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張家港市南豐小學 黃霞芳
統(tǒng)編版教材編排方式一個最為核心的理念就是語文要素的設定,這是教材編者構建教科書體系結構的外顯基石。統(tǒng)編版從三年級開始,在每個單元中都設定了單元篇章頁,運用簡潔而精準的語言明確了單元訓練要素,規(guī)定了單元教學的整體性目標。從整套教材的宏觀視野來看,每個單元的語文要素彼此之間并不是割裂的,而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彼此關聯(lián)體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教師對單元語文要素的解讀與運用既要關聯(lián)上下,同時也要明確這一語文要素與教材前后之間的關聯(lián),又要能夠環(huán)顧左右,緊扣與其他冊數(shù)語文要素之間的異同。只有從整體視角出發(fā),把握每個教材內容和實踐體驗之間的相同點,找準單元語文要素訓練的定位,從而明確學生在語文訓練中的適切點,為落實單元語文要素、發(fā)展學生核心能力奠基。筆者即以統(tǒng)編版三上和三下兩冊教材為例,對所屬單元的語文要素進行解讀與梳理。
針對第二學段的起始年級,語文訓練應該達成從詞語向句子的過渡,將訓練的重點聚焦在感受語言、體悟語言和積累語言的層面上。因此,三年級教材中不少單元都將語文要素設定在“感受課文生動語言”“體會優(yōu)美語句的生動”“積累喜歡的語句”上,著眼點已經從低年級的識記語句的“生動”入手,但其中“感受”和“體會”,還是有著要求上的差異。那它們彼此之間有著怎樣的關聯(lián)呢?
三年級上冊所設置的語文要素“感受課文生動的語言”,教材首先編排呈現(xiàn)的就是各具特色的語言材料,引領學生感受內在語言的表達效果。比如《大自然的語言》中“熱鬧的音樂會”“輕快的山中小曲”等描寫聲音的詞句,將自然界中聲音的美妙展現(xiàn)出來;《父親、樹林和鳥》中就大量使用了諸如“幽深的霧蒙蒙的”等修飾性連用的語句,使得文本語言表達更加精準、更加豐富;《帶刺的朋友》中表示稱呼變化的“那個東西”“小東西”“那個家伙”等,讓讀者感受到作者內在情緒的變化……很明顯,這個單元的教學不是急著要讓學生辨析什么是形象的語言,而是要以教材中的課文為平臺,讓學生在豐富的言語實踐活動中大量接觸生動的語言,形成最初的原始體驗,并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感知語言、積累語言——這里積累的是學生喜歡的語句,而不是生動的語句——這是對學生多元化、個性化體驗的尊重,更蘊含著編者在訓練學生對語言感受力方面的梯度。
而在三下中設置的語文要素“體會優(yōu)美生動的語言”則在原有的基礎上有了提升。其提升點主要包含這幾個方面:首先,對語言品質的要求有提升,從原本的“生動”轉變成為“優(yōu)美生動”;其次,在方法上有更新,從三年級的朗讀、圈畫和摘抄過渡到三下想象畫面、借助仿寫來感受語言的優(yōu)美生動。而在語文園地“交流平臺”中要求學生結合本單元課文中的典型語句,從不同的角度暢談什么是“優(yōu)美生動的語言”。
上下兩冊中相同語文要素的過渡與提升,是一個從實踐到認知的發(fā)展過程,學生對語言的內在感知力就這樣在閱讀體驗中不斷豐富、不斷深化,發(fā)展了他們初步的鑒賞能力。
統(tǒng)編版教材三上第二單元和三下第六單元設置的語文要素分別是:(1)運用多種方法理解難懂的詞語;(2)運用多種方法理解難懂的句子。彼此之間僅“詞語”與“句子”的一詞之差,這兩者都是語言的基本單位,都是理解整體篇章的基礎。
從理解的視角來看,這兩個要素之間聯(lián)系都是在方法性層面上,有著很多思維的共性過程和學習方法,比如聯(lián)系具體語境、結合生活體驗等。但這兩個語文要素在學習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認知的難易程度上,“理解語句”比“理解詞語”更多維、更復雜。三上中“理解難懂的詞語”比較典型的有常態(tài)生活中不太常見的“熨帖”“凌亂”等,都局限在字面意思的障礙;而三下中“難懂的語句”則有著完全不同的情況:有的理解障礙在于作者獨特的文學化表現(xiàn)手法,比如《童年的水墨畫》中“人影被溪水染綠了”,“溪水”怎么會把“人影染綠了”呢?這顯然是作者在言語表達過程中的個性化的創(chuàng)造表達?!爸灰娝闪掷镆粋€個斗笠像蘑菇一樣”,“蘑菇”與“斗笠”之間有著怎樣的共性……如果對于文本表達上的特點缺乏整體性認知,學生是難以找到相應的切入點對難懂的語句進行感知與理解的;還有的文章有著鮮明的時代烙印,加之作者獨特的語言風格,也會給學生的理解造成較大的障礙。比如《肥皂泡》一文中“五色的浮光在那輕清透明的球面上亂轉”,這句話中“五色的浮光”“輕清透明”等詞語就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語言味道,學生理解起來具有一定的難度;有的語句涉及理解內在的含義,比如《剃頭大師》中,作者為什么要說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優(yōu)秀的顧客了?這與文本整體內容以及要表達的內在意蘊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只有從整體入手、深度著力,才能讀懂其內在的意蘊。從某種程度來看,理解難懂的語句就是在洞察解構文本的整體內容。
表面上看,這兩個語文要素只有一個細節(jié)上的差異,卻體現(xiàn)了閱讀思維的層級。只有明晰了這兩者之間的異同點,閱讀教學的著力點、訓練點才越發(fā)真實鮮明。
三上第六單元要求學生“借助關鍵句理解一段話的意思”,三下第四單元要求“借助關鍵性語句概括一段話的大意”,其訓練著力點分別在“理解”和“概括”。
三上第六單元中,很多課文的語段在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揭示了語段的大意,有的是在這段話的末尾或者中間,緊扣揭示語段大意的“關鍵句”就能夠“理解”這一段話的意思,這也是幫助學生從詞句理解向語段理解的一個踏板。因此,教師在教學這一單元時,就需要樹立“下要保底、上要封頂”的基本原則,單元的語文要素是“理解”,我們不能肆意拔高教學的要求,既然是“理解”就不需要將“概括”的思維訓練納入這個單元的教學,否則越俎代庖,破壞教材所設置的訓練體系,就會導致學生語言思維的混亂。因此,教師從《富饒的西沙群島》《海濱小城》《美麗的小興安嶺》等課文中,把握文本在單元中所處的順序,明確其在訓練學生“理解”語段中所承載的作用,讓學生在單元課文的學習中逐步認識到三點:(1)什么是所謂的“關鍵句”?(2)關鍵句與語段中其他語句之間有著怎樣的聯(lián)系?(3)梳理關鍵句與其他語句在內容上的共生一致性。在這一基礎上,統(tǒng)編版三下就順勢提出了“緊扣關鍵句概括一段話大意”的語文要素——這一語文要素只有在學生理解了語段大意、知道圍繞著哪一關鍵句來寫的,才能準確地定位和判斷語段中極具概括性或者提示性的語句,最終概括出這個語段的整體大意。很明顯,三下第四單元的這個要素必須要建立在三上第六單元要素的基礎上,是前一個要素的發(fā)展和提升。
從單元要素的核心來看,這兩個要素需要引導學生經歷從“理解”到“概括”的思維過程,這是一個依循著具體到抽象的認知性過程,不僅對學生語言表達素養(yǎng)發(fā)展具有促動性作用,更對學生內在的思維大有裨益。因此,教師在語文教學就不能閉門造車,在教學三上第六單元的語文要素時,需要以三下教材為歸宿,把握好自己的教學定位;在教學三下第四單元時,更需要以三上教材為基礎,避免不必要的認知重復。只有在對比中明晰兩者之間的異同,切準教學的起點,不同冊數(shù)、不同單元中的語文要素才能得到有效的落實。
統(tǒng)編版教材中的單元語文要素之間并不是斷裂的,存在著緊密的聯(lián)系。語文教學只有把握了這些要素之間的內在關聯(lián),才能準確定位教學的起點和歸宿,才能將教學之力使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