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妮
無論什么顏色的花,交雜一起地長在大自然中,總是一幅悅目的圖畫,絕對不會給人顏色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要是我們把這許多顏色混在一起,卻是一塌糊涂,相互沖突。
在郊野,那邊一座山,這邊一棵樹,前面一堆石,后面一叢花,左看右看,都是美的構(gòu)圖,不需要講平衡,也不需要講比例。反觀我們畫畫,總是大一點(diǎn)兒便不平衡,小一點(diǎn)兒又不合比例,不像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隨處生長也總是好看。
所以,誰說我們可以寫真大自然呢?天然的事,是搬不到紙上的。
我們會說這條街道丑,那座城市丑。丑,是因為街道城市,都有人工建筑物。我們會說荒野丑嗎?我們會說荒野臟嗎?即使鳥尸腐葉積在地上,也不覺其臟,只覺那是大自然生老病死循環(huán)的一部分。
人死會丑,樹死卻不會丑。
原來,天地本來沒有“丑”這個字。
天地本無美丑之分,任何一個角落,任何一塊土地都動人。
天地本無章法,在亂樹急水中,自有安定的生命,鳥兒筑巢,魚兒戲水。
天地間也本無“險”字,沒有掉入水中的野獸,沒有淹死的魚兒,沒有從懸崖上掉下來的樹,也沒有怕峭壁的鳥——高低深淺,長短闊窄,在它們眼中都一樣。
大自然沒有噪音,清風(fēng)入松,晨曦鳥鳴,馬嘶獅哮,有聲也似無聲,因為一切都是自然。
這個天地,實在奇妙,大自然,始終作風(fēng)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