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祺 賽音賀西格 楊 青

(1復旦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系, 2遺傳學和遺傳工程系 上海 200438)

胰腺癌是一種高致命性的惡性消化系統(tǒng)腫瘤。吸煙、慢性胰腺炎、肥胖、糖尿病和家族遺傳史等都是胰腺癌的高致病因素[1-2]。大多數(shù)胰腺癌患者確診時即為晚期,且手術切除[3]、放化療[4]等傳統(tǒng)治療方法都不能顯著延長患者生存時間[5]。隨著對胰腺癌分子機制的探索,近年來免疫治療已經(jīng)成為研究熱點[6]。

目前腫瘤免疫治療方法有腫瘤過繼免疫治療法、腫瘤特異性疫苗及免疫檢查點抑制療法等。免疫檢查點是免疫系統(tǒng)的負調節(jié)因子,在維持自身免疫耐受方面發(fā)揮關鍵作用[7]。腫瘤可利用免疫檢查點負調節(jié)免疫這一特性逃脫免疫系統(tǒng)的監(jiān)視,因此免疫檢查點抑制療法是腫瘤免疫治療策略的關鍵部分[8-9]。主要的免疫檢查點有程序性細胞死亡蛋白-1(programmed cell death-1,PD-1)及其配體(PD-ligand 1,PD-L1)[10]、細胞毒T淋巴細胞相關抗原4(cytotoxic T lymphocyte-associated antigen-4,CTLA-4)[11]和吲哚胺2,3-雙加氧酶1(indoleamine 2,3-dioxygenase 1,IDO1)[12]等。IDO1是催化人體必需氨基酸色氨酸(tryptophan,Trp)沿犬尿氨酸途徑(kynurenine pathway,KP)分解代謝的限速酶。IDO1多表達于腫瘤細胞及基質免疫細胞(如樹突細胞等)[13],IDO1在腫瘤中的過表達會誘導效應T細胞的凋亡及功能障礙,誘導抑制性調節(jié)T細胞增殖[14],激活骨髓衍生的抑制細胞(myeloid derived suppressor cell,MDSC)[15]。IDO1可促進腫瘤的新血管生成[16],還可通過誘導腫瘤休眠程序而影響腫瘤重建細胞的存活[17]。IDO1作為PD-1和CTLA-4之外的新免疫檢查點,可通過多種機制促進腫瘤發(fā)展及免疫逃逸。

IDO1抑制劑作為治療腫瘤的新型藥物會帶來巨大的社會和經(jīng)濟效益[18]。目前尚無IDO1抑制劑藥物上市,但已有數(shù)個IDO1抑制劑進入臨床試驗階段。目前用于IDO1抑制劑藥效學研究的腫瘤動物模型多采用高表達IDO1的腫瘤皮下荷瘤模型,成瘤模式單一,造模方式有待改進。

IDO1在胰腺癌中高表達,且與患者不良預后相關[19],IDO1抑制劑有望用于治療胰腺癌。使用高表達IDO1的胰腺癌細胞構建有效模擬胰腺癌特性的動物模型,對于IDO1抑制劑的藥效學研究具有重要意義。本文選取基因突變胰腺癌小鼠源的胰腺癌細胞系KPIC,檢測細胞中IDO1表達情況及IDO1抑制劑1-甲基-L-色氨酸(1-methyl-L-tryptophan,1-L-MT)對其抑制效率;構建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模型,觀察血清中IDO1活性,研究該動物模型作為IDO1抑制劑藥效學研究工具的可能性。

材料和方法

試劑和藥品Kan、Amp抗生素(北京鼎國昌盛生物技術有限責任公司),DMEM培養(yǎng)基(美國Gibco公司),0.25 %胰蛋白酶(美國Gibco公司),胎牛血清(美國HyClone公司),PVDF膜(美國Millipore公司),IDO1一抗(杭州華安生物技術有限公司),TDO一抗(美國Protech公司),IDO2一抗(美國Santa Cruz公司),GAPDH一抗(杭州華安生物技術有限公司),Sox9一抗(英國Abcam公司),Ki67一抗、IFN-γ(上海碧云天生物技術有限公司),L-Trp、苯甲基磺酰氟(PMSF)(上海阿拉丁生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ECL顯色液(上海天能科技有限公司),Trizol試劑(日本 Takara公司),1-L-MT、L-犬尿氨酸(kynurenine,Kyn)、多聚甲醛(美國Sigma-Aldrich公司),小鼠飼料及墊料(上海斯萊克實驗動物有限公司)。

儀器和設備垂直平板電泳槽(北京百晶生物技術有限公司),轉膜儀、CFX96 Touch Real-Time PCR (美國Bio-Rad公司),Multiskan FC酶標儀、超低溫冰箱、Legend Micro 17R高速離心機、Forma Series CO2培養(yǎng)箱(美國Thermo Fisher公司),倒置熒光顯微鏡(日本Olympus公司),SW-CJ-1FD潔凈工作臺(蘇州凈安泰空氣技術有限公司),凝膠成像系統(tǒng)(上海實驗設備儀器廠),立式壓力蒸汽滅菌鍋(上海博訊實業(yè)有限公司),高效液相色譜(美國Agilent公司),石蠟切片機(德國Leica公司)。

KPIC細胞的培養(yǎng)及鑒定小鼠胰腺癌細胞KPIC經(jīng)測序驗證后使用。細胞培養(yǎng)采用10% DBS+90% DMEM培養(yǎng)基,內含氨芐青霉素100 U/mL,硫酸鏈霉素100 U/mL,培養(yǎng)條件為37 ℃、5% CO2。

實時熒光定量PCR將細胞吹打均勻,傳代于6 cm細胞培養(yǎng)板,待生長至90%匯合時,用Trizol (RNA iso plus)提取細胞總RNA,37 ℃連接15 min,逆轉錄PCR (85 ℃、5 s)得到cDNA,95 ℃預變性5 min,95 ℃變性10 s,55 ℃復性20 s,循環(huán)45次,95 ℃、30 s,65 ℃、5 s擴增。實時熒光定量PCR檢測KPIC細胞中IDO1及其同工酶mRNA水平。

表1 引物序列Tab 1 Primer sequence

F:Forward;R:Reverse.

Western blot提取細胞總蛋白質,BCA法測定蛋白質濃度后進行Western blot檢測。每孔上樣量為80 μg。經(jīng)SDS-PAGE (10%) 后,將膠中的蛋白質轉印至PVDF膜,使用5 %脫脂牛奶常溫封閉1 h。加入抗鼠IDO1一抗(1∶1 000)、抗鼠IDO2一抗(1∶500)、抗鼠TDO一抗(1∶1 000)和GAPDH一抗(1∶10 000),4 ℃ 孵育過夜,PBST(含0.2%Tween-20的PBS緩沖液)洗膜3次,每次15 min。加入相應二抗(1∶1 000) 室溫孵育45 min,PBST洗膜3次。使用ECL顯色試劑盒檢測KPIC細胞IDO1及其同工酶的蛋白質水平。

CCK-8檢測1-L-MT對KPIC細胞活力影響將KPIC細胞接種于96孔板(鋪板密度:5 000個/孔),培養(yǎng)6 h使細胞貼壁。吸棄培養(yǎng)基,加入梯度濃度1-L-MT,使每孔終體積為200 μL,孵育24 h;吸棄培養(yǎng)基,每孔加入CCK-8檢測試劑10 μL,補加培養(yǎng)基100 μL,培養(yǎng)30 min后于450 nm處檢測吸光度(D)。細胞活力(%)=[D給藥-D空白]/ [D對照-D空白]×100。

1-L-MT對KPIC細胞內IDO1活性的影響將細胞分為3組:對照組、低濃度給藥組(50 μmol/L 1-L-MT)及高濃度給藥組(100 μmol/L 1-L-MT)。KPIC細胞計數(shù),鋪板,培養(yǎng)于12孔板,加入梯度濃度1-L-MT (0、50、100 μmol/L)培養(yǎng)24 h,吸取細胞上清200 μL,加入等體積5% 高氯酸溶液,混勻30 s。室溫靜置15 min,充分沉淀上清中的蛋白質,16 000×g離心10 min,取上清液,加入1/2體積甲醇(色譜純),振蕩2 min,16 000×g離心10 min。0.22 μm過濾器過濾上清后上樣,HPLC檢測IDO1活性。使用HPLC檢測Trp和Kyn濃度,計算Kyn/Trp比值。

細胞因子IFN-γ可誘導IDO1表達[20],IFN-γ處理KPIC細胞系研究1-L-MT (100 μmol/L)對上調的IDO1活性的影響。將細胞分為3組:對照組、IFN-γ處理組(100 ng/mL IFN-γ)及給藥組(100 μmol/L 1-L-MT+100 ng/mL IFN-γ)。給藥組中加入梯度濃度1-L-MT (0、100 μmol/L),并加入終濃度為100 ng/mL的鼠源IFN-γ,刺激細胞中IDO1上調。培養(yǎng)24 h后,吸取細胞上清200 μL,加入等體積5% 高氯酸溶液,混勻30 s。室溫靜置15 min,以便充分沉淀上清中的蛋白質,然后16 000×g離心10 min,取上清液加入1/2體積甲醇(色譜純),振蕩2 min,16 000×g離心10 min。0.22 μm過濾器過濾上清后上樣,HPLC檢測IDO1活性。

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模型的構建及鑒定

腫瘤模型的構建 于10 cm細胞培養(yǎng)板培養(yǎng)KPIC細胞,待細胞生長至80 %匯合時,用胰蛋白酶消化細胞,PBS重懸細胞,調整細胞濃度為4.5×106個/mL。C57BL/6小鼠(雌性,6周齡)購自上海杰思捷公司,飼養(yǎng)及實驗過程均符合標準。用異氟烷麻醉小鼠,左側肋骨下緣脫毛,剪開皮膚及肌肉組織,找到脾臟和胰臟,向胰臟注射KPIC細胞(4.5×105個/只),縫合肌肉組織及外側皮膚,全程注意控制麻醉劑量,防止小鼠因麻醉過量死亡。術后復溫,待小鼠蘇醒即放入新的鼠籠中。術后24 h內密切觀察小鼠狀態(tài):飲食、飲水是否正常。接種KPIC細胞的小鼠飼養(yǎng)15天后,引頸處死,解剖,取出瘤塊。PBS沖洗瘤塊,剪碎(1 mm×2 mm),置于PBS中備用。實驗接種用小鼠的手術過程同前,不同之處在于:將胰腺剪口,瘤塊包于其中,縫合胰臟后歸位。全程注意控制麻醉劑量,防止小鼠死亡。待小鼠蘇醒即放入新的鼠籠中,術后24 h密切觀察小鼠狀態(tài):有無出血及感染。

腫瘤模型的鑒定 用PBS沖洗解剖所得新鮮組織,4 %多聚甲醛于4 ℃固定48 h,乙醇脫水,二甲苯透明,石蠟浸泡2～3 h,包埋,切片。

HE染色檢測腫瘤生長情況 切片經(jīng)二甲苯脫蠟及梯度乙醇水化后,行常規(guī)HE染色,脫水、透明、封片后于顯微鏡下觀察。

免疫熒光檢測腫瘤IDO1表達 切片經(jīng)二甲苯脫蠟及梯度乙醇水化后,使用過氧化氫除去組織內源性過氧化物,使用EDTA-檸檬酸鈉抗原修復液修復抗原(微波法)。滴加血清封閉液,室溫孵育1 h;滴加抗-IDO1一抗50 μL,4 ℃過夜。PBS緩沖液清洗3次,每次15 min。加入相應二抗及DAPI (1∶1 000),室溫避光孵育45 min,PBS洗膜3次,封片,于顯微鏡下觀察染色情況。

免疫組化檢測腫瘤增殖及轉錄因子表達 抗原修復過程同前。滴加血清封閉液,室溫孵育1 h;滴加抗-Ki67一抗50 μL,抗-Sox 9一抗50 μL,4 ℃過夜。PBS緩沖液清洗3次,每次15 min。加入相應二抗,室溫避光孵育45 min,使用DAB顯色試劑盒顯色。PBS緩沖液清洗3次,每次15 min。對細胞核行HE染色。自來水沖洗10 min,脫水,透明,封片,于顯微鏡下觀察。

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血清的制備小鼠麻醉后摘眼球取血,室溫靜置10 min,4 ℃下3 600×g離心15 min,取上清,即為粗血清。粗血清經(jīng)3 600×g離心10 min,吸取上清,加入等體積5 %高氯酸溶液,混勻30 s。室溫靜置15 min,充分沉淀血清中的蛋白質,16 000×g離心10 min,取上清,加入1/2體積甲醇(色譜純),振蕩2 min,16 000×g離心10 min,經(jīng)0.22 μm過濾器過濾后上樣,于HPLC檢測Trp和Kyn濃度,檢測值為實際濃度的1/3。

HPLC檢測條件色譜條件:C18柱(250 mm×4.6 mm,5 μm);柱溫25 ℃;流動相為15 mmol/L乙酸鈉-乙酸溶液(含體積分數(shù)為6%的乙腈,pH=3.6);流速1 mL/min;進樣量20 μL;檢測波長:Trp為280 nm,Kyn為360 nm。用標準曲線法計算樣本中Trp和Kyn含量。

結 果

KPIC細胞中IDO1及其同工酶的表達在mRNA水平檢測到KPIC細胞表達IDO1及其同工酶IDO2和TDO,且IDO1及IDO2 mRNA水平較高,TDO mRNA水平較低(圖1 A)。以鼠源胰腺癌細胞系Pan02作為對照,在蛋白質水平檢測到KPIC細胞表達IDO1及其同工酶IDO2和TDO,且蛋白質水平趨勢同mRNA水平趨勢一致(圖1 B)。

A:mRNA levels measured by real-time qPCR;B:Protein levels measured by Western blot.
圖1 KPIC細胞中IDO1及其同工酶的表達
Fig 1 mRNA and protein levels of IDO1 andits isozyme in KPIC cells

1-L-MT對KPIC細胞活力的影響選取IDO1經(jīng)典抑制劑1-L-MT作為陽性藥物,檢測其對KPIC細胞活力的影響。在0～1 000 μmol/L的濃度范圍內,1-L-MT使KPIC細胞活力輕微下降,在50和1 000 μmol/L時下降較為明顯,但與未加藥處理的細胞相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圖2)。

1-L-MT對KPIC細胞中IDO1活性的影響1-L-MT處理細胞24 h后,經(jīng)HPLC檢測發(fā)現(xiàn)細胞上清中Trp含量無明顯變化(圖3A),Kyn含量降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低濃度給藥組,P=0.031 8;高濃度給藥組,P=0.017 8;圖3B)。Kyn/Trp顯示IDO1活性下調(低濃度給藥組,P=0.044 7;高濃度給藥組,P=0.028 7;圖3C)。與對照組相比,經(jīng)IFN-γ處理的KPIC細胞Trp含量降低(圖3D),Kyn含量升高(P=0.022 3,圖3E),Kyn/Trp比值升高(P=0.015 4,圖3F),再加入1-L-MT (100 μmol/L)處理24 h,Trp、Kyn含量及Kyn/Trp比值均恢復到對照組的水平(表2)。實驗結果表明,1-L-MT不僅可以下調KPIC細胞本底的IDO1活性,還可以逆轉異常上調的IDO1活性。KPIC細胞可用于后續(xù)IDO1抑制劑藥效學研究動物模型的構建。

表2 KPIC細胞上清中Trp和Kyn含量及比值Tab 2 Concentrations of Trp and Kyn and the ratio of Kyn/Trp in the supernatant of KPIC cells

Group 1A:KPIC cells;Group 1B:KPIC cells treated with 50 μmol/L 1-L-MT for 24 h;Group 1C:KPIC cells treated with 100 μmol/L 1-L-MT for 24 h;Group 2A:KPIC cells;Group 2B:KPIC cells treated with 100 ng/mL IFN-γ for 24 h;Group 2C:KPIC cells pretreated with 100 ng/mL IFN-γ for 24 h,then treated with 100 μmol/L 1-MT for 24 h.

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模型構建選取5只6～8周雌性C57BL/6小鼠,將腫瘤組織接種于小鼠胰腺處。腫瘤生長較快,接種后7天左右可觸及腹腔內腫瘤,小鼠生存期約為23天。小鼠引頸處死后腹腔解剖可見腫瘤,且腫瘤已累及周圍臟器(如脾臟等),剝離的腫瘤與脾臟粘連較為嚴重,脾臟上可見白色的腫瘤轉移灶(圖4 A)。HE染色結果顯示,腫瘤分化程度較低,細胞核排布混亂,視野內胰腺正常腺泡等已不可見,癌變較為嚴重(圖4 B)。免疫熒光染色結果表明腫瘤組織中有IDO1表達(圖4 C)。KPIC腫瘤切片的免疫組化顯現(xiàn)大片Ki67陽性信號,腫瘤區(qū)有較多Ki67陽性細胞(箭頭所示),說明小鼠具備腫瘤特征(圖4 D)。Sox9在該模型中也有一定程度的表達(箭頭所示),結合細胞形態(tài)及陽性信號可確定檢測區(qū)域為癌變胰腺而非正常胰腺部位(圖4 E)。免疫組化研究表明,KPIC小鼠病理表現(xiàn)與臨床胰腺癌病理特征相近,正常胰腺結構已不可見,小鼠腹腔內腫瘤已發(fā)生轉移,腫瘤惡性程度較高,腫瘤細胞內表達IDO1、Ki67及Sox9,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模型構建成功。

A:Anatomical results of KPIC orthotopic pancreatic cancer mice;B:HE staining (scale bar=100 μm);C:Immunofluorescence staining of IDO1 (red) in KPIC tumors with DAPI (blue)(scale bar=20 μm);D:Immuostaining of Ki67 in KPIC tumors (scale bar=100 μm);E:Immuostaining of Sox9 in KPIC tumors (scale bar=100 μm).
圖4 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解剖表現(xiàn)及IDO1、Ki67和Sox9免疫組化
Fig 4 Anatomical characteristics of KPIC orthotopic pancreatic cancer mice and immunohistochemical staining of IDO1,Ki67 and Sox9

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血清IDO1活性檢測為了進一步檢測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體內的IDO1活性是否異常升高,選取手術后20天的小鼠,采集血清,以野生型小鼠血清為對照,HPLC檢測小鼠血清中Trp、Kyn濃度及IDO1活性(每組5只)。與野生型C57小鼠相比(表3),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的Trp含量較低(圖5A,P=0.000 6),而Kyn含量較高(P=0.021 2,圖5B),接受手術的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血清中IDO1活性顯著升高(P=0.028 5,圖5C)。

表3 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血清中IDO1活性Tab 3 Serum IDO1 activity of KPIC orthotopic pancreatic cancer mice

WT:Wild type.vs.WT,(1)P=0.000 6,(2)P=0.021 2.

討 論

腫瘤小鼠模型主要有:原發(fā)癌癥的轉基因小鼠模型;將人類腫瘤移植至裸鼠體內的異種移植模型[21];皮下荷瘤小鼠模型以及本研究所采用的原發(fā)癌癥的轉基因小鼠來源的同種移植模型。原發(fā)癌癥的轉基因小鼠雖能模擬臨床患者發(fā)病情況,但造模周期較長,一般耗時數(shù)月,人力、物力成本大。異種移植模型選取的裸鼠為免疫缺陷鼠,不能完整模擬含有免疫系統(tǒng)的腫瘤微環(huán)境,也不能用于免疫治療藥物的藥效學研究。皮下荷瘤小鼠模型雖然造模相對容易且腫瘤大小易于測量,但相較于原位接種模型,荷瘤模型中腫瘤脫離了原發(fā)部位,不能很好模擬腫瘤的實際生長環(huán)境。本研究構建的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屬于原發(fā)癌癥的轉基因小鼠來源的同種移植模型,可以與原發(fā)癌癥的轉基因小鼠一樣模擬患者臨床發(fā)病情況,造模周期也較轉基因小鼠短。人源化PDX小鼠屬于異種移植模型,接種的是臨床患者的腫瘤組織,理論上比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更接近臨床病理特征。但是PDX小鼠均為免疫缺陷的裸鼠,不能用于免疫治療藥物包括IDO1抑制劑的藥效學研究。

測定細胞水平IDO1活性經(jīng)典的方法有Hela細胞IFN-γ刺激法和HEK293細胞轉染IDO1質粒等方法[22],兩者都是特異性表達IDO1的細胞系,而KPIC細胞中IDO1、IDO2及TDO均有表達,不適于特異性評價IDO1抑制劑的細胞水平IC50,在此未使用KPIC細胞檢測1-L-MT對IDO1的IC50。作為IDO1經(jīng)典抑制劑,1-L-MT的體外抑制活性已有報道,酶水平對IDO1的IC50為380 μmol/L,細胞水平對IDO1的IC50為120 μmol/L[22]。1-L-MT對KPIC細胞無顯著殺傷作用。IDO1抑制劑不同于化療藥物,一般不會直接殺死腫瘤細胞[23]。Pan等[24]報道,使用MTT法測定其研發(fā)的IDO1抑制劑對Hela細胞、MCF-7細胞及HEK293T細胞的毒性,結果表明這些抑制劑在抑制IDO1的有效濃度范圍內沒有細胞毒性。

用于IDO1抑制劑藥效學研究的模型多為荷瘤小鼠,將表達IDO1的腫瘤接種于小鼠腋下,通過測量腫瘤大小評估藥物的治療效果。用于IDO1抑制劑胰腺癌藥效學研究的動物模型是Pan02荷瘤小鼠,美國Incyte公司曾選取Pan02荷瘤小鼠研究其IDO1抑制劑INCB024360的藥效作用[25]。

本文旨在建立一種更接近于臨床胰腺癌病理特征的、可用于IDO1抑制劑類藥物藥效學研究的動物模型。KPIC轉基因胰腺癌小鼠帶有KRAS(KrasG12D)、TP53 (Trp53R172H/+)、CDKN2A(Ink4flox/+)和Ptf1/p48-Cre(KPIC)基因突變[26]。研究表明,約90%的胰腺癌患者KRAS致癌基因發(fā)生突變,60%～70%的胰腺癌患者p53抑癌基因發(fā)生突變,大于50%的患者CDKN2A抑癌基因發(fā)生突變,50%的患者SMAD4抑癌基因發(fā)生突變[27]。本研究將從KPIC轉基因胰腺癌小鼠中分離得到的鼠源胰腺癌KPIC細胞注射到小鼠胰腺,構建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該模型可以穩(wěn)定表達臨床胰腺癌患者突變率較高的3種基因,能夠很好地模擬胰腺癌患者的病理特征,更適用于藥效學研究。

IDO1作為除PD-1、CTLA-4之外的新的免疫檢查點,在多種腫瘤中高表達,包括胰腺癌[28]。本研究首先確認KPIC細胞中存在IDO1及其同工酶,經(jīng)典的IDO1抑制劑1-L-MT對KPIC細胞活力無顯著影響,但可有效降低KPIC細胞本底IDO1活性以及IFN-γ處理后上調的IDO1活性,為今后開展動物實驗提供了基礎。構建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經(jīng)解剖研究證實接種的瘤塊已生長為腫瘤,且腫瘤已累及周圍臟器,并伴有轉移灶產生,該結果與臨床患者相似。腫瘤增殖指數(shù)Ki67代表腫瘤細胞的增殖能力,常用于腫瘤診斷指標[27]。Sox9作為膽系標志物,多被用于胰腺腫瘤診斷,通過Sox9的陽性信號的位置以及腫瘤切片HE染色結果可以判定是否發(fā)生胰腺癌變[30]。HE染色結果表明腫瘤惡性程度較高,Sox9及Ki67免疫組化染色結果表明該瘤塊為胰腺導管癌。免疫熒光染色證實腫瘤組織表達IDO1。以上結果表明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模型構建成功,且結果穩(wěn)定。HPLC檢測發(fā)現(xiàn),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血清中IDO1活性相比于野生型小鼠顯著上調。

綜上所述,KPIC原位胰腺癌小鼠適用于IDO1抑制劑的篩選及藥效學評價,為研究IDO1在胰腺癌中引起的免疫耐受現(xiàn)象及相關機制提供了一個良好的研究工具,將在新藥研發(fā)中發(fā)揮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