顧明佳

(東華理工大學(xué) 文法學(xué)院，江西 南昌330013)

《周易》一書飽含哲學(xué)意味，研討宇宙人生的發(fā)展規(guī)律，最根本、最核心的內(nèi)容在于其中描述的《易》道普遍規(guī)律，上至日月星辰、下到山川草木，無不體現(xiàn)著其巨大的作用，值得我們加以認知與運用?！断缔o傳》對《易》道規(guī)律的描述頗豐，認為其由乾陽與坤陰構(gòu)成，二者有各自的現(xiàn)實來源與性質(zhì)特征，呈對立統(tǒng)一的組合模式不斷前進，貫通于天地萬物的生長、發(fā)展始終，并且能夠服務(wù)于社會人生。

一、乾陽與坤陰的現(xiàn)實來源

《系辭傳》：“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乾，陽物也；坤，陰物也。”“門”，《釋文》又作“門戶”，“物之所從出者也”[1]381，《論語·雍也》“誰能出不由戶”，指代事物發(fā)動的關(guān)鍵。“乾，陽物也；坤，陰物也”，古人將天地萬物的性質(zhì)分屬兩大類——陽剛與陰柔，“乾”為陽剛之物的象征，“坤”為陰柔之物的象征，“乾坤”代表“陰陽”，二者構(gòu)成《易》道規(guī)律變動運行的對立雙方。

那么，古人是如何從天地萬物中歸納出乾陽、坤陰的呢？《系辭傳》開首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又作“埤”，《漢書·五行志》“塞埤擁下”，師古注“埤，卑也”。《司馬相如傳》“其埤濕”，注云“埤，謂下地也”，是與“卑下”義通。從直觀經(jīng)驗出發(fā)，天體尊高在上，地體低卑在下，一目了然?！啊兑住窌鞅竞踝匀?，圣人首發(fā)之，故仰觀俯察，而乾坤之體以定?！盵2]乾陽效法天體在上，坤陰效法地體在下，故乾坤的居位也就安定了。天地是乾坤的象征物，乾坤是天地之用，即以乾坤變化象征天地自然變化，具有唯物主義因素。有些學(xué)者認為天地萬物由“氣”構(gòu)成：“天是純陽之氣積于上而為尊；地以積陰之氣居于下而為卑……二氣始交，分為剛?cè)?，是以交錯以至生成萬物?！盵3]450以純陽純陰之氣說明天地剛?cè)岬男再|(zhì)，意義可通。乾坤陰陽是八經(jīng)卦、六十四別卦的理論基礎(chǔ)。元人吳澄從卦畫出發(fā)，說：“乾坤以三畫之卦言。乾，純陽之卦；坤，純陰之卦。定，謂定其方位。定乾于上，以擬天之尊。定坤于下，以擬地之卑也?！盵4]542乾下坤，合為《否》卦，以《否》卦卦畫比擬天地定位，可備觀覽。《禮記·樂記》“天地尊卑，君臣定矣”，古人從天地還找到了倫理綱常的根據(jù)，“君尊臣卑，父尊子卑，夫尊婦卑，謂之三綱；三綱不正，天地反復(fù)”[5]224，君臣、父子、夫婦有尊卑不易之分，如果顛倒反復(fù)，則似天地倒轉(zhuǎn)，不可不正。《后漢書·荀爽傳》爽對策曰：“孔子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夫婦之道，所謂順也……今漢承秦法，設(shè)尚主之儀，以妻制夫，以卑臨尊，違乾坤之道，失陽唱之義?！辈坏猩舷轮?，還有前后之義。陽唱陰和，乾先坤后。

《系辭傳》“卑高以陳，貴賤位矣”，韓《注》：“天尊地卑之義既列，則涉乎萬物貴賤之位明矣。”[6]75“尊”與“貴”，“卑”與“賤”，相對成文。天在上為貴，地在下為賤，分處妥當(dāng)。但不只是說天地，可以引申為天地間萬物的貴賤之分。從自然界來看，“藪澤、墳衍、原隰、丘陵、山岳所生之草木，卑高等第不一；下土微草之著地者，最卑；高山喬木之參天者，最高”[4]542，草木生長的地域不同，有高下貴賤之分。古人“因之而序貴賤之位”[7]，人事之情皆在其中，即上文所謂君臣、父子、夫婦之分，宗法制社會劃分貴賤等級，各得其位，天下安定。為何是“卑高”而不是“高卑”，與后文“貴賤位矣”正好相對？張載說：“不言高卑而曰卑高者亦有義，高以下為基，亦是人先見卑處，然后見高也。”[8]728既然是從人的視角出發(fā)，先見卑處再見高處，那“天尊地卑”也應(yīng)當(dāng)表述為“地卑天尊”才符合行文，顯然這種說法有失文意。圣人“仰觀俯察”，而總結(jié)出八卦、六十四卦象征天地運行。從卦爻來看，“凡卦之畫，先下而后上也”[9]，卦中六爻有上下貴賤之位，反映天地萬物貴賤之分，爻畫自下生上，即作者聯(lián)系卦爻說明“卑高以陳”。

《系辭傳》又說“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郭雍說：“自易之生乾，為成象之始，坤則效法于乾，此乾坤之義也?！盵10]224楊萬里說：“自無象而之有象，則謂之乾。法乎乾而效學(xué)之，則謂之坤?！盵11]郭、楊觀點相似，都將其解釋為“乾陽先成物象，坤陰效法成形”，說的是乾坤精氣聚合成物的過程。筆者不同意此說法。根據(jù)《系辭傳》“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成象”即“成天之象”，“效法”即“效地之法”，二者對文，“象”與“法”皆為名詞，即“天之呈象”與“地之法式”?！暗胤ā迸c“地形”同義。古人相信“天圓地方”說，乾陽象征天象的圓動，坤陰象征地法的方靜。“乾坤”在此指代“陰陽”，并不是八卦、六十四卦?！俺上笾^乾，效法之謂坤”與“一陰一陽之謂道”“生生之謂易”的《易》道陰陽交易理念相連屬，闡述交易主體的意涵來源。

又“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孔《疏》說：“道謂自然而生，故乾得自然而為男，坤得自然而成女。必云成者有故，以乾因陰而得成男，坤因陽而得成女。”[6]76乾坤相合而成男成女，指陰陽交合產(chǎn)生男女，《易》道規(guī)律在人道方面的體現(xiàn)，即人道規(guī)律。從氣學(xué)派的觀點出發(fā)，陰陽二氣交合摩切，得陽剛之氣多者為男，得陰柔之氣多者為女。許多學(xué)者還從卦爻象數(shù)著眼，“男謂乾，初適坤為震，二適坤為坎，三適坤為艮，以成三男也；女謂坤，初適乾為巽，二適乾為離，三適乾為兌，以成三女也”[12]391，以乾坤生六子來說明“男女之生”。以上觀點都可以成立，也符合人道規(guī)律。但從《系辭傳》本身出發(fā)，卻有不妥?！疤斓仉硽?，萬物化醇；男女構(gòu)精，萬物化生”一文提到了“男女”，按字面意義理解，人道的男女交合如何能產(chǎn)生天地萬物呢？從句式出發(fā)，“男女”應(yīng)當(dāng)與“天地”同義。根據(jù)上文，“天地”是乾陽與坤陰的象征物，那么“男女”在這里并不僅限于人道兩性，“以人之生言也，至于鳥獸草木，皆有陰陽、雌雄、牝牡”[13]，是整體陰陽兩性的象征?！兑住返狸庩柦灰鬃兓?，產(chǎn)生天地萬物，再回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一文，可以解釋為“乾道”成就陽性、“坤道”成就陰性。

此外，《系辭傳》中關(guān)于“智”“禮”的思考也是從“天”“地”而來：“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薄爸迸c“智”通，即智慧、智能?！氨啊?，指卑順。《謙·象》“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謙卑而自律。此處“效”與“法”同，仿效之義。關(guān)于“禮”字，有兩種訓(xùn)釋：第一，《說文》“禮，履也”，段注“履，足所依也”，即履行?！奥谋啊?，履行卑順，指代行事謙卑遜順。第二，“禮”，蜀才作“體”，《禮記·禮器》“禮也者，猶體也”。《詩經(jīng)·谷風(fēng)》“采葑采菲，無以下體”，毛《傳》：“下體，根莖也。”“體”為物體、身體之義?！绑w卑”，將自身置放于卑順之境。可見，“履卑”與“體卑”意涵相似，都是指謙卑遜順的品質(zhì)?！岸Y卑”可以解為“禮節(jié)講究卑順”。

“知崇禮卑”，智慧講究高明，“知以崇高而后明”；禮節(jié)講究謙恭，“禮以卑遜而后恭”[10]225。“崇效天，卑法地”，智慧的高明仿效天體的崇高而無不覆蓋，禮節(jié)的謙恭仿效地體的卑下而無不順載。據(jù)《易》道乾陽坤陰的現(xiàn)實象征，抽象歸納“知崇禮卑”的意識觀念，反映《周易》的思維方式與論證方法。

《周易》時代盛行“天人合一”的觀念，人是天的組成部分，部分服從整體，與萬物合一。人通過感悟向天學(xué)習(xí)，其感悟的哲學(xué)基礎(chǔ)是真實的，崇高與卑下是天與地的真實屬性。感悟的目的是引人向善，“崇效天，卑法地”，通過相似相關(guān)聯(lián)想，以天地屬性類推人事義理，以具象表述抽象，即具象之美是“理念的感性顯現(xiàn)”?！吨芤住纷罨镜那?、坤陰二者，便是從天地屬性感悟而來。

二、乾陽與坤陰的性質(zhì)特征

陰陽屬性對立，古人最初也是通過對世間事物的切實感悟，從而歸納其各自的特征?！断缔o傳》：“動靜有常，剛?cè)釘嘁??！薄俺！?，常度、常態(tài)?！皵唷?，虞翻曰“分也”，《釋名》“斷，段也，分為異段也”，即自然分判。古人從直觀形象思維出發(fā)，認為天圓地方，“天圓則須動轉(zhuǎn)，地方則須安靜”[8]729，天體日月星辰運轉(zhuǎn)不息，常動不已，地體安而不動，有常靜之象。乾陽象天，其性為動；坤陰象地，其性為靜。類推到自然萬物，“男外而動，女內(nèi)而靜，雄鳴而動，雌伏而靜”[1]335，萬物中稟賦乾陽之性為動，稟賦坤陰之性為靜。當(dāng)然，乾動陰靜以“常態(tài)”而言，乾不妄靜，坤不妄動。從卦爻出發(fā)，“分陰分陽，迭用柔剛”“剛?cè)嵴?，立本者也”，“剛?cè)帷笔侵赴素?、六十四卦的陽剛、陰柔二爻。“剛?cè)嵴?，動靜之德?！盵14]“剛”為陽爻之德性，“柔”為陰爻之德性?？傊瑒?cè)崤腥环置?，陰陽各有其性。推廣到人類社會，有大人小人，屬性不同，分工不同，行為標(biāo)準(zhǔn)也不同。

具體而言，乾陽與坤陰又有各自相異的動靜特征?！断缔o傳》曰：

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辟，是以廣生焉。

“專”，韓《注》“專一也”，即專一而不動。“直”，《集解》引宋衷曰“直道而行”，即直行發(fā)動?！棒狻保稜栄拧め屧b》“合也”，帛書《系辭》作“斂”，即閉合、收斂?！氨佟保_辟也?！皩！迸c“直”對文，“翕”與“辟”對文。從乾陽來看，“靜”即未與坤陰交合之時，則專一不動，未能宏大生養(yǎng)萬物；“動”即與坤陰交合之時，則直行發(fā)動，能夠宏大生養(yǎng)萬物。從坤陰來看，“靜”即未與乾陽交合之時，則閉合收斂，未能廣闊生養(yǎng)萬物；“動”即與乾陽交合之時，則開辟用事，能夠廣闊生養(yǎng)萬物。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有些學(xué)者從這里受到啟發(fā)，將乾陽的“靜?！薄皠又薄迸c坤陰的“靜翕”“動辟”解釋為仿效男女生殖器的動靜狀態(tài)。“靜”則男女不交合，無法孕育生命，類推到無法大生、廣生萬物；“動”則男女交合，能夠孕育生命，類推到能夠大生、廣生萬物。當(dāng)然，這種離經(jīng)叛道式的解釋也受到一些學(xué)者的質(zhì)疑。廖名春先生在其《〈周易·系辭傳〉乾專直新釋》一文中，通過對《系辭傳》“是故闔戶謂之坤，辟戶謂之乾；一闔一辟謂之變，往來不窮謂之通”的考察，說明“如果乾是指‘陽物’的話，‘陽物’只有曲直，又怎能‘辟戶’呢”[15]，駁斥“男女交合”的觀點。筆者有不同看法：“闔戶”“辟戶”多一“戶”字，以門戶的開關(guān)比擬《易》道乾陽坤陰的交易、變通，合二者而言之，主要是描述《易》道規(guī)律“對立統(tǒng)一”的特征?！瓣H”“辟”二字并不專指坤陰。而此文的“靜?！薄皠又薄迸c“靜翕”“動辟”，主要是描述乾陽、坤陰各自的動靜狀態(tài)，分二者而言之，屬于專指。解釋層面不同，自然不能平行比較。

《周易》的終極目的用一個字概括是“生”，“天地之大德曰生”；用兩個字概括是“生生”，“生生之謂易”。從生命的孕育類推到萬物萬事的生生不息。從《周易》對陰陽交感規(guī)則的推崇，從人類幼年時期經(jīng)歷的生殖崇拜來看，此文很有可能是仿效、描摹男女生殖器的動靜狀態(tài)，甚至陰陽符號都可能來源于對男女生殖器官的抽象。

總之，“夫乾，確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簡矣”。韓《注》：“確，剛貌也。隤，柔貌也。乾坤皆恒一其德，物由以成，故簡易也?！盵6]86韓氏對“確”“隤”二字的解釋雖然可通，但筆者有其他看法。“確”，《說文》作“隺”，曰“高至也”。乾象天，天尊至高，故“確然”?！半P”，《說文》“下墜也”，《漢書·蘇武傳》“士眾滅兮名已隤”，師古曰：“隤，墜也?！崩は蟮兀乇霸谙?，故“隤然”。乾陽尊高、坤陰卑下，共同以平易簡約之道生成天地萬物。“易簡”即對《易》道陰陽規(guī)律的形容，說明其運行過程是無為而為、自然簡易的客觀存在，可以說是《易》道規(guī)律的另一種稱謂?！断缔o傳》作者以“健”“順”總結(jié)乾陽與坤陰的特性：“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夫坤，天下之至順也?！鼻栂筇?，天體日月星辰運轉(zhuǎn)不息，最能代表健動的屬性；坤陰象地，地體安靜承載萬物，最能代表遜順的屬性。

三、乾陽與坤陰構(gòu)成《易》道

《系辭傳》：“一陰一陽之謂道?！标P(guān)于“道”，韓《注》說“無之稱也，無不通也，無不由也”[6]78，“道”與“無”齊等，韓康伯與王弼一樣，以玄學(xué)解《易》，受到道家思想的影響?！独献印氛f：“道生一，一生二……”“道”為“無”，“一”為“有”，宇宙的產(chǎn)生是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耙魂幰魂栔^道”，陰陽從天地象征而來，為“有”，即《老子》中的“二”，其“剛?cè)嵯嗄Α敝灰鬃兓纬伞暗馈?，即《易》道?guī)律，也是“有”。可見，這里的“道”與《老子》的“道”是不同概念，韓氏的解釋不妥。莊子說“《易》以道陰陽”，《易》道由陰陽構(gòu)成，缺一不可，“獨陽不能自生，獨陰不能自成，是必陰陽相須，然后可以生成萬物”[3]466。這里說明了《易》道的本質(zhì)，即今天辯證法中矛盾的對立統(tǒng)一規(guī)律，陰陽即矛盾雙方，其貫通于天地萬物的產(chǎn)生、發(fā)展之中，“在天，日月之行也，晝夜之經(jīng)也，寒暑之運也；在人，屈伸也，動靜也，語默也”[5]229。《說卦傳》“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包孕天、地、人三才，“剛?cè)帷薄叭柿x”都指代“陰陽”?！兑住返酪?guī)律無有一刻止息，時時更新，“生生之謂易”。其總括稱名曰“道”，其運行過程曰“易”，其玄妙莫測曰“神”。

《系辭傳》又說：

乾坤，其易之缊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毀，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

“缊”，《說文》“紼也”，指亂麻。《禮記·玉藻》“纊為繭，缊為袍”，鄭注：“纊謂今之新綿也，缊謂今纊及舊絮也。”《論語·子罕》：“衣敝缊袍?！薄袄垺奔粗谱饕屡塾玫男戮d、舊絮，因其著于衣袍之內(nèi)里，故有藏蓄之義。唐石經(jīng)作“蘊”，二者相通，指蘊藏、蘊蓄。“乾坤，其易之缊邪”，據(jù)后文“易立乎其中”，可知是“易”蘊蓄于“乾坤”之中。《易》道規(guī)律由乾陽、坤陰構(gòu)成，蘊蓄于二者的交感變動之中?！蹲酉囊讉鳌罚骸扒ぃ镏嬉?。易，物之理也，而體其剛?cè)嶂m也。故易缊積于乾坤也?！盵16]

“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陽象天，坤陰象地，分列上下，古人觀天地之象而歸納出陰陽交易規(guī)律，即《易》道規(guī)律，且貫通于天地萬物的生成、發(fā)展之中?！扒?，則無以見易”，《易》道規(guī)律來源于乾陽與坤陰的交感變動，二者毀滅則《易》道不存。荀爽曰：“毀乾坤之體，則無以見陰陽之交易也?！盵12]442

“幾”，《爾雅》“近也”，與“知幾”之“幾”異義，指接近、近于。“息”，本義為喘氣，引申為停息、止息，如《乾·象》“君子以自強不息”，《詩經(jīng)·殷其雷》“莫敢遑息”?！耙撞豢梢?，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易》道規(guī)律不存，說明乾陽、坤陰不產(chǎn)生交感變動，則二者獨立止息，不見其功用，體如死象。吳澄《易纂言》：“乾坤相易之用不可見，則其一定之體殆若無所用。”[4]555與上文構(gòu)成循環(huán)論證，說明《易》道規(guī)律與乾陽、坤陰交感變化的依存關(guān)系，也即現(xiàn)代哲學(xué)所言矛盾雙方構(gòu)成規(guī)律的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