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彤
六年了,日復一日地走過那斑駁的天橋,這樣的生活好像從未變過。然而有一抹淺灰藍色的身影在記憶中漸漸淡去,卻又留下勾勒的線條在腦海中揮之不散。
昏涼的清晨中射入了幾束剛出頭的陽光,那天清晨行走在雜亂小巷中的我一不小心撞入了回憶中——我又想起了那位賣豆腐花的阿婆。
那時還小,放學后每每走在天橋上都可以看見不知何時就等候在那里的阿婆。我總會在不遠處思考很久:吃還是不吃?是吃豆腐花還是涼粉呢?現(xiàn)在想來也是奇怪,每次思考后就要了一碗甜甜的豆腐花,從來都是,也不知為何。
記憶最深處的便是第一次買豆腐花了吧。那時的零花錢也不多,一周到頭手里也僅握著幾張一元、五角的。有天咬咬牙,手往兜里一抓,攥到一張皺皺的一元,然后不舍地放在阿婆手中,“悲壯”地說:“要一碗豆腐花,多加點糖?!比缓罂粗认榈陌⑵乓簧钜粶\地挖幾勺豆腐花,再用塑料小勺均勻地撒上了幾勺糖??粗⑵挪僮鞯倪^程,我直咽口水,眼中充滿了期待??墒谴掷锱踔芰贤氲臅r候我卻鎮(zhèn)靜下來,生怕一個不小心把一周的“糧食”給灑沒了。
小心地挖上一勺浸著糖水的、濕潤而又溫熱的豆腐花,緩緩地將其送入口中,用舌尖感受它的滑嫩和香甜,再不舍地將其吞下肚里,此時真是一口甜到了心里。此后,每周吃一次豆腐花便成了我生活中最快樂的時光。
但終于有一天,阿婆沒有出現(xiàn),攥著紙幣的我興沖沖地跑來,卻不見了阿婆的身影,我愣住了。又等了一會兒,最后只得失望地離開。
隔了一天,阿婆又來了,她告訴我,這幾年查的嚴,要是再賣的話就得租個鋪子,可是房租又貴,再加上要照顧剛剛出生不久的孫子,所以她只能不做了。阿婆說著,又給我多舀了兩勺。我吃著豆腐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從那以后,那抹淡藍色的身影就漸漸在記憶中隱去了。
現(xiàn)在,跟以往一樣,我買糖水店里的一碗豆腐花也要思考良久,但卻是握著手中皺巴巴的五元轉身就走,我知道,再怎么精致的包裝和細致的做法也不能吸引我,我再也喚不回以前的那份溫熱的豆腐花了。
(作者系深圳市玉龍學校七<3>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