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
多年前的一個暑假,電視上的法制頻道正在播一個紀(jì)錄片,那年某省發(fā)生了一個大案,一個博物館的珍貴文物被盜了,警方四處追查嫌犯的線索。博物館館長的壓力可想而知,難以承擔(dān)的責(zé)任,無法消解的憂愁。
那晚,片子里,博物館館長窗戶的燈亮著,從房間里傳出了低沉哀婉的大提琴聲,絲絲縷縷,那凄美的聲音,讓夏夜也似乎變得清涼安靜了許多。那是我第一次被大提琴聲感動。
那時,我知道了,樂器,可以排解一個人心中的憂傷。后來,我終于知道了那首曲子的名字叫《天鵝》。
在網(wǎng)上買《蘇軾詞集》,看到底下有一條評論:“一個姑娘跟我說,不開心的時候,讀讀蘇軾的詞?!?/p>
我在這行字上愣住了,原來還可以這樣評論一本書啊!然后,又把那句話看了幾遍,很喜歡。是的,蘇軾詞太美了——“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薄皫讜r歸去,作個閑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都是美好的意境,讀著讀著,你就沉浸在那種氛圍中了,心里溢滿了美好,外面的什么風(fēng)呀雨呀,哪還進(jìn)得去呢?
馮唐說:“如果周一到周五遇到太多‘油膩、猥瑣的人和事兒,周六周日我就翻翻《世說新語》,非常有治愈效果?!彼X得有史以來最文藝的一本書就是《世說新語》,馮唐那撒著歡的無厘頭文字,有時還真能說到人的心上去。
《世說新語》這本書,人在煩惱的時候讀讀,確實(shí)“非常有治愈效果”。我最喜歡書中王子猷的那幾個故事,都是那樣“至情至性”。
興起而發(fā),興盡而返的“雪夜訪戴”;對竹子情有獨(dú)鐘的“何可一日無此君”;同樣魅力四射的人物桓子野半路下車為子猷奏笛的故事。看這些故事時,忍不住會想,人這一生何不盡興活一回呢,放下該放下的,舍棄該舍棄的,活得有趣味一些,那才是最重要的。
最近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好的對抗郁悶的方法,那就是抄東西。
打開音樂,音量放得小小的,拿出筆記本,抄一篇文章,隨便抄,只要是你覺得好看的文章。
抄東西的時候,你把精力都集中到那些字上去了,就不會再去想那些郁悶的事了。等抄完,看看筆記本上又增加了幾頁,心里就會有一種充實(shí)感,這種充實(shí)感,也會抵消掉一些郁悶。
如果所抄的內(nèi)容,正好很有趣的話,還會讓你轉(zhuǎn)郁為樂。比如,抄王爾德的名言。
我很喜歡王爾德的那些名言。他很會調(diào)侃,說話狠,有些話說得很極端,可是讀著過癮,總會把人逗笑。比如:“我對文人從來不感到失望,讓人失望的是他們的作品。”“我們誰也忍受不了和我們同樣毛病的人。”“我能抵御一切——除了誘惑。”雖然你明知他有些話說得也不對,但是,你還是一下子就被逗樂了。他的話,總能戳中人性的弱點(diǎn)。
其實(shí),任何壞情緒都不會持久的,就像任何好情緒也不會持久一樣,情緒就像天空的云,飄忽不定,變化無常。只要是凡人,總會有煩惱的。當(dāng)壞情緒來的時候,不要太過沮喪,就鉆進(jìn)一個庇護(hù)所“避避雨”吧,在那里靜靜待上一會兒,天也就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