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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唱和:群體的認同與鞏固
——淺論北宋超然臺唱和的群體意義

2019-12-26 20:53劉向宏
武陵學(xué)刊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蘇轍新法蘇軾

田 甘,劉向宏

(1.沈陽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遼寧 沈陽 110034;2.沈陽師范大學(xué) 期刊中心,遼寧 沈陽 110034)

從蘭亭雅集到西昆酬唱,詩酒唱和、奇文共賞一直是歷代文人心儀的風(fēng)雅樂事,同時也是他們交流切磋、增進感情、鞏固群體的一種方式。然而到了北宋中后期,外放貶謫頻繁,昔日的群體成員如今天各一方,已不具備同席宴飲的空間可能,那么他們是靠何種方式來維系這個群體的呢?幸而北宋的驛寄制度已經(jīng)頗為完善,故異地唱和就成為了他們的不二之選。北宋異地唱和次數(shù)頗多,像顏樂亭、“千秋歲”這樣知名的也不在少數(shù),本文僅選取發(fā)生在新舊黨爭初期的超然臺唱和為例,探討異地唱和的群體意義。

一、群體的表態(tài)與認同

熙寧八年(1075),蘇軾于密州(今山東諸城)任上修葺所居園北舊臺,并以此為契機發(fā)起了這次異地唱和。現(xiàn)存作品共有蘇軾自作記一篇;蘇轍、文同、李清臣、張耒和鮮于侁賦各一篇;文彥博、司馬光寄題詩各一首;蘇軾次韻文彥博詩一首;題跋蘇轍、文同、李清臣賦各一篇。此次唱和雖然同以超然臺為題,然卻為異地唱和,據(jù)朱剛等考證,除蘇軾本人和李清臣外,其余六人并未親臨超然臺[1],故此次唱和主題并不在臺本身,而在對臺名“超然”的理解與闡發(fā)上,那么臺緣何得名將是探究唱和主題的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臺由蘇轍命名,蘇轍在《超然臺賦》的序中詳細記述了建臺經(jīng)過和命名緣由:蘇軾初至密州時,蝗蟲肆虐,獄訟充斥,人們食不果腹,經(jīng)過一年治理后社會才得以安定,遂建臺以與僚屬登覽為樂,并請?zhí)K轍命名。蘇轍認為:

今夫山居者知山,林居者知林,耕者知原,漁者知澤,安于其所而已。其樂不相及也,而臺則盡之。天下之士,奔走于是非之場,浮沉于榮辱之海,囂然盡力而忘反,亦莫自知也。而達者哀之,二者非以其超然不累于物故邪?老子曰:“雖有榮觀,燕處超然?!眹L試以超然命之,可乎?[2]331-332

由此可知,超然臺之命名有兩層涵義:一是表達對蘇軾使耕者、漁者都“安于其所”的政績和修臺為樂行為的肯定,二是表達對依舊“奔走于是非之場,浮沉于榮辱之?!钡娜说谋АLK軾不為困境所苦,超脫得以為樂,是一“超然”也;而與沉浮宦海之人相比,蘇軾游于其外,則是“超然”的另一義。

細讀其他幾人作品,發(fā)現(xiàn)主題也大致不出此兩端。文彥博在詩中說:“名教有靜樂,紛華不動心。……民被袴襦惠,境絕枹鼓音?!盵3]即是對蘇軾不慕世俗之樂以及施政惠民的贊揚。司馬光《超然臺寄子瞻學(xué)士》言:“使君仁智心,濟以忠義膽?!么耸純?yōu)游,當(dāng)官免阿諂。向時守高密,民安吏手斂。……比之在陋巷,為樂亦何歉。”[4]也肯定了蘇軾的超脫優(yōu)游和政績,并且還以顏回比之。張耒則將蘇軾與奔走名利之人的對比闡述得更加直露:“予視世之賤丈夫方奔走勞役,守塵壤,握垢穢,嗜之而不知厭。而超然者方遠引絕去,芥視萬物,視世之所樂,不動其心,則可不謂賢邪?”[5]15從而加深了對蘇軾的認同。蘇軾本人在《和潞公超然臺次韻》中也表達了對文彥博的贊同:“我公厭富貴,??鄤讟I(yè)尋。相期赤松子,永望白云岑。清風(fēng)出談笑,萬竅為號吟。吟成超然詩,洗我蓬之心。”[6]將潞公引為同道中人。

對以上作品分析發(fā)現(xiàn),諸公在表達對蘇軾本人的肯定時,除了認同其為人和政績之外,通常都是通過否定其對立面,即沉浮宦海為名利汲汲奔走的人而完成的。然若真的達到超然,萬物皆不足以掛懷,又何必設(shè)置對立面呢?這個問題的答案還在蘇軾的《超然臺記》中。蘇軾在記中自言:“始至之日,歲比不登,盜賊滿野,獄訟充斥,而齋廚索然,日食杞菊。”[7]351若不將諸公之作結(jié)合來看,孤立視之,還以為蘇軾僅僅是為了說明自己超越了這些困苦而最終獲得超然呢。然若結(jié)合來看,蘇軾初至密州所面臨的種種困境與那些奔走名利之人有何關(guān)系呢?蘇軾最終在御史臺的監(jiān)獄中吐露了實情,據(jù)朋九萬《東坡烏臺詩案》記載:

軾又作《超然臺記》云:“始至之日,歲比不登,盜賊滿野,獄訟充斥”,意言連年蝗蟲盜賊獄訟之多,非諷朝廷,政事闕失,并新法不便所致。及云“齋廚所然,日食杞菊”以非諷朝廷,新法削減公使錢太甚。[8]

原來蘇軾之言乃有所指,那么諸公在肯定蘇軾時,否定的對立面就應(yīng)與蘇軾所指相同,即因頒行新法而得貴的眾人。故蘇軾邀請諸公同賦超然臺,諸公隨即紛紛應(yīng)和,這既是表態(tài)支持蘇軾,同時也是在向新黨表態(tài),他們欲以超然之態(tài)度傲視新黨。此處需要說明的是,李清臣屬新黨,支持變法,他所以參與此次唱和,當(dāng)與他任職京東路行獄有關(guān)[9],密州正為他的轄區(qū),并且他還曾親臨超然臺,故蘇軾邀請他參與此次唱和也在情理之中。

此外,除了諸公對“超然”主體的闡述可以表明他們對新黨的態(tài)度,他們唱和所選用的文體也是別有深意的。自古以來文人多以詩歌唱答,因其短小,易于操作,同時還因孔子先圣早有“詩可以群”的倡導(dǎo),似乎早早就為后世文人交流唱和選定了文體。而至中唐,尤其是北宋,又多了與詩扯不清關(guān)系的詞,詞便于抒情,同樣適合作酬唱之用。當(dāng)然,文人交流,尺牘書信亦不可少,但無論如何,都不至于用賦體來酬唱。然而蘇軾作為發(fā)起人,卻刻意選擇了賦這一文體,張耒在《超然臺賦》的序中言明:“蘇子瞻守密,作臺于囿,名以超然,命諸公賦之?!盵5]15可知賦體確為蘇軾所指定。蘇軾為何選擇如此具有難度的一種文體呢?是因為熙寧二年(1069),王安石推行新法,罷詩賦,專以策論取士。蘇軾當(dāng)即表示不滿,作《議學(xué)校貢舉狀》,認為朝廷能否得人,在于知人、責(zé)實,不在于以何科目取士,并且以楊億、石介分別為正反例論述了文華不礙為臣之道:“近世士大夫文章華靡者,莫如楊億,使楊億尚在,則忠清鯁亮之士也,豈得以華靡少之。通經(jīng)學(xué)古者,莫如孫復(fù)、石介,使孫復(fù)、石介尚在,則迂闊矯誕之士也,又可施之于政事之間乎?自唐至今,以詩賦為名臣者,不可勝數(shù)?!盵7]724蘇軾以文名家,并且對取士之道一向持比較開通的態(tài)度,故蘇軾反對廢除辭賦也是應(yīng)有之義。因此蘇軾發(fā)起此次唱和,刻意選擇賦這一文體,一是為了表明對新法改革科舉考試、廢除辭賦的反對,同時,作為一個以文自任的人,歐陽修所選定的文壇盟主接班人,蘇軾也有責(zé)任保護賦這一文體不要因新法的沖擊而衰落。實際上,不唯此次,在元祐舊黨執(zhí)政后,劉摯等人便上書要求科考恢復(fù)舊制,兼試詩賦與策論,蘇軾又作《復(fù)改科賦》,云:“新天子兮,繼體承乾。老相國兮,更張孰先?憫科場之積弊,復(fù)詩賦以求賢。探經(jīng)義之淵源,是非紛若;考辭章之聲律,去取昭然?!盵7]29又一次以實際創(chuàng)作表達了對詩賦的支持和對新法的反對。蘇軾發(fā)起于前,而諸公紛紛響應(yīng)于后(除了文彥博和司馬光,蘇軾或不敢“命其賦之”),以賦作答,即表明對蘇軾的支持,對新法的反對。所以此次唱和,無論在主題的表達還是在文體的選用上都是有意為之,他們以群體形式表達了對新法的反對和對同屬反對新法這一群體成員間的彼此認同。

二、群體成員間的相互慰藉

承前所言,此時正值舊黨與新黨斗爭失利之際,他們心理上的壓抑和苦悶是可以想見的,正如蘇轍在賦中所說:

嗟人生之飄搖兮,寄流枿于海壖。茍所遇而皆得兮,遑退擇而后安。彼世俗之私己兮,每自予于曲全。中變潰而失故兮,有驚悼而汍瀾。誠達觀之無不可兮,又何有于憂患。顧游宦之迫隘兮,常勤苦以終年。盍求樂于一醉兮,滅膏火之焚煎。[2]332

雖然蘇轍以“超然”二字名臺,但從賦中可知,他們的實際生活狀況是飄搖坎坷、辛苦終年,還常常要屈己求全,不免心若油烹,故在蘇轍看來,“超然”實為他們不得已的一種選擇,萬般無奈下的一條出路。蘇轍于唱和之中,率先作賦,實道出所有舊黨人的心聲,這既是他對同道中人的傾訴,也是對他們的理解,其他人既是傾聽者,同時也是被理解者。大家同在、彼此交流、相互理解,這對于同處其中的人來說,不能不算是一種安慰,故這是此次唱和帶給群體成員心理慰藉的第一層,也是“超然”雄篇的前奏?!俺弧钡淖詈蟪懞透M一層的心理慰藉還要靠蘇軾來完成。

《超然臺記》雖為記體散文,然蘇軾開篇立論“凡物皆有可觀”[7]351,既然“皆有可觀”,那勢必會“無往而不樂”,而人們?yōu)楹螘n處其間,不能自拔呢?蘇軾接下來分析了原因:

人之所欲無窮,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盡。美惡之辨戰(zhàn)乎中,而去取之擇交乎前,則可樂者常少,而可悲者常多。是謂求禍而辭福。夫求禍而辭福,豈人之情也哉。物有以蓋之矣。彼游于物之內(nèi),而不游于物之外。物非有大小也,自其內(nèi)而觀之,未有不高且大者也。彼挾其高大以臨我,則我常眩亂反覆,如隙中之觀斗,又烏知勝負之所在。是以美惡橫生,而憂樂出焉。[7]351

細繹之,原因不外有二:一為人之欲無窮,而物有盡,物注定不能滿足人欲,是以人們不能常樂。二為人們身處其間,為物所役,故當(dāng)局者迷,不能感受到樂之所在。厘清不樂之原因后,蘇軾便為人們提出了可以無往而不樂的方法,即“超然”,即“游于物外”。何謂“游于物外”,即是心中無物,充分享受外物帶給他的樂趣,卻不為物所累,以一種優(yōu)游的態(tài)度處之。蘇軾這種游于物外、超然豁達的人生哲學(xué),我們可以將之理解為其后“超越意識”的萌芽。所謂“超越意識”,尚永亮先生是這樣界定的:“乃指主體在歷經(jīng)磨難后承受憂患、理解憂患并最終超越憂患以獲取自由人格的一種努力,也就是說,貶謫士人雖身處逆境,卻能不為所累,超然物外,與世無爭,在精神上達到一種無所掛礙的境界?!盵10]蘇軾此后歷黃、惠、儋三貶,每次都能很快從困境中超脫出來,這不能不說是他的超越意識在起作用。于蘇軾本人而言,外任密州仿佛是此后三貶的昭示,而超然雄篇也為此后的超越夯實了思想基礎(chǔ),正如林紓先生所言:“惟東坡有超然臺之作,則后此惠州、滕邁、儋耳之行,皆無關(guān)緊要矣?!盵11]

而對于此次唱和的群體而言,這篇力作無疑傳達了一種振奮人心的力量。周輝《清波雜志》有言:“放臣逐客,一旦棄置遠外,其憂悲憔悴之嘆,發(fā)于詩什,特為酸楚,極有不能自遣者?!盵12]可見文人志士一旦被外任、貶謫,作戚戚之文乃是常情、常態(tài),故韓愈也不能免俗。于群體士氣低落之際,蘇軾發(fā)起唱和,除了傳遞一種群體猶在、屹立不倒的信息外,更傳遞了一種傲視困難、自信健拔的精神力量。然更為重要的是,除了心理上的慰藉和鼓勵,蘇軾更傳授給其他群體成員一種超越困難的方法,即“游于物外”。蘇軾深究物理,每有所得便樂于與眾分享,以期對方得以自釋。他曾致書滕達道教其如何“省事”:“近得筠州舍弟書,教以省事,若能省之又省,使終日無一語一事,則其中自有至樂,殆不可名。此法奇秘,惟不肖與公共之?!盵7]1482他還曾教張耒怎樣斷肉:“天下之難事也,殆似斷肉。今使人一生食菜,必不肯。且斷肉百日,似易聽也。百日之后,復(fù)展百日,以及期年,幾忘肉矣。但且立期展限,決有成也。已驗之方,思以奉傳,想識此意也?!盵7]1538緣何要“省事”“斷肉”?無非是時事艱難,要于其中獲得心理上的自釋。蘇軾歷三貶,年紀(jì)愈大,貶謫愈遠,境遇也愈艱難,然他仍不忘致書親友,教他們?nèi)绾纬嚼щy,獲得心理上的自釋與自樂。這也許正是蘇軾的凝聚力所在。他能引諸多門人朋友舍身追隨,不完全是因為他的才華無人匹敵,還因為他能經(jīng)常傳遞一種積極向上的力量給對方,并且將眾人系于心上,每有所得便欲推廣,以惠及他人,維系群體,使其生生不息,就如程磊先生所言:“領(lǐng)袖人物以氣質(zhì)感召的輻射影響,與自我人格修養(yǎng)融合起來,這是一種以情感交流和心理慰勉為基礎(chǔ)的雙向互動,從而培育出并立相砥的士人群體精神,在愈加酷烈的黨爭中,此種群體凝聚的人文精神一直爝火不息,維系著士人階層的生命價值和人格尊嚴,使其能胸次振拔、以道抗勢,從容面對甚至慷慨承當(dāng)貶謫中的種種困苦磨難?!盵13]而蘇軾于政治斗爭失利之際發(fā)起唱和,正起到了振奮群體精神、鼓舞群體士氣的作用,是此次唱和帶給眾人的第二重心理慰藉。

三、主盟的嘗試與群體的鞏固

雖然此次唱和包含一定的政治因素,但不能忽視的是,它仍是一次文學(xué)唱和,其中包含的政治因素也是以文學(xué)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蘇軾主動發(fā)出邀請,諸公立即紛紛響應(yīng),故我們可以將之視為蘇軾主盟文壇的一次嘗試和準(zhǔn)備。

主觀上講,蘇軾具備主盟的意愿和提攜后輩的雅量。據(jù)李廌《師友談記》載,蘇軾曾自言:“方今太平之盛,文士輩出,要使一時之文有所宗主。昔歐陽文忠常以是任付與某,故不敢不勉。異時文章盟主,責(zé)在諸君,亦如文忠之付授也?!盵14]蘇軾在《祭歐陽文忠公夫人文》中亦深情回憶歐公生前對他的囑托:“我老將休,付子斯文?!盵15]由此可見,歐公生前已有將文壇盟主之位傳于蘇軾的意愿,而蘇軾在那時便已做了有朝一日會成為接班人的心理準(zhǔn)備。并且蘇軾愛才之心與歐公無異,但凡有機會,便會提攜獎掖后學(xué)。據(jù)《宋史·晁補之傳》載:“十七歲從父官杭州,稡錢塘山川風(fēng)物之麗,著《七述》以謁州通判蘇軾。軾先欲有所賦,讀之嘆曰:‘吾可以閣筆矣!’又稱其文博辯雋偉,絕人遠甚,必顯于世,由是知名?!盵16]而晁詠之卻受到了更好的禮遇:“時蘇軾守揚州,補之倅州事,以其詩文獻軾,軾曰:‘有才如此,獨不令我一識面邪?’乃具參軍禮入謁,軾下堂挽而上,顧坐客曰:‘奇才也!’復(fù)舉進士,又舉宏詞,一時傳誦其文?!盵17]可見,蘇軾獎掖后輩,甚至不惜屈己以抬高其聲名,確實雅量非常。

客觀上講,蘇軾主盟文壇的時機已然成熟。蘇軾的恩師歐陽修已于熙寧五年(1072)辭世,執(zhí)掌文壇的重任便落在蘇軾肩上。而此時,“蘇門四學(xué)士”已有三人拜入其門下,最早的便是張耒。據(jù)《宋史·張耒傳》云:“十七時作《函關(guān)賦》,已傳人口。游學(xué)于陳,學(xué)官蘇轍愛之,因得從軾游,軾亦深知之,稱其文汪洋沖淡,有一唱三嘆之聲?!盵18]時在熙寧三年(1070)。繼之為晁補之,熙寧六年(1073),晁補之與蘇軾見于新城[19]。再次是秦觀,蘇軾與之神交于來密州上任的路上,據(jù)惠洪《冷齋夜話》載:“東坡初未識秦少游,少游知其將復(fù)過維揚,作坡筆語題壁于一山中寺。東坡果不能辨,大驚。及見孫莘老,出少游詞數(shù)百篇,讀之乃嘆曰:‘向書寺壁者豈此郎邪?’”[20]雖不曾謀面,但此次神交就是秦觀為拜入蘇軾門下而精心設(shè)計的。故在熙寧八年(1075),蘇軾發(fā)起超然臺唱和之際,后來的“蘇門”已初具規(guī)模,所以稱此次唱和為蘇軾主盟的嘗試應(yīng)不過分。

另外,從實際操作上看,此次唱和已具有一種大規(guī)模文學(xué)活動的流程。首先是蘇軾修臺,繼而請?zhí)K轍命名并作賦,之后自作記,并邀請其他人作賦。張耒序中言:“予在東海,子瞻令貢父來命。”[5]15可見蘇軾主持此次唱和是不計路途遠近的。他人寄來文稿之后,蘇軾還一一予以題跋、點評。如評價蘇轍之文:“子由之文,詞理精確,有不及吾,而體氣高妙,吾所不及。雖各欲以此自勉,而天資所短,終莫能脫。至于此文,則精確、高妙,殆兩得之,尤為可貴也?!盵7]2059這一著名論斷便出自此時。并且從他《書李邦直超然臺賦后》中言“邦直之言,可謂善自持矣,故刻石以自儆云”[7]2060可知,蘇軾還將所得之文刻石為記。此外,他還向文與可乞詩:“向有書,乞《超然臺》詩,仍乞草書,得為摹石臺上,切望!切望!”[7]2441今不見文與可之詩,但從信中我們可以探知,蘇軾對此次唱和是極為用心的,甚至連刻石之書體都做了統(tǒng)一規(guī)定,其文壇盟主之風(fēng)采由此可見一斑。

若從文學(xué)角度考察,本次唱和收獲了一批優(yōu)秀的文學(xué)作品,蘇軾的《超然臺記》猶為其中的壓卷之作。然而更為重要的是,這次群體的努力,使賦這一飽受新法沖擊、瀕于沒落的文體再次為世人矚目。而從群體角度考察,此次文學(xué)唱和可以算作一次群體交流活動,群體活動越多,成員之間聯(lián)系越是密切,群體則越為穩(wěn)固。并且,此次唱和中,更有人借機表達了欲從蘇軾游的愿望,如文與可在賦中說:“余將從之兮遙相望……下超然兮拜其旁,愿有問兮遇非常?!盵21]而鮮于侁也表示:“天之西兮海之東,不憚遠兮欲從其游。”[22]由此可知,此次唱和活動進一步鞏固了這一群體,使群體成員之間的聯(lián)系更為密切。

王水照先生曾指出:“從某種意義上說,北宋文學(xué)結(jié)盟思潮是政治上‘朋黨論’的文學(xué)版,文學(xué)結(jié)盟是政治結(jié)盟的邏輯延伸。”[23]此次超然臺唱和亦然。因政治傾向相同而組織了文學(xué)唱和,以文學(xué)唱和為契機,又表達了相同的政治傾向;因政治立場相同而結(jié)成文學(xué)同盟,而文學(xué)同盟的成立又鞏固了政治同盟。由此次超然臺唱和可以看出,以蘇軾為中心的群體具備政治與文學(xué)的雙重屬性,而一個群體所具備的共同屬性越多,它就越穩(wěn)固。故這一群體一直自強不息、屹立不倒,以錚錚之鐵骨和傲岸的氣節(jié)隨黨爭相沉浮,一直持續(xù)到其間成員相繼辭世。同時,此次唱和也使“詩可以群”這一命題有了更為深廣豐富的內(nèi)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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