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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故鄉(xiāng)年豬味

2019-02-02 09:37馮隆中
北方文學(xué)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肥豬大漢母親

馮隆中

正月剛過,朋友圈就陸續(xù)收到幾條認養(yǎng)年豬的微信,承諾絕對是黑毛土豬,吃純糧食和綠色蔬菜,喝山泉水,不喂飼料和瘦肉精,可全程在線監(jiān)控,還可親自帶著小孩子到圈舍體驗式喂養(yǎng),并開始預(yù)定年底的殺豬飯了。黑毛土豬、殺豬飯,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話題,立即引燃了我對故鄉(xiāng)的思念。

故鄉(xiāng)是川北以南部方位命名的縣城東邊一個偏遠農(nóng)村,紫巖河蛇形而過,四面丘陵環(huán)繞,住著十余戶人家,故名“十家灣”。土地包干到戶后,家家戶戶開始養(yǎng)豬,逐漸恢復(fù)殺豬過年的習(xí)俗,通稱殺年豬。每年那天,都是母親最傷感、最開心、最榮耀、也最有話語權(quán)的日子,可謂母親的節(jié)日。沒煮一頓熱騰騰、香噴噴、樂融融的殺豬飯與灣里人共享,就如同沒殺年豬一樣,母親定會覺得虧欠人情,全家人在左鄰右舍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扳起指姆盼,進入冬月已有好多天,地里的圓白菜葉子越抱越緊,燉肉的土蘿卜長得又脆又嫩,關(guān)鍵是窖里用來給豬長膘的紅苕越來越少,母親有些沉不住氣了,幾次飯桌會商后,殺年豬的日子就被大人們悄悄訂好。不過,對孩子們而言,這暫時還是全家最高機密,因為擔心我們說漏嘴讓圈里那頭肥豬聽到,它可要生氣呢,后果就是絕食,幾天要少長好幾斤肉,對全家而言是筆不小的損失。

這幾天,明顯感覺母親對那肥豬禮遇多了,一改過去精打細算的風格,煮稀飯的時候故意多摻兩瓢水、多加半碗米,剩余的飯加上些青菜碎葉,連同煮熟的紅苕和水拌勻,親自提去喂豬,邊往槽里舀食,邊往里面搓撒著細米糠,不停地吩咐它慢慢吃,生怕被噎著。往往這些活路是我們小孩子做得多呀,為省時米糠都是囫圇攪在豬食桶里,倒在槽里就完事。喂完豬,母親還不忍離去,佇立在豬圈邊,呆看著呼呼大睡的肥豬,偷偷抹眼淚。我們不解地問,“媽,你咋哭了呢?”母親清描淡寫地解釋,是米糠弄進了眼里。

忽然,院壩里響起金屬拖地的脆響聲與大漢的唱斥聲,“水燒好了嗎?”父親趕緊笑臉迎去,遞上整包香煙,沖好大碗濃茶,把他安頓下來。仿佛早已預(yù)約好的,全灣壯漢都跑過來幫忙了,擔井水的、燒開水的、拿梯子的、擺木桶的、放板凳的、洗簸箕的、抖籮筐的,忙得雜亂并有序。母親這時反倒清閑,提上早已備好的豬食閃進圈屋,別上房門,忙著給豬兒喂食。我想那豬一定吃得津津有味、感恩戴德、又有點莫名其妙吧。片刻工夫,就有人敲開門去安慰她,大意是豬天生就是拿來吃肉的,再說要抓緊時間哈,那刀爾匠可等得生氣了,后面還有好多戶人家在候著他殺豬哩,得罪了來年就不好再請到了。母親怔在傍邊,父親領(lǐng)著三四個壯漢闖進豬圈屋,放的放圈門,拉的拉耳朵,推的推屁股。那豬蹬著四腿沉著屁股壓低身子驚恐地往后掙脫,恐怕弄不明白瞬間這待遇咋會天壤之別,剛才還是好吃好喝伺候著哩。母親靠前撫摸著它的脊毛,寬慰“去吧,下輩子莫再變畜牲。”或許那豬認了命,搖著尾巴踱出圈門,東拱一嘴西拱一嘴,“撲哧撲哧”喘著粗氣索性又竄出了豬圈屋。

木桶里很快倒進許多滾燙的開水和半桶冷水,大漢用背面長滿粗毛的手在水里面抓捏幾下,示意準備就緒。父親帶著幾個大人,把剛安頓下來正在院壩邊竹林里拱泥巴的大肥豬側(cè)扳到板凳上。那豬長一聲短一聲地嚎叫著,豬頭不停地擺動,四只腳胡亂地踢踹。大人們邊喝斥我們離遠點,邊半撲著身子用手使勁摁壓住拼命掙扎的腿,不讓它再動彈。大漢吐掉剛咂幾口的紙煙,從側(cè)后一下子捂住張大的豬嘴,手起刀落,豬血噴濺在早已放在地上的瓷盆里,那豬的悶叫聲越來越小、越來越慢、越來越弱,直到逐漸消失。我知道,母親心痛的大肥豬已經(jīng)變成美味可口的豬肉了。

我領(lǐng)命將泛著泡沫的豬血端到灶屋出來,那豬已倦泡在木桶里。大人們不停地用瓢舀著桶里的水往豬身上澆,大漢把它在熱水里推來搡去,試探著用手扯頭部和脊背處的長毛,越扯越快、越扯越多。順手將放在一旁的長鐵棍拿了過來,用刀割破一只豬蹄,變戲法式的把那鐵棍慢慢地插進豬的身子里面,反復(fù)地抽動著。大漢雙手不空,已累得滿頭大汗,我就不再怕他擰臉蛋,湊得很近看熱鬧。他掉過頭來,吩咐“娃兒,去把背蔸里的汽槍給干老子拿來”。我雖然很不喜歡他,畢竟也不能得罪呀,就連父親都敬畏著呢,于是飛快地取來汽槍。大漢抽出鐵棍,把充氣管的鐵嘴插在剛才割開的地方。大人們踩著汽槍的踏腳板,握緊手柄,一上一下地扯壓著沖氣桿,很快地往豬身子里打氣。大漢間或用刀拍打著豬身,間或往上面淋著熱水,那豬身子一會兒就滾圓硬挺地被架放在木桶的邊沿上面。

接著就該用鐵片刮去豬毛了,這往往是父親最緊張和最謹慎的時候。他點燃煙,恭敬地放到大漢的嘴上,拜托他刮得仔細些、干凈點,否則以后吃肉得次次拔余毛。據(jù)說,有的人家虧待了他,他報復(fù)別人的手段,就是只刮表皮,故意將許多毛樁留在皮子里,還狡辯說是碰巧遇到豬換毛,讓全家人吃了一年的豬毛,卻有苦難言。大概是累壞了,大漢放下鐵刮子,手都沒洗就掏出父親給的那盒煙,破天荒地散發(fā)給在場的每個大人。父親撿起刮子,使勁地刮了許久,用手背在已泛血紅的豬皮上來回蹭著,左看右看才滿意地停手。刮去毛的肥豬變得又白又胖,隱約嗅得到香噴噴的味道了。

大人們把刮得干凈的肥豬倒掛在靠著大柏樹的木梯子上,大漢很快就剖除了內(nèi)臟,割取了蹄筋、喉管與豬頭,再用又厚又重的鐵刀順脊背砍成了兩扇,一扇仍掛在梯子上,一扇甩到簸箕里,剔除了骨頭。在父親的高聲叫喊下,母親從灶屋疾步而來,顧不上擦去額頭的鍋灰,急忙探頭去看豬肉的成色,大家都夸皮薄膘厚,就驕傲地側(cè)過身去低聲地與父親商量用著送情的“刀頭”個數(shù)和斤兩。母親總是要求數(shù)量多點、重量大點,父親有點不高興了,抱怨道“豬是你喂的,我不開腔”。大漢這時可機靈了,未等父母意見統(tǒng)一,迅速從豬頸項和尾部割下幾條肉塊擺在簸箕里,那些肉塊肥瘦和大小都差不多,數(shù)量也與母親計劃的一樣,只是重量明顯輕多了。他高聲勸慰,“長短是根棍,厚薄是個情,斤頭差不多哈。送不完人戶就留著自己吃,吃不完就喊娃兒過年給干老子送來?!睗M院壩的人都被逗笑了,父親的心情明顯好轉(zhuǎn),為緩和剛才尷尬的局面,一個勁地催我叫“干老子”。我才不稀罕那樣叫,朝他扮個鬼臉,閃在母親的背后,怯怯地予以拒絕。這下父母皆大歡喜,母親順勢要求多割些肉煮殺豬飯,屋里正等著下鍋哩。大漢邊嘮叨著吃不了多少,邊從豬的頸項和肚皮處東一砣、西一砣地割了些甩在盆子里。母親嫌少又太肥,固執(zhí)地指揮大漢再切下一大塊瘦肉和豬肝,高興地端回了灶屋。我們小孩子才不管大人的閑事呢,一心只想著、等著吃殺豬飯了。

大漢不緊不慢地剔著骨、分割著肉、清理著腸子,眼睛不時斜瞟著靠近的孩子,總想乘機給他們臉上抹油、擰我的臉蛋,就連煙灰掉在豬肉上好多次也沒覺察。并沒有人指揮,大人們開始沖洗板凳、木桶、院壩,父親與幺爸擺放著即將吃飯用的大木桌,彎著指頭計算著人數(shù),一個、兩個、三個……一桌、兩桌、三桌,用石頭與瓦塊墊平,就催我去叫院里所有的人都過來吃殺豬飯。

灶屋那頭正忙得不可開交,緊豬血的、切肉塊的、洗蘿卜白菜的、剝大蒜的、切蔥花的、燒柴鍋的、淘米蒸飯的、等,母親正胸有成竹且有條不紊地導(dǎo)演著一場“舌尖上的味道”。不到個把小時,新鮮出鍋的殺豬菜被端上桌子,其實就是豬肉、豬血和著剛出土蘿卜的一盆亂燉,外加幾盤圓白菜炒肉絲與醋溜仔肝,卻滿院飄香,令人垂涎欲滴。母親此時還顧不上吃飯,帶領(lǐng)我們挨家挨戶去送一大碗燉好的殺豬菜,順道給多年獨居的陳婆婆捎上一塊豬板油。我們不擔心沒肉吃,屋里不是還有一大鍋嘛,何況心痛著母親的勞累,我們等也要等到一起分享那人間的美味。

酒足飯飽,大漢掰著手指定好本灣后面幾起殺年豬的日子,舔著指頭一張一張點清母親給的工錢和殺年豬的手續(xù),順同桌上尚未吃完的煙盒,穩(wěn)穩(wěn)地系放在了“中山服”式的上衣口袋,一手提著整理好的小腸、喉管與蹄筋,一手拖著發(fā)出脆響的那根鐵棒,嘴里嘀咕著不該收錢與道謝一類的話,一偏一倒地走了。在院子轉(zhuǎn)角處,仍不忘掉過頭來提醒,“莫忘了過年來給干老子拜年哈,新衣服和壓歲錢早就準備好了”。

或許是菜里鹽放多了的緣故,抑或肉吃得過飽,我們這些小孩吃殺豬飯后,總是感覺渴得發(fā)慌,趕緊溜到田壩中央古井邊,趴著一陣猛喝。那美滋滋的味道,頓時舒展到了每一根汗毛。不一會兒,就聽見父母拉長音調(diào)的呼喚聲,去給外婆、姑姑、表娘們送鮮肉“刀頭”的時間到了,便朝家的地方一陣小跑。

堂弟幾天前從老家回來,給我捎來了父親腌制的年豬肉。閑談中,他信口說到家鄉(xiāng)修路已經(jīng)把那口水井填平,再說現(xiàn)在也不需要了,家家戶戶都安裝了從縣城送來的自來水。吃著略帶煙熏味的臘肉,妻子怕長胖兒子嫌太咸都先后離開,只剩下我與堂弟在飯廳里對飲,手機循環(huán)播放著《故鄉(xiāng)的云》這首懷舊老歌,不免一陣酸楚與惆悵。再見了,記憶中的古井、冬暖夏涼的溫度和甘甜可口的味道。我深信,千年的泉眼豈是幾撮混凝土就能埋葬得了的,一旦歸家的游子們需要,扒掉公路、淘凈淤泥、砌好井圈,一股清流就會從地下涌出,一定還是那股山泉、那種溫度與那個味道。驀然頓悟,漸行漸遠的故鄉(xiāng)又何嘗不是如此厚道與神奇呢!

窗外高樓聳立,乍然覺得那么的突兀和生硬,沒有半點故鄉(xiāng)群山的柔美與自然。的確勉為其難,它原本就不是山,也不可能像山一樣的存在,如同不要奢望所移居的城市能夠放縱我們殺年豬一樣。世事皆在改變,所謂人往高處走,城市化的大潮本無可厚非,承載著我們這一代人及后代更多的希望與夢想,這何嘗不是先輩們的夙愿與驕傲。子子孫孫能夠在城里生根開花、枝繁葉茂,父母就心滿意足,遠勝過當年分到了土地。

想著這些,不覺夜幕降臨,街面車水馬龍得令人窒息。在小心翼翼開車回家的路上,父親打來電話,詢問托人捎帶的臘肉收到了嗎,又要準備買窩子豬了,如果大人孩子們喜歡吃,就多養(yǎng)一頭,年底殺了腌好帶過來。我們多年未回老家,父親早已習(xí)慣沒有我們在身邊的殺年豬和吃殺豬飯了。誰給他按豬,誰陪他吃殺豬飯,誰又替他去送“刀頭”?!我盡量抑制住已經(jīng)崩潰的情緒,故作鎮(zhèn)靜地告訴他,多養(yǎng)一頭吧,今年我們一定回家殺年豬,吃媽媽煮的殺豬飯,還要帶著孩子們?nèi)タ赐案衫献印?。父親在那頭沉默很久,隱約聽到了啜泣聲。掛掉電話,我把車靠在路邊,面朝故鄉(xiāng)的方向,頓時淚如雨下。

(作者單位:四川省南部縣檔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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