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冉,程 升,陸發(fā)春
(安徽大學,安徽 合肥 230039)
安徽位于中國內陸,屬于中部省份,地理上處于華中腹地,也是南北文化的過渡地帶。明清以來以安慶和徽州為核心的兩大文化中心區(qū),培育了眾多的文化名人。安慶府桐城縣域為核心區(qū)自明末時期開始形成的桐城文派,對中國文學和文化發(fā)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這一時期的徽州,在徽商的強大經濟基礎支持下,新安理學、皖派樸學、新安畫派等在全國享有盛名。近代以來,安徽地區(qū)以陳獨秀、胡適、陶行知為代表的文化名人,在近代中國文化轉型時期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出身于安慶文化圈的陳獨秀,作為中國近現代史上知識份子的領袖人物,他的生平活動與安徽的革命之間相互影響、相互推動,安徽為陳獨秀的成長與社會實踐提供土壤,陳獨秀在安徽的革命實踐推動了安徽的社會思想啟蒙與解放。
學界常把陳獨秀的思想以政治觀念為標準,以“五四”運動作為分界線,籠統(tǒng)地分為前期和后期。這種簡化后的模型,容易讓人忽視陳獨秀早年思想的復雜性及演變過程。因此,對于陳獨秀早年思想的研究和探討仍有必要。
陳獨秀出生在有“萬里長江此封喉,吳楚分疆第一州”之稱的安慶,桐城派在此地的文化氛圍、理學淵源乃至教育方式,給陳獨秀留下天然的影響。父親去世得早,在陳獨秀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是“一個嚴厲的祖父,一個能干而慈愛的母親,一個阿彌陀佛的大哥”[1],陳氏家族“習儒業(yè)十二世矣”,陳獨秀在祖父的教育下讀書,嚴厲的祖父對他期望很高,要求他熟背四書五經,以求中舉做官、光耀門楣,因此,陳獨秀接受了較為系統(tǒng)的傳統(tǒng)教育。這些早年的教育經歷,可以說深刻地影響了陳獨秀的思想觀念的基礎,即使是在他歷經幾次重大思想轉變后,仍能有所體現。例如其在新文化運動時期與康有為之論戰(zhàn),雖批孔熱忱一發(fā)不可收拾,但細讀其文章我們可以發(fā)現,其所批的,并不直接針對孔子本人及儒家思想,而是批判康有為假借孔子和儒家之名的所行之事[2]。1897年,時年十八的陳獨秀赴南京參加鄉(xiāng)試,因在鄉(xiāng)試考場親眼目睹了科舉考試的各種怪狀:“由那些怪現狀聯想到這班動物得了志,國家和人民要如何遭殃;因此又聯想到所謂掄才大典,簡直是隔幾年把這班猴子、狗熊搬出來開一次動物展覽會;因此又聯想到國家一切制度,恐怕都有如此這般的毛??;因此最后感覺到梁啟超那班人們在《時務報》上說的話是有些道理呀!這便是我由選學妖孽變到康、梁派之最大動機。”[1]由此反思,陳獨秀完成了其人生重要思想轉變中的第一次,即從一個傳統(tǒng)的儒家知識分子轉變?yōu)榫S新“改良派”,成為康梁的擁護者。
如前揭所述,新文化運動開始后的陳獨秀對康有為及梁啟超都曾有過直接或者間接的批評,但不可否認的是,康梁兩人對陳獨秀早期思想都有很大的影響??陀^而言,甲午戰(zhàn)爭的失敗,不能不使得中國的知識分子受到強烈的沖擊,陳獨秀的精神上亦受到強烈刺激。據陳獨秀自己所言,讀了康梁文章,“始恍然于域外之政教學術,粲然所觀,茅塞獨開,覺昨非而今是。[注]陳獨秀:《駁康有為致總統(tǒng)總理書》,《新青年》第二卷第3號?!笨盗合胍愿淖儑抑贫榷韧鰣D存的嘗試,激發(fā)了眾多知識分子的愛國精神,也使得陳獨秀產生了民族主義的萌芽。
若論康梁的國家和民族觀念,應分為兩個方面來看。1898年以前,梁啟超追隨康有為,他們的民族觀念并無很大分歧;1898年以后,由于流亡海外,梁啟超漸接受異域學說,與其師開始有了較大差異。梁啟超后來介紹到中國的這個不合傳統(tǒng)的國家民族觀念的主旨有二:一是民族國家的意識,區(qū)別于傳統(tǒng)的華夷之辨;二是百姓的公民觀,區(qū)別于封建的家國觀。陳獨秀的民族主義應是受梁啟超此時的影響。1901年至1903年陳獨秀曾兩度赴日留學,彼時梁啟超正在日本主辦《清議報》和《新民叢報》,在日留學生幾無不受之影響者,他通過這些報刊接受民族主義自然毫不奇怪[3]。
隨著民族危機的加重,清王朝反動性質的日益凸顯,陳獨秀也開始變得激進起來。在政治觀念上,陳獨秀不滿清朝官僚“保國休談,惜錢如命”、“干爹奉承,奴才本性”[注]陳獨秀:《醉江東,憤時俗也》,《安徽俗話報》1904年3月31日。,但此時陳獨秀依然在康梁改良思想的框架之內,仍是強調所謂“守國家秩序”,“顧國體”,戒“詆毀”,主張“徐圖建設”[4]等等。
使陳獨秀真正走上反清革命道路的,則是清政府對“拒俄義勇隊”的鎮(zhèn)壓。1900年春天,八國聯軍入侵,沙皇俄國以“護路”為名入侵我國東北地區(qū),所到之處,制造了各種駭人聽聞的慘案。陳獨秀此時正居住在東三省,有些情景,為其所目睹?!皟W游東三省時,曾目睹此情形……前年金州有俄兵賤淫婦女而且殺之,地方老紳率村民二百人向俄官理論,非徒置之不理,且用兵將二百人全行擊斃。俄官設驗疫所于牛莊,納多金者則免,否則雖無病者亦置黑獄中,非納賄不效。其無錢而囚死獄中者,時有所聞”;“中國人坐火車者,雖已買票,常于黑夜風雨中被俄兵乘醉逐下,或打死于車中,華官不敢過問。沿鐵道居民時被淫虐者,更言不勝言?!盵注]陳由己:《安徽愛國會演說》,《蘇報》,1903年5月26日。沙俄的暴行激起了中國民間持續(xù)五年的拒俄運動,陳獨秀亦是其中的積極分子。
1902年,從日本回國后,陳獨秀在安慶與何春臺、潘贊化、柏文蔚等進步青年組成了“勵志學社”,在藏書樓發(fā)表演說,宣揚愛國理論,開始了反封建、反專制的革命道路,他在演講中,首次提到了要求民主與科學。1903年5月,在全國的拒俄浪潮影響下,陳獨秀在安慶藏書樓發(fā)表拒俄演說,激勵了一大批青年學生,反帝愛國熱情十分激烈。同時,為了把拒俄運動開展起來,陳獨秀聯同一批愛國進步青年,組成了“安徽愛國會”,展開拒俄運動。這一運動遭到了安徽巡撫的鎮(zhèn)壓,很快平息下去,但是它對于安徽的思想啟蒙有著重要的歷史意義。在此之前,安徽受康梁等人維新思想的影響較大,大多提倡改良主義。運動遭到鎮(zhèn)壓之后,進步人士逐漸看清了清政府對外妥協(xié)對內鎮(zhèn)壓的反動本質,逐漸由改良主義走上推翻清政府的革命道路。而陳獨秀由康黨、梁黨,轉化為比較完全的資產階級革命派,也是在這一過程中完成的。
隨后,他由皖赴滬,與章士釗、蘇曼殊等人一起在上海創(chuàng)辦了《國民日日報》,《國民日日報》作為資產階級革命派的喉舌,陳獨秀作為其重要編輯,發(fā)表一系列“論說”,體現其作為革命者的堅強反抗。不過,《國民日日報》的革命色彩很快被清廷看出,但由于其在英租界不便直接封禁,只能發(fā)布命令禁其傳播。但該報最終由于內訌而??惇毿阋灿诋斈昴甑讖纳虾7祷匕矐c。
在上海創(chuàng)刊的經歷給陳獨秀積累了經驗。陳獨秀在??祷匕不罩螅?904年3月創(chuàng)辦了《安徽俗話報》?!栋不账自拡蟆窂膭?chuàng)刊到停刊僅有一年半的時間,然而其影響之大,銷路之廣,成為當時國內最具代表性的白話期刊之一。在此之前,陳獨秀已經完成了由“康黨”到“亂黨”的轉變,因而《安徽俗話報》也成為他宣傳新思想的一個重要陣地。陳獨秀創(chuàng)辦《安徽俗話報》,順應了當時在全國范圍內出現的辦俗話報的潮流,各地紛紛出現俗話報的同時,“我就想起我們安徽省,地面著實很大,念書的人也不見多,還是沒有這種俗話報”。陳獨秀在創(chuàng)刊初表示:“第一是把各處的事體,說給我們安徽人聽聽”;“第二是把各項淺近的學問,用通行的俗話演出來,好教我們安徽人無錢多讀書,看了這俗話報,也可以長點見識”;“門類分得多,各項人也都可以長長見識”[5]??梢钥闯觯趧?chuàng)刊之初,陳獨秀希望能夠通過俗話報能夠讓所有的安徽人都能買來看看,對下層民眾進行思想啟蒙。面對在帝國主義威脅下日益嚴峻的國內形勢,陳獨秀在文章中大聲疾呼:“要知道國破家亡,四字相連,國若大亂,家何能保呢!”[注]三愛:《亡國篇》,安徽俗話報,1904.08,人民出版社,1983 年影印本。他用通俗簡明的語言,旗幟鮮明的反對帝國主義與封建主義,而沒有像同期俗話報一樣,充滿過于激進的排滿言論。實際上,《安徽俗話報》讀者群并沒有像預期一樣,覆蓋到廣大下層群眾,它的主要購買群體仍然集中在青年學生。但是,報紙所宣揚的進步思想在安徽廣大知識分子中引發(fā)了強烈的反響,陳獨秀在這一時期,將文化啟蒙與革命思想聯系在一起,“做的是表面普及常識,暗中鼓吹革命工作”[6],使當時許多安徽學生都以陳獨秀為革命榜樣,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在辦報期間,陳獨秀還在安徽公學任教,鼓吹革命思想,前往皖中、皖北地區(qū)進行宣傳,進行革命聯系與策動。在這種形勢下,1905年,陳獨秀與柏文蔚等人在蕪湖創(chuàng)辦了岳王會,“這個會的取義,是要大家效法岳武穆的精忠報國,實際上是一個專搞軍事運動的機關。會員入會,采取江湖上習用的燒香宣誓方式,絕對保守秘密,不作對外宣傳。聯絡對象,主要是安徽武備練軍學生、新軍中下級軍官以及警察學堂學生。岳王會會員為了運動軍隊,有不少的人投入新軍中充當士兵或下級軍官?!盵7]有學者評價岳王會在辛亥革命中的重要性并“不遜于‘光復會’和‘華興會’的地方”。重視軍隊的力量,在新軍中進行革命宣傳,發(fā)動新軍走上革命道路,是陳獨秀早年重要的一次革命實踐。1908年11月,安慶爆發(fā)新軍馬炮營起義,不能不說這與岳王會的革命宣傳有著密切的關系[注]此方面詳情,參看陸發(fā)春:《馬炮營新軍血戰(zhàn)安慶城》,《安徽重要歷史事件叢書·軍事縱橫》第201~208頁;安徽人民出版社版1999年版。。
在經濟上,安徽自然資源豐富,地理位置優(yōu)越,沿江交通便利,近代資本主義起步時間早,工業(yè)起點很高。1861年,曾國藩曾在安慶設立安慶內軍械所,這是中國的第一個近代工業(yè)企業(yè)。蕪湖自1887年開埠后,漸成全省最大的工商業(yè)經濟中心,仰仗其便利的地理位置,成為長江流域重要的通商口岸,也帶動了沿江地區(qū)商業(yè)經濟的發(fā)展。然而,在腐敗的吏治以及外國資本主義入侵的情況下,安徽的工業(yè)發(fā)展遲滯,19世紀末20世紀初,帝國主義在中國有開礦、設廠的權利,安徽的安慶、貴池等多地銅礦的墈采權被英、日、德等國家攫取,因而,安徽雖然有豐富的自然資源,近代工礦業(yè)的發(fā)展卻舉步維艱。就總體狀況而言,安徽是一個農業(yè)大省,自然災害對其社會經濟的影響相當大。辛亥革命前夕,《安徽白話報》中曾專門設立“災異界”欄目,刊登各地的受災情況:“宿松災民鬧災”、“盱眙縣災異又流行”、“(懷寧)災苦愈綿”等報道層出不絕。加之各種苛捐雜稅,地方政府的壓榨,民生艱辛,其社會經濟的發(fā)展水平與資本主義的起步時間很不相稱。但是,這種資本主義起步時間早與經濟發(fā)展水平落后之間的矛盾,體現在民眾心理上,反而形成了一種開放性的優(yōu)勢。
晚清時期,內憂外患并舉,千古未有之變局的形成促使著封建時代的知識分子們思想的轉變,這其中首推的就是魏源的“通經致用”的思想,清末的維新派更是明確地提出了“采西學”“制洋器”的思想。而受此影響,在清代學術上有著重大影響的桐城派也深受經世風氣的影響,而其又反過來在晚清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轉型和西學的廣泛傳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仡欔惇毿阍缙趩⒚伤枷氪_立的基本路徑和其文學理念的深刻革命性,不難發(fā)現這都與“謀求匡時濟世之道的晚清學術”趨向相映征。而通過陳獨秀的個性人格,如在他身上所呈現出來的敢作敢為、勇于擔當,積極入世等精神的品質,也與晚清的經世傳統(tǒng)存在著明顯的聯系[8]。
不過這一時期,在安徽生活的陳獨秀,還沒有在政治場上風生水起的操戈,處在政治文化圈的邊緣。1897年,陳獨秀從安慶出發(fā),去南京參加江南鄉(xiāng)試,這一年,列強掀起瓜分中國的狂潮,在中國劃分勢力范圍。這一形勢激發(fā)了許多進步青年的愛國熱情,在這一浪潮中,在鄉(xiāng)試中認識到科舉腐朽與清廷無能的陳獨秀,“痛感時事日非,不堪設想”,撰寫了《揚子江形勢論略》。在這篇文章中,他闡述了自己關于長江防務的見解,討論從荊襄到淞江口防線的重要性與緊迫性,旨在向清政府諫言獻策。此時的陳獨秀,像當時的大部分知識分子一樣,希望清廷能夠像日本一樣,進行一場自上而下的改革,進而走上自強的道路。而在戊戌變法和庚子事變之后,陳獨秀意識到,單靠清政府是不能完成救國任務的,于是在安徽的這一階段,他專注于社會啟蒙,啟發(fā)民智,發(fā)動民眾的愛國熱情。雖然這一時期,他在安徽地區(qū)的活動影響力遠沒有五四之后深遠,但仍然極具研究價值。
戊戌變法之后知識分子紛紛開始了自下而上的民智啟蒙,出現了大量以中下層民眾為主要讀者的“俗話報”、“國民報”。陳獨秀在這一時期,展現了出了他非凡的政治才能。1903年5月份,他在安慶發(fā)表拒俄演說,指出國難當前,“思之將一大痛哭”,單是陳獨秀的演講,就打動了在場一大批人。而陳獨秀所整個發(fā)動的安徽拒俄運動,震驚了整個江淮地區(qū)。當時就有報紙如此評論,與會人員“旨趣皆相同,而規(guī)則整嚴,精神團結,此吾皖第一次大會,而居然有如許氣象,誠為難得?!盵注]《安徽愛國會之成就》,《蘇報》,1903年5月25日。之后的兩年里,陳獨秀運用自己的口才和文字進行宣傳和演講,致力于國民啟蒙。
陳獨秀對安徽的社會啟蒙的表現形式首先是興辦了《安徽俗話報》。陳獨秀之所以選擇報刊成為自己的陣地,與其經歷有不可分割的關聯。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從“選學妖孽”變?yōu)椤翱迭h”,《實務報》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從“康黨”轉變成為革命黨的過程中,又與其所接觸的一些宣揚新思想的報刊不無聯系。在開辦《安徽俗話報》之后,除了稿件撰寫之外,幾乎大大小小的辦刊事宜都是經他的手親自完成,“我那時也是二十幾歲的少年,為革命感情所驅使,寄居在科學圖書社樓上,做《安徽俗話報》,日夜夢想革新大業(yè),何物臭蟲,雖布滿衣被,亦不自覺。”由此可見陳獨秀對革命之投入!
而細讀《安徽俗話報》后,不難發(fā)現,它所承擔的正是啟蒙民智的作用。面對當時列強瓜分中國的形勢,他大聲疾呼:“我們中國人,又要做洋人的百姓了呵!”而大部分的中國百姓,還遠沒有認識到形勢的嚴峻性,“這不是要活活的急死人嗎!”在啟發(fā)民智方面,他首先指出,“當今瓜分之風甚烈,急需一般忠義人,若不趁早來培植,試問你們等何日”,著重強調教育的重要性。其次,他還認識到了帝國主義對中國瓜分的危害性,他在《安徽的礦務》一文中,認為要學習湖南人的做法,提出安徽人要把安徽的礦務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以免像東三省一樣把礦務交到俄國人手中,慘遭欺凌。他還在多個欄目中強調“惡俗”的危害,在其中有不少清除舊文化的言論,對于后來在新文化運動中清除封建糟粕的思想,做了提前的預習。從衛(wèi)生、詩詞、行情、婚姻、迷信等多個角度來闡釋廢除惡俗的必要性,“我們中國人,專喜歡燒香拜菩薩,而菩薩并不保佑,我們中國人,還是人人倒運,國家衰弱,受西洋人種種的凌辱”。除了宣揚革除陋習,陳獨秀還致力于傳播新思想,例如《說國家》對國家的新內涵的介紹。其中主要包括國家的概念和對亡國的解讀,這些理解主要受梁啟超的影響:以近代西方政治理論為依據,以歐美列強為藍圖,并立足于清末內憂外患的現實基礎。這正符合當時時代之需要,對啟發(fā)民智起到了重要的積極作用[9]。
由于在戊戌變法失敗之后,啟蒙對象開始由上層向下層轉移,陳獨秀在此時辦報,放棄當時普遍使用的文言,采用俗話的形式,圖畫與文章結合,用通俗易懂的形式,試圖向安徽人介紹時局形勢,撰寫安徽農業(yè)調查報告,探討針砭時弊的話題,啟蒙思想,進而進行革命啟蒙,在安徽近代史上具有重要的作用。而他用俗話的形式,著眼于下層民眾,也無意識的顯示出了他的思想傾向。
陳獨秀早年的反清革命實踐,使他成為安徽地區(qū)最有代表性的一位革命啟蒙者。1906年3月,陳獨秀還在蕪湖創(chuàng)辦“徽州公學”(“徽州初級師范學堂”),該校的教員多數是革命黨人,成為陳獨秀在安徽宣傳革命的重要陣地。到1915年秋,陳獨秀創(chuàng)辦《青年雜志》時,汪孟鄒協(xié)助其出版事宜,將蕪湖科學圖書社作為該雜志的“代辦處”,為新思想在安徽的傳播架起了橋梁。此后,陳獨秀離開安徽,結束了其地區(qū)性的革命啟蒙,走上了更有影響力的人生階段[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