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一
作者自畫
我出生于乍暖還寒的初春,春天特有的生機賦予了我特有的個性。我喜歡音樂,崇敬藝術(shù)。我和大多數(shù)男生很不一樣——他們喜歡運動,鍛煉得酣暢淋漓,喜歡熱鬧似火的馳騁賽場;我卻喜歡靜,對午后的燦爛陽光,拂過的和煦微風這樣的寧靜格外青睞,讀一會兒書,或者聽一會兒音樂是我覺得再愜意不過的了。
我來到人世的第二眼就見到了你的身影,從此你融入我的生命,成為懸掛在我夜空中最閃亮的那一顆星。
你是我最想揭開的一個謎。
曾經(jīng),你是我最崇拜的智者,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你是包羅萬象的“百科全書”,好像無所不知;曾經(jīng),你是我最崇拜的強者,每當我遇到無能為力的問題,你都能輕松化解,好像無所不能。面對我的由衷贊嘆,你卻總是瀟灑地揮揮手,好像故作謙虛地表示不值一提,一副大師做派。我一度以為你會永遠這樣瀟灑下去。
當我從懵懂中慢慢地走出,從童年的蛋殼中探出一個頭,繁華世界的錯綜復雜就迷亂了我的雙眼。我撲棱著還未豐滿的羽翼興奮地飛向天空,張望著這一片神奇的天地,竟忘了就在我身邊的你。你那高大的身影逐漸變得不再偉岸,曾經(jīng)的百科全書好似并未更新?lián)Q代,而是沒落于時代。我與你的交流和溝通開始少了,因為你居然什么都不懂,不懂我腦袋里千奇百怪的想法,不懂外面繁華世界的新巧奇妙,甚至竟然不懂我學習上的很多疑問。很多時候,我心中這樣想著:原來你也就這么回事,你就像我所排斥的那種通篇用白話寫成的簡單的書,淺薄而無味。
時間如河水,在緘默無聲中緩緩流過。駛過人生的一站又一站,我看待世界的眼光依然充滿著好奇,卻不再像以往那樣簡單。不知從何時起,我發(fā)現(xiàn)你的眼底又重新閃爍起自我長大后再未注意到的睿智光芒,有時聽著你的話語,好像也不再像從前一般感覺全無道理。好似烏云撥散后,一顆散發(fā)著柔和光輝的啟明星懸在天邊從一而終。在一次我們雙方共同敞開心扉的促膝長談后,我忽然發(fā)現(xiàn):你的頭腦蘊含著如此豐富的智慧,那不只是我所能理解的膚淺的知識儲備,而是過盡千帆歷盡洗滌后的沉穩(wěn)與豁達,是曾經(jīng)滄海飽受磨煉后的自然與從容。
我終于頓悟,你原來還是—本記載人生的典籍。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會暗自思忖:你為何如此多變々剛?cè)岵亲钅艽砟阈愿竦某烧Z,你與我在一起開懷大笑的時刻,是永遠儲存在我幸福相冊中的影像,往往是我在閑暇時分取出來的美好回憶;但你有時不近人情大發(fā)雷霆的模樣,也是我不愿再重新回想的灰色片段。
你集開明與固執(zhí)于一身。你在大部分時候給予我很多孩子夢寐以求的寬松與理解、自主和自由,卻又在許多小事上固執(zhí)己見,任憑我如何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雷打不動,讓我苦不堪言。
你是一個如此矛盾的父親,是我永不能猜透的一個謎。
不過,與你十幾年朝夕相處下來,我似乎摸清了一點此謎謎底的大致方向:它的答案由無數(shù)個小細節(jié)拼湊而成,隱藏在日常生活的點滴之中。
我需要用盡一生去收集和感受它們,最終才能得出結(jié)果。
是愛嗎?
(指導老師:張勝杰)
寫作背后的故事
在寫這篇文章前,我嘗試過很多種不同的題材,卻都因為無從下筆而推翻,所以這篇文章是在長達4小時的鋪墊后靈光一現(xiàn)一氣呵成的。
靈感來源于馬克·吐溫在一篇文章中寫道:“當我7歲時,我感到我父親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當我14歲時,我感到我父親是天底下最不通情達理的人;當我21歲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父親還是很聰明的?!?/p>
這段話我讀過不少次,可近來它才真正引起我的共鳴。我的叛逆期來得比同齡孩子早很多,所以結(jié)束得也及時。慢慢地成長使我逐漸理解了父親,回首過去,父親的形象在我心中時常變化,真就如同一個謎。所以借著這篇文章的契機,我將我心中所感抒發(fā)出來。
父親并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我將文章的初稿拿給父親看時,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所有感受都蘊藏在他嘴角的微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