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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謠言的傳播及政府輿情引導

2020-01-09 11:22
關鍵詞:歌謠謠言輿論

楊 麗

(河南工業(yè)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謠言是一種“社會上出現(xiàn)的信息但尚未得到官方公開證實的傳言”,[1]18造謠之人往往有其明確的政治訴求或個人利益的牽扯,“造謠者自己有可能相信也有可能不相信其制造的謠言”,[2]13但出于某種特定的動機和目的,主動制造或發(fā)布發(fā)未經(jīng)證實的,毫無根據(jù)的言論。謠言是人類最古老的媒介之一,兩漢時期,謠言的傳播引發(fā)了一系列社會負面影響,造成社會恐慌心理,甚至會威脅到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因而為了維護其統(tǒng)治權(quán)威和社會政治秩序,漢代統(tǒng)治者非常重視謠言的傳播及其社會影響。

一、漢代謠言產(chǎn)生的原因

(一) 社會焦慮是產(chǎn)生謠言的重要因素

兩漢時期的謠言多發(fā)生于皇朝衰落或皇權(quán)更迭之時,如西漢成、哀、平帝期間,東漢桓、靈帝之世,以及兩漢之際、漢魏之際,這些時期往往政治動蕩,政局不穩(wěn),戰(zhàn)爭頻仍,社會混亂、治安惡劣,又常常伴之以自然災禍頻發(fā),社會危機叢生,人心恐慌。在這種環(huán)境中,人們的不安全感、焦慮感、恐懼感會以倍數(shù)級數(shù)放大,對謠言類信息的需求大增,群體依賴意識增強,為謠言的產(chǎn)生和傳播提供了溫床。當人們面對謠言時,常常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tài)去尋求心理慰藉,并四處散布自己聽到的傳聞,這樣便擴大了謠言的傳播范圍。在西漢哀帝時期發(fā)生西王母“行詔籌”事件后,出現(xiàn)了全國性騷動的局面。這種“天下騷動”之狀便是民間緊張和社會心理恐懼的表征。漢哀帝時,民眾在大洪水謠言恐慌下,“擊鼓號呼相驚恐”,[3]卷11《哀帝紀》316這是對恐慌狀態(tài)的最生動的評論。東漢建初二年(公元77年)傳“賊從東方來”的謠言時,洛陽一帶人們驚慌失措。

生活于亂世之際的民眾,政局的動蕩,經(jīng)濟的蕭條,生活的困頓和不確定性,讓他們身心頻受刺激,神經(jīng)異常脆弱,而來自大自然的不可操控的洪水、地震等天降災異,或各地風起云涌的農(nóng)民起義,很容易激發(fā)民間的恐懼思想,從而形成廣泛的社會恐慌現(xiàn)象。在恐慌情緒籠罩的漢代社會,正是社會焦慮誘發(fā)了謠言出現(xiàn)與傳播,同時,謠言也是民眾尋找心理認同、舒緩心理壓力的一種途徑。

(二) 公眾恐慌是滋生謠言的內(nèi)在因素

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或社會政治危機,人類往往表現(xiàn)出不同程度的集體焦慮和恐懼,為了解決這種焦慮和恐懼,人們常常對某些現(xiàn)象和問題尋求解釋。洪水、地震、外族入侵、農(nóng)民起義等這些天災或人禍突發(fā)、降臨時,都會引發(fā)人們的恐慌,因這些事件與人們的生活密切相關。人們就會很容易相信謠言,謠言就會慢慢產(chǎn)生。史載漢成帝建始三年(公元前29年)秋天,洛陽一帶人民聽信大洪水要降臨的謠言。這些謠言迅速蔓,引發(fā)群體恐慌,人們攜老扶幼,四處潰逃。由于突降自然災害、發(fā)洪水、突發(fā)社會動亂、農(nóng)民起義等,導致民眾惶惶,“相驚”“轉(zhuǎn)相恐動”等都是形象描述謠言信息傳播中人們相互知會、相互刺激、相互慰藉的互動過程。同時研究發(fā)現(xiàn),當人們處于過度焦慮和承受巨大精神壓力時,需要一定方式來宣泄,否則會產(chǎn)生更大的破壞作用。但同時謠言也是一種舒緩民眾緊張與不安情緒的一種方式,與減壓閥一樣,在高壓中釋放蒸汽以維持內(nèi)部張力平衡。謠言披著神秘的面紗,以批判的方式去表達意見,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壓力排解和情感宣泄的作用。

(三) 官府信譽的下降助長了謠言的滋生

在社會轉(zhuǎn)型時期,由于政治不穩(wěn)定,各種利益沖突,這種情況是謠言滋生的沃土。此外,在封建地主階級統(tǒng)治下,由于行政辦公程序不公開透明,或者不公平,導致人們不信任官府或官方言論,導致政府信譽下降,“當公眾不能相信一切時,他們就會相信一切”,[1]82,人們寧愿相信道聽途說,謠言就難以避免了。當一個王朝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嚴重失衡時,王位繼承人的地位就會動搖,各派政治勢力容易激化,反對派對執(zhí)政者陰謀篡權(quán)的批評謠言就會激增。而自然災異和社會危機最容易誘發(fā)謠言的。西漢元帝和成帝之際,由于朝臣與太監(jiān)及外戚多方權(quán)力的角逐,加之各地水旱災害頻發(fā),有關皇位廢立和權(quán)臣圖謀不軌的謠言滿天飛,導致民間惶惶不可終日。因為在這樣的時刻,人們通常缺乏安全感,迫切需要發(fā)泄和合理化他們的情緒,以消解社會動蕩帶來的恐慌情緒,并期望官府對當前處境有種合理的說明和解釋。但是,官方渠道提供的相關信息往往被視為隱瞞真相的意圖,或者解釋不完整和不清楚,因此不符合人們的心理需求。于是謠言就會應運而生并廣泛傳播。謠言的產(chǎn)生與個人,社會,官府等密切相關。各種因素的結(jié)合加劇了謠言的形成和傳播。

二、漢代謠言的傳播特點

漢代的謠言表現(xiàn)形式多樣,諸如流言、妖言、民歌、政治神話、民間傳說等均屬于謠言,這些都是傳統(tǒng)社會的重要輿論方式之一。在漢代,由于沒有電報、電話、報紙和網(wǎng)絡這樣的新聞傳播途徑,謠言主要通過口口相傳和文字傳播。

(一) 傳播主體的匿名性

漢代的謠言主要通過非官方渠道傳播,通過人與人之間的私人口頭交流,即所謂的“群下讙嘩,庶人私議”,[4]卷60《杜延年傳》2663原始創(chuàng)作者通常是匿名的,他們在流通過程中經(jīng)歷過許多口口相傳。如果沒有有效的信息驗證和篩選機制,很難追蹤造言者的身份,并且也很難區(qū)分其身份的真假。除了極個別可以確認的“始作俑者”,大多數(shù)謠言都難以追根溯源。唐朝的孔穎達為謠言注疏曰: “不窮其根本所從出處也?!盵5]1040意即謠言如水之流波,無法追究其所從出,故難以溯源。宋代朱熹總結(jié)謠言的特性是“浮浪不根之言也”[6]332,意為謠言猶如浮浪,擁有動態(tài)的特性和流動性,在口耳相傳的“長途旅行”過程中,不斷被再創(chuàng)作、再潤飾,最終成為“眾人流傳之言”,追溯其原創(chuàng)者難度可想而知。史載王莽曾捕拿民眾,追查“黃龍墮死黃山宮中”謠言之原作者,但結(jié)果是“問語所從起,不能得”[4]卷99《王莽傳》中4139由此可知謠言傳播主體的真實身份因匿名,便于隱藏,所以很難追蹤到謠言的始作俑者。

(二) 傳播速度的快捷性

兩漢時期謠言在群體中輾轉(zhuǎn)流傳速度特別快。當某個謠言涉及到人們的切身利益時,人們往往會自愿、盲目地四處宣講,這就使謠言得以快速傳播,無論是否系有主名,其傳播速度是驚人的。如《漢書·五行志》關于漢哀帝時“傳西王母行籌”的傳播過程:人們在收到有關信息后,采用多種交通工具和傳輸方式奔走相告,去傳遞這種謠言,以致“道中相過逢多至千數(shù)”。[4]卷27《五行志》上1476數(shù)月之間,此事便蔓延成為全國范圍的輿論焦點,可見當時謠言傳播速度相當驚人。另外,東漢末年,黃巾起義前,社會上便流傳“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謠言。雖然此謠言雖具有強烈的宗教色彩,但一旦被四處傳播,“旬日之間,天下向應,京師震動”,[3]卷71《皇甫嵩》2300,可以看出,此時謠言傳播的速度是非常驚人的。公元255年,武將文欽在致朋友郭淮的一封信中說自己在外帶兵,準備“長驅(qū)徑至京師,而流言先至”,[7]卷28《魏書·毋丘儉傳》537可見當時謠言的傳播的速度快過軍隊的急行軍,其口傳之速度之快,于此也可窺見一斑。

(三) 傳播范圍的廣泛性

謠言,尤其所涉及政治內(nèi)容的或與人們切身利益密切相關的,容易引起傳播者之間的情感共鳴,往往容易在短時間內(nèi)吸引人們的興趣和關注,使得人們樂于交互傳播,這就加大了謠言的傳播廣度和速度,使得各種謠言得以大面積的傳播,瞬間甚至就傳播到每一個角落。漢代謠言傳播范圍的廣泛性,也得益于當時四通八達、優(yōu)質(zhì)便捷的道路和驛站。兩漢時期形成了以京畿為核心向四周輻射的中國歷史上最初的全國交通網(wǎng)絡。[8]28。它既“它可以使中央政府的法令能夠迅速,及時地傳達給當?shù)氐幕鶎?。”[9]315也為政令以外的信息——謠言的傳播提供了方便。其次,兩漢時期通衢大道延伸所至,郵亭、驛站星羅棋布。漢代的郵驛機構(gòu),主要用于遞送軍事奏報,同時也為謠言的傳播提供了“硬件”。謠言通過郵驛機構(gòu)從一個地方轉(zhuǎn)到另一個地方,實現(xiàn)了跨地區(qū)傳播。在漢代的“王西王母”事件中,有信徒“乘車騎奔馳,以置驛傳行”。[4]卷27《五行志》下1467,此事的發(fā)酵至傳播,歷經(jīng)時間之短,跨地之大,應與當時的交通和郵驛條件的改善密切相關。在文帝時期,孝文八年(公元前171年),其弟淮南王劉長因預謀叛亂遭流放蜀地,不幸死于途中。幾年后,謠言便傳至皇帝耳中:“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4]卷118《淮南衡山列傳》2144,這首民歌誕生于劉長流亡之初,它被廣泛傳播,不久就傳至宮中,可見參與傳播人數(shù)之多,范圍之廣。西漢建國初期,異姓王韓王信和匈奴在西北邊疆叛亂。漢高祖劉邦御駕親征,結(jié)果漢軍在平城白登山被匈奴聯(lián)軍包圍,雙方持續(xù)了七天七夜,將士們“七日不得食”,由此而引發(fā)了平城之歌,“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4]卷94《匈奴傳上》3755,這首民謠形象地描述了漢軍的窘?jīng)r,謠言從軍中很快傳遍開來,乃至“天下歌之”。此外,歷史書記載了許多漢代歌謠類謠言,它表明,謠言經(jīng)常存在于私人之間的雙向,多向交流。謠言的傳播越廣泛,其社會影響就越突出。

三、漢代謠言傳播的社會影響

謠言尤其是妖言、訛言、流言等類謠言,所謂“謠言惑眾”,自古以來就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和極大的危害性,一句“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道出了屈原對謠言的憤懣與無奈;“曾參豈是殺人者,讒言三及慈母驚”表達了李白對謠言的恐懼和譴責。謠言能夠?qū)€人命運和社會秩序產(chǎn)生強大的沖擊破壞力。

(一) 關乎個人命運

謠言可以改變個人的命運。東漢靈帝建寧三年(170 年),公孫度便是“以謠言免”[7]卷8《魏書·公孫度傳》252去冀州刺史之職。漢獻帝中平五年(188 年),郗儉也因“在政煩擾,謠言遠聞”[3]卷75《劉焉傳》P2431被免去益州刺史之職,朝廷改以劉焉領益州牧。漢元帝時,東平王劉宇年輕氣盛,家庭關系不睦,通奸犯法,導致“流言紛紛”[4]卷80《宣元六王傳》356,漢元帝遣使奉璽書警告之,提醒劉宇留心流言的批評。諸侯王劉宇是幸運,未因謠言而命喪黃泉之下。兩漢時期,很多人因受謠言牽連而獲罪,甚至被誅滅。灌夫,是景、武兩朝的權(quán)臣。至武帝時財力雄厚,門客眾多,但因家風不嚴,其家丁橫行霸道,為害鄉(xiāng)鄰,當?shù)孛癖娡春?,穎川一帶流行的童謠:“穎水清,灌氏寧;穎水濁,灌氏族。”[4]卷52《灌夫傳》2384其結(jié)局是慘遭滅族。漢成帝時,因后宮趙飛燕、其妹趙合德姊妹倆獨斷專寵,殘害皇嗣,一時謠言滿天飛:“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 燕啄矢”。[4]卷67《外戚傳》3999)。后來,姐妹二人皆被殺。千乘王劉悝也因謠言而死,僅僅是因為漢靈帝即位之初,“道路流言悝恨不得立”,[3]卷55《千乘貞王伉傳》1798,便被判大逆不道,迫其自殺?;傅蹠r,梁冀兄弟因“梁氏滅門驅(qū)馳”[3]卷103《五行志》1186之謠言而被殺,由此可見流言之厲害,謠言對人物命運轉(zhuǎn)折沉浮之影響。

(二) 引發(fā)社會不安

流言蜚語可引起公眾心理恐慌,破壞正常的社會生活秩序。國家統(tǒng)治秩序體現(xiàn)在官府對百姓的控制上,若百姓與官府出現(xiàn)對立情緒,這時社會秩序就會失衡。兩漢時期訛言和流言是惡性謠言的代表。訛言、流言的傳播影響社會民情效果最為明顯,所造成的社會恐慌情境在史料中也體現(xiàn)的最為詳細。謠言和謠言的傳播將嚴重影響人們的判斷能力,造成混亂甚至行為偏差。漢成帝建始三年秋,因一句“大水至”的訛言,導致“百姓奔走相蹂躪,老弱號呼”[4]卷82《王商傳》3370),京師長安大亂。東漢末年,平帝年幼,外戚王莽專權(quán),禁止平帝與其生母及其生母娘家一切來往,導致“朝多猜忌”王莽有殺帝篡位之嫌,加之天降災異,導致各地“盜賊群輩”,燒殺搶掠,攻犯京師,“至乃訛言積弩入宮”引起了漢代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社會恐慌之局,全國民眾攜妻帶子四處亂跑,嚴重影響了人們生活,干擾了社會的正常秩序。從史書中“吏民驚恐”、“百姓奔走,轉(zhuǎn)相驚動”、“擊鼓號呼相驚恐”等言語中,能夠直觀體驗出訛言作用下的社會民情,而且所反映出的皆是恐慌與騷亂的社會情境。[3]卷12《哀帝紀》1013另外,由于謠言披著幽閉的面紗,有曖昧、負面的色彩,很容易被一些居心叵測的政客所利用,或被一些宗教組織利用。他們利用謠言去欺騙、迷惑民眾,利用謠言制造輿論,形成對自身有利的輿論環(huán)境,進而去號召民眾聚眾起義。謠言便成為這些政客或宗教組織的利用工具和手段。當這些謠言激起了人們的緊張情緒時,原本緊張的社會秩序會變得更加混亂,很容易引起民眾和官府之間的對立,這將給社會和政治的穩(wěn)定帶來更嚴重的潛在危害。例如,公元192年,朝廷在如何處理董卓被刺殺問題上猶豫不決,民眾受“當悉誅涼州人”[4]卷66《王允傳》2176)謠言的鼓動下,于是爆發(fā)了李傕、郭汜之亂。還有靈帝統(tǒng)治時期,京師洛陽一帶傳言“虎責寺東壁中有黃人”出現(xiàn),導致成千上萬的觀眾前往獵奇,以致出現(xiàn)道路被切斷之混亂景象。但這種謠言為后來張角兄弟創(chuàng)立太平道宗教組織,發(fā)動黃巾起義制造了輿論。

(三) 影響國家政局

謠言可以對政治決策和政治方向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因為它們可以反映社會中的部分政治或軍事信息。西漢初年時的一首民謠“蕭何為法,顏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凈,民以寧一”,[4]卷53《蕭相國世家》2031它反映了西漢立國之初,舉國上下百廢待舉,蕭何便利用黃老之說,實行無為而治。蕭何去世后,曹參取代,治國理政沒有任何改變,使?jié)h初政策保持了它的連續(xù)性,國家經(jīng)濟得到了恢復和發(fā)展。區(qū)區(qū)二十余字的歌謠,人們可以了解漢初的基本國策。但一個王朝,縱然貌似強大,一旦施政不當,失去民心,社會上就會出現(xiàn)各種消極性的謠言,隨著謠言傳播范圍的擴大和強度的增加,會逐漸動搖現(xiàn)存政權(quán)的統(tǒng)治基礎。一些別有用心之人便會利用現(xiàn)有輿論,或者各種謠言,公開否定舊政權(quán)及政治對手的合法性,努力創(chuàng)造一個有利于自己政治輿論,并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他們的陣營。

謠言在左右國家政局走向上能夠起到推波助瀾作用。兩漢時期尤其是當社會政治面臨或陷入危機時,謠言大行其道,非?;钴S。[10]13西漢末期,各種政治謠言非常猖獗。在王莽篡漢的過程中,政治謠言的傳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王莽本人也有意識地利用并制造各種謠言,謠言“成為居心叵測的政客政治斗爭的工具和手段”[11]51-57元帝時便有謠言:“井水溢,滅灶煙;灌玉堂,流金門”[4]卷27《五行志》中1395意即當時王太后有擅權(quán)之嫌,而王莽能堪當大任。到漢平帝時王莽更是借“西王母”之傳言:災異與太后有關??梢哉f,是強烈的謠言造勢與輿論推動王莽進入了政壇。新漢以后,王莽以嚴厲的措施進行改革,以糾正西漢末期以來的弊端。但是,這些改革在實施過程中沒有收到預期的結(jié)果,但卻造成了社會的混亂,又引來各種謠言。天鳳二年(15年),謠言“黃龍墮死 黃山宮中”及“寧逢赤眉,不逢太師,太師尚可,更始殺我”[4]卷99《王莽傳》4175)等,這些謠言表明曾經(jīng)是公眾希望的王莽,如今變成了輿論攻擊的目標。善于制造和利用謠言的新莽政權(quán),又在謠言和戰(zhàn)爭的雙重打擊下,迅速消失在歷史舞臺上,可謂“成也謠言敗也謠言”。

四、漢代謠言應對與輿情引導

兩漢時期,由于受封建神學影響和訊息閉塞之困,謠言的傳播給統(tǒng)治階層帶來一定的影響,因而,謠言傳播的輿情應對一直為當權(quán)者所重視。政府對謠言的產(chǎn)生和傳播有充分的了解,是指導和控制謠言的先決條件,“領導者必須估計公共輿論的方向和影響,而且,或多或少應該引導和控制輿論”[12](P231)。當然,不同形式的謠言所產(chǎn)生的社會影響和發(fā)揮的歷史作用也不盡相同。因此,國家的應對之策也不盡相同。

(一) 收集歌謠了解民間輿情

古人善歌,“心之憂奕,我歌且謠”[13]卷5《魏風·園有桃》16,歌謠是民眾以歌詠形式表達心聲,與同屬謠言類言論的其他謠言形式不同,歌謠主要包括民謠,童謠等。由于歌謠在民眾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意的訴求,也正是因為如此,收集、傾聽與利用歌謠,是統(tǒng)治者對民意的順應與操控,因而歌謠備受統(tǒng)治者青睞,通過歌謠,統(tǒng)治者既可以觀民情、聽民聲、問疾苦,又可以借之以圖他謀。兩漢時期,朝廷收集謠言主要是通過特使循行收集和“舉謠言”,并對收集來的歌謠加以利用,以達到主導輿情的目的。

特使循行天下收集。兩漢時期,朝廷會不定期派遣“風俗使”進行下鄉(xiāng)采集各種民謠。這些特使奉命循行采詩。兩漢時期曾有多位皇帝派遣循行天下以采集民風和了解民情。如漢武帝時遣博士等六人,宣帝時遣大中大夫疆等十二人,漢元帝時遣光祿大夫褒等十二人巡行天下采集歌謠。漢成帝時,即便是“天災仍重”之際,還“遣使循行”。民間歌謠經(jīng)特使采集之后,上傳至上級機構(gòu)的官員,由專業(yè)的樂府機構(gòu)為民間歌謠配上合適的音樂,便在皇帝和群臣宴會的場合傳唱。這樣,皇帝不用親自到民間考察,就可以知曉各地風土人情,了解民間疾苦,了解政策得失、官員政績。同時,由于下情通過這種方式而上達,也是防止地方叛亂的有效手段。但是,由于風俗特使所獲取的輿情很難及時、持續(xù)地傳達給上級行政機關。因此,在西漢末期,這些收集輿論的方式逐漸失去了作用。

“舉謠言”。舉謠言思想在西漢末期和王莽時期就已開始。據(jù)《漢書·韓延壽傳》記載韓延壽治理潁川時,為了改善當?shù)孛穸嘣钩鸬纳鐣暁猓谑┬薪袒瘯r采集鄉(xiāng)里長老所言,向他們咨詢當?shù)氐娘L俗和歌謠,了解民生疾苦,這才制定下將要推行的婚喪嫁娶之禮。當然效果也是很好的,百姓逐漸遵守規(guī)則,社會得以教化。發(fā)展至東漢時期,朝廷建立了一套采集歌謠返回朝廷用作政事參考的體系,稱之為“舉謠言”。政府舉謠言的目的是“廣求民瘼,觀納風謠”[3](卷76《循吏傳》P2457),通過采集歌謠,了解各地人民的疾苦以及對官吏行為的批評與疏泄,此制度實際上是以民間歌謠為郡國長官考績憑據(jù)的輿論監(jiān)督制度。[14]103舉謠言在地方上的具體實施辦法:朝廷分別派遣使者,微服出行,秘密至各州縣觀察風俗,收集歌謠,然后回報朝廷,以此為參考決定政策的推行和官員任免。隨著漢家統(tǒng)治時間的推移,東漢時期統(tǒng)治者更加重視百姓吟唱歌謠反映的實際情況,以作為罷黜官吏、賞罰忠奸及臧否善惡的客觀參考。兩漢時期,統(tǒng)治者利用舉謠言這種形式,加強對民眾輿情的指導和溝通,削弱負面謠言的影響,從而增強人們拒絕負面謠言的心理準備。采謠言系統(tǒng)實現(xiàn)了從歌謠的產(chǎn)生,傳播和收集到影響決策的輿論監(jiān)督過程,形成了相應的傳播效果,真實地反映了歌謠的存在和傳播價值。

總的來說,舉謠言為上層統(tǒng)治者制定符合社會實際的用人策略提供重要參考,這種基于社會輿論的官員考察制度客觀上保障了統(tǒng)治體系的健康運轉(zhuǎn)。然而,這種制度與漢代其他民間輿論收集方法相同。歌謠信息的采集、整理、過濾、上報,或經(jīng)三公府僚屬之手,或委諸皇帝爪牙耳目之臣,缺乏開放性和透明度。歌謠提供的都是匿名信息,而對其可信度的鑒定、復核,不但缺乏制度化的程序,有時甚至故意忽視,便于主事者上下其手,到東漢末年,這種以民間歌謠為主要憑證的輿論監(jiān)督制度實際上名存實亡。[15]125

(二) 引導謠言的輿情傳播

輿論是一種膚淺的意識,其形成和輿論傾向與人的深層思想和信仰密切相關。當某一社會事件或社會問題出現(xiàn)時,各階層人們就會根據(jù)自己的價值評判標準進行判斷,形成了不同的聲音和不同的意見。輿論的“不一律有利于發(fā)現(xiàn)真理,發(fā)展真理,是不應壓制、也是壓制不住的”,[16]147-148若抵制或違背輿論,就得承受一定的壓力與風險,導致輿論混亂。輿論上的混亂不利于國家政令的施行,也會影響朝廷的權(quán)威。王符在論秦王朝速亡原因之一便是“過在于不納卿士之箴規(guī),不受民氓之謠言”[17]卷2《明闇第六》59)因而漢代朝廷不愿輕易、公然站在輿論的對立面,輕易運用暴力手段去消滅輿論,因而非常重視對謠言的引導,通過發(fā)布真相或相應解釋或采取適當?shù)膶Σ邅硪龑е{言輿論。

兩漢時期的歌謠,也是輿論的一種特殊表達方式,不乏“褒貶時政的議世妙語”,[18]368朝廷往往會利用歌謠,“聽百姓風謠善惡而黜陟之”[3]卷57《劉陶傳》1851),去引導輿論,以順應民意。漢成帝時,馮野王、馮立兩兄弟曾先后任上郡太守,都受人民歡迎,百姓歌之曰: “大馮君,小馮君,兄弟繼踵相因循,聰明賢知惠吏民,政如魯、衛(wèi)德化鈞,周公、康叔猶二君。”[4]卷79《馮奉世傳》3305,謠言傳到朝廷后,漢成帝立馬升遷馮立為東??ぬ?。東漢光武帝時因一首歌謠贊頌蜀地太守張堪:“桑無附枝,麥穗兩岐。張君為政,樂不可支?!盵19]卷15《張堪傳》136光武帝于是趁機順應民意對張堪大加賞賜,以示表彰。明帝時期,時任荊州刺史的郭賀,政治成就卓著,百姓歌之曰:“厥德仁明郭喬卿,忠正朝廷上下平。”[3]卷25《郭賀傳》908漢明帝巡狩到南陽,特地召見郭賀,以示獎賞。馮野王、馮立、郭賀等人, 因其出色的政治行為表現(xiàn),本身就是社會輿論關注和肯定的對象, 朝廷順勢大張旗鼓去表彰和樹立典型,在榜樣的示范效應的指導下,良好的社會氛圍將反過來影響輿論。

通過發(fā)布真相或解釋真相,是官府促使謠言消失的重要途徑。尤其是政治性的謠言,天然攜帶著對現(xiàn)有秩序的破壞性能量[20]175。漢代統(tǒng)治者在利用官方辟謠的同時,還會根據(jù)輿論的要求,采取相應的行動措施,去穩(wěn)定民心,平息謠言的影響。漢如文帝時期,雖然淮南王的謀反證據(jù)是確鑿的,但幾年后民間出現(xiàn)“兄弟二人,不相容”的謠言。歌謠中顯然透漏出文帝誅殺其胞弟的輿情,歌詞中充滿著對文帝為了削藩而兄弟反目、骨肉相誅的批評。這首歌傳至漢文帝那里,他非常沮喪,嘆了口氣“天下豈以我為貪淮南王地邪”[4]卷44《淮南厲王傳》2144。于是,將原淮南王故地一分為三,分給劉長三個兒子。這一系列措施已經(jīng)傳遞給社會這樣一個處理淮南王的信息:這確實是基于他犯下了犯罪的事實,朝廷對謀反的弟弟劉長已盡力做到仁慈。漢成帝統(tǒng)治期間,發(fā)生西王母“行詔籌”謠言事件后,成帝便“避正殿,舉直言,求過失”,并借機罷免了相關數(shù)十人的官職。這些行動的實施,最終的結(jié)局是“眾庶歙然,莫不說喜”。[4]卷72《鮑宣傳》3091-3092可見,這些舉措正是消除民間謠言、恢復社會穩(wěn)定和民眾對政府有信心的最佳方式。東漢安帝因大洪水將至謠言,引發(fā)人心惶惶,百姓扶老攜幼,背井離鄉(xiāng),四處逃離恐慌事件,朝廷采取了讓地方長吏“其各敕所部長吏,躬親曉喻。若欲歸本郡,在所為封長檄;不欲,勿強”[3]卷5《安帝紀》209這種安定疏導的辦法。

(三) 控制謠言輿情傳播

妖言、流言等這些帶有政治性的謠言,一般都涉及鬼神,常具有怪誕妖異的色彩,眾口相惑,牽連范圍較大,容易造成民間恐慌,為社會、政治的穩(wěn)定帶來嚴重的潛在?;?,被視為“精神癌癥”或“輿論傳染病”[1]11。歷代政府對妖言、流言都采取厲禁的措施,以嚴刑峻法、雷霆之勢將其撲滅于萌芽狀態(tài),常常成為兩漢以及新莽政權(quán)應付謠言的首選策略。

嚴厲打擊。從西漢立國到東漢一朝,政府對制造妖言、訛言和流言的刑法一直存在著,官府對這些謠言的大力力度是非常嚴厲的,一旦貼上這些標簽,就會定性為大逆不道,遭至殺頭甚至誅家滅族。西漢建立后,高后元年(公元前187年),下詔除妖言令。但是,這一決定尚未得到徹底執(zhí)行;到文帝二年,又“詔除妖言罪”,可見妖言之罪依然存在。至東漢,章帝二年又下詔:“往者妖言大獄,所及廣遠,一人犯罪,禁至屬,莫得垂纓仕宦王朝?!盵3]卷3《章帝紀》147-148可見,當時仍然存在妖言獲罪之法律條款。兩漢時期因妖言而獲罪的案件屢見不鮮。先有淮南王劉安因妄作妖言遭流放;還有漢昭帝時期睦弘以“妄設妖言惑眾,大逆不道”罪伏誅。東漢后期,因政局動蕩,加上災異數(shù)見,社會矛盾特別尖銳,妖言案也屢屢發(fā)生?;傅蹠r,清河王劉蒜“妖言”而自殺。太學生劉陶因妖言獲罪。安帝時,安帝生母左姬之伯父左圣因“妖言伏誅,家屬沒官”[3]卷55《章帝八王傳》1803。另外,《三國志·魏書·劉表傳》記載了一位大呼“荊州將有大喪”的華容女子,也因“言語過差”而被“縣以為妖言,系獄月余”[7]卷8《魏書·劉表傳》214顯然她也是東漢末年妖言罪的受害者。

“流言”是漢代當權(quán)者污名化政敵的言論。在漢代,流言視同誹謗、誣蔑、挑撥、謠言,“管蔡流言”成為漢代政爭輿論戰(zhàn)中之習用標簽。在漢代的政治斗爭中,公開傳播和傳播的言論一旦被貼上“管蔡流言”標簽,無論他們的出發(fā)點是否處于善心或惡意,立即處于政治倫理的劣勢,當權(quán)者可以合理地剝奪他們的論點的合法性。公元3年,王莽欲隔離漢平帝與其生母的關系,不讓漢平帝與生母相見,王莽之長子王宇怕此舉會遭平帝報復而反對這種做法,提及“管蔡流言”,王莽一怒之下,把親生長子王宇逮捕入獄并用毒酒賜死,其罪名便是流言之罪,稱其“流言惑眾,惡與管蔡同罪,臣不敢隱,其誅”[4]卷99《王莽傳》上4064其妻呂焉生下孩子后也被殺,并誅殺了呂氏三族,平帝之母衛(wèi)氏也遭誅滅,牽連致死的達上百人。

混淆視聽。為了達到引導輿論之目的,面對廣泛的謠言,漢代官員有時會毫不猶豫地使用欺騙手段來避免或隱瞞真相,使民眾感到困惑。漢成帝時,外戚王鳳輔政,專權(quán)獨斷,招致忠直之士極為不滿。京兆尹王章借王鳳輔政期間出現(xiàn)“連年日蝕、地震”之災異現(xiàn)象,“言鳳顓權(quán)蔽主”[4]卷82《王商傳》3375,王章被判坐牢,死于獄中,“眾庶冤之,以譏朝廷”,謠言說朝廷無法容納王章這樣的忠諫之臣。強烈的社會輿論令朝廷騎虎難下。兩難之際,朝廷采納了王鳳親信杜欽的建議:向天下昭告:王章之死因其實有罪,因“所坐事密……事不暴揚,自京師不曉,況于遠方”[4]卷60《杜欽傳》2678,但與其直言極諫沒有任何瓜葛,鼓勵官民繼續(xù)直言進諫。這樣一來,謠言就會減少,社會輿論對執(zhí)政者的壓力也就相應減輕。

為了達到引導輿論之目的, 當權(quán)者有時還用欺騙的手法。東漢初年,劉秀在統(tǒng)一國家的過程中遇到了兩個勁敵,地方割據(jù)勢力公孫述和隗囂。建武八年(32年),劉秀攻打割據(jù)蜀地的公孫述?!摆笸跗啤敝{言傳至蜀地,引發(fā)當?shù)孛裥幕袒蹋珜O述為安撫民眾,于是便向民眾宣稱成都城外空倉——“白帝倉”,目前倉中糧食堆積如山。人們趕緊去一探究竟,結(jié)果只看到糧倉空無一粒糧食,公孫述便趁機辟謠:“訛言不可信,道隗王破者復如此矣”[21]877,公孫述自導自演的這場“以謠制謠”,目的是讓民眾相信“隗王未必破”,以安撫民眾,平息民眾的恐懼,削弱輿論對其政治權(quán)力的負面影響。公孫述的行為也可以被視為官方謠言,但這種謠言方法與欺騙手段基本相同,只是欺騙手段更為精彩而已。

五、小結(jié)

謠言是最古老的大眾媒體工具之一,具有輿論功能,謠言可以反映特定歷史背景下特定群體的內(nèi)心情感和秘密,統(tǒng)治階級可以用此作為理解人民心態(tài)的媒介。

兩漢時期社會上流傳著許多謠言,諸多政治人物的命運因謠言而改變,很多惡性謠言的傳播導致了社會恐慌,謠言通過影響政治關鍵人物的決策而影響了國家政局走向。面對謠言的傳播,兩漢政府針對不同性質(zhì)的謠言,采取了不同的態(tài)度和手段進行回應以引導與控制,以降低謠言輿論的消極影響。通過這種方式,統(tǒng)治者和公眾之間形成了互動關系,謠言可以“下達情而宣上德”[22],對維護漢代政治和社會穩(wěn)定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研究漢代謠言的起因、傳播特點及官府對謠言的處理之策,對于當今亦有一定的歷史鏡鑒之用。誠如梁啟超先生指出“大政治家,不可不洞察時勢之真相,喚起應時之輿論,而指導之,以實行我政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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