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武
(阜陽市歷史文化研究會,安徽 阜陽 236034)
潁州作為州郡級行政區(qū)劃的名稱,最早誕生于我國歷史上的南北朝時期,具體建置年號為北魏孝昌四年(528年),距今已有1490年的歷史。雖然北魏孝昌四年明確載入《魏書·地形志中》,但由于《魏書·肅宗本紀》沒有記載這個年號,遂引起后世的混亂和誤讀。有些著作在敘述這段歷史時以奉承正朔為名,對本紀中不曾出現(xiàn)過的年號,采取猜測懷疑或簡單否定的態(tài)度而發(fā)生一些誤判或臆斷。于是,就出現(xiàn)了“后魏孝昌三年于此置潁州”[1]“魏孝明帝孝昌三年置潁州”[2],“孝昌無四年”“歷史上并不存在孝昌四年”之說[3],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為此,筆者曾在2017年9月7日《阜陽日報》“史海鉤沉”欄目發(fā)表《潁州建置年號辯證》一文,從封建社會年號紀年的一般意義和年號表達的若干方式入手,佐之以清代考據(jù)大師錢大昕在《廿二史考異》中“武泰元年就是孝昌四年”的宏論,糾正了部分史志論述的誤判和臆斷,在業(yè)內(nèi)引起積極反響。筆者據(jù)此順藤摸瓜,一探究竟,繼而精研南北朝諸史,終于有所斬獲;同時,結(jié)合新發(fā)現(xiàn)的北魏墓志銘文,對北魏歷史上確實存在孝昌四年年號業(yè)已形成新的證據(jù)鏈條,因而又撰此文,請教于諸位方家和廣大讀者,試為潁州建置年號正本清源。
魏末之亂,導(dǎo)致魏紀之誤。北魏后期,肅宗孝明帝(元詡)在位期間(516—528年),由于皇帝年幼,胡太后(充華)臨朝稱制。她初稱“殿下”下令行政,不久便改令稱詔,群臣上書皆稱陛下,自稱朕,宛如皇上。她親臨萬機,手筆決斷;同時又荒淫暴虐,揮金如土,宗室豪強,競相淫侈;又篤信佛教,廣修廟宇,備極壯麗,國庫耗空。百姓重徭厚賦,苦不堪言,民變不斷,523年爆發(fā)了破六韓拔陵領(lǐng)導(dǎo)的六鎮(zhèn)大起義。元詡成年后,胡充華早生戒心,將兒皇帝身邊的親信剪除殆盡,母子失和。520年7月,元詡以她與清河王元懌淫亂為由,發(fā)動政變,殺死元懌,將胡充華囚禁于北宮。525年4月,胡充華再次臨朝,肆意妄為,“自是朝政疏緩,威恩不立,天下牧守,所在貪淋”(3)。北魏吏治從此大壞,促發(fā)了河北人民的大起義。在朝廷,胡充華糾集黨羽大殺異己,危及元詡。528年正月,元詡密詔大將爾朱榮除掉她的心腹,鏟平她的勢力,母子矛盾激化。這時元詡生了個女兒,胡充華假稱太子,馬上下令大赦,改元武泰。母親的肆意干政使兒子大為不滿,欲借爾朱榮的兵力迫使太后退出朝政,密詔爾朱榮進京。武泰元年二月,胡充華鳩殺元詡立皇女為帝,幾天后又宣稱新立皇帝為皇女,下詔改立三歲的元釗為帝,是為北魏幼主。爾朱榮借口為元詡復(fù)仇,不日攻陷洛陽,胡充華和幼主元釗在送往河陽途中,被投進黃河溺水而死。四月,爾朱榮在河陰擁立元子攸,改元建義,是為孝莊帝。九月,又改元永安,直至后年十月。
面對如此混亂的朝政,無情的殺戮和隨意的改元,后世史官魏收在記載孝昌年號的連續(xù)性時也難免不發(fā)生脫節(jié)和失誤?!段簳っC宗本紀》“武泰元年春正月癸亥”,其實就是“孝昌四年春正月癸亥”之誤。因為之前《魏紀》記載到孝昌三年“十有二月戊申,都督源子邕、裴衍與葛榮戰(zhàn)歿。是月,杜燦為駱超所殺,超遣使歸罪”。十有二月戊申,即十二月二十日,時至年底,原有孝昌三年年號依舊,并無改元更新年號之說。十天以后,干支紀日自動進入孝昌四年春正月己未(初一日),“春正月癸亥(初五日)以北海王顥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相州刺史。乙丑(初七),定州為杜洛所陷……皇女生,秘言皇子。丙寅(初八),大郝,改元”。改什么元?就是改孝昌四年為武泰元年。只有這樣,才有后來武泰元年夏四月戊戌(十一日),孝莊南濟河,即帝位。辛丑(十四日)“可大赦天下,改武泰為建義元年”之說(4)。
因此,所謂的武泰元年春正月,從干支紀年的連續(xù)性上應(yīng)將此劃分為前后兩個階段:前一個階段應(yīng)從春正月己未(初一日)至春正月乙丑(初七)為孝昌四年春正月干支紀日,時間雖然短為七天,但從孝昌三年十二月延續(xù)過來,跨年過渡,不可脫節(jié)或缺。后一個階段,應(yīng)從春正月丙寅(初八)改元日開始,往后為武泰元年春正月干支紀日。至于說魏收為什么在這個問題上會產(chǎn)生誤記,一是重史實輕年號,問題都集中發(fā)生在當年春正月幾天之內(nèi),確實令人有眼花繚亂之感;二是一年之內(nèi)四易年號,前后交待不詳,史上稀見;三是他忽略了紀、志、傳、表之間的統(tǒng)一關(guān)系,不能此有彼無、相互扺牾。
《魏書·地形志》所載的北魏行政區(qū)劃,是以東魏孝靜帝元善見即將被高洋廢黜,由北齊取代的武定年間(543-550年)的情況為藍本。但東魏統(tǒng)治范圍只及潼關(guān)以東,不及北魏一半大小,不能全面反映實際情況,所以史官魏收又把那些“淪陷諸州戶”,根據(jù)北魏最后一個皇帝孝武帝元脩永熙時(532-354年)的“綰籍”加以補充,撰成此志,這就大體符合北魏全部行政區(qū)劃的實際情況。由于《北魏·地形志》所說的孝莊帝“永安(528-529年)末年,胡賊入洛,官司文簿,散棄者多,往時編戶,全無追訪”,只好采取“不知則闕”“無老不錄”的原則,雖然舛誤疏漏之處在所難免,但前朝孝昌年間(525-528年)的區(qū)劃變動近在眼前,且載諸文薄,所以能收錄的統(tǒng)統(tǒng)錄入,其中就有孝昌四年(528年)兩則史料:
其一:“梁州陽夏郡,孝昌四年分東郡、陳留置,治雍丘城。戶一萬六千五百四十九,口六萬三千五百五十九?!保?)
其二:“潁州孝昌四年置,武泰元年陷,武定七年復(fù)。領(lǐng)郡二十,縣四十,戶三千六百一,口一萬三千三百四十三?!保?)
歷代地理志書和有關(guān)著述,在論及潁州建置年號時都只知其二,不知其一。既承認“潁州孝昌四年置”這一歷史記載的存在,又懷疑其真實性、權(quán)威性,有的甚至在其下轄的汝陰縣條下注“后魏孝昌三年于此置潁州”。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前后矛盾不能自圓其說的記載,就是因為有些編撰者不相信、不敢肯定北魏歷史上確實存在孝昌四年這個年號。在不了解上一條史科“陽夏郡孝昌四年分東郡、陳留置”的情況下,武斷地認為“孝昌四年”之于潁州是一條孤證,而孤證是可以懷疑、甚至是可以否定的。
州郡設(shè)置、區(qū)劃調(diào)整是國家大計,沒有中央政府的批復(fù),任何行政區(qū)劃的設(shè)置調(diào)整都是不可想象的,也不可能入史載志,傳諸后世。實際情況是,北魏孝昌四年春正月之初,北魏中央政府同時批復(fù)成立了潁州和陽夏郡兩個州郡級行政區(qū)域。魏收在編撰《魏書》時將北魏孝昌四年置潁州、置陽夏郡的文獻一字不差地載入《地形志》中,為后人留下了可供采信的第一手資料。尤其值得關(guān)注的是,清代考據(jù)學大師錢大昕發(fā)現(xiàn)了后人在孝昌四年區(qū)劃設(shè)置記載上的張冠李戴,錯把東牟當陽夏,而且諸本皆誤為:“東牟郡,孝昌四年分東郡、陳留置,治雍丘。”錢氏《考異》卷二九云:“孝昌以下十三字當在陽夏郡下,誤重出于此。”我們今天讀到的1974年6月第1版中華書局標點本《魏書·地形志中》梁州條下陽夏郡的記載,就是據(jù)此刪定的。由此也證實了筆者在上節(jié)末的一個判斷:在史書中的年號記載上,紀、志、傳、表是可以相互補充和佐證的。
據(jù)《梁書·侯景傳》記載:“侯景字萬景,朔方人,或云雁門人。少而不羈,見憚鄉(xiāng)里。及長,驍勇有膂力,善騎射。以選為北鎮(zhèn)戍兵,稍立功效。魏孝昌元年,有懷朔鎮(zhèn)兵鮮于修禮,于定州作亂,攻沒郡縣;又有柔玄鎮(zhèn)兵吐斤洛周,率其黨輿,復(fù)寇幽冀,與修禮相合,眾十余萬。后修禮見殺,部下潰散,懷朔鎮(zhèn)將葛榮因收集之,攻殺吐斤洛周,盡有其眾,謂之‘葛賊’。(孝昌)四年,魏明帝殂,其后胡氏臨朝,天柱將軍爾朱榮自晉陽入弒胡氏,并誅其親屬。景始以私眾見榮,榮甚奇景,即委以軍事。會葛賊南逼,榮自討,命景先驅(qū),至河內(nèi)擊大破之,生擒葛榮,以功擢為定州刺史、大行臺、封濮陽郡公。景自是威名遂著?!?/p>
侯景為魏將,率眾投靠魏相即后來成為齊武帝的高歡。因其性情殘忍酷虐、足智多謀、馭軍嚴整,加之所得財寶,皆班賜將士,故士卒用命,所向多捷。高歡賞其才能,以為司徒、南道行臺,使擁兵十萬,專制河南。及高歡病篤,生性多疑的侯景不服其子高澄召見,于太清元年(547年)請降于南梁。梁高祖蕭衍不從眾議而納之,結(jié)果引狼入室,使之坐大為患,遂于太清二年八月以清君側(cè)為名在壽陽(今壽縣)發(fā)兵反梁,歷時四年滅掉蕭衍五十余年成就的大梁基業(yè),南國疆土,盡受荼毒。
當年,侯景與潁州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早在東魏元象元年(538年)春正月己卯,行臺任祥率豫州刺史堯雄等與大行臺侯景、司徒高傲曹、大都督萬俟受洛干等于北豫相會,俱討潁州,梁回等棄城遁走,潁州平[7]。高澄即位后,侯景謀反,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整個河南呼應(yīng)他的人寥寥無幾,唯有潁州刺史司馬世云帶領(lǐng)全城百姓響應(yīng)他的行動。據(jù)《魏書·孝靜本紀》記載:“武定五年(547年)春正月辛亥,司徒侯景反,潁州刺史司馬世云以城應(yīng)之,景入據(jù)潁城,誘執(zhí)豫州刺史高元成、襄州刺史李密、廣州刺史暴顯等。”《北史·齊本紀上》:“武定五年正月丙午,神武崩,秘不發(fā)喪。辛亥,司徒侯景據(jù)河南反,潁州刺史司馬世云以城應(yīng)之?!弊源酥螅罹霸谡鲬?zhàn)中勢力逐漸壯大,投靠蕭衍后,潁州也成為雙方反復(fù)爭奪的焦點。五年六月,魏司徒韓軌、司空可朱渾道元等自潁州班師。六年春正月己亥,侯景敗于渦陽,走淮南。七年六月丙申,克潁州,擒寶炬大將軍、尚書左仆射、東道大行臺、太原郡開國公王思政,潁州刺史皇甫僧顯等,及戰(zhàn)士一萬余人,男女數(shù)萬口(6)。侯景自稱“宇宙大將軍”,荼毒江南,不僅禍及朝廷,百姓也深受其害。
對于侯景的為人和下場,早在天監(jiān)年間(501-519年),民間就有傳聞和預(yù)言,據(jù)沙門《釋寶志》曰:“掘尾狗子自發(fā)狂,當死未死嚙人傷,須臾之間自滅亡,起自汝陰死三湘。”又曰:“山家小兒果攘臂,太極殿前作虎視?!本蛭补纷?,山家小兒,皆猴狀,景遂覆陷都邑,毒害皇室(7)。起自懸瓠,即昔之汝陰。巴陵有地名三湘,侯景奔敗處。因為在侯景眼中,“懸瓠大藩,古稱汝、潁”(7)。因此,汝陰潁州以其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在魏晉南北朝的征戰(zhàn)中不僅成為雙方爭奪的焦點,而且成為侯景的崛起發(fā)跡之地。侯景成名之時,正是潁州建置之日,此時潁州的重要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由此上溯到《梁書·侯景傳》關(guān)于北魏孝昌四年年號的記載,不僅破天荒把侯景與潁州聯(lián)系在一起,從側(cè)面證明了《魏書·肅宗本紀》不書孝昌四年年號之誤,而且再一次坐實了二十四史中紀、傳、志、表對同一時期發(fā)生的歷史事件、歷史人物、歷史地理、歷史年號互相印正的重要性不可或缺。著書立說,切不可單純地以本紀年號否定志、傳、表中的年號,而是使之互相補充和完善,將真實的歷史紀年完整地呈現(xiàn)出來,使歷史事實更加清晰完整,真實可信。
漢魏南北朝墓志,歷來是古代墓志材料中最引人注意的一個組成部分。由于它既具有高度的藝術(shù)水準和書法價值,又蘊含著豐富的歷史資料,可以和史書互證或填補歷史空白,從而被歷代史學家、金石學家、文物收藏家及書法愛好者們視若拱璧,大力收藏訪求。為更加深入地研究潁州建置年號,探求北魏孝昌四年存在的歷史真實性,筆者于正史之外,想到了北魏墓志,這種當代人撰寫并勒銘于墓碑之上的文字,就是當時社會生活的真實寫照。如果能在北魏墓志銘文中發(fā)現(xiàn)“孝昌四年”之年號,就可以進一步證實當時的北魏天下存在并通行這個年號,而且在社會生活中深入人心,并銘刻于普通士民百姓的家庭記憶之中,有的甚至在族人去世后,將此年號勒石銘記,永志紀念。
查閱《漢魏南北朝墓志匯編》,果然就發(fā)現(xiàn)了一方鐫刻“孝昌四年”銘文的墓志(北京圖書館藏拓)。銘文如下:“魏故冠軍府長史寇君墓志:君諱慰,字欣若,上谷昌平人。自履跡肇生,伏翼呈祥、延囗周文,遂作司寇,因以氏焉。簪纓相襲,歷數(shù)十世,備列青史,略而不述。君安西將軍秦州刺史馮翊哀公之曾孫、安南將軍領(lǐng)南蠻校慰雍州刺史河南宣穆公之孫,假節(jié)龍驤將軍幽郢二州刺史威公之第五子也。君資稟超逸,迥異常樨,弱冠之年,辟為牂牁令,堅辭不就。后洛州王卓又舉為敦煌鎮(zhèn)都將。在官未幾,適以丁艱旋里。讀禮之余,未嘗與聞外事。孝昌四年,起為冠軍府長史,以焦思勞慮,遂遘沉疴。天不祚善,竟至彌留。春秋四十有九。寔七月之廿六日也?;浘旁氯缮晁啡占资嵊谙热四勾?。爰作辭曰:‘惟公誕降,氏族云遙,后稷之裔,姬周之苗。賦質(zhì)超邁,遵道而行,湖月其心,松竹其貞。世承簪笏,作帝股肱,萬方永賴,際彼升平。天不佑善,殃及哲人,億萬斯年,泉門長春?!盵2]213-214
通觀銘文,墓主人寇慰其人的身世和事功對我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于“孝昌四年起為冠軍府長史”,這個深埋于地下一千多年的墓志年號出土面世之日,不僅糾正了《魏紀》當年不書“孝昌四年”年號之誤,而且也印證了《魏書·地形志》《梁書·侯景傳》孝昌四年年號之實。至此,孝昌四年之于北魏已成鐵證。
自《魏紀》不書孝昌四年年號,后來史家編著通史或斷代史,均無此年號,一直延續(xù)至今。例如王仲犖生生1979年12月和2003年9月出版的《魏晉南北朝史》,杜士鐸先生2017年1月出版的國內(nèi)第一部北魏斷代史《北魏史》均不書此年號。不僅如此,北魏孝昌四年年號在解放后編著的中國歷史紀年表中似乎也成為禁區(qū),例如1955年萬國鼎編著,1978年11月出版的《中國歷史年表》,2002年10月出版的《中國歷史紀年手冊》、陳元金編著2008年5月出版的《歷史紀年表》亦不書此年號。究其原因,除綜上所述外,還有一個“奉正朔”的因素,就是南北朝的歷史紀年以南朝為主,北朝為輔。而北魏武泰元年春正月丙寅(初八)發(fā)生的改元事件,《魏書·肅宗本紀》并未交待清楚從何年何月改元而來,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在北魏孝昌三年十二月戊午(三十日)至武泰元年春正月丙寅(初八)之間七天的空白和斷檔。而這個空白和斷檔,如果轉(zhuǎn)換成年號,就應(yīng)該是北魏孝昌四年春正月己未(初一日)至春正月乙丑(初七)。由于中國歷史紀年表最細紀月不紀日,因而發(fā)生在同一個月之內(nèi)的事件就沒有前后之分,《魏紀》以武泰元年春正月籠統(tǒng)代之,才最終造成孝昌四年春正月初一日至初七到武泰元年春正月初八之間七天干支紀日的空白和斷檔,這既是當年《魏紀》的失誤,也是后世史家審視不細造成的結(jié)果,在此姑且不論。
幸而中華出局1981年6月出版的《中國歷代年號考》北魏孝明帝元詡、孝莊帝元子攸部分對孝昌、武泰、建義、永安(525-530年)改元紀年作了明確的考證。即:
根據(jù)本書凡例,筆者對該年表的解讀是:北魏孝明帝(元詡)孝昌年號,起于公元525年中歷六月,迄于公元528年中歷正月,孝昌元年的干支為乙己,該年號共使用4年。其中,公元528年正月共有孝昌四年和武泰元年兩個年號;武泰元年起自正月,迄于四月;孝莊帝建義元年起自四月,迄于九月;永安元年起自九月,迄于530年十月;孝昌、武泰、建義、永安四個年號先后發(fā)生在528年[3]1、71。而這也正是作者李崇智給出的最后結(jié)論。
客觀事實是,公元528年從中歷正月到年終月杪,一年之間共經(jīng)歷了孝昌四年、武泰元年、建義元年、永安元年四個年號,歷時最長的建議元年存在五個月,最短的孝昌四年僅存七天。但就是這短短的七天,見證了北魏孝昌四年的真實存在,潁州誕生的歷史年號不容質(zhì)疑。
注釋:
(1)《元和郡縣圖志·潁州,太平環(huán)宇記·潁州》。
(2)《明嘉靖潁州志·郡紀,清順治潁州志·郡紀一》。
(3)《魏書·皇后傳》。
(4)《魏書·孝莊本紀》。
(5)《魏書·地形志中》。
(6)《魏書·孝靜本紀》。
(7)《梁書·侯景傳》。
[1]胡天生.中國歷史地名大辭典·汝潁水系部分疏誤摘編[M]//胡天生.阜陽考古錄.北京:中華書局,2011:38.
[2]趙超.漢魏南北朝墓志匯編[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2.
[3]李崇智.中國歷代年號考[M].北京:中華書局,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