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艷
摘要:霸王別姬這部電影的成就是顯著的,其電影中的人物形象更是為人所津津樂道,尤其是程蝶衣。本文也針對程蝶衣的雙重性格進行了探討,并圍繞其探索了霸王別姬的悲劇意味。
關(guān)鍵詞:《霸王別姬》? ?程蝶衣? ?雙重性格
中圖分類號:J905?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19)10-0168-02
在1993年,一部被譽為是中國版《亂世佳人》的電影橫空出世,即霸王別姬(導(dǎo)演陳凱歌、編劇李碧華,演員張國榮(程蝶衣)等)。在權(quán)威網(wǎng)站上霸王別姬評分9.6分,排名中外所有電影第二位。而對于這部電影來說,程蝶衣無疑是靈魂人物,而且發(fā)人深省。
一、程蝶衣雙重性格的形成
《霸王別姬》當中程蝶衣這一靈魂人物的悲劇色彩非常濃厚。在霸王別姬的故事里是幾十年的歷史煙塵。所有悲劇的形成都有一定的必然性,在霸王別姬當中程蝶衣的悲劇是必然的,這其中必然有著相關(guān)聯(lián)的因素導(dǎo)致最終的悲劇。這就要看程蝶衣這個角色雙重性格,這種性格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養(yǎng)成的。
具體來看,首先程蝶衣在幼年時期,其母親是將其當做女兒來養(yǎng)的,具體來看就是小豆子(也就是程蝶衣幼年)被送到喜福成戲班時的打扮是一幅乖巧的小女孩打扮,其母親說不是不養(yǎng),而是男孩子大了實在難以養(yǎng)活。而這時的程蝶衣是缺少一個強有力形象參照的,在弗洛伊德性心理發(fā)展理論當中這個代表了戀母,因為沒有父親,其依戀對象只能是母親。而電影中很多情節(jié)也揭示了程蝶衣可能戀母。但戀母不一定就否定自己的男兒身,但也可能會學(xué)習(xí)母親去“愛”。
而當劇情進一步發(fā)展下來,來到喜福成戲班的小豆子只能靠寫信來維持與母親的情誼。這是作為師哥的段小樓(小石頭)開始逐步替代母親這個角色的開端,段小樓為其解圍,為其挨打,成為程蝶衣心目中最為親密的人之一。在這個階段,從性心理學(xué)的角度來說是個人性心理發(fā)展的潛伏期至成熟期的一個過程,因為小豆子在戲班所接觸的對象基本都是同性,而少有異性接觸。
當?shù)谝淮味涡菍π《棺影l(fā)脾氣時,可以明確看到程蝶衣性心理上的變化,這也是程蝶衣悲劇的開始?!拔冶臼桥畫啥穑植皇悄袃豪伞?,這一句唱詞代表了很多內(nèi)容,但是唯一不變的是不想離開他的師哥,他要保有師哥的溫情和關(guān)懷。年少的程蝶衣在唱詞中給了自己一個心理暗示,即自己是女嬌娥,這可以得到師傅的喜歡,師哥的陪伴。
而到了程蝶衣與段小樓第一次同臺,程蝶衣已經(jīng)是翩翩少年,但本是玉樹臨風的少年郎,卻多了一份女兒樣的體貼,師兄弟之間更是形影不離。電影中一個重要的角色袁四爺?shù)难哉Z點出了問題: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
世事艱難,年少成名的程蝶衣被猥褻而獨自吞下委屈,并進一步的給自己暗示世事艱難有師哥就夠了。早期的形影不離可能不是所謂的愛情,而是一種比較單純的互相依靠的感情。而當段小樓率直輕狂,流連花花世界時,程蝶衣第一次正視了自己對師哥的感情,但這種感情他藏在心里。但這種感情說不清楚,在后來吃師哥伴侶的醋、揭發(fā)姹紫嫣紅等等,害得菊仙自盡,并且成功逼迫師哥屈服了。在亂世中就相當于“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于是在最后的演出中,程蝶衣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這給予了程蝶衣的雙重性格最真實的注腳。
二、程蝶衣雙重性格視角的悲劇
在霸王別姬電影的結(jié)尾,程蝶衣飾演虞姬并拔出段小樓飾演的霸王腰間的寶劍(這把劍是程蝶衣向袁四爺討的)自刎。整個熒幕用特寫點出霸王大花臉上的痛苦,配一句“蝶衣”,然后緩慢的吐出“小豆子”,隨即主題曲響起,電影結(jié)束。這個結(jié)束也代表了小豆子與小石頭、程蝶衣與段小樓、霸王與虞姬的感情的悲劇收場。
整部電影就是在雙性視角下展露雙性的尷尬與沉重、沖突與悲哀,擁有男性軀體的程蝶衣同時擁有著女性才有的心態(tài)和身姿。霸王別姬,虞姬這個人物是關(guān)鍵,而電影最后程蝶衣在飾演虞姬時自刎,是程蝶衣雙重性格的最真實寫照,因為不論是歷史上的虞姬這個人,還是戲曲霸王別姬中的虞姬都與自刎這種悲劇有關(guān)。這里代表了戲如人生,入戲太深而出不來,也代表著程蝶衣最后明白了與師哥段小樓之間的所謂感情。程蝶衣做了自己的虞姬,而他心中的霸王卻不是段小樓,或者說段小樓不是楚霸王。
從程蝶衣進入喜福成戲班,小豆子與小石頭相遇就為程蝶衣的悲劇畫上了命中注定的注腳。
小豆子這個稱呼是母親給起的,本來是男孩兒,但在進入戲班后,因為面容俊秀而被定位旦角。在排戲的過程當中對于旦角程蝶衣是非常排斥的。此時電影將戲劇與現(xiàn)實的沖突第一次展現(xiàn)出來。因為程蝶衣對旦角的排斥總是唱錯詞,比如說在唱《思凡》時總會唱成我本是男兒郎,哪怕師傅如何鞭打都無濟于事。此時程蝶衣的心理上有著非常強烈的男性與女性的沖突,固執(zhí)于自己是男性而拒絕女性,僅僅是對象化的女性身份也不能接受,但是當段小樓將煙袋鍋塞進其嘴里時,也許是因為小豆子與小石頭之間的感情,又或者是因為想要被師傅看好,小豆子心中堅持的男性基礎(chǔ)徹底的粉碎,真正唱出了我本身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這里奠定了程蝶衣的雙重性格。但這里程蝶衣走了一個極端,他的拒絕實際上一種對現(xiàn)實的反抗,在反抗當中最后走向了自毀。他不僅在戲里是女兒身,在戲外扮演了一個女性角色。他開始迷戀虞姬的服裝,此時程蝶衣真正的入戲了。當張公公這個角色帶給其痛苦時,程蝶衣流露的是女兒態(tài),隨后種種都無不揭示程蝶衣在戲中沒有出來,當一個底線被打破,就走向了另一個矛盾,完全的否認身為男兒身,而自視為女兒身,做自己的虞姬。真實和虛幻在程蝶衣的人生中合二而一。這時雙重性格的悲劇意義就被逐步的建立起來,而后續(xù)程蝶衣對袁四爺、對應(yīng)菊仙等等都是在進一步的催生這種悲劇意義。
而當小豆子自毀,真正將自己代入到虞姬這個角色當中不出來時,段小樓卻不是楚霸王,而即便段小樓是楚霸王,最終的結(jié)局也是一個悲劇。從電影的角度來說,就是要通過這樣的一個過程來揭示雙重性格帶來的各種沖突矛盾、尷尬沉重。
事實上霸王別姬中程蝶衣的雙重性格并不僅僅是給男性女性悲劇的詮釋,同時也是虞姬這一角色悲劇的詮釋,更是藝術(shù)家悲劇的暗示。具體而言,程蝶衣的人生悲劇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入戲深,進得去出不來,另一種說法就是自毀,自暴自棄。程蝶衣雙重性格的形成是很有儀式感的,具體而言在入戲班前,母親暴力切指,這是第一次暴力的將其男性心理切除,第二次則是親密無間的師哥將煙袋鍋插進嘴里,大聲訓(xùn)斥總是唱錯。如果苦難落在一個生性怯懦的人頭上,他逆來順受,就不是真正的苦難(選自《悲劇》英,斯瑪特)。正如上文所言小豆子是有反抗的,而且一直在抵抗艱難的世事。這揭示了一個問題即處于亂世,人如何能夠活下去,如何有能夠站穩(wěn)腳跟。也揭示了京劇的逐步落寞。
程蝶衣不僅僅是愛段小樓,也愛京劇,而對京劇的愛最終轉(zhuǎn)化成對段小樓的愛,而這個愛是畸戀,注定沒有結(jié)果。身為戲子,不論是不是名角在程蝶衣所處的時代背景下,在袁四爺、日軍統(tǒng)領(lǐng)、高級官員等等這些位高權(quán)重的人眼中,程蝶衣是不是名角,是不是程老板都無法掩飾戲子卑賤的地位。程蝶衣的雙重性格源于自己的自毀,從影片的角度來說程蝶衣對戲劇的喜愛是深刻的,為了能夠活下去,能夠在亂世立足,走了極端,這注定沒有好結(jié)果,一旦接受了這個身份,在時代大勢的推動下,就永遠鎖定在這樣的“女兒身”中。最終就是段小樓的一句“不瘋魔不成活”。瘋魔而來的戲中人或者說現(xiàn)實中的人沒有找到真正的霸王,程蝶衣空演了一場獨角戲。反過來說,也是因為程蝶衣演繹了虞姬,成全了臺下的程蝶衣。
三、結(jié)語
綜上所述,在霸王別姬電影當中,程蝶衣作為靈魂角色,帶給電影深刻的內(nèi)涵意蘊。這種深刻源自于電影塑造的程蝶衣的雙重性格,并在最終的悲劇結(jié)局中進行了深化。從雙重性格的視角,程蝶衣的悲劇是偶然也是必然,偶然是他成為旦角是一個偶然,而必然則是時代大勢下,作為一名戲子無法對抗大勢,最終始終活在戲里,并且嚴格的遵循了虞姬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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