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建國

摘 要

“以文化人，以文育人”是文化的價值旨歸。文化育人的本質就在于以人類文化的正向價值為導引，教化人走向道德、理性、真善美，從而實現立德樹人的目標追求。學校文化的核心是學校各群體所具有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方式，學校文化具有導向功能、凝聚功能、規(guī)范功能。學校文化一旦成型，就會形成一種場域，產生一種磁性，對身在其中的人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

關 鍵 詞

學校文化；文化育人；文化價值

2017年9月《中小學德育工作指南》的頒布，給學校開展德育工作提出了明確規(guī)范的要求和具體的、可操作的策略，六個方面的育人路徑和要求也使得日常的德育工作方向漸趨明了。本文聚焦“文化育人”這一主題進行探討，旨在引發(fā)廣大德育同仁進一步厘清文化育人的內涵、價值及策略。

文化，是一個民族最基本的特征，是人類文明和社會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更加注重以文化人、以文育人”。文化的價值在于鑄造人的精神和靈魂，從教育的角度來說，文化是育人之本，文化育人則是以文化的價值體系所體現的意義和作用實施育人的一種手段，是教育發(fā)展進程中以人的發(fā)展規(guī)律為指向的人文回歸。

一、學校文化建設的多重內涵

學校，是一個有靈魂的地方。學校文化，是這靈魂的香水。學校中的每一個人、每一件物品、每一個事件、每一種聲音，都是這香水的分子。它們彌漫在校園的每個角落，動態(tài)地改變著學校文化的味道，對學生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這樣的人文氣息，首先外顯于學校的物質文化。大到校園建筑的布局、綠化設施的配備，小到墻角櫥窗的布置、一磚一石的架構，都直接投注于受教育者的感官?！岸弥畡t成聲，目遇之而成色”，在日積月累的陶冶熏陶之中，物質文化所形成的強大的教育場，發(fā)揮著潤物無聲的教育功能，影響著青少年的文化品味、審美趣味、道德情味。

學校文化的“形”是物質，而它的“神”是精神。學校精神文化是隱性的文化，卻構筑了學校的文化內核。學校的歷史傳承、學校師生員工共同認可的文化價值、學校在長期的教育教學實踐中凝聚的教風學風，都是學校精神文化的重要表現，對學生的影響可以說深入骨髓。物質文化可以依托包裝和打造，學校精神文化卻只能依靠實打實的建設，甚至是幾代教育人堅持不懈地實打實地建設。一個從精神豐富的學校走出去的學生，必然視野開闊、精神昂揚、積極向上，甚至益于其一生的發(fā)展；而一個從精神貧瘠的學校走出去的學生也只能感嘆天生“缺鈣”，發(fā)育遲緩。

學校文化的另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學校的制度文化。學校的制度文化，可以說是學校文化的內在機制，也是學校的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得以傳承和發(fā)展的重要保障。在學校規(guī)章制度的制定、落實和執(zhí)行中，學校的群體氛圍得以形成，學校的“人”的力量得以顯現，學校的精神煥發(fā)出完全的生命力。

二、學校文化建設的三重境界

學校文化具有導向功能、凝聚功能、規(guī)范功能。學校文化的核心是學校各群體所具有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方式，特別是價值觀念。著眼和致力于學校文化建設，以人為基點，達到學校文化建設的多重境界。

（一）學校文化建設的道德境界

《中小學德育工作指南》提出：“要依據學校辦學理念，結合文明校園創(chuàng)建活動，因地制宜開展校園文化建設，使校園秩序良好、環(huán)境優(yōu)美，校園文化積極向上、格調高雅，提高校園文明水平，讓校園處處成為育人場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苯逃且环N濡染，是一種浸潤。學校文化建設的過程，即是實現濡染和浸潤的過程。葉瀾教授說：要想讓一片空地不長荒草，唯一的辦法是給它種滿莊稼。齊心協(xié)力在孩子心靈的空地上播撒善良、博愛、寬容的種子，那么，它們一定能結出累累碩果。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植根于校園文化，將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植根于校園文化，將人類優(yōu)秀文化植根于校園文化，這些就能內化為學生的文化素養(yǎng)，外化為學生的實踐行為。

文化是道德的滋養(yǎng)源泉，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文化之于德育，便如鹽之于湯。注重學校精神文化的建設，凝練學校辦學理念，加強校風教風學風建設，形成引導全校師生共同進步的精神力量。讓學校文化喚起學生的主人翁意識，激發(fā)其積極性，引導他們主動、自覺地形成良好的道德品質。盧梭說：“道德最終的棲居地深藏于人的內心。”時時處處存在的學校文化，在不經意間觸碰學生的靈魂，鼓舞學生的精神，喚醒他們心中的道德自覺。

（二）學校文化建設的審美境界

莊子云：“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學校文化建設亦是傳“道”，在濡染品性之外，學校文化建設更多的是有“愉悅”功能，它引起人的審美自覺，并反作用于人，提升學生的品質，完善教育的品質。

自古以來，審美同道德就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如同魚和水，相依相生，相得益彰。正如康德所說：在這個世界上，有兩樣東西值得我們仰望終生：一是我們頭頂上璀璨的星空，二是人們心中高尚的道德律。星空的璀璨之美值得仰望、敬畏；道德的崇高之美值得追求、堅守。道德和審美，彼此呼應、彼此滲透、彼此照耀，在相互的守望中相互促進、和諧統(tǒng)一。一方面，審美內在地潛藏著增進道德的因素，隱含著德育的功能；另一方面，道德也具有審美的成分，以美引善、以美導真，是教育的真諦。審美更是人類實現自我發(fā)展需要的重要途徑。作為學校文化的建設者和傳承者，不管是物質文明還是精神文明，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表達美、傳遞美，讓受教育者也學會欣賞美與創(chuàng)造美，通過審美來化人。通過學校文化建設，實現自然美、人性美、科學美等的融合，保持正確的審美觀點，培養(yǎng)健康的審美情趣，樹立崇高的審美理想，提高欣賞美、創(chuàng)造美的能力，有助于克服人性的異化、充分發(fā)展人的本性，從而改造社會、美化生活、完善人性。

（三）學校文化建設的生命境界

中小學德育的終極目標是樹人，是學生健全人格的養(yǎng)成，是實現學生個體自然生命與精神生命的和諧，引領人成為“人”。用管仲的話來說：“信之者，仁也。不可欺者，智也。既仁且智，是謂成人?！?/p>

學校文化的背后是“人”，是一個個鮮活的有生命的人。學校文化建設的最終目的是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的人，是促進人的發(fā)展。不管是校徽校訓、教風學風的形成，還是校園廣播、學校網絡的建設，學校文化建設的每一個點滴凸顯的都是人的生命價值。每一個生命個體都影響學校文化的意義，但當我們浸潤其中時，又是以文化人的過程，影響著我們個體價值的建構和氣質的養(yǎng)成。人與學校文化，就是在這樣的構建過程中相互推動、彼此成全。

人是連續(xù)的生命過程，學校文化建設也是連續(xù)的動態(tài)活動過程，學校文化建設要注重情境化、生活化，與師生生命歷程相聯(lián)系，相互促發(fā)、相互轉化，不斷提升學生的道德素養(yǎng)，培植向上、向善的牢固的生命基石，并逐漸轉化為善良、仁愛、悲憫的人格特征，提升學生的內在幸福感，成就生命智慧。

學校文化建設，需要有這樣一種自覺，一種文化的自覺，一種教育的自覺，能意識到育人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能對當前的學校文化建設進行反思和反省，能自覺地自我創(chuàng)建，以人為本，從實際出發(fā)，自覺構建適合學生發(fā)展、學校發(fā)展、社會發(fā)展的學校文化形態(tài)。

三、學校文化建設的可行路徑

學校文化并非空中樓閣，虛無縹緲，也不是一蹴而就瞬間可成，它植根于學校歷史土壤，在不斷積累中豐富內涵，在不斷完善中前行發(fā)展。學校文化建設關乎學生的未來、學校的未來、民族的未來。

（一）從“亮點”到“點亮”

在學校文化建設中，尋找和培植一個“亮點”并不是目標和歸宿，發(fā)掘文化內涵，“點亮”學校文化，達成深度統(tǒng)一，促進學生成長，轉向整體文化發(fā)展，才是學校文化建設的“遠方”。

學校文化的形成，不是學校局部工作的提升與優(yōu)化，它有自己獨特的血脈傳承，是一個文化的系統(tǒng)、文化的整體。復制或者模仿，無法構成學校的文化脈絡，唯有從“我是誰”入手，深入挖掘，深刻內省，找到學校獨特的價值意義，高度提煉，形成適合自己的辦學思想、辦學理念，方能點亮和彰顯學校的獨特魅力。學校在充分發(fā)掘地方及學校特色教育資源的基礎上，因地因校制宜，聚焦文化特色，形成獨特的校園文化，濡染并影響學生。

學校文化的形成與發(fā)展過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甚至是一個循環(huán)往復的過程，它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實踐中升華出來的，是從一次又一次的學?；顒又刑釤挸鰜淼膸熒餐裱妥非蟮囊庵?、精神和靈魂。學校文化的形成，總是依賴于民族文化的根系，不能孤立無援；否則，就會成為無本之木、無源之水。習近平總書記說：“在5000多年文明發(fā)展中孕育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黨和人民偉大斗爭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代表著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如深厚的土壤，滋養(yǎng)著一代又一代中華兒女不畏艱辛，砥礪前行?！袄衔崂弦约叭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愛思想，“君子和而不同”的“和合”理念，“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愛國精神……都豐富著、豐盈著我們的學校文化。中國近現代的革命斗爭的征程中，中華民族又形成了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載人航天精神等新的民族精神財富。這些優(yōu)秀的民族文化都是我們學校文化建設的基石，點亮和豐富了學校文化的內涵。

（二）從“人化”到“化人”

文化是人化和化人的過程及其產物。一方面，人為了生存和發(fā)展，要使外界環(huán)境滿足人的需求，使外在世界人化；另一方面，當人構建了一個人化了的世界的同時，它又作為人文環(huán)境造化人自身，即化人。學校文化建設發(fā)展的目標指向化人，實現學校文化發(fā)展的關鍵也是“人”。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校長的率先垂范是化人的基礎，校長是學校文化發(fā)展的重要決策者和踐行者，校長的思維深度和廣度決定了學校文化的走向。校長從文化的立場出發(fā)，圍繞學校精神等展開深入探索，進行理性分析，集思廣益，又堅守自我，建設和豐富學校的獨特文化，實現學校文化的“定制”和“打開”，使學校文化主題與學校辦學理念、愿景相呼應。這是學校之幸，更是學生之幸。

教師是學校文化的主導者和實施者。作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教師在學校文化的感染下提升自我素養(yǎng)，同時教師的一言一行也在詮釋、反哺和促進學校文化。黑格爾說：“教師是學生心目中最美的偶像?！苯處煹难孕幸环矫媸菍W校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另一方面又影響學生的認知和行為，在更大程度上促進學校文化的發(fā)展。

學校文化建設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學校文化“人化”的過程，也是“化人”的過程。組織學生參與學校文化建設，也是在引導學生建設自我、成就自我。學校文化建設，不但要“守望”，還要“回望”。教育的使命在于對人的生命的成全，學校文化建設的歸宿在“人”的發(fā)展，學校文化建設是促使人探索、認識、肯定和發(fā)展自己的一種積極手段，是樹人的重要能量石。

（三）從“發(fā)生”到“生發(fā)”

學校文化建設每天都在“發(fā)生”，挖掘學校文化的深層內涵，“生發(fā)”學校文化的多維內涵，是學校文化建設的理想境界。

在繼承中創(chuàng)新。學校文化作為學校精神、傳統(tǒng)、作風的綜合體現，必然帶有學校特定條件下的歷史積淀。建設學校文化，需要適應時代的發(fā)展和人的發(fā)展，在繼承的基礎上創(chuàng)新。在創(chuàng)新中成長。文化育人是一項長期而又艱巨的系統(tǒng)工程，發(fā)現建設契機，創(chuàng)造機會，實現成長，是學校文化建設的不二法寶。

文化育人于無形，立德樹人于點滴。學校文化一旦成型，就會形成一種場域，產生一種磁性，它具有一種可以縱橫輻射的魅力，對身在其中的人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建設一種文化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更是一個充滿魅力和挑戰(zhàn)的過程，一個叩問反思、尋根溯源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學校在伸展，學生在發(fā)展，文化在延展。

責任編輯︱李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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