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
摘 要:每逢中秋節(jié)和春節(jié),對于韓國人來說頭等大事就是祭祀,除了信仰基督教、天主教等宗教的家庭之外,家家戶戶都要舉行祭祀儀式。祭祀也好祭禮也罷,不是封建社會的產物,不代表迷信思想而是百姓生活智慧的結晶。既然能夠從古至今淵遠流傳下來,一定是有意義有價值的。文化需要傳承和發(fā)揚,而民俗文化的重要意義就是一種精神寄托,是一個民族深層文化積淀的產物。
關鍵詞:祭祀;祭禮;擺供桌;供品
提到中秋節(jié),我們想到的民俗活動首先就是吃月餅、合家團圓、賞月了吧。中秋節(jié)2006年被我國國務院列入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08年被列為法定節(jié)假日。被定為法定假日之后的中秋節(jié)時間是充裕了,但人們的過節(jié)方式更多的還是吃吃喝喝和外出旅游。而春節(jié),作為中華民族最隆重的傳統(tǒng)佳節(jié),假期更長,慶祝的方式多種多樣,從進入臘月間開始置辦年貨,貼春聯(lián),吃年夜飯,放鞭炮等,這些年俗活動可以持續(xù)到正月十五。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韓國的中秋節(jié)和春節(jié)最重要的民俗居然是祭祀。準備祭祀用品,擺供桌,也是讓主婦們節(jié)日里非常頭疼的一件事。
祭祀,也被稱作祭祀禮、祭禮。提到祭祀,我們立刻浮現出黑白底色煙霧繚繞的場面,表情凝重肅穆,內心沉重壓抑……你也許會不可思議,歡歌笑語闔家團圓的日子怎么會和祭祀、祭禮聯(lián)系到一起呢?祭祀一種是指以家庭為單位,向過世的祖先和親人表達哀思的悼念形式;一種是以有共同追求的群體為單位,在特定的時間,或是祭祀天地神靈,或是祈福求得風調雨順的儀式。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其共同點都是要準備祭祀用品,通過一種儀式來達成目標。本文以韓國的中秋節(jié)和春節(jié)為例,細說說祭祀供桌上的那些事。
祭祀的供桌在擺放是有講究的,雖然每個地區(qū)和每個家庭的擺設位置略有不同,但基本規(guī)律還是一致的。祭祀的供桌首先要朝北放置,對于仙人牌位來說就是坐北朝南,以新年和中秋節(jié)的祭祀為例,擺放的供品共分為五排,最靠近仙人牌位的算作第一排,擺放遵循“左飯右羹”的原則,以我們面對仙人牌位,祭拜行禮的方向來看,米飯放在左邊,湯類放在右邊;第二排遵循“魚東肉西”“頭東尾西” “背腹方向” 的原則,“魚”是去掉魚刺的魚肉類制品像煎魚餅、魚脯、烤魚干放在東,肉干、肉餅放在西;烤整雞和烤魚干要背部向上放置;完整的魚要把魚頭朝東,魚尾向西;第三排從左到右先是肉類制品,煎肉,肉餅,醬油;烤魚干、煎魚餅等;第四排遵循“左脯右醯”的原則,肉脯類的小菜、泡菜放在左,米酒、米露酒放在右;最后一排以“棗栗梨柿”、“紅東白西”為標準,紅色的水果擺放在左側,白色的水果擺放在右側;從左到右的順序分別是:大棗、板栗、梨和柿子。
總體可以看出:第一排擺放的主要以主食為主;第二排擺放的為煎烤魚、肉制品;第三排擺放的為熟食料理、羹、湯等;第四排擺放的是生腌菜、泡菜等小菜;第五排擺放的則是水果點心等飯后甜品。
以上所述的這些供品的挑選也是有講究的,不是我們通常認為的山珍海味都可以擺上供桌的,例如蔬菜要用三種顏色的蔬菜:蕨菜、桔梗和菠菜,一般把這三種蔬菜擺在同一個碟子中;湯類也要準備三種或是五種,不能為雙數;同樣擺供品時如果不夠五排最少也要擺放三排這樣的奇數排。水果中,桃子、獼猴桃這樣帶毛的水果是不能擺上供桌的,因為帶毛的水果有驅鬼的作用;西瓜也不行,因為西瓜是高麗時代一個背叛國家的人引進而來的,意義不美好;魚類不使用鲅魚、 秋刀魚,帶魚等,這三種魚韓語單詞最后一個字都是“chi”的發(fā)音,同“癡”、“癡”、“恥”字的發(fā)音,擺在供桌上是不吉利的;也不能用鯉魚、鯽魚等有厚厚的鱗片的魚,這一點據筆者推測,可能是不利于祖先食用吧,而去掉魚鱗擺放又不美觀;不能使用紅豆制品,但去掉紅豆外皮的豆沙餡可以。喬遷之后做的紅豆年糕因為顏色是紅的,有驅鬼的作用;另外像辣椒粉、辣椒醬、蕃茄醬這樣紅色的調味品也不能使用,蔥、姜、蒜、胡椒粉等這樣的味道強烈的調味料也不能使用。
除此之外還要遵循的規(guī)律有:“考妣合設”。是指要把夫婦的祖先安排在同一牌位上,共同供奉;“匙楪居中”是指放著匙子和筷子的器皿擺放在神位前方中央;“炙楪居中”的炙,即烤制品,要放在供桌整體的中央;“飯西羹東,干左濕右”是說像米飯這樣不帶湯水的供品放在西邊,湯、羹類供品放在東邊,這一點不同于我們日常餐桌禮儀;“生東熟西”指泡菜之類的生的供品擺在東邊,燒雞,煎魚等這樣的熟食品放在西邊;“麵西餅東”指面制品放在西邊,糕餅放在東邊;“東棗西栗 ”大棗放在東,栗子放在西。
祭禮的供桌上不僅對供品擺放有要求,以以下幾種常見的供品為例,供品本身也有著特殊的含義。先說棗,棗樹可以分幾批次的開花、結果,遠遠望去滿樹都是花和果,象征著香火旺盛、多子多福。所以擺在供桌上堆得越高寓意越好。
梨,要用果形端正,外皮黃褐色的類似于高平大黃梨或是秋月梨,并且要把頂部削平,若擺放蘋果也是如此,但不可以把所有果皮都削掉。這樣有利于水果疊起來擺放,擺的更高更穩(wěn);被削掉頂端的梨露出圓圓的一圈白色果肉,果肉的潔白象征著正直和純潔,自稱為“白衣民族”的韓國人自然是喜歡的;而土黃色的外皮的正好代表了黃種人,五行中黃色又是宇宙的中心。
柿子,不同于大部分植物“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原理,柿子的種子種出來的并不是柿子樹,而是黑棗樹,也叫軟棗樹。需要進行修剪枝葉,然后通過嫁接其他成熟柿子樹的枝丫才能結出柿子,這個過程至少需要三四年。這就像征著人在降生的時候并不完美,需要歷經苦痛、聽從祖先的教誨、繼承祖先的智慧才能擁有獨立完整的人格。
板栗:據說板栗的種子種到土里萌芽以后還會寄托于植株的根部,直到板栗樹長大結了果實,土底下的板栗種子才會腐爛。寓意著子孫和祖先永遠連接,永不分離,永不忘本。所以供奉祖先的牌位也是用板栗樹木制作的。
明太魚(或明太魚的干魚):在首爾和京畿道地區(qū),供桌上明太魚是不可或缺的。明太魚是韓國東海盛產的魚類之一,頭大卵多,象征著多子多福;而明太魚干具有驅趕孤魂野鬼的作用。
還有很多這樣的例子,通過這些例子可以看出韓國人對于祭祀的重視程度。祭祀也好祭禮也罷,不是封建社會的產物,不代表迷信思想而是百姓生活智慧的結晶。既然能夠從古至今淵遠流傳下來一定是有意義有價值的。文化需要傳承和發(fā)揚,而民俗文化的重要意義是一種精神寄托,是一個民族深層文化積淀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