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從塬上下來,思雨就跟馬瑞回鄰村去了,劉塬沒了思雨的消息,也沒留下任何聯(lián)系方式,回到學校也把這個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的姑娘忘卻了。馬瑞的電話又讓他想起了她。
“喂,劉塬,我現(xiàn)在在思雨寢室,你晚上有時間沒,南門外見,我請吃飯,有好消息?!?/p>
掛了電話的劉塬反射弧有點長,還是沒搞明白什么狀況,思雨,牛馬思雨,神秘的女孩——牛馬思雨。劉塬從古水回到西安城就經(jīng)常接到馬瑞的電話,她已經(jīng)在西安找到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兩個人加了微信,一直都是馬瑞主動聯(lián)系劉塬,劉塬從來都是被動的。這次的電話也是馬瑞主動打來的。劉塬換了件自己比較滿意的衣服就出門了。
“我要結婚了,祝福我吧,朋友們,來,干一個?!瘪R瑞舉起一罐啤酒提高了嗓門看著他們。
劉塬困惑的臉發(fā)出求救的信號,馬瑞放下了那罐本已在空中的啤酒,她告訴了劉塬思雨離開古水村之后的故事。她說思雨當天去了她所在的村子,也遇到了當年逃荒到此落腳的老鄉(xiāng),后來大家聽說來了一個河南女娃,都想起了自己的祖奶奶、太爺爺、大姑奶、舅姥爺什么的,然后,馬瑞就登記了他們各自親屬的信息,決定和思雨一起“殺”回河南,不求結果。在河南的日子里,她遇到了她即將要結婚的另一半,并且她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了一位當年逃荒失散親人的家屬。
炸雞、啤酒和親愛的另一半是一段浪漫感情的開始,馬瑞在啤酒罐碰擊的清脆響聲中感受到自己握到手的幸福,思雨吃完飯默默牽住了劉塬的手。
再次來到古水已是仲夏,阿婆已經(jīng)去世一個月了,嬸嬸又端出來十幾碗“扶風一口香”,就在劉塬和思雨大口大口地吃時,馬瑞出現(xiàn)了,瘦了一圈的她告訴大家,她離婚了。馬瑞雖然面容憔悴,但是眉毛變得纖細和舒展,沒有當初的那種稠密和糾結,劉塬不由自主地又看著思雨的眉毛,一直以來的問題終于忍不住說出口了。晚上,他在微信上問思雨還是不是處女,思雨沒有回復。第二天早上他收拾東西回了西安,將思雨和那個問題一起留在了古水,也留下了一張紙條:
女人一旦攤開,她的眉毛也就跟著開了,它疏朗了。女人就像書一樣,翻沒翻過是不一樣的,那是會留下痕跡的,從眉毛上就可以看出男人留下的痕跡。
——《羊的門》
劉塬和思雨分手了,思雨將那本書看完了,把那段話摘抄到紙上,塞到信封里,寄給了前前男友,也是她的初戀男友:
小姑娘的眉毛是絞在一起的,絞得很密,那眉毛一層一層地絞著,是交叉著織辮在一起的,這就像是沒有開過苞的花。女人一旦開過苞,那眉毛立時就不一樣了。凡是結過婚的女人,有過第一夜之后,她的變化首先反映在眉毛上。她的眉毛一下子就彈開了,所謂彈開,也就是說它蓬松了,不像以前那樣是死絞在一起了,就像是花被雨露滋潤過一樣,它的變化是由密到疏的過程,是由合到放的過程。女人一旦攤開,她的眉毛也就跟著開了,它疏朗了。女人就像書一樣,翻沒翻過是不一樣的,那是會留下痕跡的,從眉毛上就可以看出男人留下的痕跡。
——《羊的門》
作者簡介:任榮娟,女,1995年出生,河南新鄉(xiāng)人,西北大學文學院碩士在讀,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