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湖偉 賀哲野 王卓

[摘 要] 以我國四家具有代表性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作為研究對象，對于各平臺版權糾紛案例以及措施進行分析，從組織間以及國家管理層面分析各大內容生產平臺版權糾紛特點和刺激因素;從內部管理和外部戰(zhàn)略合作角度把握各內容生產平臺版權保護脈絡，從而對于未來網絡內容版權保護的趨勢做出預測。

[關鍵詞] 網絡內容生產 網絡版權 版權保護

[中圖分類號] G231[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9-5853 （2019） 03-0005-06

[Abstract] This paper takes four representative Internet content production platforms in China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alyzing the copyright dispute cases and measures of each platform. Based on the aspects of the inter-organizational and national management， researcher summarized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stimulating factors of copyright disputes about content production platform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nal management and external strategic cooperation， we grasp the copyright protection context of each content production platform， so as to predict the trend of network content copyright protection.

[Key words] Network content production Internet copyright Copyright protection

1 引 言

隨著網絡技術的普及，內容生產平臺不再局限于大眾媒體，基于網絡的內容生產平臺成為當今信息產生與傳播的重要渠道。網絡內容生產平臺是以互聯(lián)網為基礎，融合了內容型媒體以及平臺型媒體[1]的內容生產渠道，其中內容生產對象包括專業(yè)媒體、機構媒體、自媒體、平臺方以及用戶自身，信息生產與傳播的表現(xiàn)形式多樣，其中包括圖片、音頻、視頻、文字等形式。不同形式的網絡內容生產平臺也在不斷地出現(xiàn)，其中存在的網絡版權糾紛以及網絡版權保護問題也在日益凸顯。

網絡版權即網絡著作權，其中包括文字、音頻、圖片、視頻等作品，是信息生產者對于個人生產的作品在互聯(lián)網上享有的權利。同時，網絡版權保護是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發(fā)布、流通的基礎，加強網絡版權的關注與管理，有利于互聯(lián)網生態(tài)的良好持續(xù)發(fā)展。因此，對于網絡內容生產平臺的版權保護措施進行研究具有必要性。我國互聯(lián)網公司在建設內容生產平臺的過程中，產生了內生型版權保護組織和外生型網絡版權保護組織。內生型版權保護組織表現(xiàn)為內容生產平臺內部根據自身情況和平臺特點建立版權管理機制，保證內容平臺原創(chuàng)者的版權利益，除此之外，逐步建立外生型的版權保護組織，將不同互聯(lián)網內容平臺進行跨平臺的合作和融合，擴大版權保護范圍。

本研究以我國四家主要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為研究對象，分析四家平臺推出的版權保護措施的特點和規(guī)律，進而對網絡版權保護的未來組織形態(tài)作出預判，回答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1）各大內容生產平臺存在哪些類型的版權糾紛，刺激版權保護的主體以及刺激因素有哪些;（2）各大內容生產平臺采取的版權保護措施有哪些，版權保護存在哪些共性特點;（3）結合各大內容生產平臺的版權保護措施，未來版權保護呈現(xiàn)哪些融合趨勢。

2 研究對象與方法

2.1 研究對象選定

面對多元的網絡內容生產平臺，平臺內容生產規(guī)模、平臺技術支持以及版權糾紛等因素是選取研究對象的依據，將百度貼吧、微信公眾平臺、新浪微博、今日頭條四家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作為研究對象具有代表性，其背后的百度、騰訊、新浪、字節(jié)跳動，企業(yè)組織各有特點，對于這些平臺上的版權糾紛問題以及版權保護措施進行分析，具有研究價值。

2.2 研究方法

通過全網搜索信息，結合內容分析和文本分析，對于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的組織體系以及版權保護舉措進行橫向與縱向分析，橫向分析進行各平臺的對比，縱向分析各平臺內部版權保護的變化。

2.3 研究步驟

梳理四大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的組織結構，并對其版權爭議相關的報道以及版權聲明進行全網搜索，使用百度搜索的高級搜索，在其中輸入相關關鍵詞“版權保護”“網絡版權”“版權侵權”，梳理2015年1月至2018年9月的四大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相關信息，對信息進行分類和分析。

3 各家內容生產平臺面臨的侵權糾紛

百度貼吧、微信公眾平臺、新浪微博、今日頭條四家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經歷的諸如訴訟、抗議等形式的版權糾紛事件，構成了各自的多義性信息。其中，四家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在內容表現(xiàn)形式上具有差異，微信公眾平臺與百度貼吧兩家平臺的內容表達形式均以文字表達為主。不過，微信公眾號的文章通常是個人獨立思考的結晶，創(chuàng)作者具有較強的版權保護需求，而百度貼吧所生產的內容則體現(xiàn)出社交特征，重大議題往往由眾人“蓋樓”行為完成，由此產生了版權的劃分與歸屬等確權難題。新浪微博由于內容主流表達通常不局限于文字形式，圖片與短視頻較多，多元化的文本呈現(xiàn)形式在增加內容表現(xiàn)張力的同時，也意味著其在內容是否存在侵權隱患這一問題的判斷上，需要運用多個衡量標準，這導致版權保護的復雜化。

本文對四家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在2015年1月—2018年9月的版權糾紛報道進行了統(tǒng)計（見圖1）。

研究者將收集的版權糾紛的刺激主體進行分類，分為組織間刺激以及國家管理刺激。組織間刺激包括內容生產平臺用戶之間的版權糾紛以及平臺之間的版權糾紛，而國家管理刺激表現(xiàn)為國家相關政策以及組織活動的推動，促進了各大內容生產平臺版權保護措施。在這四個平臺中，微信公眾平臺以及今日頭條存在的版權糾紛問題尤其突出。

將四大內容生產平臺中的組織間刺激下的版權糾紛案例進行內容分析，發(fā)現(xiàn)刺激呈現(xiàn)多維度的特征。第一，形式的多維度。百度貼吧、微信公眾平臺與今日頭條以文章類版權糾紛案件居多，分別占到內部因素總量的100%、61%與53%;新浪微博的圖片與視頻侵權案例較文本侵權案例更多，兩種呈現(xiàn)形式在內部因素總量中的占比分別為50%和30%，余下的文本侵權案例僅占比20%。第二，新舊媒體均有涉及。以今日頭條為例，其早期的侵權對象多為傳統(tǒng)媒體， 2015年今日頭條因非法轉載而被《楚天都市報》《江南都市報》起訴。隨著互聯(lián)網內容平臺發(fā)展，版權糾紛問題則向新媒體方向擴散，2018年6月今日頭條被搜狐以侵犯著作權起訴。表現(xiàn)形式的多維度使得版權管理問題復雜化，同時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多義性信息亦在更新，各平臺需分析考察不同形式的內容呈現(xiàn)體，總結其特征以出臺相應的組織手段。

同時，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所處的國家政策與管理環(huán)境，刺激各平臺不斷調整與更新網絡版權維護措施。如百度貼吧所受的外部刺激主要來源于2016年國家版權局、國家互聯(lián)網信息辦公室、工業(yè)和信息化部、公安部聯(lián)合開展的“劍網行動”。正是該次行動中對文學作品版權環(huán)境重要性的強調，刺激了百度貼吧官方加大貼吧吧務的懲處力度，并設置貼吧作者權益保護平臺。

四家內容生產平臺在2015年以來所經歷的組織間刺激與國家刺激的重要案例數量（見表1）在總體上處于上升態(tài)勢。以微信平臺為例，盡管2015年全年都進行了“原創(chuàng)”標識維權系統(tǒng)的完善，并在其后的2016年取得了一定的維權進展，刺激案例數量由8起降低到5起，但由于國家對網絡版權的管理日益重視，如劍網行動在2016年加強對 App上傳者和應用程序商店的版權執(zhí)法監(jiān)管，強化應用程序商店對提供文學、影視、音樂、新聞等作品的 App 上傳者的版權監(jiān)管責任[2]，因此將網吧、貼吧、微博、微信列為專項行動的重點監(jiān)管對象。在2016年至2018年9月，其經歷的刺激案例的數量一直處于上升狀態(tài)。

面對網絡版權保護意識的提高，以及不斷加強的國家版權管理，各家互聯(lián)網內容平臺依照自身在版權保護范疇上面臨的特征，制定了相應的版權保護措施。

4 各平臺版權保護措施分析與共性總結

各平臺上的版權糾紛推動了平臺自身版權保護措施的不斷更新，本文將2015年1月至2018年9月各內容生產平臺所提出的版權保護措施進行文本分析，試圖梳理各大內容生產平臺版權保護的管理脈絡，從內部管理和外部融合兩個方面入手，分析各平臺版權保護措施呈現(xiàn)的不同以及共性特點。

4.1 內部：架構調整

網絡版權保護的內容具有多樣性，涉及文本、圖片、視頻、音頻和其他內容的版權。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保護的范圍，也具有廣泛性。但是，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仍會根據自身的平臺結構特征，對保護的范圍和內容進行明確篩選。其中包括對原創(chuàng)內容生產者、生產內容，進行形式和范疇上的界定;對網絡版權權益的保護對象，通過協(xié)議和規(guī)定來進行組織行為規(guī)范;對合作伙伴的甄選，以借助引流原創(chuàng)內容來抑制侵權現(xiàn)象的滋生。

4.1.1 百度貼吧：對傳統(tǒng)吧務權利系統(tǒng)的重構

網絡文學的版權和版權開發(fā)是整個文化創(chuàng)意產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但網絡文學也是網絡盜版的“重災區(qū)”[3]。當下大多數UGC性質的論壇，通常會為用戶上傳侵權作品或其他使用侵權作品的方式提供幫助，實施幫助侵權[4]。以“用戶搬運”形式出現(xiàn)在UGC平臺的侵權文學內容，其日益增長的數量勢必威脅到平臺官方“把關人”職責的行使效率。面對該種險境，百度貼吧采取了以“用戶”治理“用戶”進而降低“侵權風險”的管理模式：對于違規(guī)“搬運”現(xiàn)象恣意橫生、網絡文學作品侵權現(xiàn)象頻發(fā)的貼吧環(huán)境而言，貼吧官方建立了“管理員—吧主—用戶”模式，重構了傳統(tǒng)的吧務權力系統(tǒng)。在版權管理上較其他幾家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更加注重發(fā)揮吧主在組織活動中的協(xié)調作。百度官方除了對貼吧內容展開直接治理，一直著力于透過吧務（吧主、小吧主）這個中介，引導每個貼吧進行自我管理。百度貼吧的一系列整治版權問題舉措的變化，反映其組織的運行規(guī)律：百度貼吧對“吧務”端進行重構，包括“逐出消極吧主”與“扶持積極吧主”兩個方面。2016年5月，百度貼吧官方開展文學類貼吧的盜版整治行動，關閉盜版嚴重的貼吧，并規(guī)定吧務在刪除盜版內容后方可重啟相關貼吧。百度貼吧開始嚴格執(zhí)行“吧主問責制”，禁止吧務“置頂”或“加精”盜版內容，針對違規(guī)的吧務團隊，將給予撤銷的處罰。其后，百度貼吧官方建立了貼吧作者權益保護平臺，規(guī)定文學作品的作者身份認證成功后可成為相關作品吧的吧主，擁有對盜版內容刪除的權利。這一舉措可視為“逐出消極吧主”，百度貼吧官方通過強化懲罰手段，篩選出不作為的消極管理者并加以濾除，以求引導一個版權環(huán)境相對優(yōu)良的貼吧空間。其后的貼吧作者權益保護平臺則是“扶持積極吧主”，是百度貼吧官方對于吧務結構改造的一個新階段。百度貼吧官方通過與正版內容提供方建立直接聯(lián)系，主動推進“積極吧務”的產生并加以扶持，并最終實現(xiàn)吧務結構的重構。

4.1.2 微信公眾平臺：“原創(chuàng)”維權系統(tǒng)與“洗稿投訴合議”機制

2015年推出的“原創(chuàng)”標識維權系統(tǒng)，是微信公眾平臺具有關鍵意義的版權保護措施。該措施在2015年進行了多次更新調整，最終在2017年12月全面應用于全體微信公眾號用戶，切實保證維權流程由“產生后治理”向“產生前防止”的轉變。

微信公眾平臺“原創(chuàng)”標識于2015年1月發(fā)布，作為微信官方的版權認證渠道，為真實的原創(chuàng)作者提供“原創(chuàng)聲明功能”。但其對象僅面向微信官方認證的媒體類公眾號，而針對非法轉載“原創(chuàng)”標識的處罰機制尚未完善，媒體類公眾號的響應并不積極。同年2月，官方公布“關于抄襲行為處罰規(guī)則的公示”，宣布對原創(chuàng)抄襲的處罰機制，有效地抑制了該種多義性信息的滋生，避免陷入1月“原創(chuàng)”政策可能帶來的困境。同年6月，微信公眾平臺“用戶行為規(guī)范”中，將“仿冒、混淆他人賬號昵稱、頭像、功能介紹或發(fā)布內容等，或冒充、利用他人名義的情況”的違規(guī)行為單獨列出，通過賦予重點關注的版權難題以更高的處理權級，以實現(xiàn)版權保護措施的側重化、明確化。同年7月，微信公眾平臺開放了由作者自行設置的文章轉載許可設定，該措施將侵權內容的界定權利下放給內容生產者，部分不易被微信公眾平臺官方維權團隊所察覺的潛在侵權現(xiàn)象得以借助這部分用戶之手得到抑制。同年12月，官方升級“原創(chuàng)文章授權轉載功能”，原創(chuàng)公眾號可給予某些賬號修改文章和不顯示轉載來源等權限，權利糾紛的篩選對象得到進一步細化。

2017年12月，微信公眾平臺“原創(chuàng)功能”全面開放，所有用戶生產的原創(chuàng)內容均享有“原創(chuàng)”保護的權利，版權保護范疇得到擴張。除了基于“原創(chuàng)”標識的維權系統(tǒng)，微信公眾平臺于2018年12月3日開始試運行“洗稿投訴合議機制”，通過引導建立“洗稿投訴合議小組”對公眾號平臺上的“洗稿”亂象展開合議與治理。在該機制下，部分微信公眾號原創(chuàng)作者將會收到一條來自微信公眾平臺官方的合議小組邀請訊息，若用戶接受邀請，將不定期收到“洗稿”合議邀請。微信官方表示，“洗稿投訴合議小組”初期隨機邀請在微信公眾平臺堅持原創(chuàng)且無抄襲違規(guī)記錄的首批個人作者加入。“合議”機制的出臺，進一步激活了微信公眾號用戶在版權問題處理上的能動性，使得以“洗稿”為主的不易被官方偵測到的潛在版權糾紛，將在合議小組的集智化裁決下得到更為嚴謹有效的過濾。

4.1.3 新浪微博：對簽約自媒體提供快速舉報通道

新浪微博作為新浪推出的微型博客類社交平臺，以用戶生產內容（UGC）的形式構成微博社交平臺上的信息內容，必然存在網絡版權糾紛問題。2015年，微博以1.5億扶持簽約自媒體，同時微博官方對部分簽約自媒體提供快速舉報處理通道。

微博官方以經濟刺激與舉報通道的雙重手段，強化了對優(yōu)質內容的扶持力度。并通過提供快速舉報通道，將操作效率更強的篩選手段下放給這部分自媒體，確保能夠有效應對平臺內存在的違法轉載。

4.1.4 今日頭條：向原創(chuàng)者提供全網監(jiān)測

今日頭條針對頭條媒體賬號設置原創(chuàng)性屬性用于控制消重，設置審核級別屬性用于控制過濾[5]。在今日頭條的頭條號原創(chuàng)申請時，申請人必須符合以下條件：開通頭條號滿30天;在發(fā)布內容中，原創(chuàng)比例超過70%;最近30天，頭條號后臺顯示獲系統(tǒng)推薦的文章（即打上“已推薦”標識）超過10篇等。

2016年今日頭條啟用“全網維權系統(tǒng)”、2017年啟用“內容指紋”，提供“站內抄襲一鍵刪除、全網監(jiān)測與刪文、未維權先賠付，站外投訴秒處理”的原創(chuàng)保護體系，頭條號作者簽約授權后，官方將對于微信公眾號等多家平臺的內容產品進行識別，挖掘出與原創(chuàng)作品重復度較高的文章，其中符合抄襲特征的文章將在作者頭條號的后臺呈現(xiàn)。

4.2 外部：戰(zhàn)略合作

除在內部建立版權保護機制外，各內容生產平臺也采取外部戰(zhàn)略合作形式，加大各自版權保護的范圍。外部戰(zhàn)略合作表現(xiàn)在兩方面：一方面是內容生產平臺之間的跨平臺合作，即微信公眾平臺、新浪微博、百度貼吧、今日頭條這四家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均存在轉載機制，且都根據轉載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多義性信息制定了解決方案。例如，新浪微博的視頻若想轉載到微信公眾平臺，可先上傳至騰訊視頻，其后即可在微信公眾平臺推送;百度貼吧App則提供更為便捷的轉載渠道，用戶可通過帖子內的“分享”按鈕，直接將內容轉發(fā)至微博或微信。

另一方面，對于四家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而言，網絡版權的確權如僅存于內容生產平臺內部，則對該平臺內容生產者的保護范圍并不在“全網”。因此各內容生產平臺加大了跨領域的合作，融合多個種類的信息平臺，實現(xiàn)全網信息融合，保護內容生產者的版權。2016年，百度貼吧與縱橫中文網、天地中文網等多個版權所有平臺及作者合作、微信在知乎上推出的微信公眾號侵權投訴產品等。這樣的外部戰(zhàn)略合作有效解決了兩大問題，即內容來源的正版和內容的廣泛傳播，前者降低了在平臺上內容在全網傳播時可能出現(xiàn)的版權風險，后者解決了內容在跨平臺傳播時傳播力低下的問題。

4.3 版權保護措施共性總結

各家內容生產平臺在維權的對象和范疇上具有差異性，該種差異性的產生與各家內容生產平臺所面臨侵權糾紛的特性存在關聯(lián)。例如，百度貼吧的版權糾紛主要以文字內容抄襲為主，官方所出臺的版權保護措施與執(zhí)行的版權整頓行動，主要圍繞文學類貼吧展開，所建立合作關系的戰(zhàn)略伙伴也基本上為文學類網站，所有維權舉措都具有明顯的針對性。盡管這四家內容生產平臺指定的版權保護措施具有各自的特征，但從總體上而言，四者之間均具有一個共性：將維權流程中部分環(huán)節(jié)的操作權利下放給內容生產者。以往的用戶生產內容體系中，用戶主要負責平臺上內容的“生產”到“發(fā)布”這一階段，相較之下，目前的四家原創(chuàng)內容生產平臺的用戶所需負責的環(huán)節(jié)從“發(fā)布”延長到了“反饋”這一階段——該“反饋”并非指內容生產者對受眾評論的運營，而是指熟練運用官方出臺的維權措施，降低自身生產內容被抄襲、盜用的風險。除了彼此各異的針對性版權保護措施以外，內容生產平臺亦需與統(tǒng)一的機構或技術元素建立關系，以引導該原創(chuàng)內容生產用戶進行更有效的維權行動。

5 “DCI+區(qū)塊鏈”促進各組織活動融合

在網絡版權保護中，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均建立了各自獨立的網絡版權保護體系，成為內生型網絡版權保護組織。同時，一些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還通過合作等形式，將組織活動進行相互保存，成為外生型網絡版權保護組織。2015—2018年微信公眾平臺、新浪微博、百度貼吧、今日頭條在網絡版權方面的外生活動，顯現(xiàn)出兩個傾向：一是與其他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融合，另一方面是與擁有行業(yè)標準的版權服務體系融合。

5.1 與DCI版權體系的融合

我國版權行業(yè)標準的官方服務體系，是由中國版權保護中心推出的創(chuàng)新服務系統(tǒng)——數字版權標識符（DCI），用于在數字網絡環(huán)境中提供版權公共服務。中國版權保護中心頒布并起草的 “數字版權唯一標識符”，其中包含頒發(fā)數字版權標識符代碼、數字版權標識符標志和工作版權登記證書（電子版）。2018年7月，新浪微博接入中國版權保護中心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為微博用戶提供了數字版權標識符確權通道， 成為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與數字版權標識符版權體系融合的首個案例。

數字版權標識符系統(tǒng)由數字版權標識符識別、驗證、特征提取和監(jiān)視以及取證等技術支持。具備三項基本功能：數字作品著作權登記、版權費結算認證、監(jiān)控和取證快速維權，以此全面建立起包括版權確認、授權和維權在內的綜合過程版權服務體系。數字版權標識符的設計思想是嵌入并連接現(xiàn)有的互聯(lián)網內容制作平臺，通過嵌入式服務模式實現(xiàn)集成化的服務，即將技術處理手段的經驗模型整合進入對方的維權環(huán)節(jié)中。信息整合的兩端分別為內容資源與技術體系。內容資源即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中用戶所生產原創(chuàng)內容，技術體系即中國版權保護中心提供的版權處理的智能模型，以將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的原創(chuàng)內容“外化”，通過數字版權標識符標識保存在數字版權標識符版權體系中，進而借助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打通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的壁壘。

5.2 與區(qū)塊鏈的融合

在實際業(yè)務推進中，除新浪微博開放了數字版權標識符嵌入外，微信公眾平臺、百度貼吧等都沒有采取與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鏈接的網絡版權保護方式，原因之一是內容安全。由于嵌入數字版權標識符后，需要原創(chuàng)者將內容輸出到中國版權保護中心，以進行數字版權標識符標識、驗證和特征提取。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一旦接入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便存在平臺內容外泄的風險;其二是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的公正和效率。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雖歸屬中國版權保護中心，但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之間的版權糾紛，能否在數字版權標識符版權登記的技術層面有唯一、易識別并得到共同認可的標準，以有效地解決各平臺之間的版權矛盾，也是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慎重接入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的原因。

由于確權、用權及維權這三個網絡內容版權管理環(huán)節(jié)存在分散化特征，而基于區(qū)塊鏈的數字知識資產管理平臺可以將這些零散的用戶和信息匯聚起來， 形成聯(lián)合的分布式信息交易轉化中心，以去中心化的信任和全民參與機制搭建一個統(tǒng)一的共享平臺[6]。依托版權印、時間戳、數字簽名、區(qū)塊鏈等技術可進一步為版權歸屬的確認、權利人身份的證明、版權維權舉證提供技術證明手段[7]。由于區(qū)塊鏈的版權管理流程具備高效化特征，以中心化為特點的數字版權標識符體系有必要與去中心化的區(qū)塊鏈技術進行有機融合，并催生出新的組織體系。具體而言，應由中國版權保護中心牽頭，成為聯(lián)盟鏈的發(fā)起節(jié)點，以此建立跨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的共識機制，而各互聯(lián)網內容生產平臺成為聯(lián)盟鏈的各節(jié)點，平臺內容在本平臺內標識為“原創(chuàng)”前，必須經過聯(lián)盟鏈的標識。聯(lián)盟鏈以去中心化的模式，采用技術將各組織之間相互聯(lián)系起來，建立基于共識下的制度規(guī)范，來協(xié)同網絡版權的保護。如此，更形成了數字版權標識符的“中心化”和聯(lián)盟鏈的“去中心化”相結合的融合型網絡版權保護組織，面對日益復雜和不斷變化的網絡版權環(huán)境，它提供了一種新的融合型網絡版權保護組織的解決方案。

注 釋

[1]喻國明.內容生產的供給側與需求側：趨勢與變化[J].新聞與寫作，2018（11）：53

[2]于慈珂.緊抓重點領域監(jiān)管主線? 持續(xù)推進“劍網”專項行動[J].中國出版，2016（15）：10

[3]張玲玲.網絡文學是網絡盜版的“重災區(qū)”[N].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2016-04-28

[4]彭桂兵.網絡文學版權保護：侵權形態(tài)與司法認定：兼評近期的幾個案例[J].出版科學，2018（4）：24

[5]周曉瑜.新聞資訊類App“今日頭條”的個性化發(fā)展分析[J].新聞論壇，2016（5）：56

[6]鄭陽.區(qū)塊鏈技術在數字知識資產管理中的應用[J].出版科學，2018（3）：99

[7]孟奇勛，吳乙婕.區(qū)塊鏈視角下網絡著作權交易的技術之道[J].出版科學，2017（6）：30

（收稿日期：2018-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