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敏,左合君,張曄,常宏
內(nèi)蒙古農(nóng)業(yè)大學沙漠治理學院/內(nèi)蒙古風沙物理與防沙治沙工程重點實驗室,內(nèi)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1
草地生態(tài)系統(tǒng)作為陸地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全球氣候變化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牧草生長發(fā)育特征對氣候變化的響應十分敏感(Walther et al.,2002;梁艷等,2014;Sun et al.,2017)。因此,研究和了解氣候因素對牧草物候變化及生長發(fā)育的影響是目前重要的科學問題。在全球變暖的氣候背景下,近 50年內(nèi)蒙古典型草原區(qū)呈氣溫上升,降水量下降的趨勢(云文麗等,2008;鄭藝等,2017),致使群落結構、植被生物量、植物物候等各種生態(tài)要素發(fā)生顯著變化,繼而導致整個典型草原生態(tài)系統(tǒng)退化程度加重(Shen et al.,2016;師桂花等,2017)。而植物物候被認為是環(huán)境條件、季節(jié)和年際間變化最直接、最敏感的綜合指示器(Toshihiro et al.,2005;Morisette et al.,2009),尤其對牧草而言,返青時間的確定是農(nóng)牧民播種、收割、放牧的重要依據(jù),返青的早晚也是牲畜膘情好壞的影響因素之一?;诖?,確定草原區(qū)牧草返青時間、生長特征及其與氣象因子的關系對合理利用草地、保護和恢復退化草地具有重要指示意義。
返青期是指植物在越冬后,由黃色轉(zhuǎn)變?yōu)榫G色并恢復生長的時間(Menzel,2000),截至目前,國內(nèi)外學者基于遙感監(jiān)測與地面實測等方法確定返青時間,并利用物候模型進行預測(李榮平等,2006a,2006b;Cleland et al.,2006;顧潤源等,2012)。研究了物候?qū)庀笠蜃拥捻憫?,篩選出氣溫、降水量以及光照等主要氣象因子(張峰等,2008;吳瑞芬等,2009),如,野外觀測結果表明牧草返青應具備的氣象條件主要有:一定的熱量、充足的陽光與適量的水分(Menzel,2002);遙感監(jiān)測確定了羊草(Leymus chinensis)草原物候?qū)夂蜃兓捻憫?,證明了返青期呈提前趨勢主要與當年春季溫度升高和前一年10月到當年4月的累積降水量增加相關(范德芹等,2016);物候模型模擬結果找出了相關氣象因子與物候期的關系(韓小梅等,2008;符瑜等,2011;Xin et al.,2015)。但對于返青期的詳細劃分、返青期植物生長特征及其與日氣象因子的深入研究還鮮有報道,這可為明晰牧草返青特征提供參考價值。
大針茅作為亞洲中部草原亞區(qū)最具代表性的建群植物之一,不但適于放牧,還是干草原地帶的重要的刈割草場(侯虹,2013),其在植物群落中往往成為最穩(wěn)定的植物種(Ahas et al.,2000)。鑒于此,本文通過實地觀測 2014-2017年典型草原大針茅返青時間及其生長特征,并結合氣象因子(氣溫、春季降水量、降雪量、積雪深度、積雪日數(shù)等)分析兩者間相互關系。旨在為典型草原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持續(xù)利用,減緩和適應氣候變化引起的天然牧草物候和產(chǎn)量變化提供數(shù)據(jù)支撐。
研究區(qū)位于錫林浩特草原,地理坐標為:116°00′50″-116°03′26″E,43°37′06″-43°39′45″N,高程為1153.1-1297.5 m。該地屬典型溫帶半干旱大陸性氣候,地勢東南向西北方向傾斜,多石質(zhì)低山丘陵。地帶性土壤為栗鈣土,主要植被有大針茅(Stipa grandis),克氏針茅(Stipa krylovii),羊草(Leymus chinensis)與糙隱子草(Cleistogenes squarrosa)等,研究區(qū)大針茅分布特征如圖1所示。
1.2.1 氣象數(shù)據(jù)
數(shù)據(jù)來源于錫林郭勒盟國家標準氣象站與研究區(qū)小型HOBO氣象站監(jiān)測資料,文中涉及氣象因子包括:氣溫、降水量、降雪量。
圖1 研究區(qū)大針茅分布特征Fig. 1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Stipa grandis in the study area
1.2.2 野外調(diào)查數(shù)據(jù)
采用地面觀測法對大針茅返青進行觀測(圖2)。
(1)觀測方法:在研究區(qū)選定9個10 m×10 m樣地,在每個樣區(qū)內(nèi)隨機布設10個1 m×1 m的樣方,樣方內(nèi)隨機選擇 12株大針茅進行觀測。大針茅選用一次性筷子進行標記(如:5號小樣方1號植株標記為:5-1)。每天9:00進行觀測(觀測一次),記錄時間、樣地號、各時期主要特征。
圖2 研究區(qū)大針茅返青觀測樣地示意圖Fig. 2 Schematic diagram of observation sample plot of Stipa grandis in study area
(2)觀測時間:研究區(qū)4-5月是牧草返青的主要時間。因此,本文選擇3月中下旬開始對2014-2017年研究區(qū)大針茅返青情況進行了觀測。
(3)觀測指標:返青時間:觀測大針茅展葉時間及數(shù)量,確定返青時間。根據(jù)宛敏渭的《中國物候觀測方法》(宛敏渭等,1979),本文進一步將返青期分為始期、盛期、末期,其確定方法為樣地內(nèi)展葉數(shù)占整個研究區(qū)的30%為展葉期的開始,50%為展葉盛期,70%為展葉期結束。返青期大針茅生長特征:用卷尺、游標卡尺測量大針茅葉、芽生長變化。
(1)返青期大針茅芽、葉生長速度v(cm·d-1):采用公式v=(h2-h1)/n計算,h1表示第1天大針茅葉的長度(cm),h2表示第2天大針茅葉的長度(cm),n表示天數(shù)(d)。
(2)氣象因子與返青的關系:利用 SPSS 22.0軟件分析氣象因子(2、3、4月氣溫、春季降雨量、冬季降雪量)與大針茅返青的關系。
2.1.1 返青時間的確定
由表1分析可知,錫林浩特草原大針茅返青時間在1983-2009年整體推后,平均推后速度為5.7 d·(10 a)-1。近年來氣候變化明顯,氣溫呈逐年上升趨勢,降雨降雪波動較大,2014-2017年大針茅返青整體提前,但2014年相比1983-2009年平均值仍有所推遲,推遲天數(shù)為1 d;2015-2017年呈提前趨勢,分別提前2、3、13 d。2017年返青時間為4月5日,相比往年較早。橫向看表1可知,大針茅從第1株開始返青到返青結束平均周期為13 d。返青開始后,始期進入盛期時間長于盛期進入末期時間,由此表明,大針茅在進入返青盛期后,生長速度明顯加快。
表1 錫林浩特草原大針茅返青時間Table 1 The reviving time of Stipa grandis on Xilinhot steppe
2.1.2 返青期大針茅生長特征
圖3為錫林浩特草原2014-2017年大針茅返青期芽、葉生長特征。由圖可知,大針茅芽、葉生長速度隨植被蓋度增大呈加快趨勢,平均增長速度分別為:0.37 cm·d-1、0.41 cm·d-1。高蓋度更利于大針茅早期生長,>80%蓋度區(qū)域的生長速度約為20%-30%蓋度區(qū)域的1.87倍、2.44倍,由此可以表明高蓋度的大針茅保溫作用明顯,利于返青。同樣隨著返青時間的推進,大針茅芽、葉均呈先急劇后緩慢的增長趨勢,進入盛期后增長速度最快,分別為 0.36 cm·d-1、0.65 cm·d-1。這也進一步說明大針茅在返青期前期生長緩慢,后期生長較快。
2.2.1 氣溫對返青的影響
不同年份氣溫差異性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由表可知,2014年與2015年氣溫值差異不顯著,與2016年2月最高氣溫、最低氣溫、4月最低氣溫差異顯著,2017年與2014年、2015年、2016年各氣溫值差異較為顯著。綜上,剔除差異性顯著數(shù)據(jù)并將其重新整理,分析氣溫對大針茅返青的影響,結果如表3所示。
圖3 大針茅返青期生長特征Fig. 3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tipa grandis during reviving period
表2 不同年份大針茅返青期氣溫差異性Table 2 Temperature differences in the reviving period of Stipa grandis in different years
表3 氣溫與大針茅返青的關系Table 3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emperature and reviving of Stipa grandis
由表 3(氣溫與大針茅返青的相互關系結果)可知,2月、3月、4月最高氣溫、最低氣溫、平均氣溫與大針茅返青均相關。在返青開始時,春季平均氣溫、3月最低氣溫、春季最低氣溫與大針茅返青顯著相關,相關系數(shù)均大于 0.9;3月最低氣溫、3月平均氣溫以及 4月最高氣溫與大針茅返青相關性較為顯著。當大針茅進入返青盛期后,4月最低氣溫、4月平均氣溫與春季最高氣溫對其影響最大;3月最低氣溫、4月最高氣溫影響次之。在返青末期,3月平均氣溫、4月最高氣溫與春季最高氣溫是關鍵影響因素。通過對各氣溫因子與大針茅返青的相關性分析可以得出,在整個返青時期,4月與春季氣溫值對返青影響較為明顯,其中最低氣溫與平均氣溫決定了返青的開始,最高氣溫決定了返青的快慢。
2.2.2 降水對返青的影響
通過對 2014-2017年冬季降雪與春季降水差異性分析可知,2014年與2016年冬季降雪量差異不顯著,春季降雨量2014年與2015年差異不顯著,但與2016年、2017年差異顯著。通過對各指標值差異性分析,剔除差異性顯著數(shù)據(jù)并將重新整理,分析降水對大針茅返青的影響,結果如表4所示。
表5為降水對大針茅返青的影響,在返青開始時期,冬季降雪量與春季降雨量對其影響最大;進入返青盛期后,春季降雨對大針茅返青影響明顯增加,相關系數(shù)R2為0.945;隨著返青株數(shù)的增加,在返青末期,降雪量與返青相關性逐漸減弱,春季降雨為影響大針茅生長的關鍵因素。通過對降水各指標值與大針茅返青相關性分析可知,春季降雨在整個返青過程起主導作用,降雪量對其影響也較為明顯,但隨著返青株數(shù)的增加,降雪量對其影響逐漸減小。
表4 不同年份大針茅返青期降水差異性Table 4 Precipitation difference in different years during the reviving period of Stipa grandis
表5 降水量與大針茅返青的關系Table 5 Relationship between precipitation and green growth of Stipa grandis
遙感與地面觀測是確定植被物候的主要方法。已有研究表明,全球氣候變暖背景下,北半球中高緯度植被生長周期延長,表現(xiàn)為春季物候顯著提前、秋季物候期略推后的趨勢(Chen et al.,2005;Schwartz et al.,2006;Piao et al.,2007)。這與本文野外觀測結果一致,在典型草原區(qū)氣候干燥變暖的背景條件下,本文就 2014-2017年大針茅返青時間與歷史時間進行了對比,結果顯示較歷史時期平均提前4.2 d·(10 a)-1。還進一步確定了大針茅返青出現(xiàn)時間以及歷時時間,并詳細將返青期劃分為始期、盛期與末期,明確了返青期大針茅的生長變化情況以及各時期的歷時長短。這與多數(shù)大尺度遙感監(jiān)測結果和地面觀測結果基本一致(李興華等,2013;陳玫琪等,2016)。因此,本文確定的各時期時間點較返青時間更為詳細,時效性更強,這一觀測與擬合結果為牧草返青研究提供了數(shù)據(jù)基礎。
在溫帶區(qū)域,牧草物候主要由溫度與降水量控制(Linderholm,2006)。因此,本文篩選了氣溫與降水量兩個指標進行相關性分析,并對氣溫與降水因子詳細劃分,將逐日數(shù)據(jù)與大針茅返青率建立關系,得出其返青過程中,氣溫與降水為主導因子,4月與春季氣溫、春季降水與大針茅返青顯著相關,最低氣溫與平均氣溫決定了返青的開始,最高氣溫與春季降水的多少決定了返青的快慢。本文將氣溫分為2月、3月、4月以及春季最高氣溫、最低氣溫與平均氣溫,將降水進一步細分為冬季降雪量與春季降雨量,并找出了返青始期、盛期與末期的主要影響因子。這與苗百嶺等(2016)、Yuan et al.(2007)在氣象因子對返青的影響研究中得到氣溫和降雨是影響植被返青的主要因子結果一致,但也有野外實驗結果表明物候?qū)邓繘]有顯著響應(Sparks et al.,2002;Cleland et al.,2006),沒有發(fā)現(xiàn)降雨量的增加能夠顯著影響植物物候。究其原因,以上研究區(qū) 6-7月較多的降水量不利于生長盛期物候的發(fā)生,而錫林郭勒盟屬草中溫帶半干旱大陸性季風氣候,春季少量的降雨與氣溫的回升有利于牧草返青。因此,在內(nèi)蒙古典型草原, 氣溫與降水的時間變異共同決定了大針茅返青時期的時間變異格局。
(1)錫林浩特草原大針茅返青期主要在3月下旬至4月下旬,且返青期芽、葉呈現(xiàn)出始期緩慢、盛期較快、末期平緩的生長特征。
(2)在全球氣候變暖背景條件下,錫林浩特草原大針茅返青出現(xiàn)提前趨勢,較歷史時期相比平均提前 4.2 d·(10 a)-1。
(3)大針茅返青過程中,氣溫與降水為主導因子,4月與春季氣溫、春季降水與大針茅返青呈顯著正相關,其中最低氣溫與平均氣溫決定了返青的開始,最高氣溫與春季降水的多少決定了返青的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