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軍濤 向 野
(四川博物院)
在有銘銅器中,有一類銘文為“某伯”,此類器物以兩周時期最盛,如有“伯”“霸伯”“倗伯”等銘文青銅器。一般將出土這些青銅器的墓地分別命名為國墓地、霸國墓地、倗國墓地等,這種命名方式在兩周考古資料中比較普遍。上述命名方式涉及到了西周時期封國與宗族的區(qū)分,本文擬以兩周金文中的相關資料為基礎,對該問題談一點粗淺的看法。
一
我們知道,要區(qū)分西周時期封國與宗族,金文中“伯”的認識是基礎。金文中“伯”的含義非常復雜,需要綜合相關資料具體分析。
對于金文和文獻中“伯”的含義已有許多學者做過研究。傅斯年[1]、李曦[2]、李峰[3]、王世民[4]、李零[5]、俞偉超、高明[6]、陳絜[7]等各有論述,大體均認為“伯”源于家族親屬稱謂,起初具有區(qū)分行輩的意義,而后產(chǎn)生階位、等差的區(qū)別,進而成為爵位的專稱。討論此問題,必然涉及“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上述各家對周代是否存在嚴格的“五等爵”,“伯”是否屬于“五等爵”之列以及金文中“伯”字的具體含義則分歧較大。設想將與之相關的問題都論述清楚是不現(xiàn)實的,科學的方法是選取現(xiàn)有材料中可以論述清楚的某一類加以分析,這也是本文的立意所在。
二
筆者選取西周金文中的“某伯”以及與之相聯(lián)系的“某仲”、“某叔”、“某季”為研究對象(部分資料時代到春秋早期),試對西周時期封國與宗族的區(qū)分問題作一簡要論述。
筆者在收集資料時注意到,有些銅器中的“某伯”根據(jù)金文和文獻資料可確定其具體階位;而且可發(fā)現(xiàn)與之相聯(lián)系的“某仲”、“某叔”、“某季”青銅器[8]。其中有部分青銅器只見伯、仲、叔、季中的一部分,這當與考古發(fā)現(xiàn)的隨機性有關。后邊所論資料中,凡行輩稱謂有類似情況者,皆仿此例,不再說明。
1.夨器
王器:夨王方鼎蓋(《集成》2149[9])、夨王簋蓋(3871)、夨王觶(舊稱夨王尊,6452);
見夨王器:同卣(5398);
伯器:夨伯鬲(514、515)、夨伯甗(871)、夨伯戈(10886);
仲器:夨仲戈(10889);
叔器:夨叔簋(《近出》422[10])。
關于夨器已有多位學者研究過,認為夨或為姬姓或為姜姓[11]。一般認為夨在商末周初之時已經(jīng)立國,其階位為伯,尚未稱王;隨著勢力的壯大,夨以伯稱王。
此類觀點認為,夨之階位在西周早期有一個由“伯”向“王”轉變的過程,而其成立的基礎是夨伯器在絕對年代上一定早于夨王諸器。青銅器在短期內的變化相對不明顯,用青銅器做精細分期的誤差相對較大。筆者收集夨器時注意到,夨王器與夨伯器同見于西周早期,對西周早期的夨伯器和夨王器做絕對年代早晚的斷定,勢必影響論述的客觀性。又,夨仲器也見于西周早期,可與夨伯器相聯(lián)系。夨王器時代延續(xù)到了西周晚期,而西周晚期又見夨叔器。
筆者認為,將夨之階位明確為“王”,所見夨伯、夨仲、夨叔諸器是行輩稱謂,更符合所見青銅器的現(xiàn)實。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關于古代爵名,郭沫若、楊樹達、陳槃等均認為古代爵名無定稱[12]。但是,通過梳理筆者認為西周時期的階稱在一般情況下是固定的,這一點前人已有論及[13]。
另外,階稱可以推定為王的器物如下:
呂器
王器:呂王鬲(635)、呂王壺(9630);
伯器:呂伯簋(3979);
仲器:呂仲仆爵(9095)、呂仲生仲匜(10243);
季器:呂季姜壺(9610、9611)。
乖器
伯器:乖伯歸夆簋(4331);
叔器:乖叔鼎(1733)。
文獻記載,呂為姜姓,據(jù)青銅器可知呂的階位為王,呂伯、呂仲、呂季諸器,情形與夨器相類,伯與仲、季皆當為行輩。乖之階位據(jù)乖伯歸夆簋,器銘有“用乍朕皇考武乖幾王尊簋”,乖伯對其父稱“武乖幾王”,可見其曾自稱為王;乖伯之外又見乖叔,此處伯作為行輩稱謂的可能性很大。
2. 虢器
文獻中關于虢的記載零散,學者認識多有分歧。隨著上世紀相關考古資料的發(fā)現(xiàn),學界對于虢的認識更進了一步,可達成如下共識:西周分封只有西虢和東虢,分別為虢仲、虢叔之后,西虢在今陜西寶雞一帶,東虢在今河南滎陽一帶。文獻中之南虢、北虢及小虢均與西虢密切聯(lián)系,是其在不同歷史時期、不同地點,由于遷徙而被后人加上的不同稱謂;河南三門峽上村嶺周墓地為西虢東遷之后的遺存[14]。
青銅器中虢器及與虢相關的,除三門峽上村嶺墓地出土了一批之外,出土地可考者多集中于陜西關中地區(qū)。迄今,河南滎陽一帶還未見有明確為東虢的青銅器發(fā)現(xiàn)。現(xiàn)所見虢器時代均為西周中期以后,未見早至西周早期者。
伯器:虢伯鬲(709)、虢伯甗(897);仲器:虢仲鬲(561、562、708)、虢仲盨蓋(4435)、虢仲簠(《新收》46[15]);
見虢仲器:公臣簋(4184-4187)、何簋(4202);
叔器:虢叔旅鐘(238-244)、虢叔鬲(524-525、603)、虢叔大父鼎(2492)、虢叔簋(3244)、虢叔盂(10306)、虢叔盨(4389)、虢叔簠(4514)、虢叔簠蓋(4498)、虢叔尊(5914);
根據(jù)文獻、金文,虢的爵稱一般為“公”,為周王室卿士。文獻、金文所見虢之行輩稱謂比較復雜,有學者認為虢仲、虢叔、虢季后都成為了獨立族氏,虢仲又稱虢仲氏,虢叔又稱虢叔氏、虢季又稱虢季氏,上述各氏族內又可按伯仲叔季排行[16]。由于周代復合氏名存在省稱現(xiàn)象[17],虢仲可能是虢叔仲、虢季是虢叔季的省稱。虢器有許多伯、仲、叔、季器,我們現(xiàn)在已無法確定其到底屬于哪一族氏。
不論情況多么復雜,我們可以確定的是,虢器中所見的伯仲叔季均為行輩稱謂無疑。
3.曾器
近年來,隨著湖北隨州葉家山西周墓地、棗陽郭家廟曾國墓地和文峰塔墓地的發(fā)掘,使西周早期到春秋中晚期的曾侯墓地形成了完整的序列,同時發(fā)掘出土了多件有銘文的曾器。
侯器:曾侯簠(4598)、曾侯戈(11121);現(xiàn)知西周的曾侯器均出土于葉家山西周墓地,其中M 27見3件,M 28見18件,M 2見6件,M 65見5件,時代均為西周早期[19];
伯器:曾伯從寵鼎(2550)、曾伯文簋(4051-4053)、曾伯伲簠(4631、4632)、曾伯鬲(《近出》133);
仲器:曾仲盤(10097)、曾仲之孫戈(11254)。
曾,舊說有姬姓、姒姓之分。其為姬姓者,西周早期始封于隨棗走廊一帶,階位當為侯,已被葉家山西周墓地新出金文所證實[20]。
由于發(fā)掘資料尚未完全公布,我們暫時不知道西周早中期的曾器中,是否存在伯、仲、叔、季器。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的曾器中,曾侯、曾伯、曾仲同時存在,伯仲符合行輩稱謂。筆者認為曾伯是行輩稱謂,而不是爵稱。
曾器中另有曾侯仲子遊父鼎(2423、2424)、曾仲斿父方壺(9628、9629)、曾仲斿父簠(4673、4674)幾件銅器,通過銘文可知曾侯仲子遊父和曾仲斿父是同一人,曾仲為曾侯仲子的省稱,曾侯仲子為曾侯的宗室成員。由虢器和曾器中器主稱謂省稱現(xiàn)象,我們推測,器主稱謂省稱現(xiàn)象一定存在于其他金文所見伯、仲、叔、季器中,也可佐證筆者觀點。
4.楷器
侯器:楷侯方簋蓋(4139);楷侯壺(9553);楷侯貞盨[21];
見楷伯器:獻簋(4205);
仲器:楷仲鼎(2045);楷仲簋(3363);
陳夢家認為楷是姬姓,為畢公之后[22];李學勤推想楷伯為畢公的別子[23]。據(jù)文獻記載,畢為文之昭,其受封在成王時期(見《左傳·僖公二十四年》);楷出自畢,為畢氏分支,其受封時間應晚于成王?,F(xiàn)所見楷侯器,時代最早者為西周中期偏早,結合相關銅器,楷可能先為王室卿士,后被封為楷侯,李學勤認為楷侯的受封與抵抗北方戎人有關[24]。
5.應器
公器:應公方鼎(2150-51) 、應公鼎(2553-54)、應公鼎(《新收》1438)、應公簋(3477-78)、應公壺(5220)、應公觶(6174)、應公卣(5177)等,以上諸器均為傳世器;另有考古發(fā)掘出土應公鼎1件[25];
侯器:應侯見工鐘(107)、應侯鼎(《近出》273)、應侯簋(3860、4045)、應侯鼎、應侯甗[26]、應侯爯盨(《近出》502)、應侯見工鼎(《新收》1456)、應侯見工簋[27];
伯器:應伯方壺(2件)、應伯盨(2件)、應伯盤[28];
叔器:應叔鼎(2172)。
河南平頂山應國墓地M 8:33應公鼎[29],其銘文為“應公乍彝簟鼎,珷日丁子子孫孫永寶”。據(jù)銘文可知應為姬姓,屬武王之后,進而佐證了其為“武之穆也”的文獻記載?,F(xiàn)可確知,其階位為侯,地在今河南平頂山市附近。
傳世應公諸器,時代均為西周早期,《平頂山應國墓地》認為是出自M 232,該墓葬宋代被盜;平頂山應國墓地出土應公鼎(M 8:33),此器為宣王世。由此,應公之稱從西周早期一直延續(xù)到了西周晚期;應公當是對應侯的敬稱。
現(xiàn)在所見應侯器,時代最早的為西周中期早段。傳世器中可見應叔器1件,時代為西周早期;平頂山應國墓地M 95出土應伯器數(shù)件,時代為西周晚期。雖然金文材料不完整,但是應的階位確定,伯、叔同見于應器銘文,可知伯當為行輩稱而非爵稱。
6.鄂器
侯器:鄂侯馭方鼎(2810)、鄂侯簋(3668、3928-3930)、隨州羊子山4號墓出土鄂侯器數(shù)件,包括鄂侯方罍、鄂侯卣、鄂侯盤等,時代為西周早期[30];河南南陽夏響鋪鄂國貴族墓地出土有“鄂侯”、“鄂侯夫人”等銘文的青銅器,時代為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31];
伯器:鄂伯鼎[32];
仲器:鄂仲方鼎[33]、鄂仲耴簋(《新收》394);
叔器:鄂叔簋(3574)、鄂叔尊(5855);
季器:鄂季奞父簋(3669)。
鄂,金文作“噩”,典籍中為“鄂”?!稇?zhàn)國策·趙策三》和《史記·殷本紀》有鄂侯與西伯昌、九侯為商紂三公的記述,可見其立國在殷商時期。
西周時期的鄂,其具體地望歷來都有爭議。根據(jù)新的考古材料可以確定,西周晚期早段以前其地在今湖北隨州;西周晚期晚段到春秋早期,其地在河南南陽[34]。根據(jù)金文可知,其為姞姓、階位為侯。
在鄂器中,西周早期可見仲、叔、季諸器,未見鄂伯器;在河南南陽夏響鋪鄂國貴族墓地出土有鄂伯鼎,其時代為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說明確實有鄂伯器存在,據(jù)此可以推斷,西周早期的鄂伯器只是未被發(fā)現(xiàn)而已。
縱觀整個西周時期的鄂器,伯器、仲器、叔器、季器都已出現(xiàn),符合伯仲叔季行輩稱謂。鄂器中伯當是行輩稱謂而非階稱。
另外與之類似的還有齊器。文獻明載,齊的階位為侯。齊器中現(xiàn)可見仲器、叔器,而未見伯器,后期若有齊伯器出現(xiàn),也當為行輩稱謂。
7.魯器
侯器:魯侯爵(9096)、魯侯盉蓋(9408)、魯侯熙鬲(648)、魯侯鬲(545)、魯侯壺(9579)、魯侯鼎、魯侯簠[35];
伯器:魯伯敢匜(10222);
仲器:魯仲齊鼎(2639)、魯仲齊甗(939)。
魯為姬姓,階位為侯,文獻和金文都有明載。魯器中,除魯侯爵、魯侯盉蓋、魯侯熙鬲時代為西周早期外;其他所列諸器時代均集中于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
魯器中還有數(shù)件魯伯俞父器(690-695、4567、4568、10113-10115、10244)和魯伯大父器(3974、3988、3989),其器主當為魯氏宗族成員;再者,魯器年代集中的青銅器中,既有侯器,又可見伯器、仲器,筆者認為魯器中的伯應屬行輩。
綜上,文獻記載和金文可考其階位清楚的青銅器中,出現(xiàn)伯、仲、叔、季中兩者或兩者以上的器物,基本可以將“伯”確定為行輩稱謂,而非爵稱。由于此類銅器階位清楚,筆者認為可將擁有此類銅器的族氏命名為某國。
三
在金文中,還有一類是“某伯”的階位不可考;但可見與之相聯(lián)系“某仲”或“某叔”或“某季”,此類材料如下:
1.井器
井伯器:井伯甗(873);
叔器:井叔采鐘(356)、井叔杯(《近出》1048)、井叔方彝(9875)、井叔觶(6457)、井叔鼎(《近出》249);
見井叔器:曶鼎(2838)、周井叔彝(3949)、免簋(4240)、弭叔簋(4253)、免卣(5418)、免尊(6006)、趩尊(6516)、霸伯簋[36];
“井”最早見于甲骨,多為地名。西周時井為王畿內采邑,金文所見有井伯、井叔、井季器,這些器物多發(fā)現(xiàn)于陜西關中地區(qū),如井叔家族墓,即在今陜西長安張家坡[37]。在西周中晚期的青銅銘文中多見井伯和井叔,且常在周王室重要政治活動中作為右者出現(xiàn),以井伯最為多見,且銅器銘文中可見井伯的具體官職為司馬。筆者認為,此處的井伯,伯當不是爵稱,而是行輩稱謂;再輔以叔器、季器,可以肯定井器中所見的伯、叔、季為行輩稱謂。
此外,還有一類青銅器,器主稱為“井侯”的,學界一般釋為邢侯。其器可見:邢侯方彝(9893)、邢侯方鼎(2706)、麥方尊(6015)、麥盉(9451)、臣諫簋(4237)、榮作周公簋(4241)。凡此諸器,時代均為西周早期。其中臣諫簋出土于河北元氏縣西張村西周墓,與文獻所載邢國地望(今河北邢臺)相近。由此可證,金文“井侯”確為邢侯無疑。據(jù)記載,邢為周公之子,姬姓,階位為“侯”。學界有將邢器與井器籠統(tǒng)稱為邢國器的,此種說法值得商榷。
2.倗器
伯器:倗伯簋蓋(3847);另山西絳縣橫水西周墓M 1、M 2中出土倗伯器多件,可知有倗伯鼎二、倗伯肇鼎二、倗伯簋一、倗伯爯簋一,墓葬年代為穆王時期或略晚[38];
仲器:倗仲鼎(2462);
叔器:倗叔壺[39];
季器:倗季鳥尊[40];
3.霸器
霸器傳世器中,只見霸姞器數(shù)件。晉國墓地M 6197曾出土霸伯簋1件;2007年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出土霸伯簋、霸伯罍、霸伯豆、霸伯盂等多件霸器[41]。
伯器:霸伯簋(《新收》939)、霸伯簋、霸伯罍、霸伯豆、霸伯盂;
仲器:霸仲簋[42];
4.散器
伯器:散伯簋(3777-3780)、散伯卣(5301)、散伯卣蓋(5300)、散伯匜(10193);
季器:散季簋(4126);
5.鄭鄧器
伯器:鄭鄧伯鼎(2536);
叔器:鄭鄧叔盨(4396);
7.單器
伯器:單伯韋生鐘(82);
叔器:單叔鬲(《新收》763-771);
8.弭器
伯器:弭伯匜(10215)、弭伯簋(4257);
仲器:弭仲簠(4627);
叔器:弭叔盨(4430、4385)、弭叔鬲(572-574)、弭叔簋(4253、4254);
9.微器
仲器:微仲鬲(521);
10.召器
伯器:召伯毛鬲(587);
仲器:召仲鬲(672、673);
11.榮器
伯器:榮伯鬲(632);
見榮伯器:康鼎(2786)、衛(wèi)簋(4209)等[44];
仲器:榮仲爵(《近出》865)、榮仲鼎(《新收》1567);
在上述器物中,做具體論證的材料不充分,筆者擬對出土地點可考的幾組青銅做一推論。
霸伯、霸仲諸器均出自山西翼城大河口墓地,倗伯、倗叔、倗季器極有可能同出自山西絳縣橫水西周墓地,學界一般認為此類墓地是家族墓地。在家族墓地中,伯器與仲叔季銅器同出,若將其中的伯認為是階位,那仲叔季諸器就很難予以解釋;而將伯認為是行輩稱謂,則與仲叔季諸器相合。
結論
需要說明的是,本文之所以將時代限定于西周早期到春秋早期,是因為這一時期的資料相對完整,并不是說晚期銅器不符合筆者所論的原則。
通過以上論述,可得出以下結論:
1.階位明確可考且確定非伯者,則“某伯”當為行輩,此類銅器所屬可稱之為國。階位不可考,有“某伯”銅器,又有與之相聯(lián)系的仲叔季銅器,此類“某伯”不能籠統(tǒng)地界定為階位,其中當有不少為行輩稱謂;筆者建議,將此類銅器直接命名為“某氏”青銅器,銅器所屬不宜視之為國。
2.金文中伯、仲、叔、季諸器的器主,當有相當一部分屬于器主稱謂省稱,如曾仲遊父鼎所見之曾仲遊父,當即曾侯仲子遊父的省稱;曾仲遊父當是以曾侯為其大宗的曾國宗室成員。
3.宗族分支中,政治地位與其在宗族中排行未必相關。如虢器中,虢季氏以小宗而居王室卿士之位,可見前人相關認識中,宗法制在周代對政治地位的決定作用,有被夸大之嫌。
[1] 傅斯年.論所謂“五等爵”[C] //傅斯年全集(第三卷).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22-45.
[2] 李曦.周代伯仲排行稱謂的宗法意義[J] .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1986(1).
[3] 李峰.西周的政體——中國早期的官僚制度和國家[M] .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0:48.
[4] 王世民.西周春秋金文中的諸侯爵稱[J] .歷史研究,1983(3).
[5] 李零.西周金文中的職官系統(tǒng)[C] //待兔軒文存·讀史卷.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127-139.
[6] 俞偉超,高明.周代用鼎制度研究[J] .北京大學學報(哲社版 ),1978(1,2,3).
[7] 陳絜.商周姓氏制度研究[M] .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356-360.
[8] 為了論述方便,本文將銘文中含有伯仲叔季的青銅器,籠統(tǒng)地稱之為“伯器”、“仲器”、“叔器”、“季器”,與帶有階稱的青銅器并列,此種稱法未必科學,僅為權宜之計;銘文釋讀存在爭議者,本文暫不收錄,特此說明。
[9] 《集成》即《殷周金文集成》,數(shù)字為原書中器物號;后文直接標注器物號者,若無特別說明,均引自此書。
[10] 《近出》即《近出殷周金文集錄》,數(shù)字為書中原器物號,下同。
[11] 參見a.盧連成,尹盛平.古夨國遺址、墓地調查記[J] .文物,1982(2).b.劉啟益.西周夨國銅器的新發(fā)現(xiàn)與有關歷史地理問題[J] .考古與文物,1982(2).c.黃盛璋.銅器銘文宜、虞、夨的地望及其與吳國的關系[J] .考古學報,1983(3).d.盧連成,胡智生.寶雞國墓地[M] .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417-420.e.曹定云.西周夨國考[C] //出土文獻研究(第五集).北京:科學出版社,1999:108-121.
[12] a.郭沫若.金文所無考[C] //郭沫若全集·考古編(第5卷).北京:科學出版社,2002.b.楊樹達.古爵名無定稱說[C] //積微居小學述林(卷六).北京:中華書局,1983.c.陳槃.春秋大事表列國爵姓及存滅表譔異[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13] a.瞿同祖.中國封建社會[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46-53.b.王世民.西周春秋金文中的諸侯爵稱[J] .歷史研究,1983(3).
[14] 彭裕商.虢國東遷考[J] .歷史研究,2006(5).按:東虢、西虢何者為虢仲之后,何者為虢叔之后,此問題自漢代以來即有爭議,此處暫不討論。
[15] 《新收》即《新收殷周青銅器銘文暨器影匯編》,數(shù)字為原書中器物號,下同。
[16] 李峰.西周的滅亡[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285-286.
[17] 任偉.西周封國考疑[M] .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233-241.
[18] 朱鳳瀚.商周家族形態(tài)研究(增訂本)[M] .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363.
[19] 參見a.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隨州市博物館.湖北隨州市葉家山西周墓地[J] .考古,2012(7).b.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隨州市博物館.湖北隨州葉家山西周墓地發(fā)掘簡報》[J] .文物,2011(11).c.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隨州市博物館.湖北隨州葉家山M65發(fā)掘簡報[J] .江漢考古,2011(3).
[20] 黃鳳春,胡剛.說西周金文中的“南公”—— 兼論隨州葉家山西周曾國墓地的族屬[J] .江漢考古,2014(2).
[21] 張懋镕.新見西周金文叢考[C] ∥新出金文與西周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21-32.
[22] 陳夢家.西周銅器斷代[M] .北京:中華書局,2004:53-54.
[23] 李學勤.簋銘文考釋[J] .故宮博物院院刊,2001(1).[24] 同[23] .
[25]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平頂山市文物管理局.河南平頂山應國墓地八號墓發(fā)掘簡報[J] .華夏考古,2007(1).[26]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平頂山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平頂山應國墓地八十四號墓發(fā)掘簡報[J] .文物,1998(9).
[27] 朱鳳瀚.應侯見工簋[C] ∥保利藏金(續(xù)集).廣州:嶺南美術出版社,2001:124-127.
[28] 河南省文物研究所,平頂山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平頂山應國墓地九十五號墓的發(fā)掘[J] .華夏考古,1992(3).[29] 同[25] 。
[30] 隨州博物館.隨州出土文物精粹[M] .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
[31] 崔本信,王偉.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南陽夏響鋪鄂國貴族墓地發(fā)掘成果——對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鄂國研究將是一個突破[N] .中國文物報,2013-1-4.
[32] 具體資料未公布。參見《大河報》2012-12-26 A12版,鄂伯鼎出土于河南南陽夏響鋪鄂國貴族墓地M16。
[33] 同[30] ,第74器。
[34] 黃尚明.從考古新材料看鄂國的歷史變遷[J] .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5(1).
[35] 程繼林,呂繼祥.泰安城前村出,土魯侯銘文銅器[J] .文物,1986(4).
[36]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河口墓地聯(lián)合考古隊.山西翼城縣大河口西周墓地[J] .考古,2011(7).
[37] 同[36] .
[38]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運城市文物工作站,絳縣文化局.山西絳縣橫水西周墓發(fā)掘簡報[J] .文物,2006(8).
[39] 吳鎮(zhèn)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第12401器。相關研究見張懋镕.新見金文與穆王銅器斷代[J] .文博,2013(2)。倗叔壺傳出自晉西南,可能與橫水西周墓地有關。
[40] 吳今波.蓋世絕倫的倗季鳳鳥大尊[J] .藝術市場,2004(6)。此為傳世器,現(xiàn)藏保利藝術博物館。此器極有可能出自橫水西周墓地,參見吉琨璋,宋建忠,田建文.山西橫水西周墓地研究三題[J] .文物,2006(8).
[41] 同[36] .
[42] 成都金沙遺址博物館,山西博物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霸:迷失千年的古國[M]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5:061.
[44] 榮伯在西周中晚期的青銅銘文中常作右者,所涉青銅器眾多,此處不一一列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