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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際 遭遇斯難1
——從筆記小說探討太宗與魏征

2019-02-21 08:33:39黃翠芬
惠州學院學報 2019年4期
關鍵詞:魏征新語太宗

黃翠芬

(朝陽科技大學 通識教育中心,臺灣 臺中 41349)

唐代貞觀之治,是史上難得的盛世。太宗(599-649)不但是唐代帝王的楷模,更是史家歌詠的明君。唐武后時,吳兢(670-749)編撰《貞觀政要》,總結其“用賢納諫”的政治經(jīng)驗,作為后代帝王的借鏡①。

君王專制時代,諫諍本身是一項冒險行動。君臣地位懸殊,諫諍絕非易事。貞觀時代(627-649),太宗特重魏征(580-643),魏征成為諫諍代表。對此,《唐語林》載“文宗謂宰臣曰:‘太宗得魏征,采拾闕遺,弼成圣政’[1]231”?!杜f唐書》評太宗為:“跡其聽斷不惑,從善如流,千載可稱,一人而已!”對于魏征則論為:“前代諍臣,一人而已[2]63”。太宗與魏征,已然在正史或異纂中,成為君臣相得的典范。

唐自建國,鑒于隋之湮滅,特重修史,期從興衰之理,貽鑒將來,于是重史修史。士人以任史職為榮②,“實錄”“直書”成為普遍的撰寫意識。時人好撰筆記小說,仿史筆撰小說。如唐?劉肅《大唐新語》,多載太宗與魏征事,其〈原序〉謂:“雖為小學,抑亦可觀”,所纂述“備書微婉,恐貽床屋之尤;全采風謠,懼招流俗之說。今起自國初,迄于大歷,事關政教,言涉文詞,道可師模,志將存古[3]”,可見其強烈的纂史與存古的動機。

綜觀,當時記太宗軼事的筆記小說頗多,如史學家劉知幾之子劉餗撰《隋唐嘉話》,簡約記載當時聞見?!端逄萍卧挕份d記太宗、高宗、武后事,尤太宗軼事為多,其〈序〉[4]言“余自發(fā)丱之年,便多聞往說③”。蓋劉餗在開元朝,曾供職史館修國史,博觀廣閱,其自述撰作動機為“不足備之大典,故系之小說之末”,雖說是撰存異聞,其意在“與正史參行”“何其明著”,用以補史闕;故唐史最早見諸此書④,而有《國朝傳記》《國史異纂》⑤之稱,深為史家所重。此外,《唐語林》一書也是五十多種唐人著作纂輯而成,雖是有聞即錄的殘叢小語,但以史筆直書當代人事,深具參照價值⑥?!杜f唐書》多引用筆記小說材料;宋祁在《新唐書》也好采筆記小說入史;《資治通鑒》認為筆記小說“并足以證正史之異同,而補其闕漏⑦”。大凡逸事之記,前人所遺,后人補記,雖求諸國史較為實錄,但求諸異纂也能補益良多。

筆記小說雖是粗陳梗概,但針對特定主題,考察相關紀實性的素材,也得以理解當時政治思維與社會觀感。關于太宗與魏征君臣相得的史事,透過唐人筆記小說,得以探討唐太宗如何鼓勵進諫?是否果能“聽斷不惑,從善如流”始終如一?相對的,魏征何以扮演“諍臣”的角色?期待穿越時間屏障,觀察君臣間的互動與沖突,以獲取更具體的知見及貼近人性的理解。

一、太宗求賢納諫力圖塑造仁君形象

一種行動力的促成,需要積極的思想與意志。由于唐太宗非以嫡長繼位,全憑機智謀略,屢建軍功崛起?!缎绿茣?本紀》說:“高祖以謂太宗功高,古官號不足以稱,乃加號天策上將”,由于“兵既克捷,更無死傷,無愧為臣,不憂其父”。尤其太宗敗建德、降世充后,更受高祖寵重,“屢許以為太子”[5]26,于是激化王位爭執(zhí)的沖突。

眼見太宗聲勢日大,引起皇太子極度不安?!缎绿茣?本紀》謂:“太子建成懼廢,與齊王元吉謀害太宗,未發(fā)”。此時太宗先發(fā)制人,武德九年“以兵入玄武門”,率長孫無忌、尉遲敬德、房玄齡、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等⑧,“殺太子建成及齊王元吉”,兄弟相殘,“高祖大驚,乃以太宗為皇太子”。高祖迫于無奈,即刻立他為皇太子,交出政權。因此,后代如《資治通鑒》對太宗的評議是弒兄長、逼父謀篡。

為鞏固帝位,唐太宗望治殷切,力圖開創(chuàng)政治新局,急欲塑立仁君形,于是卑己禮賢。筆記小說《隋唐嘉話》云:“太宗燕見衛(wèi)公,常呼為兄,不以臣禮。初嗣位,與鄭公語恒自名,由是天下之人歸焉[3]4”。對待深入虜庭,威振北狄的大功臣衛(wèi)公李靖,太宗即位后,一以兄弟稱之;貞觀初,對于雅有經(jīng)國之才的鄭公魏征,太宗也稱名以對。以此番禮賢下士的作為,博得臣屬效忠。

仁君之德,在于能行“不忍人”之政?!端逄萍卧挕份d曰:“太宗閱醫(yī)方,見明堂圖,人五臟之系咸附于背,乃愴然曰:‘今律杖笞,奈何令髀背分受?’乃詔不得笞背”。因為恤民愛民而下詔不得笞背。又“貞觀中,有河內人妄為妖言,大理丞張?zhí)N古以其素狂病,不當坐。太宗以有情,令斬之,尋悔以無所及。自后每決死刑,皆令五覆奏[4]18”。太宗因追悔錯殺無辜,故對于死刑的判決,透過五覈奏令,一再審查層層把關,其即是其重視民命,視民如傷的具體表現(xiàn)。此亦如《大唐新語》記載太宗對著侍臣自道:“朕所以不能恣情以樂當年,而勵心苦節(jié),卑宮菲食者,正為蒼生耳[3]4”。雖是襲取政權,但太宗以造福蒼生為念。

李唐皇朝,雖有胡人血統(tǒng),自開國以來殊為欽慕圣王之道。高祖曾謂:“平亂責武臣,守成責儒臣”,太宗登基后以堯舜周孔之道為尚?!端逄萍卧挕吩d太宗謂群臣曰:“始人皆言不可行帝王道,唯魏征勸我,今遂得功業(yè)如此,恨不得使封德彝等見之[4]5”。蓋開國之初,密國公封德彝曾對王道治國不以為然⑨,比對《大唐新語》所記載,封德彝與魏征對此有所論難,其曰:“魏征常陳古今理體,言太平可致。太宗納其言,封德彝難之曰:‘……魏征書生,若信其虛論,必亂國家。’征詰之曰:‘五帝三皇,不易人而理,行帝道則帝,行王道則王,在其所化而已。……’德彝無以難之[4]4”。可見在兩人辯詰中,封德彝屈居下風,太宗決志力行王道之政。

貞觀三年,魏征任秘書監(jiān),參與朝政,編校群書,并撰史總結王朝興亡之訓,曾上書《群書理要》以助王治?!洞筇菩抡Z》載:“太宗欲見前代帝王事得失以為鑒戒。魏征乃以虞世南、褚遂良、蕭德言等采經(jīng)史百家之內嘉言善語,明王暗君之跡,為五十卷,號《群書理要》,上之。太宗手詔曰:‘朕少尚威武,不精學業(yè),先王之道,茫若涉海。覽所撰書,博而且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使朕致治稽古,臨事不惑。其為勞也,不亦大哉’[4]133”。從秦始皇建帝號(前221年)到貞觀元年(626年),前后八百多年間,明君不多;鑒于前朝隋煬帝因暴虐而為士卒所殺,更令太宗戒慎。于是以魏征為首的史臣,廣輯歷代君王得失,藉稽古不惑。使一心求治的太宗,能鑒證史戒,避免重蹈覆轍。

用賢納諫,自古以來是評判明君的重要德行。太宗號召群臣舉賢薦能,相忍為讓,勵精圖治。深知耳不能自聰,目不能自明,缺少多方悅納如何圣明?太宗無論政事繁細,多方納諫,不棄布衣,如《隋唐嘉話》所載素有文采的徐孝德之女,也上疏直諫曰:“妾聞為政之本,貴在無為?!视械乐砸菀萑?;無道之君,以樂樂身。愿陛下使之以時,則力不竭;不用而息之,則人胥悅矣⑩”。進諫風氣之盛,洵史上少見。又“中書令馬周,始以布衣上書,太宗覽之,未及終卷,三命召之。所陳世事,莫不施行。舊諸街晨昏傳叫,以警行者,代之以鼓,城門入由左,出由右:皆周法也[4]19”。以如此決心和毅力,故得以使諫諍盛行一時。然而,在納諫過程,尤以魏征所諫,多在王道德行之督責?!洞筇菩抡Z》載太宗自稱:“魏征每言,必約我以禮?”。足見在這歷史性的輝煌治世中,魏征成為指標性人物。

二、魏征深受推崇乃因身份特出

貞觀初,太宗鼓勵朝臣上諫;特重諫官組織,不但恢復諫官之職,設左右諫議大夫八人,侍從贊相諫諭得失;也設左右補闕十二人,及左拾遺十二人,供奉諷諫,致力健全諫議機制,強化相關組織。同時,藉由擢升進諫,封書陳政得失,甚或當廷直言得失,以導正吏政。使魏征、王珪、褚遂良、劉洎、馬周等諫官,得以忠貞盡節(jié),匡正君主。

歷代功高震主的開國功臣,常是帝王心腹之患,太宗卻是以睿智籠絡功臣。如劉觫《隋唐嘉話》載及:“太宗將誅蕭墻之惡,以匡社稷,謀于衛(wèi)公李靖,靖辭。謀于英公徐勣,勣亦辭。帝以是珍此二人[4]4”。當兄弟鬩墻爭權之際,正考驗臣屬依違。初,衛(wèi)公、英公并非臣僚,但太宗登基后反而更珍視二人,展現(xiàn)包容大度。蓋衛(wèi)、英二公,乃唐初深具影響的開國大將,太宗即位之初,為收攬人心、穩(wěn)定政局,借重老將,無異如虎添翼。

太宗也能表現(xiàn)對老臣的信任,常授權便宜行事,又如《隋唐嘉話》載曰:征遼之役,老臣梁公房玄齡留守西京太宗,“敕以便宜行事不請”,此時卻有人告梁公(579-648)密謀不軌,于是梁公不敢自理案件,“乃驛遞赴行所,及車駕于相州。太宗聞留守有表送告人,大怒,使人持長刀于前,而后見之,問反者為誰,曰:‘房玄齡’。帝曰:‘果然!’叱令斬腰。璽書責梁公以不能自任,更有如此者,得專斷之[4]11”。對于急告房玄齡造反者,太宗非但不察不審,更腰斬來告,特意展現(xiàn)出對功臣的高度信賴。

即便如此,君臣間仍不能免除疑忌。如對于一向不諧的武將尉遲敬德?,太宗曾試其忠誠,《隋唐嘉話》載曰:“太宗謂鄂公曰:‘人言卿反,何故?’答曰:‘臣反是實。臣從陛下討逆伐叛,雖憑威靈幸而不死,然所存皆鋒刃也。今大業(yè)已定,而反疑臣?!讼そ庖峦队诘兀娝鶄?,帝對之流涕,曰:‘卿衣矣。朕以不疑卿,故此相告,何反以為恨?’[4]25”對于曾經(jīng)出生入死的武將,或密告謀反,此時太宗雖曰不疑,卻也刺探虛實,眼見尉遲敬德袒胸解衣,暴露傷刃處處,方始化解猜疑。

在君臣角力中,不世重臣仍具威脅性。據(jù)《大唐新語》所載:“房玄齡與高士廉過問北門營造,卻引發(fā)太宗不悅。所幸仰賴魏征為此辯解:‘既任大臣,即陛下股肱耳目,有所營造,何容不知?!菹滤鶠槿羰?,當助陛下成之;所為若非,當奏罷之。此乃事君之道’?”。既是君臣一體,勸導太宗,理應廣納雅言,接受臣屬督察。又《大唐新語》載:太宗幸九成宮途中,適功臣李靖、王珪至,發(fā)生宮人官舍移讓靖、珪一事,引起太宗極為震怒,認為是“輕我宮人”。魏征諫曰:“靖等陛下心膂大臣,宮人皇后賤隸。論其委任,事理不同。又靖等出外,官吏倣闕庭法式,朝覲陛下,問人間疾苦,靖等自當與官吏相見,官吏亦不可不謁也。至于舍人,供養(yǎng)之外,不合參承。若以此加罪,恐不益德音,駭天下耳目?”。在此魏征扮演調停角色,分析事理輕重,方平息太宗惱怒。

當諫議之臣并出之際,何以太宗特重魏征?對于魏征的出身,“征見太宗勛業(yè)日隆,每勸建成早為之所。及敗,太宗使召之,謂曰:‘汝離間我兄弟,何也?’征曰:‘皇太子若從征言,必無今日之禍?!谒仄髦?,引為詹事主簿。及踐祚,擢拜諫議大夫[2]2545-2563”。《大唐新語》載曰:“隋末為道士,初仕李密,密敗歸國。后為竇建德所執(zhí),建德敗,委質于隱太子。太子誅,太宗稍任用,前后規(guī)諫二百余奏,無不稱旨[3]163”??梢娢赫髟谇俺挥霎敃r,一再更主?。尤其,一介道士出身的魏征,曾經(jīng)是太子建成的謀士,為何能贏得太宗青睞?對此《大唐新語》載曰:“魏征有大志,不恥小節(jié),博通群書,頗明王霸之術[3]163”。由于魏征學識博通,精于王霸之道,太宗圖創(chuàng)新局,魏征便在太宗渴才之際特出。

再者,歷代君王無不極力維護權位,面對關中耆老李靖,山東領袖李勣,太宗時有疑慮。此類強臣,若是大肆進諫犯顏,必容易觸發(fā)君臣間極大的猜忌與對立;或是功臣氣焰高漲,不能順助主意,帝王也必是寢食難安。因此,在權力制衡中,魏征反而以不至于功高震主的身份,太宗藉其匡正是非,并得以發(fā)揮制衡作用?!疤谛录次?,勵精政道,數(shù)引征入臥內,訪以得失。征雅有經(jīng)國之才,性又抗直,無所屈撓。太宗與之言,未嘗不欣然納受。征亦喜逢知己之主,思竭其用,知無不言[2]2543-2563”。魏征既非山東盛門武士,又善于和諧關隴勢力,不但能贏得大老傾服,在太宗心目中也是舉足輕重的重臣?,于是在此情勢下成為調和鼎鼐的不二人選。

尤其,透過爭儲事件,更可凸顯魏征地位的重要。貞觀十六年九月,太宗特意命魏征護東宮用絕覬覦?!凹盎侍映懈刹恍薜聵I(yè),魏王泰寵愛日隆,內外庶僚,并有疑議。太宗聞而惡之,謂侍臣曰:‘當今朝臣忠謇,無逾魏征,我遣傅皇太子,用絕天下之望。’十六年,拜太子太師,知門下省事如故[2]2543-2563”?!洞筇菩抡Z》載:“太子承干失德,魏王泰有奪嫡之漸,太宗聞而惡之,謂侍臣曰:‘當今朝臣,忠謇無踰魏征。我遣輔太子,用絕天下之望?!艘詾樘犹珟?,征以疾辭。詔答曰:‘漢之太子,四皓為助;我之賴卿,即其義也。知公疾病,可臥護之’”[3]163。當時李勣與長孫無忌脅迫太宗立晉王治。在政治斗爭中,魏征雖重病臥榻,太宗仍特進鄭國公魏征為太子太師并知門下省事如故,仰賴魏征平衡局勢,平息奪篡。因此,對于魏征屢屢犯顏直諫,太宗仍能相忍為讓,自是有跡可尋。

三、太宗屈己悅納魏征勇于犯顏

由于君臣相得,在吏治上發(fā)揮積極的效應,“貞觀四載,天下康安,斷死刑至二十九人而已。戶不夜閉,行旅不赍糧也?!薄拔鞅敝T蕃咸請上尊號為‘天可汗’”,此番盛世景象,史上多歸功于魏征諫諍之殷切。

然而,沒有遭逢太宗,也無法造就魏征諫諍之功?!端逄萍卧挕吩唬骸班嵐珖L出行,以正月七日謁見太宗,太宗勞之曰:‘卿今日至,可謂人日矣’?”。太宗曾以“人日”推崇魏征之為民造福如造人、盡心國政。尤其,太宗對于魏征的犯顏,不但不以為忤,反覺得嫵媚,這是君臣交際最難人可貴的所在?!端逄萍卧挕份d:“太宗每謂人曰:‘人言魏征舉動疏慢,我但覺其嫵媚耳’”。此番用意深切,促使魏征時時以讜言勸正為念。

因此,魏征不敢松懈職守,諫諍不懈。如《隋唐嘉話》所載:“〈破陣樂〉,被甲持戟,以象戰(zhàn)事;〈慶善樂〉,廣袖曳屣,以象文德。鄭公見奏〈破陣樂〉,則俯而不視;〈慶善樂〉,則翫之而不厭[4]18”。即便是歌舞逸樂之時,國家升平之際,魏征仍忠貞自持如斯。即便是重病垂危之際,魏征仍系念家國,《全唐小說》中〈芝田錄〉載:“魏征寢疾,上曰:‘卿必不起,豈無一言?’征曰:‘嫠不恤緯?!显唬骸嫠幨病?。魏征以憂國忘身為念,自是治國藥石。因而當魏征彌留之際?,“上領幼女曰:‘無以報卿功德,卿強開眼,認取新婦’[5]2841”。太宗更許以公主聯(lián)婚,可見對其器重如是。

太宗納諫,最為史家贊譽不已。細按唐人筆記小說,對于太宗屈己、魏征勇于犯顏之情態(tài),頗多敘述?!端逄萍卧挕份d曰:“太宗每見人上書有所裨益者,必令黏于寢殿之壁,坐臥觀覽焉[4]4”。從太宗之生活居處,以見其對納諫之黽勉從事,念茲在茲。尤對于魏征進諫,更表現(xiàn)出難人可貴的包容,有時幾近于畏怯?!端逄萍卧挕分^:“鄭公嘗拜掃還,謂太宗:‘人言陛下欲幸山南,在外悉裝了,而竟不行,因何有此消息?’帝笑曰:‘時實有此心,畏卿嗔遂停耳’[4]6”。魏征聽說太宗整裝前往終山南,擬即刻前來勸諫。沒想到此時太宗雖已整裝好卻不出門,他不諱言因為“畏卿嗔”,始作罷。寫來極為生動,充分體現(xiàn)圣君屈己從諫,對魏征的信任與顧忌,足見魏征在其心目中已然占據(jù)相當份量。又《隋唐嘉話》載:“太宗得鷂絕俊異,私自臂之,望見鄭公,乃藏于懷。公知之,遂前白事,因語古帝王逸豫,微以諷諫。語久,帝惜鷂且死,而素嚴敬征,欲盡其言。征語不時盡,鷂死懷中”[4]7。為警醒君王莫玩物喪志,魏征故意久語,太宗雖惜鷂死懷中,卻仍嚴敬以對,使盡其言。

魏征進諫一向態(tài)度嚴肅、言詞犀利。全唐筆記小說〈龍城錄據(jù)〉曾載:“魏左相忠言讜論,贊襄萬機,誠社稷臣。有日退朝,太宗笑謂侍臣曰:‘此羊鼻公,不知遺何好而能動其情?’侍臣曰:‘魏征好嗜醋芹,每食之欣然稱快,此見其真態(tài)也?!鞯┱儋n食,有醋芹三杯。公見之欣喜翼然,食未竟而芹已盡。太宗笑曰:‘卿謂無所好,今朕見之矣。’公拜謝曰:‘君無為故無所好,臣執(zhí)作從事,獨僻此收斂物。’太宗默而感之。公退,太宗仰睨而三嘆之?”。太宗戲稱魏征為羊鼻公,為了讓魏征顯露真性情,改變他不假辭色的嚴肅,得知魏征嗜醋芹,便賜三杯以諧謔他。沒想到此舉,讓魏征反而譏刺君主無甚作為卻好小道。太宗不但有雅量承受犯顏,更能贊賞他。

然而,太宗在接納魏征的過程,也并非始終和顏悅色,無所怨懟。《隋唐嘉話》曰:“太宗曾罷朝,怒曰:‘會殺此田舍漢!’文德后問曰:‘誰觸忤陛下?’帝曰:‘豈過魏征,每廷爭辱我,使我常不自得?!笸硕叱⒂谕?,帝驚曰:‘皇后何為若是?’對曰:‘妾聞主圣臣忠。今陛下圣明,故魏征得直言。妾幸備數(shù)后宮,安敢不賀’[4]7”。魏征面折廷爭,舉止冒犯,帝王的尊嚴一再遭受忤逆,太宗難免情緒失控,若非有文德皇后賢明,又如何成全太宗通達??

既是有心倡導進言,太宗則須練就面對諫諍在所不辭的氣度?!洞筇菩抡Z》載:“皇甫德參上書曰:‘陛下修洛陽宮,是勞人也;收地租,是厚斂也;俗尚高髻,是宮中所化也。’太宗怒曰:‘此人欲使國家不收一租,不役一人,宮人無發(fā),乃稱其意?!赫鬟M曰:‘賈誼當漢文之時,上書云可為痛哭者三,可為長嘆者五。自古上書,率多激切。若非激切,則不能服人主之心。激切即似訕謗,所謂狂夫之言,圣人擇焉。惟在陛下裁察,不可責之。否則于后誰敢言者。’乃賜絹二十疋,命歸?!鼻閯菁鼻?,為說動君上,有時言語不免激烈,甚至幾近訕謗。唯有君王能容,臣下才敢進言直諫。因此,對于上書極諫,言詞激烈者,君王應不以為忤。如《大唐新語》所載:張玄素因太宗修洛陽宮,極言“陛下今時功力,何異昔日,役瘡痍之人,襲亡隋之弊。以此言之,恐甚于煬帝,深愿陛下思之”。太宗時時以隋煬為戒,張玄素詆太宗之行甚于隋煬。言人所不敢言,故魏征許其膽識,嘆曰:“張公論事,遂有回天之力,可謂仁人之言,其利溥哉!”認為這才是有益于君王,有利于社稷的建言。

太宗欲與君臣共理國政,不但要能屈己容人,轉怒回顏;更須能悅諫,刻意表揚諫言。在此過程中要卑己屈從,此番身段殊不容易,正是太宗能成就納諫所在,也是魏征能深受鼓舞,義無反顧所在。

四、當初聽斷不惑卻是鮮能克終

太宗求賢納諫,從善如流。然而,在虛心納諫之時,稍不留神,也難以聽斷不惑。如《隋唐嘉話》載:“太宗嘗止一樹下,曰:‘此嘉樹?!钗氖考皬亩乐蝗菘?,帝正色曰:‘魏公常勸我遠佞人,我不悟佞人為誰,意常疑汝而未明也,今日果然?!考斑殿^謝曰:‘南衙群臣,面折廷爭,陛下嘗不得舉手,今臣幸在左右,若不少有順從,陛下雖貴為天子,復何聊乎?’帝意復解。”太宗有心拒小人、遠諂媚,但無論如何,諛順之言總是異常動聽,恐難免錯過讜言正論,如《隋唐嘉話》所載:太宗征遼時,李靖舉病行。大敵當前,時“江夏王進建言請以精卒五千覆其本根,數(shù)十萬敵,可不戰(zhàn)而退”。當時“帝不應”,太宗眼中只有李靖,仰仗李靖,并未重視王進建言,因此錯過善謀良機,故悵然曰:“時匆遽不憶也”。可見在君臣對待之際,溝通聽斷之間,太宗要時時操持清明理性,殊不容易。

再者,創(chuàng)業(yè)維艱,守成不易。一旦政局穩(wěn)固,帝王難免驕矜自持。如貞觀五年,百官慶盛世,上表請封禪,魏征惟恐君主自滿自得,特意諫戒阻撓?!洞筇菩抡Z》載:“太宗謂魏征曰:‘朕欲封禪,卿極言之,豈功不高耶?德不厚耶?遠夷不服耶?嘉瑞不至耶?年谷不登耶?何為不可?’征對曰:‘陛下功則高矣,而人未懷惠;德雖厚矣,而澤未滂流;諸夏雖安,未足以供事;遠夷慕義,無以供其求。瑞符雖臻,罻羅猶密。積歲一豐,倉廩尚虛。此臣所以竊謂未可?!诓荒軍Z,乃罷封禪”。由于論爭不勝,對於封禪一事,太宗只好作罷。然而,此時太宗已然陶醉在成就自滿之中矣。

貞觀十年以后,太宗大肆修建隋朝舊宮,常游幸巡宮。《唐語林》謂:“太宗常幸洛陽,頗見可欲,多治隋氏舊宮,或縱畋游。魏征驟諫,上忻然罷,曰:‘非公,無此語’[1]303”??v于逸樂已然可見,此時魏征仍勸諫不已。十四年,太宗尚以秦始皇功業(yè)不能善守為戒,勉侍臣“念公忘私,則榮名高位可以克終其美”,魏征則指出守恒不易:“戰(zhàn)勝易,守勝難?!比裟堋鞍膊煌!保白谏鐭o由傾敗”的憂患意識,砥礪太宗毋忘初衷。

魏征對于太宗“素有膽智,每犯顏進諫,雖逢王赫斯怒,神色不移?!毕鄬Φ奶趯λ坏荽蠖龋揖磹塾屑?。魏征過世太宗罷朝五日,親自為他撰寫了碑文。然而,事隔不久,根據(jù)史書所載:“嘗密薦中書侍郎杜正倫及吏部尚書侯君集有宰相之材。征卒后,正倫以罪黜,君集犯逆伏誅,太宗始疑征阿黨。征又自錄前后諫諍言辭往復以示史官起居郎褚遂良,太宗知之,愈不悅。先許以衡山公主降其長子叔玉,于是手詔?;椋櫰浼覞u衰矣[2]2545-2563”。由于魏征生前推薦的官員謀反,以及太宗發(fā)現(xiàn)魏征諫書每上奏前知會史官褚遂良之事,便怒火中燒,原本許婚公主便停詔毀約?!端逄萍卧挕酚羞M一步記載:“鄭公之薨,太宗自制碑文并自書,后為人所間,詔令仆之。及征高麗不如意,深悔為是行。乃嘆曰:‘若魏征在,不使我有此舉也?!榷蛇|水,令馳驛祀以少牢,復立碑焉[4]11”。后來由于猜疑憤恨,太宗親自將曾為魏征所立的碑文毀壞。后來征遼之役受挫,太宗才又深體魏征的重要,復立魏征墓碑。如此對魏征的矛盾情結,在此有更人性化的微妙展現(xiàn)。

太宗雖常能激勵群臣以魏征為典范,廣開言路,不盲從訕謗。早期對魏征的微過或訕謗,不問不察,用絕構陷,使訐者自失。然而,終不免疑忌,其寡恩的一面仍不難涌現(xiàn)。正如《新唐書》贊曰:“君臣之際,顧不難哉!以征之忠,而太宗之睿,身歿未幾,猜譖遽行。始,征之諫累數(shù)十余萬言,至君子小人未嘗不反復為帝言之,以佞邪之亂忠也,久猶不免。故曰‘皓皓者易污,嶢嶢者難全。’自古所嘆云[5]3867-3885”。從納諫的激切到消極,從墓碑的旋毀又旋立,典范如太宗者,為權位計,卑下身段,甘忍一時之屈;卻不能似堯舜圣王仁民愛物,貫徹到底??梢娨竺骶月犛嫃?、洞然不疑,殊不容易。想當初,玄齡不敢便宜從事,此種畏怯人主猜疑的揣測,成為臣下永遠的戒懼!

貞觀確實是獨具施政特色的時代,如史家議論“納諫任賢,詎宜容易!”“唐有天下,傳世二十,其可稱者三君,玄宗、憲宗皆不克其終,盛哉,太宗之烈也!期除隋之亂,比跡湯武;政治之美,庶幾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漢以來未之有也”[5]49。太宗能在君王中特出,誠非虛美。他雖“失愛于昆弟,失教于諸子”,但稱許其“拔人物則不私于黨,負志業(yè)則咸盡其才”,“用人如貞觀之初,納諫比魏征之日”,尤“聽斷不惑,從善如流,千載可稱,一人而已!”因此能締造貞觀盛況。

史家贊魏征則謂:“以房、魏之智,不踰丘、軻,遂能尊主庇民者,遭時也”。是時勢所成就,也在于遭逢明君的機遇。尤其魏征:“有志膽,每犯顏進諫,雖逢帝甚怒,神色不徙,而天子亦為霽威”,許其“前代諍臣,一人而已”[5]3867-3885。在象征諫臣角色上,給予極至的推崇。

五、結語

中國兩千多年王朝,百多位帝王,多數(shù)昏庸、荒淫、殘暴。仁德納賢的明君、直言無悔的賢臣,輒令史家贊嘆無已。筆記小說雖看似零星資料,卻深具民間文學特色。不但可綴補史書遺逸,更得以使吾人從相關事跡,具體觀察史實圖像;透過史家所錄與唐人筆記小說纂輯,似讓人們更清晰地見證到太宗與魏征所共創(chuàng)的政治榮景。

唐太宗與魏征,得以相互成全,成就美名,誠如史家稱許太宗“雖堯、舜之圣,不能用檮杌、窮奇而治平;伊、呂之賢,不能爲夏桀、殷辛而昌盛?!笔芳以u魏征:“極言而不顧禍患”“納諫任賢,詎宜容易”[2]2545-2563,更標舉二人得以相得益彰,其最大關鍵在于“時機”,“君臣之際,遭遇斯難,以至抉目剖心,蟲流筋擢,良由遭值之異也”。在風云際會之時機,相待以成,良有以也。

歷史性的當刻,無氣度恢弘的明君,難以出現(xiàn)直言不諱的魏征;無盡忠直諫的良臣,也無以成就太宗輝煌的治世。太宗與魏征彰顯君臣所貫穿的理想精神,讓吾人看到深具積極進取的人文價值;同時,也讓吾人體認到人性有難以克服的褊狹與天性。以古鑒今,政治社會中,長官與部屬所存在的既相依又矛盾的情結,始終無法跳脫人性的局限;藉由這段史實的綜理,相信有助于吾人從過去的史事,體察與省思人性的復雜與多樣。

注釋:

①又《魏·鄭公諫錄》也是,清·王鳴盛撰《十七史商榷》卷86,第595頁,尚書吏部郎中瑯邪王方慶所集《魏鄭公諫錄》卷五:“則專為征作者,所載多至百有余事”。

②參唐·劉觫撰《隋唐嘉話》,程毅中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28頁:“薛中書元超謂所親曰:‘吾不才,富貴過分,然平生有三恨:始不以進士擢第,不得娶五姓女,不得修國史?!笨梢姰敃r士人重視如斯。

③《隋唐嘉話》所記載,分別有:王道之理(如高宗拒乳母所請),君主納諫、朝臣箴規(guī),舉賢任能(如馬周上事、李義府詠鳥、瓜祭杜如晦),言行不當(如許高陽謂死命不能,非言所也—太宗征遼,飛梯首勇健,以其不解思量),官場百態(tài)(宇文士及割肉、唾面自干),傳聞異事(如「解奉先」事),風尚習俗(平生三恨)、民間傳說(蘇威有鏡、隋文帝夢洪水、英公以肉啖雄信)、文藝佚事(宋之問詩成奪袍、楊素免李百藥一死、李守素號肉譜、芳洲多杜若)。另外,禮樂器物制度(李淳風校新歷、破陣樂、玉磬、羚羊角破金剛石、飛梯、選人糊名、武后明堂、阮咸)等。

④今所見雖非完整的原本,然《太平廣記》所引條文編次相同;《唐語林》所錄文字無別。其中可信材料為《舊唐書》《新唐書》《大唐新語》《資治通鑒》所引用。概括而言大體可信,仍有駁雜失實者,《資治通鑒考異》亦有駁正。

⑤其版本書名之考,詳周勛初著《周勛初文集》(五),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0年,頁185-199?!端逄萍卧捒肌菲湓惙Q分別為《傳記》《國朝傳記》(或誤作《國朝雜記》)、《國史異纂》《小說》《隋唐嘉話》(北宋中)。

⑥參宋·王讜撰《唐語林校證》,周勛初校證,北京:中華書局,1997〈前言〉。《唐語林校證》周勛初〈前言〉謂:《唐語林》“是綜采五十種書中的材料分門別類而編成的”,而“所依據(jù)的五十種原書,絕大多數(shù)是唐人的著作?!币虼耍短普Z林》中的材料,是由當代人記當代的事。

⑦參周勛初著《周勛初文集》(五)中的〈唐代筆記小說的崛起與傳播〉:第65-66頁,謂:清·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93)認為“歐史喜采小說”?!跺X大昕潛研堂文集》卷18〈續(xù)通志列傳總敘〉:“史臣載筆,或囿于聞見,采訪弗該;或怵于權勢,予奪失當,將欲補亡訂誤,必當博涉群書”旁及傳記雜事、碑版石刻、文集選本、地郡縣志、類事說部之書。但是史家劉知幾(“三為史臣,再入東觀”)卻反對史家采小說,參《周勛初文集》(五)中〈唐代筆記小說的內涵與特點〉:頁14。批評《晉史》采《語林》《世說》《幽明錄》《搜神記》等道聽、鬼怪、亂神之說,持逸史,補前傳,君子嗤為糞除、糠秕。《史通·采撰》指責文士喜奇好異之弊:“不憑國史,別訓流俗”以為“道聽途說之違理,街談巷議之損實”,〈雜述〉將雜史類聚區(qū)分出十類(偏記、小錄、逸事、瑣言、郡書、家史、別傳、雜記、地理書、都邑簿),認為此類“叢殘小語”只能“與正史參行”。對筆記小說總體而言,依然認為它具有參考價值。

⑧參《舊唐書》卷2,頁29,武德九年。

⑨參《舊唐書》:頁32。密國公封德彝薨于貞觀元年。

⑩參《大唐新語》卷2極諫,頁21?!靶斐淙?,太宗造玉華宮于宜君縣,諫曰:‘……北闕初建,南營翠微,曾未逾時,玉華創(chuàng)制?!~多不盡載。充容名惠,孝德之女,堅之姑也。文彩綺麗,有若生知。太宗崩,哀慕而卒,時人傷異之?!?/p>

?參《大唐新語》,頁123。載:太宗宴群臣賦詩時,稱許魏征對其帝業(yè)之成就,謂:“太宗在洛陽,宴群臣于積翠池。酒酣,各賦一事。太宗賦尚書曰:‘……夏康既逸怠,商辛亦沉湎。恣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鮮?!赫髻x西漢曰:‘受降臨軹道,爭長趣鴻門?!K藉叔孫禮,方知天子尊?!?/p>

?參《舊唐書》列傳18,頁2499。謂尉遲敬德“好訐直,負其功”。

?參《大唐新語》頁21?!胺啃g與高士廉偕行,遇少府少監(jiān)竇德素,問之曰:‘北門近來有何營造?’德素以聞太宗。太宗謂玄齡、士廉曰:‘卿但知南衙事,我北門小小營造,何妨卿事?’玄齡等拜謝。魏征進曰:‘臣不解陛下責,亦不解玄齡等謝。……’太宗深納之?!?/p>

?參《大唐新語》頁13。約貞觀二、三年之事?!疤谛揖懦蓪m還京,有宮人憩湋川縣官舍,俄而李靖、王珪至,縣官移宮人于別所,而舍靖、珪。太宗聞之,怒曰:‘威福豈由靖等?何為禮靖等而輕我宮人?’即令按驗湋川官屬?!卑础妒呤飞倘丁非濉ね貘Q盛撰,卷86,頁595,謂湋川縣當作圍川縣“李靖、王珪奉使至圍川縣,有宮人先舍于令廳,靖等后至,乃移卻宮人,安置靖等?!?/p>

?參《舊唐書》卷71,列傳二十一魏征,頁2545-2563。對于魏征所從屬,《舊唐書》傳曰:“魏征始事元寶藏”,大業(yè)末,元寶藏任武陽郡丞。繼仕李密,密召為典書記。及降唐高祖,征“至京師,久不見知,自請安輯山東,乃授秘書丞,驅傳至黎陽”,后因建德率眾南下,攻陷黎陽,魏征被虜,于是又仕竇建德。及建德就擒,與裴矩西入關,隱太子聞其名,引薦任洗馬,又歸附隱太子。逮隱太子被誅,最后才為太宗重用。可見魏征仕宦過程,一再易主。

?參《舊唐書》卷71,列傳二十一魏征,頁2559,太宗于貞觀十二年所言?!杜f唐書》謂:“會皇孫誕育,召公卿賜宴。太宗謂侍臣曰:‘貞觀以前,從我平定天下,周旋艱難,玄齡之功,無所與讓。貞觀之后,盡心于我,獻納忠讜,安國利民,犯顏正諫,匡朕之違者,唯魏征而已。古之名臣,何以加也?!绷汗?、鄭公為兩大重臣,太宗表揚二者功勛,推崇備至。

?參《隋唐嘉話》〈補遺〉頁58。人日,指農(nóng)歷正月初七,傳統(tǒng)習俗節(jié)日,為女媧人類被創(chuàng)造的日子。人日亦稱為“七元節(jié)”。

?又參《大唐新語》頁163,“征宅無堂,太宗將營小殿,輟其材以賜之,五日而就。遣使赍布被素褥以賜之,遂其所尚。及疾亟,太宗幸其第,撫之流涕。問其所欲,征曰:‘嫠不恤緯,而憂宗社之隕?!髅膊慧u中人,而素有膽氣,善得人主意。身死之日,知與不知,莫不痛惜?!辨瞬恍艟暎腹褘D不怕織少卻怕亡國。喻憂國忘家。

?〈龍城錄據(jù)〉,據(jù)稱是柳宗元所撰,參《全唐小說》:頁3246。

?參《舊唐書》卷71,列傳第21,頁254。太宗雖能克盡前嫌,拔擢魏征于仇敵陣營,有時的確無法忍受其不尊重的冒犯。據(jù)《舊唐書》所載:“尋宴于丹霄樓,酒酣,太宗謂長孫無忌曰:‘魏征、王珪,昔在東宮,盡心所事,當時誠亦可惡。我能不擢用之,以至于今日,足為無愧古人。然征每諫我不從,發(fā)言輒即不應,何也?’”酒后真言,太宗對魏征不回應的態(tài)度有怨言。魏征表明:實際上,是不希望表里不一,在帝王面前不應“面從”,而“退有后言”,此非為臣之道。而且魏征拜謝曰:“陛下導之使言,臣所以敢諫,若陛下不受臣諫,豈敢數(shù)犯龍鱗?”即如文德后所深體:必須君主圣明才能使臣忠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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