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孟， 姜洪友， 彭媛媛

(1.浙江師范大學 體育與健康科學學院,浙江 金華 321004;2.浙江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浙江 金華 321004)

0 引 言

隨著“健康中國”戰(zhàn)略的實施，我國參加體育活動的人數(shù)呈快速增長的趨勢，體育傷害侵權事件和相關事故訟訴案件亦逐年增加.資料顯示，近10年來，我國因學校體育傷害而死亡的人數(shù)達181人，學校體育傷害事故呈現(xiàn)出發(fā)生頻率高、責任認定難、原因復雜化的發(fā)展趨勢，學校體育傷害已成為當前教育領域的熱點問題之一.調查結果顯示，無論學校是否有過錯，法院對于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判定大都將學校作為事故責任的承擔主體.此類現(xiàn)象致使很多學?！罢勜熒儭保瑢W校為減少體育傷害事故的發(fā)生，用一些相對“柔和”的項目來取代高難度、高強度的運動項目[1].顯然，這種因噎廢食的做法嚴重影響了學校體育教學工作的正常開展，不利于學生素質的全面發(fā)展.

目前，國內對學校體育傷害的研究可大致分為2類：第1類是學校體育傷害的成因、預防及域外借鑒研究[2-5]；第2類是從法理角度出發(fā)對學校體育傷害的責任與救濟進行研究[5-10].從總體上看，法理研究和個案分析研究是該領域研究的主要模式，缺少基于學校體育傷害案例的大數(shù)據研究.本文擬對無訟裁判文書網和中國裁判文書網(以下簡稱“無訟網”和“中裁網”)2008年1—11月收錄的2 312例學校體育傷害裁判文書進行研究，揭示我國學校體育傷害司法的實踐現(xiàn)狀，歸納事故的主要特征，提出從根源上預防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相應措施.

1 研究方法與樣本來源

本文主要采用實證研究和薈萃分析法(Meta-analysis)[11]，以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為研究對象，以搜集到的學校體育傷害事故裁判文書為研究樣本，運用Note Express軟件對相關參考文獻進行分析處理，運用NVivo11軟件對下載的裁判文書進行編碼處理，歸納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特征.在無訟網和中裁網平臺上(以無訟網為主，中裁網為補充)以“體育傷害”“體育糾紛”“體育課”“民事”等為關鍵詞，以2008年1—11月為篩選時間段進行檢索，在不排除有個別遺漏的情況下，共獲得一審和二審已審理終結的學校體育傷害事故裁判文書2 415例.本文研究范圍為國內小學至大學階段的普通學校的體育傷害事故，故剔除了娛樂場所、教育培訓機構、體育學校及其他不相關的裁判文書103例，據此得到有效民事判決書 2 312份.

2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特征分析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是指在學校組織實施的各種校內外體育活動(包括體育課堂教學、學校各類體育競賽等)、學生社團或俱樂部自發(fā)組織的體育活動(在校期間)中,以及在學校負有管理責任的運動場館內發(fā)生并造成在校學生人身損害后果的事故[1].本研究將從以下幾個方面探究事故的特征，并作為制定學校體育傷害事故防控措施的參考依據.

2.1 事故的地域分布特點

各地學校體育傷害事故案件比較普遍，近10年全國各地(自治區(qū)、直轄市)均有發(fā)生；從整體來看，東部地區(qū)案件略少于中西部地區(qū)，差異性不大；勞務輸出多及體育活動豐富的省份事故相對較多.

2 312件訟訴案例分布于全國的30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中，具體如圖1所示，事故發(fā)生比較普遍.山東、上海等東部地區(qū)[12]發(fā)生事故922件，河南、安徽等中西部地區(qū)發(fā)生事故1 290件，中西部事故發(fā)生率高于東部地區(qū)，但整體差異性較小.其中河南、山東等勞務輸出多的省份傷害事故較多，原因與此地區(qū)的兒童缺乏體育安全教育、安全保護不夠有關[13]；而經濟發(fā)展程度較高的上海、北京等省份體育傷害較多，則與這些省份體育活動項目多、參與體育運動人數(shù)多有關.

2.2 事故的運動類型特點

統(tǒng)計顯示(見表1)，同場對抗類運動引發(fā)學校體育傷害事故概率最高，其次為田徑類項目，體操類和隔網對抗類項目引發(fā)事故概率較低.具體原因與各類運動項目特點、學生自身對運動技能和風險認知的掌控有關.據統(tǒng)計，同場對抗類項目中籃球、足球、棒球引發(fā)體育傷害的次數(shù)分別為327，236及1次.可見學校開展的同場對抗類項目多為身體對抗性強、攻防轉換節(jié)奏快的足球、籃球，而未接受過專業(yè)訓練、自身防護能力差便成為傷害事故的誘因[5].田徑運動作為一般無身體接觸的運動，引發(fā)事故概率較高，這可能與教師監(jiān)管不力、設計課程內容不合理、對學生體質情況了解不明等有關.在“(2017)川17民終1319號”案例中，因教師監(jiān)管不力，體育課上致使何某與劉某相撞，引發(fā)體育傷害事故；而“(2013)東一法民一初字第5568號”案例中，因教師不了解學生體質情況，致使伍某在800 m測試中突然倒地猝死.這說明高強度的田徑運動容易發(fā)生傷害事故，是造成學生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5].研究表明，事故發(fā)生時體育教師及衛(wèi)生專業(yè)人員的及時施救可以有效避免事故的擴大[14].而體操類項目引發(fā)事故概率較低的原因與該項目技術難度和運動風險大有關；隔網對抗類項目引發(fā)事故概率較低的原因與學生在做隔網練習時，身體接觸機會少，危險系數(shù)相對較低有關.

圖1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地域分布統(tǒng)計圖

體操類田徑類同場對抗類隔網對抗類其他類總 計件數(shù)190721985693472 312占比/%8.231.242.63.015.0100.0

2.3 事故發(fā)生的學齡特點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多發(fā)于小學、初中學段，受害群體以限制民事行為能力的學生為主.根據《民法總則》中的第18—24條適用民事行為能力劃分：即10周歲以下的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包括不能辨認自己行為的成年人);10周歲以上不滿18周歲的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包括不能完全辨認自己行為的成年人);18周歲以上的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調查顯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的受害人占總比例的57.4%，說明限制民事行為能力的學生是發(fā)生傷害事故的主要群體，這主要與不同階段學生身心發(fā)展特點不同有關.從學段來看，體育傷害事故覆蓋小學至大學各個學段，其中小學和初中學段的事故占總事故的80.6%，這與各學段體育教學目標、課程內容不同有關.小學生對事物感知不精確，以具象思維為主，抽象邏輯思維不發(fā)達，自我認知能力和控制能力差[15]，是發(fā)生體育傷害事故的主要原因.初中生抽象邏輯思維能力明顯發(fā)展，但具象思維仍起很大作用，分化能力尚不完善[15]，同時，由于體育成績在中考中占的比例增大，促使運動人數(shù)增加，這些均是誘發(fā)事故的因素.高中生因學業(yè)壓力大，體育活動減少，事故發(fā)生也較少.研究表明，大學生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雖然對風險預防管控和運動風險認知能力已達到一定程度，但此階段學生更傾向于參加激烈或負重較大、對抗性較強的運動,事故亦在不斷發(fā)生[16].

表2 受害人學段及民事行為能力統(tǒng)計

注：高中的2例體育傷害事故受害人皆為不能辨別自己行為的17歲青年.

2.4 事故學生的受損部位及程度特點

樣本案例中，學生受傷部位多為四肢，而小學生的牙齒受傷問題比較嚴重.學生事故受損程度分未傷殘、傷殘、死亡3種，事故傷殘率達71.1%，其中致殘方式最多的是骨折，占總事故的56.4%，而死亡率達到了7.8%.

統(tǒng)計結果表明(見表3)，樣本案例中學生受傷部位最多的是四肢，占總事故的56.2%.原因是大部分運動都是以四肢為主，且在運動過程中，下肢和上肢一般分別作為第一著力點和支撐點存在，受傷概率遠高于其他部位.如“(2011)黃民一(民)初字第1234號”案例中原告在練習“跳山羊”時因手臂支撐力不足，導致原告受傷.資料顯示，“跳山羊”是極易誘發(fā)體育傷害的運動項目，僅在樣本案例中誘發(fā)的事故就有20例.值得注意的是,牙齒受傷成為小學生體育傷害的主要特點，在1 052例小學體育傷害事故中，就有228例因牙齒受傷案例，原因主要是小學生對運動控制和風險掌控能力差，事故發(fā)生時保持不了平衡，使臉部著地造成牙齒折斷或脫落.

統(tǒng)計顯示(見表4)，樣本案例事故中，死亡率達7.8%，而傷殘率更是達到了71.1%，其中骨折是重要的致殘原因.這些數(shù)據雖不能反映全部學校體育傷害事故，但是從司法渠道解決此類糾紛的情況看，我們必須重視學校體育的安全工作，嚴格把控運動風險.如果不能有效地防控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發(fā)生，體育教師會因擔心運動傷害事故的發(fā)生而降低課程的質量，從而影響學校體育工作的開展.

表3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發(fā)生時學生受傷部位統(tǒng)計

表4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中學生受損害程度統(tǒng)計

2.5 事故的誘因特點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誘因多種多樣，閆建華[5]將學校體育傷害事故分為單因素誘因和多因素誘因2個層面，其中又將誘發(fā)原因分類為學校因素、學生因素、運動自身風險3種.本研究根據樣本案例中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發(fā)生的實際情況，采用上述誘因分類方式對搜集的學校體育傷害事故裁判文書進行分析.筆者認為，學校因素、學生因素是誘發(fā)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外在原因，而運動自身風險則作為誘發(fā)體育傷害事故的內在因素.統(tǒng)計顯示(見表5、表6)，由單因素誘因引起的學校體育傷害事故僅占事故總比例的39.4%，而由混合因素誘因引起的學校體育傷害事故占事故總數(shù)的比例高達60.6%，這說明我國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發(fā)生大都是由多重誘因引發(fā)的，這一點從學校體育傷害事故責任承擔亦可看出(詳細見2.6).

表5顯示，在單因素誘因中，學校因素是誘發(fā)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重要因素，占事故總比例的18.0%，其中場地器材設施存在安全隱患、學校體育傷害防范制度和保險制度不健全、體育教師未履行應盡責任是誘發(fā)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主要原因.如在“(2015)浮民初字第288號”和“(2018)川06民終877號”案例中，體育傷害事故均由場地器材的安全隱患引起.從樣本案例來看，學校體育場地器材目前存在的問題主要有:體育場地器材設施不足、場地使用頻率過高、負荷大；部分場地器材年久失修，缺少維護；場地器材使用方式不當?shù)?種情況[5].學校專門的安全管理機構、各類運動傷害突發(fā)事件應急預案、安全管理責任制度不健全均能引發(fā)體育運動傷害事故的發(fā)生或擴大事故的損失[17].體育教師是學生進行體育活動的引導者，對學生在體育活動時的安全負有重要責任[18].體育教師對運動強度、內容設計不合理和對特殊體質學生情況不了解或未能履行應盡的教育、監(jiān)管責任時，也易發(fā)生傷害事故.而學生因素與運動自身風險在單因素誘因中所占比例不高，學生因素與運動自身風險多在混合因素誘發(fā)體育傷害中出現(xiàn)(詳見多因素誘因分析)；運動自身風險雖然在學校體育傷害誘因中所占比例較低，但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

表6顯示，在混合因素誘發(fā)的學校體育事故中，“學校與學生因素”所占比例最高，“學校與運動自身風險”次之，而“學校、學生與運動自身風險”三者混合因素所占比例最低，這說明在學校體育傷害事故中大多由2種混合因素誘發(fā)體育傷害，3種混合因素同時誘發(fā)的體育傷害事故偶爾發(fā)生，但比例較小.在“學校與學生因素”誘發(fā)的體育傷害事故中，一般學生因素占誘因中的主導地位.如在“(2017)吉01民終6500號”案例中，在做體育游戲后，尹某被陳某壓在身上，導致尹某腿部韌帶損傷.由此案件可看出,學生行為是造成體育傷害的主要原因，應負主要責任，而體育教師未能及時發(fā)現(xiàn)阻止，應負次要責任.而學生因素包括學生自我因素和其他學生因素[5].學生自我因素引發(fā)事故原因包括學生身體存有生理缺陷未告知教師，不遵守課堂教學秩序、不聽從教師的指揮、擅自完成超過自身水平的動作或者未按要求完成動作等3方面[6].其他學生因素引發(fā)事故的主要原因是學生年齡較小，無法正確預估運動風險.“學校與運動自身風險”因素和“學生與運動自身風險”因素相比較，前者誘發(fā)體育傷害事故的比例要高于后者，這與體育運動的特殊性有關.因為當學校場地器材設施符合標準、學校體育管理制度完善時，運動自身風險自然而然會降低，反之則會增加.而運動自身風險大小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故“學生與運動自身風險”因素所占比例較低.

表5 誘發(fā)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單因素統(tǒng)計

表6 誘發(fā)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混合因素統(tǒng)計

表7 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經濟責任承擔比例統(tǒng)計

注：第3人指由學校體育傷害事故中學校(保險公司)、受害人之外的侵權人.

2.6 事故的責任承擔比例特點

樣本案例中，學校體育傷害事故責任大多是共同承擔.從整體來看，學校承擔責任比例為最高，購買體育傷害保險人數(shù)明顯偏少.資料顯示(見表7)，共同承擔(受害人、加害人、學?；虮ｋU公司)責任是判定事故責任的主要方式，占總比例的65.9%.表7表明，體育傷害責任主體呈多元化態(tài)勢，學校承擔責任的比例遠高于學生，原因與學校體育傷害事故大多由多重因素引發(fā)有關，法院會根據事故誘因判定各主體承擔責任比例大??；其次，法院一般會依據過錯責任原則并結合公平責任原則審判為共同承擔責任，當學校、受害人、加害人均無明顯過錯時，則適用公平責任原則共同承擔事故經濟損失[7].如“(2017)魯0213民初1372號”案例中，事故參與主體均無過錯，法院本著公平分擔損失的原則，判定學校承擔10 000 元，2名學生各承擔 2 000 元.由此可以看出，一般情況下，在共同承擔的責任中，學校所承擔的事故經濟責任比例要高于學生.

3 學校體育運動風險管控措施

目前我國學校體育運動的法律體系尚不完善，尤其缺少相關的體育運動風險管控和體育保險法律制度.為加強學校體育運動的風險管控，減少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發(fā)生，筆者結合樣本案例的事故特征，借鑒國外體育運動傷害事故的預防經驗，認為應著重做好以下5個方面的工作.

3.1 健全學校體育工作制度

結合樣本案例事故特征，筆者建議各級學校應重點制定以下工作制度：設置體育安全事故應急小組，制訂運動風險防控和事故處理預案;設置教師崗位監(jiān)督制度，嚴禁課堂擅自離崗;實施專業(yè)人才授課制，避免跨學科、跨專業(yè)教學現(xiàn)象出現(xiàn)，建議針對各學段的體育活動特點，引進相關體育專業(yè)人才;建立體育場地、器材管理和定期安全評估制度，定期排查體育場地、器材安全隱患;建立學生體質健康檔案，定期開展體質健康檢查，標識出特異體質學生，以便于教師有針對性地開展訓練;優(yōu)化課堂結構，教學內容、負荷、強度要遵循因材施教、科學鍛煉的原則，合理開展體育教學活動;針對不同學段學生特點，提高學生運動風險認知能力，合理設置體育課程運動項目.

3.2 完善體育安全法規(guī)

目前，我國與體育安全相關的法律體系尚不完善，反觀美、日等發(fā)達國家的體育安全法律法規(guī),他們都比較完備.如日本有《日本學校安全法》《體育振興法》等多部法律作為學校發(fā)生安全事故的法律支撐[19-20].我國雖在2002年頒布了《學生傷害事故處理辦法》，其他各省市亦隨之制定了相關法規(guī)，如《上海市中小學校學生傷害事故處理條例》《邯鄲市學校安全管理條例》等，但均存在明顯缺陷.《學生傷害事故處理辦法》僅為部委規(guī)章，法律層次較低，且不區(qū)分適用對象的民事行為能力，統(tǒng)一使用于所有學生[17].而地方法規(guī)，不僅效力低，且有地域性.法院對學校體育傷害事故歸責時多依據《民法通則》和《侵權責任法》.筆者認為，體育活動有其自身的特殊性，在處理體育糾紛時不能完全適用法律解決問題.因此，我國應盡快完善學校體育運動安全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明晰學校與學生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明確適用歸責原則，確保傷害糾紛的妥善解決，避免法律資源浪費.

3.3 加強體育安全教育

成立學校體育安全教育工作小組，落實體育運動安全責任制.將安全教育作為教學的基本要求貫穿在日常課堂內外，幫助師生樹立安全觀念.尤其是針對勞務輸出大、缺乏家庭安全教育的地方更需要設置安全教育課，如針對小學生牙齒受傷多的特點，小學階段應重點講解如何預防傷害事故及發(fā)生事故時的正確應對方法.學?？刹捎脛勇⒂螒虻葘W生易接受的方式開展安全教育，同時不定期地對師生開展體育安全知識的檢測，逐步提高師生對運動危險的預見性，做到防患于未然.

3.4 完善體育保險制度

資料顯示，在2 312例樣本案例中，僅有1 037例事故中的學生購買了體育保險，這說明我國學校體育保險方面存在巨大漏洞.反觀美、日等發(fā)達的國家，他們的體育保險已是專項項目，體育保險制度和保險種類完備，有專門性的體育保險公司及體育保險中介公司，全面覆蓋了學校體育活動，有效地規(guī)避和轉移了學校體育活動中的傷害風險[21].目前,我國體育保險還處于初級發(fā)展階段，存在的問題較多，如保險覆蓋面小、險種單一、缺乏專業(yè)體育保險公司和中介、體育保險配套法制不健全等.筆者認為，應由政府牽頭建立專門的體育保險公司和保險中介公司，設立強制體育保險，將學校體育傷害風險責任社會化，根據各類運動項目的不同需求，設立相應險種.同時要加強培養(yǎng)復合型體育保險人才，推進處理程序的標準化進程.

3.5 借鑒國外相關經驗

國外對于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賠償主要是依賴體育保險，鮮有體育保險未覆蓋的領域，即便學生未購買體育保險，大部分學校亦不會因此承擔責任[17].如美國在事故歸責時依據甘冒風險理論、豁免原則、免責協(xié)議等作為抗辯依據[4].筆者認為，可以借鑒國外做法，學生參加學校體育訓練和比賽堅持自愿原則，根據活動或比賽要求向學生及家長提供安全告知書或簽訂免責協(xié)議.建議將甘冒風險理論納入體育相關法律中，使學校在抗辯時做到有法可依.當事各方均無明顯過錯時，建議法院不再依據公平責任原則審判，而是改由政府牽頭、社會協(xié)同，將責任社會化，或直接由政府承擔相關損失，以緩解社會矛盾.如政府可以從公益彩票中抽調出一部分基金，作為理賠當事各方均無過錯的慈善專項基金，以鼓勵學校大膽開展體育活動.

4 結 論

樣本案例統(tǒng)計分析顯示，學校體育傷害事故在全國范圍內普遍發(fā)生，東部地區(qū)略少于中西部地區(qū)，且勞務輸出大和體育運動開展多的地區(qū)事故較多.同場對抗類和高強度的田徑類運動項目引發(fā)事故較多，事發(fā)原因多與運動自身風險和學校開設體育運動項目有關.事故多發(fā)于運動風險和體育運動規(guī)律認知、掌控能力尚不完全的小學階段，體育中考促使體育人口劇增是中學發(fā)生事故的重要原因.學生受傷位置多為四肢，值得注意的是,小學生牙齒受傷較多，事故致殘率達71.1%.事故大都是由多重因素誘發(fā)的，學校因素是主要誘因.事故共同承擔責任較多，從整體來看，學校承擔責任比例最大，學校體育保險存在巨大漏洞.結合樣本案例和我國學校體育傷害的實際情況，筆者建議從加強體育安全教育、健全學校體育工作制度、完善體育安全法規(guī)、設立強制體育保險、借鑒國外經驗等5個方面來防控和減少學校體育傷害事故的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