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七十八歲,阿媽七十四歲,他們是哈薩克族,開展民族團(tuán)結(jié)一家親活動中,我有幸來到這個溫暖的家。
每月初去“探親”,總能看見阿爸阿媽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路邊的大門口眺望。阿爸?jǐn)堖^我的肩膀,阿媽雙手捧起我的臉頰,那慈祥的笑容能把我融化。每當(dāng)這個時刻,我又回歸一顆女兒心,有了嬌嗔的感覺,涌起一絲撒嬌的念頭。
阿爸說,我是他的第八個孩子,第四個丫頭。
阿爸可以和我漢語交流,阿媽不行。最初的交往,令我沮喪又淚崩。
阿媽極少說話,只是忙個不停,擺炕桌,鋪布單,放上糖果、酥油、奶疙瘩和包爾薩克,然后遞過來一碗熱氣騰騰的奶茶。
為表達(dá)謝意,我面帶微笑,雙手合攏放在胸前,嘴里說著“謝謝?!卑寗t眼睛瞪得圓圓地看我。難道是不懂我的表達(dá)?
一天,發(fā)現(xiàn)阿媽的腰弓得厲害,看上去有三十度。她往爐灶里填煤,我過去幫忙,阿媽便拿個胡蘿卜讓我看,又拿塊羊肉,走到面袋子、米袋子前給我比畫著。我知道是要做飯了,可我一點(diǎn)不餓,堅決地表示不用做飯,并且把東西放了回去,阿媽看著我,怯怯地點(diǎn)著頭。
我把自己關(guān)在小屋,盼望時間快快過去。
門被輕輕推開,阿媽向我招手。
外間炕桌上已經(jīng)擺好碗筷,中間是一大盤抓飯,還有燒好的奶茶,阿媽微笑著對我說:“其(吃),其(吃),我的腰吉(直)不起來,不能給你做拉條子,就做幾(這)個簡單的抓飯?!?/p>
接過阿媽遞來的碗,淚珠順著無名指悄然滑下……
我極少去和這家人溝通,倒是阿媽從一開始就嘗試和我交流的方法。
弟媳婦告訴我:阿媽纏著學(xué)漢語,已經(jīng)會說好多呢。
選在屋里很熱的一天,弟媳婦幫我說服阿媽,扶她趴在床上,摸骨節(jié),找穴位,精油和泥療膏的熱度舒緩著阿媽的腰部,阿媽睡得很香,我的心里很甜。
同來的同事問我:“那個小孩剛才說的話聽懂沒?”我搖搖頭?!八f‘奶奶終于站起來了?!惫?,醒來后的阿媽直直地站在鏡子前,前后左右地端詳自己,家里人站在旁邊笑得合不攏嘴。
很久以來的不適,似乎在這一瞬間化解。
現(xiàn)在,阿媽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我便心領(lǐng)神會,和全家人,從陌生到熟悉,我們有了很多的默契。
走進(jìn)哈薩克族牧民的家,我深深地被這里的文化吸引,在我眼里,哈薩克族極具藝術(shù)天賦,冬不拉彈起,牧人們便引吭高歌;《黑走馬》響起,男女老少翩翩起舞。
當(dāng)然,他們也喜歡聽《西游記》里的孫悟空,《水滸傳》里的梁山好漢,更喜歡品嘗傳統(tǒng)美食。
大年初一吃餃子;正月十五鬧元宵;端午節(jié)包粽子;中秋賞月吃月餅……節(jié)慶和美食,像一根無形的絲帶,將我和阿媽,將我們各個民族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共享和傳播著古老的中華文明和燦爛文化。
和阿爸阿媽一家相處的日子,我們相互包容,彼此接納,每每想起這親情般的溫暖,幸福感油然而生。
作者簡介
徐云,女,1967年生,在新疆昌吉州阜康市九運(yùn)街鎮(zhèn)政府從事新聞宣傳工作。新疆“訪惠聚”工作隊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