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修
戲子無情
簡介:富川最近死了不少人,朗元澤非說我戲樓里的蘇婉婉脫不了干系,我急忙追去要人,卻一個不小心把他衣服給扒了。幾番往來,他只當我是輕浮女子,卻總在我險些遇難時護我周全,我雖違心地拒絕了他,但在最后的生死關(guān)頭,還是忍不住說:“朗元澤,如果我們活著回去,我定不再與你分開?!币弧⑺阗~二、輕薄三、夜遇四、這么沒出息?五、親密六、你原本是我的底線尾聲
一、算賬
回到戲班子里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們家的常青樹、富川最出名的旦角兒蘇婉婉被欺負了。
我怒氣沖沖地跑到她屋子外頭,里外圍了不少人,只聽聞她在里頭哭道:“那人雖說是官爺,可是姑娘家的清譽怎么都是值錢的,他,他怎能……”接著泣不成聲。
立時,我呼吸一頓。
我從我的爹爹手上接這個戲班子沒幾年,要說一般的角兒上臺個四五年也就歇了,可是蘇婉婉不一樣,她上臺唱戲七年有余,卻風華更勝。在這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只有她上臺時那些富人軍閥還肯大把砸錢,不說靠她養(yǎng)活了我這個戲班子,往別處說我也是要護短的,因此我一下就火了。
“誰欺的你?婉婉,你說明白了!”我大刀闊斧地往里走,她一眼瞅見我,立馬站起來一把撲在我沒什么起伏的胸脯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阿池姑姑你可算回來了!”
我尷尬地瞅著她豐滿的上半身,這對比似乎有些慘烈。
沒錯,城里的戲班子女人當家的都被叫作“媽媽”,到我這兒就是“姑姑”,只因我年歲不大。
“昨日里城中警局來了人,說是要搜查咱戲班子,搜也就罷了,那為首的官爺非要來搜我的臥房。我正換衣服準備上臺呢,他硬要往里闖,丫頭都攔不住。結(jié)果,我、我還未理好衣衫,他就、他就……嗚嗚嗚……”
我頓時怒火中燒,前幾天我有事出了趟門,豈料就出了這檔子事,這要是傳出去還得了。
“那人是誰?叫什么名字?”我冷冷地問。
“他是警局里新來的警長,叫郎元澤?!币慌缘难绢^說,末了小心提醒,“姑姑,那可是警察。”
我一眼橫過去:“警察怎么了,動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我扭頭就要去找人家麻煩,我家好歹在富川也算有頭有臉,就算打不過他,也要拿錢砸死他,讓他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我前腳沖到警局,隨后局里便回來了一隊人。富川本地的警察大多也都眼熟,我一眼便瞧見那個眼生的、扎眼的男人,幾乎立刻就認定了他是我此次的目標——郎元澤。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頭發(fā)微亂,似乎是因為剛從外頭回來。他身材修長勻稱,五官俊朗,目光凌厲深邃,一瞧就是六親不認的主。
我上前攔住他的去路,他用余光掃過我,縱使是閱人無數(shù)的我此刻居然有些腿軟。
“有事?”他問,聲音低沉悅耳。
“你就是郎元澤?你昨日去我的戲班子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我挑眉。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起來了些什么,說:“你是莫池?昨日那戲樓里的人說當家的不在,不料今日卻找上門來了,怎么,你家里頭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前天晚上顧家小姐去你樓里聽戲,而后便失蹤了,我去戲樓查探不正常嗎?”他一字一句地說。
我皺眉:“誰跟你說這個了,你昨日為何硬闖蘇婉婉的臥房,她可還未出閣,衣衫不整的模樣給你瞧了去,她以后還怎么嫁人?”
他眨眨眼,一副茫然的模樣。
我愣住,這貨不會不認識蘇婉婉吧。
他似乎思索了一番,然后確認自己的確不記得這件事,然后便抬腳要走。我怒了,伸手拉住他,敢這么無視我,簡直是在剝奪我作為“富川一霸”的尊嚴。
“小丫頭,襲警可是要被拘留的。”他淡淡地說。
“不交代清楚別想走,要么,你娶她,要么,給錢!”我一抬下巴,他目光一凜,猛地掙脫我的桎梏,力氣大得險些讓我摔了。我急了,反手就要揪他的領(lǐng)子,結(jié)果這貨居然沒躲開,被我抓了個結(jié)實,而后他一個側(cè)身,“刺啦”一聲響,我蒙了。
他的領(lǐng)子被扯開一大塊,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肌,我頓時眼冒金星,腦子亂哄哄的,盯著那一大片死活挪不開眼。
四周的小警察紛紛側(cè)目,郎元澤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群眾瞬間作鳥獸散。
“我、我不是有意的?!蔽亿s忙松手,心想,怕什么,頂多賠他件警服。
這下他不準備走了,反而一步步逼近我。骨氣讓我決定站在原地不動,可是他愈發(fā)湊近時我真的連抬頭都很沒有氣勢,耳根子莫名有些熱熱的。
“你說我看了你戲樓里的人,所以要我娶了她?那現(xiàn)在……”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我眼睛都直了,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你撕了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體,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交代啊?”
我頓時無語凝噎。
他手勁不小,饒是我一個干了十幾年重活的人都難掙脫,我憤恨地抬頭,正好對上他倏然靠近的臉,眼神里的情緒無法言喻。
臉上的熱度難以抑制,我一咬牙,這人就是等著看我出丑呢,作為一個混跡多年的扛把子豈能如此弱雞!看到郎元澤良好的皮相,我涌起一股沖動,我眨眨眼,伸手就向他破爛的衣領(lǐng)襲去,冰涼的指尖在他光滑的胸口抓了個空,沒能按住他,于是我迅速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仰起頭迅速地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你還是嫩了些,方才那算什么,這才叫輕薄,看你長得不錯,回頭自己去我樓里的賬房取些錢吧,算是我的賠償。”我眨眨眼,即便心里山呼海嘯,面上還是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樣。
郎元澤神色一暗,目光變得震驚,但面頰上卻泛起一絲紅,他似乎一瞬間不知作何反應(yīng),甚至我在他臉上還瞧出了一絲羞怯,可這只是一瞬間,下一秒他便是帶著怒意地看著我。我迅速抽身想溜,此地不宜久留,他一副要殺了我的模樣,他剛要上前,門口突然沖進來一個小警員,大喊:“不好了,隊長,顧家小姐死了!”
我一愣,郎元澤也頓住腳步,他隨即轉(zhuǎn)身進屋,氣場更為可怕,嚇得我打了一個寒戰(zhàn),方才他轉(zhuǎn)身時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給我等著!”
我摸摸胳膊,拔腿就跑。
二、輕薄
回了樓里之后,我將去警局的事同蘇婉婉說了,她聽后一臉沉痛地看著我,道:“姑姑,你真是在被揍的邊緣瘋狂試探啊,這郎隊長來富川不久,卻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您也不怕同他結(jié)梁子,尤其是你說的那句話,太欠揍了?!?/p>
我隨意地擺擺手,道:“咱這戲樓的名聲也不是討來的,不怕他,說起來,這顧家小姐死了,也不知是為何?!?/p>
蘇婉婉眨眨眼,也是惋惜。
馬上就是傍晚,蘇婉婉要上臺演出,我在樓里溜達著,剛走到大門口,便瞧見一堆人沖進來,其中身著警服的人占了多數(shù)。
我才想起郎元澤說的,顧家小姐前日晚離開我戲樓后失蹤,難道他還是執(zhí)意認為此事與戲樓相關(guān)?
再一看,郎元澤換了身衣服,大搖大擺地往樓里一站,目光長驅(qū)直入對上我,氣勢逼人,讓我也有些腿軟。
“蘇婉婉在哪兒?”他沉著聲音問。
我怒火“噌”地就上來了,上前說:“對不住,我們婉婉可不是常人想見就見的。”
他也不惱,反而與我四目相對,愈發(fā)走近,當著我諸多伙計的面,我不能慫,目光里的寒意不低于他。
“顧小姐前日離開戲樓后失蹤,今日中午在漓江邊上尋到,溺水而死,身上尋出一枚玉佩是蘇婉婉之物,按規(guī)矩,我得帶她回去審問?!彼f道。
我笑了,道:“誰不知道我家婉婉名滿富川,她的物件許多名門小姐都來求要,顧家小姐有不稀奇,李大帥家的三姨娘還有呢,你咋不去搜她呢?”
郎元澤不耐煩地移開目光,身旁的警員就要上去拿人。我急了,剛想去攔著,胳膊被大力地拽住,他拉住我,在我耳邊輕聲警告:“你再干預(yù)我,我就也要請你去警局坐坐了。”
我憤恨地掙脫他,一扭頭,蘇婉婉已經(jīng)被帶了出來,泫然欲泣的模樣讓許多圍觀的人都忍不住說話,郎元澤淡淡地掃了一眼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我握拳,我可不能跟著出事,只求這男人別冤枉無辜,可是這一遭,婉婉的名聲怕是會受損。
我急忙追著出去,拉著郎元澤說:“你們可不能欺她!”
話音未落,他一個轉(zhuǎn)身,我一腦門撞在他胸膛,硌得生疼,他說:“你一說我想起來了,你輕薄我了,給錢?!?/p>
我怒視他,只見他微微地勾了勾嘴角,惹得一眾看熱鬧的姑娘紛紛抽氣捂心口。
我邪魅一笑,跟我比不要臉?
“整個富川的人都知道我是個風流人物,欠的風流債也不在少數(shù),不知郎隊長的色相值多少銀子呀?我這就可以親自送到你府上去?!贝蟾乓娢也幌袷情_玩笑的樣子,郎元澤被我的話語嚇住一般,愣在原地。
開玩笑,饒是知道郎元澤之前說的是玩笑話,但我定不能就這么放過他,我往前挪了兩步,與他的距離愈發(fā)貼近。光天化日之下我毫無懼意,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我繼續(xù)往前挪了挪,眼瞅著我的嘴唇都要碰到他下巴了,他的表情終于不再像之前那般鎮(zhèn)定。
“不知羞?!彼林曇袅滔逻@句話,耳朵通紅,轉(zhuǎn)身大步離去,那舉手投足間分明是有些慌亂。
我摸摸下巴,得意地笑了,這男人害羞了。
我的惱怒和焦急終于得了一絲緩解,冷靜下來后我才想起,這顧家小姐死了,郎元澤又過來要人,她家里人要是認準了是婉婉搞的鬼怎么辦?我得去鎮(zhèn)場子!
想著我跟著跑了過去。
警局這會兒人不多,我偷摸去審訊室外瞟了一眼,婉婉在屋子里坐著,旁邊不少人,倒也沒碰她。我眨眨眼,來都來了,不如去瞅瞅那尸體。
這些年,為了戲樓我也沒少拋頭露面,女兒家的矜貴也早就不知扔到哪兒去了,自然也不會把郎元澤的話擱在心上。
那顧家小姐的尸首擱在仵作房里,我偷偷溜到屋檐下,瞅著沒人,就溜了進去。她身上蓋著塊白布,面上被江水泡得腫脹,瞧不出昔日容貌了。我慢慢掀開白布,上下查看一番,只瞧出果然是溺水不錯,可是她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為何大半夜的溺死在江里,倒也蹊蹺。
正想著,窗外似乎有什么一閃而過,我猛地抬頭,外頭空蕩蕩的,我轉(zhuǎn)身欲走,兜頭就撞到大步走近的郎元澤。
“你怎么在這兒?”他警惕地問。
我翻了個白眼,我還能毀了這尸體不成?
“我家婉婉何時能放了?”我問。
“這案子蹊蹺之處頗多,她暫時不能走,但是我們不會把她怎樣?!彼f著,瞧了一眼顧家小姐的尸體,湊近我,說,“若是莫老板有把握替蘇婉婉洗清嫌疑,我也不攔著,只是莫要使那些不正當?shù)氖侄??!?/p>
他話音未落,我怒火噌地就上來了,伸手就揪住他的領(lǐng)子,他被大力地拉了一把,鼻子差點沒撞到我的額頭。
“郎隊長,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是做生意的,名聲還是最為重要?!?/p>
他的呼吸與我格外貼近,眼神也變得有些陰鷙,我自知惹了他也不好,便憤憤地松了手,正要離開,他卻又開口說道:“反正整個富川的人都知道莫老板是個風流人物,想必路子也很廣,我等你的好消息?!?/p>
我眨眨眼,他這是在諷刺我?雖說我?guī)状稳唤o他面子,但是這話說得是不是過了些!這是我想發(fā)展成的人設(shè)嗎!
鼻子莫名有些酸澀,我一扭頭,他好整以暇地瞧著我,我頓時怒火中燒。
“看來郎隊長也想做我樓里的客人。”我咬著牙上前,“否則為何對在下如此感興趣?”
郎元澤聞言挑眉,眼波流轉(zhuǎn),瞧不出情緒。
“不過想與我交好的男人不在少數(shù),今日我就給郎隊長一個機會。”我惡狠狠地說著,抬腳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饒是見識過我的不講理,郎元澤也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幕,眼瞧著我貼了過去,胸口都快蹭到他了,他才一個沒站穩(wěn),有些慌亂地退了半步。他淡然的俊顏終于有了一點表情,我盯著他,卻硬生生地從他那閃躲的眼神里找出來一絲羞澀。
我頓時“惡向膽邊生”,伸出“咸豬手”迅速地在他面頰處擦過,在他唇邊停留了一下,還捏了捏。頓時,他連呼吸都停住了,眼神有些閃躲,臉上迅速升騰而起的溫度和惱怒讓我有些訝異。
“郎隊長這模樣生得俊俏,瞧久了,我也很是喜歡?!蔽乙е勒f,余光瞟到顧家小姐的慘狀,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他欲言又止,耳邊紅了一片。我笑了,沒想到他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可很容易害羞啊。
趁郎元澤動手之前,我飛快地松開他跑了,遠遠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愣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我先是開心,過后又開始不爽,他當我是那種在世道混跡許久、再不復單純的女人了,可惜,我偏偏就是如此。
三、夜遇
郎元澤有句話說得對,我的路子是很廣,不需半日就將顧家小姐的一切打聽得清清楚楚。
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平日里瞧著安靜,倒也喜歡出沒風月場所,她有個情郎,不過這事極少有人知道。
想起那時在仵作房里,窗邊上一閃而過的身影,我愈發(fā)覺得事有蹊蹺。顧小姐大半夜死在江里,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那她為何閑著沒事去江畔呢?莫非是私會?
經(jīng)過我多方打聽,總算是知道這個情郎的身份了,原是富川一家藥鋪的公子,名張言,紈绔一名。
郎元澤那邊的進度我不知,反正我將張言約來我樓里的時候,他竟然也悄悄地來了。
戲樓少了蘇婉婉,客人就沒了一半,但也還是熱鬧得很。這張言二十出頭,生得一副風流相貌,面上竟瞧不出絲毫悲傷,我隱隱覺得那日仵作房外的不是他。
“不知莫老板有何事?”他問。
我笑了,說:“近日不見張少爺來這兒了,所以約您出來喝喝茶。”
他眼底一抹壞笑,伸手拿了酒杯,瞧著就知道沒起什么好心思,我半推半就地灌了幾杯酒,便開始裝暈。
這男人心思壞著呢,要套話必定不是容易事。幾杯酒下肚,張言舉止也輕浮了不少,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忽然錯手灑了杯酒到我身上,頓時,我感受到了一束凌厲的目光。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郎元澤的方向,只見他正毫不避諱地瞧著我,目光沉著,面色不善。
真是,我在這兒下套呢,他掛什么相啊,莫非是看不慣我耍手段?
“莫老板?”張言疑惑地看著我,我立馬扶了扶額頭,搖搖晃晃地起身,稱要去換身衣服,他趕忙扶了我一把,往里面的屋子里走去。
進屋后我將他留在外頭,我故作迷糊,說要洗澡去去酒味,想趁機套他的話,嘴上說著讓他快些離開。這貨成功上鉤,半推半就地將我勸進里間,自己卻留在屋里,那心思可見一斑。
我穿著衣服下了水,故意弄出動靜,張言在外頭走動了一下,估摸著是心急了。
“不知道張少爺對我家婉婉感覺如何?”我問。
“蘇姑娘的愛慕者都能排到城西了,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其實比起她,我更喜歡莫老板。”他說著,語氣愈發(fā)不善。
我心里冷哼,問:“可是我聽聞,你和那顧家小姐很要好,如今她死了,你卻半點不傷心?”
外頭似乎有動靜,有腳步聲逐漸靠近,我雖在水里穿著衣服,但也有所顧忌,便握緊了早早藏在水下的棍子,準備削他。
“傷心什么呀,本就是萍水相逢,她何時死的我都不知。”
我一愣,思考著他這話中的真假,可就在此時,門被大力推開,張言壞笑著走進,我愈發(fā)緊張。他正要撲上來時,窗邊忽而吹進一陣風,將燈吹滅了,我看不見他,只能憑感覺一棍子揮了過去,頓時,兩聲擊打的動靜,有人倒在地上,而我的棍子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黑暗中,有第三個人。
我一聲尖叫被堵在喉嚨里,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莫池,你下手還挺重的啊?”
我驚了:“郎元澤!”
我扔開棍子,伸手摸索著,似乎是拽到了他的胳膊,他愣了愣,還是抬手將我扶住,一只手伸過來攬住我的肩膀,將我往外拖。
我十分愧疚地在他肩上摸來摸去,問:“打哪兒了?疼不疼?你來干啥?”
他的呼吸似乎停頓了一下,我在水里泡久了沒力氣,身子濕漉漉地貼在他身上,氣氛忽而有些不對。
“本來也是查到了張言,結(jié)果你先一步約了他,我便來看看你想做什么,可是……”他的聲音似乎又低了一個度,頗有些不爽的感覺。
“你太胡鬧了?!?/p>
他將我放下,轉(zhuǎn)身去點燈,然后正好看見我一身濕漉漉地站在一旁,頓時目光又閃躲開。
我差點笑出聲。
“所以你在擔心我?”我問,他不言語。
我湊上前,他額角青了一片,大概是我的杰作。
我有些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神瞬息萬變,全是我看不懂的意思。
“我那日對你說輕薄話,是生氣,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蔽艺f著,轉(zhuǎn)身去拿干衣服,張言被他打暈了正倒在地上。
他愣了愣,忽而冷聲問道:“你向來就是如此?”
我壞笑著說:“對啊,不過我這人脾氣好,不亂逗人,是你太欠揍了。”說著我解開濕透的外衣,郎元澤急忙挪開視線,喉結(jié)似乎動了動。
我心里莫名喜悅,瞧著他半晌,直到他又默默地把視線移回來,面頰似是有些紅。
他眨眨眼,似是想說什么,可躊躇半天,嘴角微揚,最后憋出一句:“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我怔了一下,他臉又紅了,我心里樂開了花,這人與平日里的反差可真是大,每每這個時候,他都不敢瞧我。
張言躺在地上,郎元澤一言不發(fā),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處理他,我眨眨眼,問:“你要在這兒瞧我換衣服?”
他一怔,耳朵迅速爬上一層緋紅,真真是有些手忙腳亂地往外走,走沒兩步又退回來,一把拉住昏迷的張言,一并拖了出去。
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這模樣還真可愛。
四、這么沒出息?
待我出來時,郎元澤已自作主張派人將張言送了回去,說是喝大了,他瞧著我,似乎有話要問。
“顧小姐的死和張言或許真的沒有關(guān)系?!蔽艺f,他倆的關(guān)系隱秘且穩(wěn)定,他沒有動機,而且,那日我在尸體上隱約聞到一點異香,便覺得熟悉,卻怎么都想不起是何種香味。
他看了看我,若無其事地問:“為了蘇婉婉你就這么豁得出去,今晚上要是真發(fā)生了什么,你往后可怎么辦?”
我看著他,問:“什么怎么辦?戲樓就是我的一切,婉婉和我也是從小就相識,我豈能不管她?!?/p>
他皺眉:“這些比你自己還重要?”
我無言以對,于我而言我只要活著就行,其余的,不曾細想。
他起身,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我嘆氣,或許他理解不了,為何我將蘇婉婉看得如此重要。
她是戲樓的臺柱子不說,我們相識二十多年,我從未當她是外人,有什么好東西都給她,甚至是我喜歡的第一個男人。
往事我已忘了大半,現(xiàn)在想來,那年是爹爹給戲班請了個郎中,免得樓里的女角兒被外人瞧了,那個郎中名叫顧城,我第一眼瞧見他,就挪不開目光。
他雖然清瘦,但是生得很是俊秀,可當我還不知該如何靠近他時,蘇婉婉跑來跟我說,她喜歡顧城,希望我?guī)退圃鞕C會。
我能怎么辦,我只能退出。
我從小便很遷就她,一是為了戲樓,二是我已經(jīng)習慣了。
之后顧城生了病,不知哪一年走的,婉婉再沒提過他。
我揉揉額頭,這些年都是如此過來的。
案子似乎沒有什么進展,郎元澤在蘇婉婉那里查不出什么,只好暫時將人放了,那天一大早,我就守在警局門外等著。
蘇婉婉在郎元澤的陪同下出來,她面色如常,只是看郎元澤的眼神比以前要溫柔許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多謝郎隊長這幾日的照顧,婉婉先走了?!彼f著,郎元澤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一言不發(fā)。
我沉默,轉(zhuǎn)身欲走,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眨眼間身邊猛地掠過一個黑色的影子,直直地朝蘇婉婉襲去。就在這個瞬間,我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他渾身漆黑,手感還很怪異,他面上不知是面具還是什么,一層潰爛,完全看不出長相,不過他是奔著蘇婉婉來的。
他看向我,似乎一愣,但是立馬飛起一腳踢向我,郎元澤飛快地沖上來,我大喊:“你快把婉婉帶走!”說完我就挨了一腳,瞬間差點沒死過去。
郎元澤那一瞬間的眼神憤怒又復雜,他停頓的那一剎那我忽然大腦空白了一下,之后便看見他拉著蘇婉婉跑回局里。不知為何,他轉(zhuǎn)身的一瞬,我心里一陣刺痛。
驀然間,我想起他那句“這些比你自己還重要?”
他是不是在生氣,氣我如此輕視自己?
還未想明,我就暈了過去。
迷糊間那個怪人的臉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這人渾身散發(fā)著奇怪的味道,像是帶著腐爛的藥味,他和婉婉什么仇、什么怨?
之后我就沒了知覺。
醒來時,我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不遠處郎元澤坐在桌旁,蘇婉婉正給他倒茶。
“醒了?”他一眼望向我,我莫名有些羞愧。
“那人跑了,估計是哪兒來的瘋子,你很厲害嘛,肋骨差點斷了,還能如此淡然。”他說。
蘇婉婉走近將我扶起,話卻是對著郎元澤說:“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從何而來,只是這幾日又要打擾郎隊長了,讓我在警局多住幾日,不然出了事,我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怕連累戲樓?!?/p>
我笑了,點頭。
與郎元澤目光相對之時,一個凌厲,一個慌亂。
我還能看不出來嗎?蘇婉婉瞧上他了,而我也無法否認自己對他的那一點心動。
但是沒有辦法。
郎元澤送蘇婉婉離開后,我起身欲走,胸前的疼痛讓我難以忍受,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已是出了一身汗,一抬頭,郎元澤在我不遠處,大步走了回來。
“你,你起來干什么!”他怒了。
“戲樓不能沒有人??!”他二話不說將我抱了起來,雖說帶了怒意可是手底下的動作卻是輕柔的,我吃痛,他腳步一頓,還是將我慢慢地放回床上。
“白癡。”他咬著牙說,伸手理了理我額間的碎發(fā),指尖拂過我面頰,我感到微微酥麻。
心頭掠過一絲酸澀。
我笑了,笑了一會兒后,忽然說:“過幾日就是中秋了,婉婉在你這兒過了節(jié)再回吧,不回也成,她瞧著你心里高興,嫁了你你也不會虧,嫁妝我會看著辦的。”
他幾乎是立刻反駁:“誰說我要娶她了,我與你抱也抱了,有肌膚之親,按理說,我們才應(yīng)當成親?!?/p>
我呼吸一頓,苦口婆心道:“她喜歡你啊。”
“若是她與你都喜歡我,你就要將我讓了出去,這么沒出息?”他睜大了眼,氣呼呼地說。
我捂臉,心道,你不懂。
郎元澤似乎被我氣得不輕,我卻在思索他的那句話,肌膚之親啊,他似乎看得挺重。
之后,我在警局待到晚上才走,臨走時蘇婉婉來送我,郎元澤看我的眼神淡漠疏離,令我感到很挫敗,完蛋了,徹底把這人得罪了。
五、親密
接下來幾天,我頻繁地往警局里送東西,都是蘇婉婉的,有次見著郎元澤,我便問他,覺得婉婉怎么樣,誰知他冷笑一聲說:“挺好的,落落大方,比某些膽小鬼好多了。”
膽、膽小鬼?
我差點沒氣暈過去。
之后幾日,我沒再去警局,中秋那天,樓里十分熱鬧,傍晚時分,蘇婉婉和郎元澤一同回來了。
就這么巧,張言坐在他們那桌不遠處,我不知他那天回去之后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可前方怎么看都是大型修羅場,我連呼吸都輕了。
偏偏蘇婉婉還讓我坐她邊上。
郎元澤一言不發(fā),我尷尬地灌了幾杯酒,一抬頭,張言走到我面前,笑著說:“好久不見了莫老板,可否賞個臉?”
我也不好不給客人面子,便隨他去了他那桌,酒過三巡,我莫名感覺如芒在背。
一扭頭,張言不懷好意地說:“莫老板有些醉了吧?我送你回屋?!?/p>
我剛要拒絕,憑空出現(xiàn)一只胳膊將我攬了過去,我往后退了一步,靠到一個堅實的胸膛,一抬頭,郎元澤的下巴的弧線在燈光下顯得十分完美,讓我挪不開眼。
“不勞你費心?!崩稍獫衫淅涞卣f著,將我牢牢地護在臂彎中,大步帶離。
我只感覺自己呼吸被打亂,迷茫間心跳得越來越快,要說以前還能自我欺騙,現(xiàn)在的感覺就是完全無法否認的心動。
回了屋里,他松開我,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居然還敢和這種人來往?!?/p>
我猛地撲上去,他手忙腳亂地接住,我笑著說:“郎元澤,我現(xiàn)在喝醉了。”
他皺眉:“我看出來了?!?/p>
“所以。”我盯著他俊朗的五官挪不開眼,樂呵呵地說,“我現(xiàn)在要輕薄你?!?/p>
說完我便蹦起來要啃郎元澤的唇,但是眼花繚亂沒看清,咬到了他下巴,他沒站穩(wěn)靠到了門上。我抬起頭,吻住他,卻在這時聽到幾下敲門聲,意識到可能是婉婉,剛要起身開門,郎元澤卻一把按住我,加深了這個吻。
迷糊間他在我耳邊說:“能不能不要管這些,你也不欠誰什么。”
話雖如此,可是就如同顧城,我也不是沒示好,他不還是轉(zhuǎn)身就奔向蘇婉婉,看都沒看我一眼。
“你別把她看得那么重要,你多看看我,你喜歡我的對不對,雖然你不說,但是我能瞧出來,我與蘇婉婉坐在一起時,你的眼神是有變化的?!彼穆曇羲朴辛α恳话?,卻也說到了我心里。
“我與你也一樣,初次見你后便再無法忽略你,你不要總是將我推給別人?!彼f著,輕輕來吻我的唇。我心里忽然一陣酸澀,熱烈又難以忽視的感情,我卻只有在喝醉時才敢正視它。
我也不知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反正我醒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郎元澤也走了,耳邊似乎還有他低語的聲音,弄得我心亂如麻。
原本以為蘇婉婉會找我要個說法,可是她并沒有說什么,但也不搭理我,我們似乎陷入了冷戰(zhàn),我苦于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個局面。但幾日后,她叫丫頭送了份藥單來,說是不舒服。
我豈能放過這個重歸于好的機會,那藥單上有許多藥鋪里找不到的藥材,我滿富川轉(zhuǎn)了一圈后,才得知有些東西只能在城西的藥林里去找。
早些時候我也常給她買藥,但那藥林還是第一次去,我到那里時已經(jīng)是傍晚,忙活半天后,才發(fā)覺自己走到了樹林深處。
我迷路了。
我越往前走,便越瞧不見光亮,藥味也就越重,在充斥著各種藥味的空氣里,我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像是那一天,那個妄圖襲擊婉婉的怪人身上發(fā)出的。
猛然間,我想起那天顧家小姐尸體上的味道,感覺似是有所相同,卻又完全不同。
莫非,他們真的有什么聯(lián)系?
我越想越不對,只想趕緊回去,可是一轉(zhuǎn)身,一個烏黑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我后方,不知站了多久。
漆黑的雙眼似是沒有感情,像是野獸,我嚇得呆立在原地,這不是那天的怪人嗎?
“你是誰?和顧家小姐什么關(guān)系!”我大喊。
他一言不發(fā),木訥地朝我走過來,我渾身發(fā)抖,四周根本無處可逃,情急之下,我突然有個非??膳碌南敕ā?/p>
“你、你是不是和婉婉有關(guān)系?”我問,可是“婉婉”這兩個字似乎像是他的命門,他聽后忽而一震,然后猛地朝我沖來,我艱難地躲開,跑了沒兩步忽然腦袋被重擊,劇痛中,我沒了意識。
六、你原本是我的底線
醒來時,身旁熾熱異常,藥味濃重,我渾身酸疼,身旁還堆著一些白骨。
那個怪物在一個火爐旁,不知在干嗎。
他一轉(zhuǎn)身,手里拿了把刀。
“那個,我們有話好好說,我跟你無冤無仇??!”我大喊。
他依舊一步步地逼近,我發(fā)覺這怪物反應(yīng)很遲鈍,似乎只有提到婉婉他才會有所反應(yīng),而且很激烈,我急于知道真相,卻不敢輕易提她。
千鈞一發(fā)之際,這小破屋的門被大力地踹開,郎元澤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xiàn),他喊:“住手!”
這怪物充耳不聞,一刀扎向我。
我迅速躲開,郎元澤慢悠悠地說出一句話,頓時我傻在原地,他說:“你再不住手,蘇婉婉就會沒命。”
果不其然,他立馬轉(zhuǎn)身看著郎元澤,喉嚨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這幾個月里,富川陸續(xù)有人失蹤,可是都因為是外來的人,和一些江上偷渡的人,所以無人知曉?!崩稍獫烧f著,走到我邊上,將我拎起來。
“你能不能早我一步?!蔽野櫭迹看味际俏矣形kU時他才出現(xiàn)。
“原本我今天就要來抓他的,你倒好,你怎么不說說你為什么在這兒???嚇死我了!”他壓著聲音說,我郁悶地摸摸頭,一陣刺痛弄得我齜牙咧嘴,恍然間,我想起來什么,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些人,都是你弄來的吧,你做了什么?”郎元澤問。
這怪物似乎還在想為什么婉婉會沒命,我環(huán)顧這里,除了白骨,就是一些頭發(fā),和正在不知道煮著什么的鍋。
“蘇婉婉在哪兒?”我問。
“警局,關(guān)起來了。”郎元澤說。
我頓時呆住了,喃喃道:“不,不會的,她已經(jīng)來了?!?/p>
郎元澤看向我,我頓時覺得我們掉進了一個局。
“蘇婉婉不是什么善類,她的身手遠比你厲害?!蔽铱粗稍獫桑乱庾R地收緊摟住我的手,此時我們都想到了什么。
我慢慢望向那個怪物,說:“你前些時候去警局門口,是以為蘇婉婉有危險,所以逮著空子想去救她對不對,你這么多年一直和她有聯(lián)系對不對,你是誰?你在幫她做什么?那次你明明可以殺了我,卻沒有下死手,為什么?是不是,你原本就認識我?!?/p>
他的目光似乎有了一點異樣,我的聲音都在顫抖,腦子極其混亂。
“你是,顧城。”
他的身影猛地頓住,我也蒙了,此時門口慢慢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蘇婉婉緩緩走近,那個怪物便盯著她不放。
“阿池,你不是說,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會給我,可是你這次食言了?!彼淅涞乜粗?,說道。
她緩緩地看向郎元澤,在那冰冷的目光里,他將我護在身后,她的眼神十分兇狠。
“警局的人都是廢物,根本看不住我,你也是廢物,你保護不了她的,今天你們都得死?!彼蛔忠痪涞卣f。
郎元澤看向顧城,說:“顧家小姐是你送到這間屋子里來的對吧?她失蹤那晚本該喪生于此,只是她僥幸逃了,你們便便將她推入江中,她這才溺死。”郎元澤說,“這是我的猜測,或許不是,但是必定和你有關(guān)?!?/p>
我還是不敢相信地望著那個怪物,他是顧城,一定是,可是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給我一個解釋!”我沖蘇婉婉大喊。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說:“是他自愿的?!?/p>
“其實早在前些年,我的身子就不適合上臺了,可是那時我是戲樓的臺柱,你和你爹根本不會輕易讓我歇了,所以我便問顧城,如何能調(diào)養(yǎng),也就是那時,他研究出個法子,能養(yǎng)我的身子。”
我看著一地白骨,總感覺她說不出什么好話。
“他說用人的膽汁,加以藥材,就能練成,我原本不肯,他便用自己試藥,結(jié)果,就成了這副德行,可是好在最后藥成了,他便也不能見人,只能說是得了病,人沒了。”蘇婉婉云淡風輕地說著,我越聽心越?jīng)觥?/p>
她望向我,忽然十分憤怒地喊:“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都是因為你,是你說戲班沒了我就不行,我所以我才想出這個法子,是你說,只要你能做到,就能給我我想要的所有東西,若是你一開始就將郎元澤讓給我,我豈會如此對你!”
我捂臉:“你可閉嘴吧,我才不為你的變態(tài)埋單呢。”
可其實,早在顧城出現(xiàn)在警局門口時,我就隱約覺得不對,只是,我怎么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郎元澤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多虧他站在我前頭,我才還能站立著。
他原本一直未出聲,此時才開口道:“她不欠你的,而你,也只是為了安撫自己,才尋了這個理由,你自己想想,要是你真不能再上臺,莫池真的再不會待你好了嗎?你只是明知自己已經(jīng)步入這萬劫不復的深淵里,不愿接受現(xiàn)實罷了。”
蘇婉婉愣在原地,看他的眼神毒辣狠戾,良久,她冷笑著說:“你說得對,但是沒用了?!?/p>
說著蘇婉婉猛地退開,顧城像是得了命令一般朝我們沖來,郎元澤拉著我閃開,硬生生接了顧城一拳。她毫不留情地過來抓我,我躲開她,卻不小心被她藏在袖里的匕首劃到。
見血的那一瞬間,我頓悟了。
我原本因為郎元澤還對她有那么點愧疚,現(xiàn)在蕩然無存。
蘇婉婉朝我襲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迅速兜了一圈,然后猛地一扯,她一聲慘叫,骨頭被我拽脫臼了。
“你說我欠你的,那這些人呢?也欠你的?蘇婉婉,對你我一點都不愧疚,你原本是我的底線,你不該如此。”我冷聲說,用衣服給她雙手打了個結(jié)。她在萬般痛苦里悲切地望了我一眼,原本的恨意沒了,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傷心和痛苦,她的眼神弄得我心里頓時空了,與此同時門外沖進來不少警察,將他們按住,我看著流血的手臂,再一看郎元澤,他的面上也掛了彩。
我鼻子一酸,猛地撲到他懷里,說不難過是假的,但還好他還在。
尾聲
蘇婉婉被處決的時候,整個富川都炸了,但是具體原因除了我們幾乎沒人知道。
我總是會想起蘇婉婉那日的所有舉動,每每都無法思索出個結(jié)果,我敢說我對她的一切都是純粹的,可她似乎摻雜了很多別的情感,我不敢看破。
我知道,郎元澤不讓人透露出去,是怕影響我戲樓的名聲,自那之后,他時常來樓里,話也不多,只是時常盯著我,不讓我與其余的客人有過多的交流。
有次我問他:“你準備盯我到何時?”
他笑著說:“那你準備何時與我有進一步發(fā)展呢?我可是很喜歡你的,就算現(xiàn)在不談嫁娶,也得把關(guān)系先確定了吧?”
我摸摸下巴,說:“那等哪天戲樓倒閉,我沒飯吃了,再考慮吧。”
他皺眉:“你倒是讓我盼著你點好啊?!?/p>
我笑倒在他身旁,被他一把拉過來摟在懷里。
你知道嗎,以前我也遇上過許多事,但都是我獨自面對,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是該有一個人與我一同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