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民
201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次提出“倡導全民閱讀”;2015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再次提出“倡導全民閱讀,建設書香社會?!笨梢姡瑢τ凇叭耖喿x”的重視已經(jīng)上升到了國家層面。其實,世界上其他國家和地區(qū)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全民閱讀”的盛況,分析其“盛況”出現(xiàn)的原因,對我們會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臺灣作家王鼎均在《文學江湖》中講到了臺灣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全民閱讀”盛況:從1968年9月開始,臺灣實施九年國民義務教育,小學畢業(yè)不經(jīng)考試就可以直接升入初中;省政府增設一百七十所初中一—共七千六百九十八個班,這樣一來,到了1970年,臺灣受過小學以上程度教育的人已有一千余萬,于是,“全民閱讀”的盛況就出現(xiàn)了一—“我們曾經(jīng)應邀參觀成衣加工出口,偌大的廠房里望不盡的縫紉機,縫衣的女工都是小姑娘,有人在縫紉機上擺著一本書,一個紐扣釘好以后,下一個紐扣對準針眼之前,她朝書本上瞄一眼,她看的那本竟是錢穆的《國史大綱》?!笔耸兰o七十年代,印刷機的推廣促進了美洲文化的繁榮,印刷品在廣泛傳播過程中,在各類人群中形成了一種沒有階級之分的、生機勃勃的閱讀文化,《美國人:殖民地歷程》一書的作者丹尼爾·布爾斯廷這樣寫道:“閱讀蔚然成風。四處都是閱讀的中心,因為壓根就沒有中心。每個人都能直接了解印刷品的內容,每個人都能說同一種語言。閱讀是這個忙碌、流動、公開的社會的必然產(chǎn)物。”《通俗書籍:美國文學趣味的歷史》一書的作者雅各布,杜謝記述了1772年的閱讀盛況:“特拉華河畔最窮苦的勞工也認為自己有權像紳士或學者一樣發(fā)表對宗教或政治的看法……這就是當時人們對于各類書籍所表現(xiàn)出來的興趣,幾乎每個人都在閱讀?!痹谶@樣一個閱讀蔚然成風的地方,托馬斯·潘恩于1776年1月10日出版的《常識》能在當年3月之內賣掉10萬冊,也就不足為奇了。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致死》中寫道:“農家小孩一手執(zhí)書一手扶犁,母親在周日的下午向家人大聲朗讀,商人宣讀剪刀進貨的通知一—這些讀者和今天的讀者完全不同。對于他們,沒有多少讀閑書的機會,因為他們沒有時間。閱讀對于他們有一種神圣的因素,即使說不上神圣,至少也是一種被賦予特殊意義的每日一次或每周一次的儀式。我們還應該記住,那時人們的生活中還沒有電,憑借燭光或煤油燈閱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顯然,那時的人們大多只能在拂曉和開始工作前的那段時間進行閱讀,所以閱讀的目的肯定是嚴肅、專注而明確的?!北A_,安德森對此解釋道:“不管讀的是莎士比亞、愛默生或是梭羅,農家孩子一手執(zhí)書一手扶犁絕不是擺擺樣子的?!?/p>
相對于臺灣和美國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閱讀盛況,我們國家目前的現(xiàn)狀是令人擔憂的,日本學者大前研一在《低智商社會》一書中這樣寫道:“在中國旅行時發(fā)現(xiàn),城市遍街都是按摩店,而書店卻寥寥無幾;中國人每天讀書不足15分鐘,人均閱讀量只有日本的幾十分之一;中國是典型的‘低智商社會,未來毫無希望成為發(fā)達國家。”分析一下臺灣及美國閱讀盛況形成的原因:臺灣之所以出現(xiàn)全民閱讀盛況,是因為政府增加了教育投入,從而提高了全社會的文化程度;而美國呢?從表面上來看,似乎是印刷技術發(fā)展的結果,但這是客觀原因,還有深層次的主觀原因,就是弗雷德里克·杰克遜·特納在一本書中寫道的:“激勵美國人的是一種永無止境的開拓精神。”正是在這種精神的感召下,美國人才會孜孜不倦地讀書、學習,從而掀起了全民閱讀的盛況。由此,我們可以得出兩個結論:倡導全民閱讀,要增加必要的公益性投入(如圖書館、實體書店等);還要在國民心目中培養(yǎng)一種開拓進取的精神。這樣才能鋪就走向書香社會的坦途,讓閱讀成為每一個中國人的生活方式。
編輯/林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