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盈盈
“媽,你好好休息吧,這我來!”嘩啦啦的水聲從廚房里傳來,是母親洗碗的聲音,我卻急得連忙去制止。
自從母親右手打上石膏后,她變得暴躁不安,時常想要為我們做些什么。一但我們制止她,她就像被點(diǎn)著的干木柴,顫一下,瞪著眼睛說:“好啊,嫌我礙事了!”我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母親只留給我一個背影。
我走出門看母親,母親靜默地坐在椅子上,頭發(fā)散著,眼神有點(diǎn)發(fā)散,像是個無措的小孩。我心下徒然一酸,道:“媽,聽說最近有燈光秀,我們?nèi)タ纯窗??!?/p>
初秋的風(fēng)涼涼的,我扯著母親的手走著,馬路旁的三角梅被風(fēng)吹得搖開了葉子,發(fā)出沙沙的小令。
等我們到時,燈光秀早已開始。四周是縱橫交錯的交通設(shè)施,大廈放出璀璨的光芒,一束束光在天際沖撞;霓虹燈變幻著,構(gòu)成了城市的血脈和骨架。
母親看了看燈光秀,又看看周圍的熱鬧,她似乎也被感染了,五官舒展開來,在暖色燈光的映襯下,她的臉龐顯得格外柔美。她興致來了,打開了話匣子,和我講述著她和父親初到這邊謀生的情景。“每個人的記憶都是私人定制的文學(xué)”,看著母親那張興奮而舒展的臉,這時我才深刻理解了這句話。
她講得如火如荼,原本周圍一起看秀的觀眾竟也成了聽眾,大家聽得興趣盎然,偶爾也有幾位大爺大媽為我們講這兒過去的樣子。一群人說說笑笑,好不歡樂!
母親的笑聲在風(fēng)中徜徉著,我側(cè)過頭去看她,她背著光,在一片明艷的彩光中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的輪廓在光中映得格外清晰,那些莫名地在我腦海中明晰了又晦暗、晦暗了又明晰的東西,終于抑制不住掙扎著沖出來,我有多久沒主動了解母親的往事了?
“你想什么呢?”母親撫了撫我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鞍?,沒……沒什么。”我仰望夜空,有些感動,不僅因為燈光,更是因為那在心中潛藏至久、根深蒂固的情感,像是一條至柔至剛的繩索,將母親和我連在一起,比什么都要牢固,比什么都要有力量。
“媽,”我忽然又出聲,風(fēng)撩起我的頭發(fā),與母親的發(fā)交織在一起,“你多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在無情的時間里,除了記憶我們能留住什么?我們又何曾能留住游絲般的痕跡?
那么好吧,就將母親的前半生化作我的記憶,而她的后半生有我相隨,一起在陽光下走過并回味。
初秋的夜,燈光閃爍中,一絲涼風(fēng)拂過,正像詩一樣溫柔。
‖廣東省深圳市翠園中學(xué)‖指導(dǎo)教師:魯軍? 推薦教師:黃琬雅
當(dāng)我們有煩惱了,不被別人理解了,我們就想讓父母能安靜地坐下來,慢慢傾聽自己的心聲,為自己排憂解難。然而,你的父母有了煩惱和心事怎么辦呢?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文章中的母親自從右手被打上石膏后,性情變得急躁不安。正當(dāng)作者不知所措時,一場燈光秀化解了這個難題。面對美輪美奐的霓虹燈,面對周圍觀眾熱烈歡快的氣氛,母親的臉終于慢慢舒展開來。她饒有興致地對作者講起了從前的故事,后來,當(dāng)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聽眾的行列時,母親綻放出久違的笑容……此刻,作者才讀懂了母親,懂得了她當(dāng)年的打拼和當(dāng)下的煩惱,懂得了母親即便是個大人,也需要有人傾聽,需要有人陪伴,需要家人和她一起,把往事拿出來翻一翻、說一說、笑一笑,然后從回憶中汲取力量,繼續(xù)前行。
【適用文題】我終于懂了;往事;傾聽……(鳴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