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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2019-01-17 07:28溫凱爾
野草 2019年6期
關鍵詞:利夫

溫凱爾

雄性領袖會驅逐弱者,他的入侵會危及別人的地位——駱利夫沒有直接對舒亞蕾說出他的憂慮,但他直面這個問題,他的尊嚴教他保持沉默。歐映逢要來探訪的消息讓他不安,他從未想過,那個去年冬天旅途偶遇的男人真的有一天會來找他們。但舒亞蕾似乎很開心,裙子的擺動顯現(xiàn)出她的輕松,她站在駱利夫對面,鏡子中的神色流露出她對這套裙子的喜愛。

“難道你不高興?你忘了旅游時那些趣事了嗎?”

“我以為他只是過客——就像你在什么地方遇到的什么人,僅此而已?!?/p>

“你說話總是不真誠,你怎么會忘記一個跟你長得一樣的人。”舒亞蕾換回衣服,又提議為駱利夫挑選一些,“起碼有一套讓你看起來體面些的衣服,接待別人,接待你自己。”

“接待”二字讓駱利夫感到害怕,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段關系漸漸變成一種牢籠——不是你無法逃出去,而是你身在其中,被看不見的某種界線、地段、等級或其他所捆綁。因為家庭背景懸殊,他們之間也確實存在不少問題。有時候,如果舒亞蕾對他逼得很緊,他就會借著去買煙熏肉的時間偷偷進入舞廳(也有可能只是在酒館坐坐),他想看看那些表演的女歌手,她們美麗的舞姿能讓他得到滿足,隨后再迅速喝一杯最暢銷的啤酒,回來后則聲稱煙熏肉太搶手沒有買到——有時,他會為自己的小聰明竊喜,但做完這些你依然需要回到籠子里——沒有任何辦法,除非你舍棄對方,你知道你不會變得殘忍,你知道命運的安排總是存在巧合的碰撞,流露期盼卻又遮蔽機緣。事情總是這樣的,你得回去。他們住在舒亞蕾爸媽留下的房子里,墻面翻新過,庭院很大,房屋后面也有柵欄,刷著淡藍色的漆,但也已逐漸脫落。他們沒有養(yǎng)任何東西,連一只狗都沒有,舒亞蕾說可以放養(yǎng)幾只雞跟一匹山羊,到了春天會有雞蛋,而羊只是為了清理這片雜草叢生的地方,它也不會有任何攻擊性。駱利夫則一直猶豫不決,因為擔心那些雞糞會影響花香的氣味,他打算栽種更多的山茶花與芍藥。屋子朝北處有一條河,河流最終是通向大海的,但距離海尚有一些距離。

駱利夫從來沒意識到自己的欲望已經(jīng)顯露出來,就是最近幾天開始出現(xiàn)的狀況,在等待歐映逢要來的日子里,連走在路上他都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那種原始的沖動力量——不僅僅是源于某種單一的欲望,還有一種無法描述的機遇,他聽見內(nèi)心的渴望,需要更多、更大、更自由的東西。

一個月前,他們收到了歐映逢的來信,信里只是簡單地寫了一些問候,并詢問是否方便見面,他有工作機會到沿海地帶來,而且他很想念他們。他的用詞總是很曖昧,信末還有試探性的要求——

如果可以,希望你們能在5月22日傍晚抵達火車站。

但是,與欲望同時迸發(fā)的還有憂慮。駱利夫很羨慕舒亞蕾可以毫無壓力地接受這件事,而他不行——一個有著跟他十分相似面孔的男人——她期待的是什么?他又想要什么?當然,駱利夫很珍惜這份緣,因為這世上很難遇見有一個跟你的長相幾近一樣的人存在,并且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遇見了彼此,有過快樂的交談。駱利夫性格稍微軟弱了些,而歐映逢身上卻偏偏集齊了他所向往的特點——機警、聰明、勇敢、熱情。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如同持有一樣形態(tài)的水與火。

到了22日當天,舒亞蕾午覺后就開始準備晚餐,盡量做些自己的拿手菜。駱利夫獨自前往火車站,其實他有些緊張,因為他一直認為歐映逢的那封信里有不一樣的意思,盡管他沒有寫上任何關于其他意愿的字詞,但看起來好像要回來跟他進行往事的爭辯。他總是很敏感,常常從一件事能聯(lián)想到更多。

泊好車后駱利夫迅速走進車站,時間幾乎踏正列車抵達的時間。兩個出口陸續(xù)有乘客出來,他等著歐映逢從人流中出現(xiàn),一直仔細盯著。二十分鐘過去,駱利夫還沒看到他,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看漏眼了,僥幸地想也許歐映逢的長相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又或者他正在門外站著,于是駱利夫又走到外面,來來回回。甚至有一刻,他懷疑這是不是歐映逢的一個惡作劇,直到有人從后面叫住了他。

“我以為我認不出你了,我一直看,可還是錯過了?!?/p>

“等待一個跟自己長相一樣的人,也許會容易錯過?!?/p>

歐映逢還是一樣,幽默,或者強勢,說話都像是經(jīng)過一番迅速篩選的程式。

“是啊?!瘪樌蛞埠芨锌肫鸬谝淮斡鲆姎W映逢的那天,兩人分別站在街道的兩邊,旅游地區(qū)人來人往,只有他們佇立在原地,像看著一面穿透的鏡子。

“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寫信總是給人驚喜。我很擔心你們的地址是假的,或者你們搬家了?!?/p>

“舒亞蕾很高興你能給我們寫信,這是很難得的情分?!?/p>

“看到你讓我有一種很親切的感受。”歐映逢說罷上前給了駱利夫一個擁抱。

歐映逢后來讀了研究生,現(xiàn)在是個生態(tài)學家,說到工作,他說只是認為自己在按照工作室的要求尋找一些東西,他本身對地貌與生物的事情并不知道多少,也就是在這些年的工作里,漸漸累積了一些有用的知識。家里人覺得他從大學開始就選錯了專業(yè),但他表示還好?!澳隳??”歐映逢把話題轉向駱利夫,駱利夫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回到前方的電視畫面——顯然,駱利夫看到了以前熟悉的眼神,那是他最初認識的歐映逢的樣子。時間似乎過去很久了,有些東西依然會在某些時刻重新警醒他,他還是有些害怕面對對方跟他長得一樣這回事。他拿起遙控器時心慌地出現(xiàn)手滑的情況,腦子里不斷地回憶過去。歐映逢的出現(xiàn)讓他感覺疲憊——不是因為他而疲憊,是生活凸顯的疲憊,那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個無用之材。

“我做散工,我還能做什么?無非是那些事情?!?/p>

“我覺得不要緊。我的家人也總是這樣,很喜歡打電話來告誡我,勸我不要太消沉——他們覺得我的職業(yè)是消沉的,這很可笑,好像他們非常了解似的,覺得我選錯了行業(yè),并說這不要緊,很多東西可以重來。不要緊,你聽聽。”

“我讀書的時候,有個朋友也是學生物學的,應該跟你差不多吧。”舒亞蕾在廚房與客廳間來來回回,偶爾插上兩句話。

“那是她的前任?!瘪樌蛑S刺地說。

“哎,很抱歉我之前的問話,我不知道你父母離異的事?!笔鎭喞儆终f,把最后一個菜端出來?,F(xiàn)在,格局開始發(fā)生變化,駱利夫感覺自己真正擔心的事情來了——舒亞蕾很會制造一種逼迫對方妥協(xié)的氛圍,而歐映逢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男性氣概也讓駱利夫自愧不如。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或者說他們本身的存在,讓旁人總要警醒三分,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這是個巨大的威脅。但駱利夫有一個好的地方——敏感——他能持續(xù)覺知那些感性或理性的變化,他的隨機反應與自我調(diào)控是他的優(yōu)勢,就像海風一樣,能潛入尚未綻開的花蕾。

“沒關系,”歐映逢說,“你倒讓我想起了她的模樣,我父親離開之后,母親就開始生病,我有時都不樂意去想起她了,獨自照顧生病的老人讓我變得沉默,但如果連我都不照顧她,狀況只會更糟糕?!?/p>

“可以請護工試試,我以前就是這么做的?!笔鎭喞僬f。她對事情的處理方式首選金錢,能用錢解決就沒有煩惱。

“她比較抗拒,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一切,她總說這種事讓她覺得難堪。她的防御心很高,高過她的雙眼,幾乎要越過頭頂?!?/p>

“那你沒有遺傳她的這種特性?”

歐映逢沉默了一會,他說:“也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們已察覺出我的個性。不是嗎?先為我們的友誼干杯?!?/p>

駱利夫回應過來,也勉強舉起杯子。他根本沒認為他們之間有友誼存在。

“你在信里談到,此次出門是因為工作?”

“啊,對,需要收集一些海邊灘涂的東西,我所在的城市沒有海,所以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挑選了這里,順便來探訪你們。”

“你太客氣了,”駱利夫說,“你想什么時候來,我們都歡迎?!?/p>

“飯后你能送我去酒店嗎?”

“我們不送,”舒亞蕾給歐映逢舀了一碗湯,調(diào)皮了一下,“你今晚留下,我們?yōu)槟銣蕚淞舜蹭??!?/p>

“那樣太麻煩了?!?/p>

“不麻煩,就這么決定了。你在這里工作,有什么問題,我們還能幫到你?!?/p>

連續(xù)兩個晚上,駱利夫都能察覺到舒亞蕾的坐立不安,她總在歐映逢閑下來的時候向他請教一些問題,明面上的好客不過是種掩飾,她真正感興趣的,是試圖得到他對她欲望上的沖動。駱利夫一下子就看清她想做什么,震驚之余,他想到自己跟舒亞蕾之間已經(jīng)不再有性關系,也許這是原因。到了第三天深夜,駱利夫潛入客臥,偷偷翻查歐映逢的箱子,為免被發(fā)現(xiàn),他點燃了安眠香薰,試圖讓歐映逢睡得更沉一些。但箱子里只有他的衣物,背囊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不過是一些工作文件、照片,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一些關于生態(tài)學上專業(yè)性的東西。但駱利夫在那一剎那產(chǎn)生一種懷疑,也許這根本不是這個男人的工作,又或者工作不是他前來的目的,他到底想干什么?還是自己想得太多?

臨走前他又偷偷爬上床,仔細觀察歐映逢的面容——這真的很可惡,除了兩人的眉形不同之外,其余地方他再也挑不出什么異樣來,并且——相較年紀相仿的男人們來說,歐映逢的皮膚更為緊致。駱利夫差點就抓起身旁的枕頭,捂住歐映逢的這張嘴臉,讓他消失。但這種怨恨的緣由讓駱利夫顯得小氣,他抓著枕頭的雙手停留在空中,善良的他當然不會那么做。但更令駱利夫震驚的是,就在他準備放下枕頭時,舒亞蕾也出現(xiàn)了。當她悄悄推開客臥的房門,穿著性感睡衣出現(xiàn)在這對像是雙胞胎男人的面前時,空氣中彌漫的香薰味道變成令人厭惡的氣味,一方欲殺人、一方欲出軌,惡臭的欲望從各自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黑夜中只有窗外透進了一些光芒,在這昏暗的冷光之中,這一切儼然發(fā)生了變化。

舒亞蕾從小就與大家不一樣,她家境優(yōu)渥,穿锃亮的小皮鞋,住大房子,出門有車接送。從一開始,當駱利夫還在鎮(zhèn)上生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無法得到她——而如果有一天真的得到她,那也不會是長久的事。他明白與像她這樣的千金交往會帶來很多無法消除的麻煩。不知是不是這種暗示讓有可能發(fā)生的人生轉機都消散了,他有時不得不聽天由命?,F(xiàn)在可能很難明白當時的處境,頂多是一些回憶中的感受,但他未成年的時候,舒亞蕾是他心里思慕很久的對象。她的美麗你不可否認,有一種天生帶著距離感的冷漠,卻又會在你出其不意的時候發(fā)出關懷,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女孩,她那時的教養(yǎng)都能從她的談資看出,她做事的方法也體現(xiàn)出她的身份。

以前,駱利夫在學校給舒亞蕾寫過情書,像別的男孩那樣假裝自己很有文筆,試圖打動對方。起初舒亞蕾并沒有理會他,機緣是在暑假產(chǎn)生的。那時駱利夫的母親很擔心家庭狀況,她總是非常憂慮錢財方面的事情,她到處打聽是否有人想要招暑期工——每年夏天她都如此。一開始她找了些工廠跟派單的工作,駱利夫不想去,不久,她又聽說有人想要招收假期里做家庭清潔的工作,要求最好是本地的年輕人,不會突然辭工,而且待遇還高。母親命令駱利夫立刻前往。那是一家有錢人的別墅房子,就在沿海大道邊上,走路有些遠,所以每次駱利夫就騎單車過去,替他們打掃屋子一樓(女主人要求他不得出現(xiàn)在二樓以上),還有院子,必要時保養(yǎng)鐵門以及護欄。有時候男主人會詢問他是否有空,順便洗洗他的車子——基本上什么都要做,一個禮拜前往兩次,不算很忙。駱利夫不知道那就是舒亞蕾的家,直到他第三次去的時候,碰見舒亞蕾從外面回來才知道。

“你今天來晚了。”那天舒亞蕾說。

駱利夫有些呆滯,一時半會不知說什么。

“昨晚下過雨,溝邊的位置可能比較多樹葉,多清理一下?!?/p>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

“你指什么?知道你來做暑期工,還是知道你寫的那些信?”

駱利夫臉紅,低下頭沒再說什么,也說不出什么。他的自尊與內(nèi)斂被女孩直接攻破,他的羞恥心也在那一刻因為身份的不同而令他深感窘迫,而舒亞蕾對自己當下及未來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并毫無波瀾地迎接一切。她的洞察力很驚人——對駱利夫來說,她的眼神持續(xù)穿透他,連視線都帶著銳利的光,似乎再多看一會就能讀懂他在想些什么。

“你可以留下來吃飯,今天我父母不回來?!?/p>

“不,不用麻煩了?!瘪樌蚓o張,那時他只想迅速清理完那些被雨水打落的枝葉,隨后逃離?;蛟S也不再來了——如果兩個晚上還無法平息尷尬的話。

“你不用客氣,當然,如果你不方便,下次再吃也可以?!?/p>

舒亞蕾說完也沒給駱利夫回話的機會,往屋里走去了。也就從那之后,駱利夫接觸舒亞蕾的機會多了,他一聲不吭地在家里度過兩夜,意識到有些東西不是逃避就能改善的,認清自己的家庭背景沒什么不妥,以同校校友、暑期清潔工的關系來應對有可能發(fā)生的讓自己被羞辱的意外。他的善良與自負同時顯現(xiàn)出來,并整合而成一種新的姿態(tài)。他更喜歡她了。她的內(nèi)心在他們相處的那些時刻一定程度上變得溫暖了些,至少在駱利夫的印象里是這樣的,否則他不會得到那種鼓勵的信號,在她父母外出的那天晚上,他主動脫掉自己的衣服——我希望我的全部都能給你——天知道他為什么會說出這么惡心的話!但這句話卻如此奏效,令舒亞蕾卸下了那層無形的防御。她先是驚愕,但很快就站起來,盯著駱利夫的身體,大概持續(xù)了半分鐘,再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指輕輕撫摸他腹部的毛發(fā),最后忍不住笑了出來。駱利夫猜對了,她的家庭不會像大多數(shù)人的那樣,她的父母必然更嚴謹,會是那種強調(diào)潔身自愛的家長。駱利夫有一點內(nèi)疚,同時又有一點點的自豪,因為他用自己的身體擊潰了一對家長多年來的教育——舒亞蕾也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就在駱利夫的面前,一件一件,直到她滿臉通紅又漸漸冷靜下來,獻出了她的第一次。“我愛你的模樣,像池塘里飛過的蜻蜓,留下波紋的感覺?!笔鎭喞僬f。

再后來,舒亞蕾一家人離開這,到城里住更大的房子,舒亞蕾也追求自己的學業(yè),兩人就此分手。但舒亞蕾畢業(yè)后卻又獨自返回,不顧父母的反對——年輕啊,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她的回頭也讓駱利夫感動,并發(fā)誓要成為有用的人。當然,駱利夫沒有實現(xiàn)承諾,學識的不足與技術的落后,只能讓他成為普通人,不斷地做一些散工,多勞多得。身份上的階級對比太過顯眼,剛開始同居那會兒,有時駱利夫在院子里打掃,都會覺得自己仍然是許多年前那個打暑期工的外人。

“我昨晚睡得很沉,房里好像飄來了一些花香,特別好聞?!?/p>

“很高興你睡得不錯?!?/p>

“你們昨晚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沒事,不過是我們之間的一些矛盾?!?/p>

“也許你可以跟我談談,我們雖然不是雙胞胎,但也許我們有比雙胞胎更特別的感應。你沒這種感覺嗎?”

“感覺?”感覺可多了,但真的要談到什么感覺,駱利夫具體也說不出來,“也許跟你一樣?!?/p>

歐映逢點燃了一支煙,在沒有女人的環(huán)境下,不知是不是產(chǎn)生了錯覺,駱利夫覺得歐映逢的行為比他更為粗俗。桌上給他準備的早餐他一直沒動,咖啡喝了一口,已經(jīng)冷卻,杯身有干掉的咖啡漬,煙灰沒有完全彈到煙灰缸里。駱利夫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來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駱利夫不敢再多說什么了?,F(xiàn)在,如果有人告訴他,歐映逢與舒亞蕾在那天晚上之前就已發(fā)生過關系,他也是有理由相信的,但他不愿意總把歐映逢當壞人。其實哪怕舒亞蕾跟他解釋一句,說清這件事,表明自己昨夜只是沒能控制欲望的誘惑才忽然走入歐映逢的房間,駱利夫也會相信。他太脆弱了,又善良,所有尖銳的事情他都難以面對。他們分房睡的狀態(tài)雖然令他減少了壓力,但卻忽略了舒亞蕾的需求。除此之外,他覺得有一種更大、更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的事情即將發(fā)生,說不清是什么,欲望由這一刻徹底轉變?yōu)槟撤N隱蔽的攻擊,他的敏感教他如此,內(nèi)心忽然渴望能掌握一些防御本領。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駱利夫搖搖頭說:“算了,也許過兩天她會回來?!?/p>

“真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歐映逢將香煙叼在唇邊,說話含糊不清,走向駱利夫并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如果是我的到來使你們?nèi)绱?,我真的很?nèi)疚。如果是別的事,我希望我能為你做點什么,我的好弟弟?!睔W映逢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們相識多年似的,在清晨的暴雨聲中,駱利夫甚至聽見他吸煙時所發(fā)出的星火聲音,輕微的滋滋聲就在耳邊,如同一種危害的信號——再想象到那些煙灰會掉落在他的背后,他才想要從中脫身,繼而發(fā)現(xiàn)歐映逢抱他抱得太緊,像是要將他弄死一樣。

“看樣子,保持自由身也是不錯的選擇?!?/p>

“是嗎?沒有讓你心動的人出現(xiàn)嗎?”

歐映逢冷漠的眼神掠過駱利夫的身軀,嘴巴動了動,閉口不談,轉而問駱利夫天氣什么時候會變好,他希望到海里去看一看。

駱利夫歪歪腦袋,說:“還行,但看樣子還有一場暴風雨會到來。”

“晴朗的時候,你可以陪我到海里看看?”

“那是你的工作嗎?”

“我可不是來度假的?!?/p>

駱利夫不愿顧及舒亞蕾,心想她大概只是回了娘家,回去她有錢父母的屋子里住幾天,也便答應了歐映逢。不過,不知道是女人的離開讓男人們更開懷暢聊,還是歐映逢刻意順從駱利夫的性格,憐憫他的遭遇,那天晚上他們的聊天出乎意料地好,還喝了幾瓶啤酒。

海岸有些浮物與白色的泡沫,還有一點垃圾,隨著潮汐推向礁石,在回旋打轉。他們繞開了,往另一邊走去,但情況并沒有變得多好,也便將就著找了沒人的地方。眼看前面設有警戒線,不是安全的水域,歐映逢依然走入其中,駱利夫喊了兩聲他都沒停下,只好跟上。

“海灣的視野很好。你常到海邊來嗎?”

“小時候常來。以前還沒離開鎮(zhèn)里的時候,我爸媽常常在附近喝酒,”駱利夫指了指背后的椰樹,“往那邊那條巷子進去,以前有個酒館,光顧的都是像他們那樣的人?!?/p>

“怎么樣的人?”歐映逢問道。

“就是,”駱利夫遲疑了一會,“更落魄的一些人。你也許不知道,其實舒亞蕾的家境比我好多了,我們一直沒有結婚也是因為她父母的反對,拖到現(xiàn)在?!?/p>

“啊,看來是階級問題啊?!?/p>

“也許還有別的問題。”駱利夫不好意思說他們的床事,把話題轉移到對方身上,“現(xiàn)在下水是要探險嗎?”

歐映逢笑笑,“不是探險,只是想要拍點照片,沒有出海設備,我想看看那里有什么東西?!?/p>

“也許除了沙子,你什么都看不到?!?/p>

“拭目以待。”

“你的相機防水嗎?”

“當然,來,往這邊走。你的身形有些走樣,該注意鍛煉身體了?!睔W映逢說?!半p胞胎應該保持一致嘛?!?/p>

駱利夫不好意思地往下看看自己,整體雖然沒有發(fā)胖,但腰間開始有些贅肉。歐映逢保持得不錯,駱利夫跟在他后面,看著他結實的腰背,大臂線條隨著晃動顯現(xiàn)出一種動感的姿態(tài)。他的泳褲剪裁緊貼腰臀,落在大腿根部結束。再往下看,他就想到了舒亞蕾,想象她是否曾推開浴室門也這樣打量歐映逢的后背,又或是趁著他熟睡,走入歐映逢的房間,迫不及待地將整個臉部埋在這個男人的雙腿之間。駱利夫回過神來,看到歐映逢彎腰弓背的攝影姿態(tài),就好像緊緊匍匐在舒亞蕾身上——這種幻想里的性愛姿勢讓他感到難以招架——他已經(jīng)忘記最后一次是如何裸體擁抱舒亞蕾了,那種快要沖出身體的欲望,同上次一樣,隨著生活所缺乏的某種東西,慢慢迸發(fā)出來——他勃起了。

“你跟上來了嗎?”

“我先看看這邊。”駱利夫哆嗦著說。

為了避免尷尬,歐映逢回頭的時候,駱利夫立即轉過身子,不一會兒他就已經(jīng)走到更遠的地方去,海水沒過大腿有些冰涼,他沒停止,繼續(xù)讓海水越過腰部以遮擋關鍵部位。接著,事情就發(fā)生了。不知是因為長期沒有性愛的原因,還是此刻一直涌上心頭的欲望達到一個峰值,駱利夫突然感到一股電流般的強烈觸感,所有大海傳來的能量都集中在下體,他甚至不敢用手去觸碰自己,藏在水中握著拳頭,一動不動。但無論他怎么努力都沒有用,感覺乳頭挺立,腹部變得緊繃,一陣更強勁的海風吹過時,他就在海里遺精了(更確切地說應該是流出來的狀態(tài))。他驚訝于自己的生理反應忽然失控,在如此寬敞的大海中暴露無遺,那種侮辱自然介質(zhì)的羞恥感隨之而來。他悄悄拉下泳褲,想要看看是否真的有東西出來。純白的精液很快在渾水中游移,他不斷地用手攪動海水,試圖將羞恥推遠。

“伸進海里也拍得不太清,全是浮粒?!睔W映逢在遠處說道,暴雨后的渾水讓拍攝難以進行。“現(xiàn)在我拍到了一個缺了半角的海星。”

“噢,是啊,”駱利夫回過神來,“那是你想要的嗎?”

歐映逢把相機抬高到胸前,也許吧,他說,聲音很輕。駱利夫沒聽見,剛好有一個很大的海浪拍在礁石上,沒過了所有聲音,似乎也帶來了更多東西,歐映逢連忙沉入海里搜尋。

在漸漸疲軟之后,駱利夫才敢慢慢靠近歐映逢,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地詢問他都拍了些什么。歐映逢微笑著,盯著海面漂浮的一些東西,把相機掛在脖子上?!澳憧?。”他說。沒等駱利夫仔細看見什么,歐映逢就迅速拉開了駱利夫的泳褲,另一只手推動海水,將水面漂浮的一根長長的像線條一樣的東西往他泳褲里送,再迅速抽緊他泳褲上的兩條帶子,自己后退了兩步。

一股劇烈的疼痛忽然而至。起初兩秒駱利夫還忍著,但很快就無法站立,整個人痛得幾乎昏厥過去,他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歐映逢,雙腿想要往岸邊的方向走,但才邁出一步,啪地一聲整個人就栽進海水中。那一刻他的感受就好像親眼看見某個行星的運轉偏離了軌道,引起地球離奇的波動,海水翻滾倒灌,將他淹沒。

水母確實不會靠近岸邊,但那一帶是水母猖獗出現(xiàn)的海域。歐映逢以前讀書的時候,課堂上學習過一些海洋生物的特性,有一次說到水母,它們會被惡劣的天氣打敗,譬如在暴風雨后,有些不幸的水母就會誤斷一些觸手,就是那些像須一樣的東西,這些斷掉的觸手本身攜帶毒液,隨著風雨和大浪漂浮到海岸邊——他們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暴風雨不是嗎?歐映逢最擅長這些東西了,他早有預備。

他對醫(yī)生說:駱利夫的下體碰到了水母斷掉的觸手。

醫(yī)生循例查房的時候,進來說了些囑咐。“水母種類繁多,很幸運沒有碰上更劇毒的,但毒素殘留對病人還是會有許多影響,昏迷的狀況也許會持續(xù)三天,或一個禮拜,不會太久。好在你懂得一點急救的知識,在緊急情況下,緩解病毒是非常有必要的?!?/p>

其實,為避免致命,在駱利夫不省人事的時候,歐映逢將他拖到岸上,先用海水清洗他浮腫的下體,再回到車上撥打急救電話,假裝遇到不測。他從包里找到提前準備好的橄欖油——他在什么地方聽說過,橄欖油能緩解水母釋放的毒性,具有消毒(消炎?)的作用——歐映逢冷靜處理危機病情的步驟得到了醫(yī)生的賞識。

“另外,病人有勃起功能障礙的病史,有過一年的服藥時間,不見好轉,病史記錄他后來停藥了,所以,如今再遭遇一次毒素的感染,性愛方面的情況可能不太樂觀。”

歐映逢并不知情,只是沉默地看著駱利夫。舒亞蕾剛趕到醫(yī)院就聽見醫(yī)生說的這些話,上前握住駱利夫的手。

“他說沒大礙?!贬t(yī)生走后,歐映逢對舒亞蕾說。

“生命是個謎,醫(yī)生什么也不懂?!笔鎭喞僬f?!澳銢]事吧?”

“我沒事,發(fā)現(xiàn)他暈倒之后,我立即打了急救電話?!?/p>

“謝謝。”舒亞蕾說,“也許我不該就那樣離開?!?/p>

“你們吵架了?”

舒亞蕾搖搖頭,沒說什么,只是發(fā)出一聲輕嘆。

歐映逢不再顯現(xiàn)出熱情的面容,而是冷漠地看著面前的情侶,不知是面對病人該收起笑容的緣故,還是事情已經(jīng)抵達自己期望中的一半,沒必要那么做。總之,他此刻給人的感覺有些陰沉。他把床邊的簾子拉上,隔開旁邊的病人,再挨著舒亞蕾輕輕坐下。在局部投射進來的光影中,歐映逢看起來跟駱利夫簡直一模一樣,比她平時見到的狀態(tài)還要更像,除了眉毛部分。舒亞蕾幾乎產(chǎn)生了錯覺,雙眼緊緊盯著歐映逢。而他似乎也察覺到,但沒有與她對視,而是拿起藥膏,脫下駱利夫的褲子,替駱利夫擦藥。

“你介意嗎?”歐映逢這么問的時候,手卻已經(jīng)沾上藥膏了,見舒亞蕾沒有回應,便湊近她面前,溫柔地說:“希望他能挺過這段時期,我可以留下來幫忙嗎?希望你不會拒絕我,因為他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p>

駱利夫住院期間,舒亞蕾很緊張,她對所謂的昏迷有不太全面的理解,總擔心駱利夫會長期如此。是歐映逢在開導她。他很會改善這種低迷的氣氛,用一個男人最溫柔的方式跟語氣來緩和她的憂愁,并令人放松。為了得到更多的時間,歐映逢請了一位護工,他們離開駱利夫之后,就換護工料理。回到那個家,也就成了他們兩個獨處的空間。在廚房里,歐映逢主動下廚,他能從窗戶看到舒亞蕾在后院忙碌,她開始除草,或者給駱利夫種的一些植物澆水,歐映逢很享受這種時光。晚上在客廳里,歐映逢又會備好熱茶與瓜果,他悉知舒亞蕾的喜好,了解她的作息規(guī)律。他用整晚的時間來跟她探討一些人生趣事,并在歡笑當中投以曖昧的眼神——他實在太了解她了,這令她感到非常震驚。慢慢地,歐映逢就好像成為了這間屋子里的男主人,他在舒亞蕾失去一個男人的空當里,不僅把事情做足,而且比駱利夫做得更好。舒亞蕾本就心不在焉,不確定自己在那天晚上偷偷溜進歐映逢的臥室里是出于欲望驅使,還是逃避——如果一個肉體的器官值得她這么去珍視,那她這些年的隱忍該是值得的,很多東西被看作是勇氣與愛,實際上無非是委屈自己。她從小的教養(yǎng)、多年來的學識,在這兩位相似的男人們面前受到了一個小小的挑戰(zhàn),她不想再那么費神了,一些非分之想恰好產(chǎn)生,很多東西索性就毫不躊躇地被置于腦后。于是,那道防線在駱利夫昏迷的第三天晚上,終于被突破了。舒亞蕾為自己的嘗試給出了好幾個應有的理由,即使她知道有些東西做一次跟做一百次是同樣的——她幾乎能肯定,如果此刻在她面前跟他親吻的人是駱利夫,她反而會收起一些希望,但當她刻意去提醒自己,這是歐映逢時,她的意識又被他的模樣所侵犯——包括他的力道與纏綿的柔韌,他給她帶來新的激情與釋放,讓她為自己與駱利夫之間的關系作出了新的和解。

每一天都有很多年輕人獨自死在醫(yī)院,他們的親人或朋友永遠都不明白病者的追憶需求。

事情本來沒有變得多么復雜或戲劇化,駱利夫在一個禮拜后就醒了。出院后,他們將駱利夫帶回家,他卻幾乎說不出話,腿腳也不好使,像是水母留下了強烈的劇毒,永遠殘留在他的身體里。醫(yī)生寫出院診斷報告之余,建議他們轉去大醫(yī)院,雖然基本病毒已經(jīng)清除,但還是保險些為好,這不是普通的中毒。歐映逢點點頭,詢問主治醫(yī)生是否有更好的醫(yī)院推薦,拿回了病歷,卻沒有把醫(yī)生的話告訴舒亞蕾。

對駱利夫來說,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他其實已經(jīng)放棄了對付歐映逢,他沒有報警,沒有訴求,他柔弱、善良的品性沒讓他成為更糟糕的人。但他哪怕想要報復,其實也無能為力。因為舒亞蕾的行為并沒有體現(xiàn)出多么難過或關愛他,他也明白到,人們的變心與恒心,也許只在一朝之間,再敏感的人,也是說麻木就麻木。他在昏迷的時候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買了一支眉筆,與歐映逢坐在鏡子前,對比著他的眉形,仔細描畫。夢里他們成了雙生兒,交換人生與伴侶、職業(yè),在長達百年的人生中相互體驗對方的經(jīng)歷,做彼此的替身。

有一天,駱利夫從床上醒來,看到一旁的歐映逢睡著了,駱利夫沒有喊醒他,而是看著他的模樣,越看越感覺他有些不自然——但他們?nèi)匀幌嗨?,他相信醫(yī)院里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們是雙胞胎,并被他假裝的關愛所感動。當駱利夫嘗試開口辱罵歐映逢的時候,卻只發(fā)出了咿呀的喉音。歐映逢醒來,眼神怪異地看著駱利夫,嘲笑他的聲音,不一會又露出開心的面容,溫柔地說你醒啦。但駱利夫看見的還是在海里的那個笑容——虛偽而不聲張的手段,讓人猝不及防。正如他自己一開始所預料的那樣,雄性領導會占據(jù)一切,驅逐弱者,把所有物體歸為己有。

“今天你可以自己吃藥嗎?可以自己擦藥嗎?”歐映逢說,“不過,也許你的腿還不太方便?!彼麑⑺幫杞坏今樌蚴种?,轉身倒水,似乎在水里放了什么,有些東西在迅速消融,又像是眼花——從駱利夫出院到今天,歐映逢一直這么做,沒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哪怕歐映逢更換了藥丸與藥膏,駱利夫也失去了質(zhì)疑,而如果他拒絕吞下,歐映逢會強行用手挖開他的嘴巴。

“我今天買了一支眉筆,我已經(jīng)學會了如何描畫更像你的眉形?!?/p>

駱利夫看著他認真畫眉。

“不過有一點不好的是,我的胡子長得太快了,不像你?!?/p>

歐映逢自言自語,又拿起剃須刀。

“你回不去了,”他繼續(xù)說,“如果你想靠近舒亞蕾,你會在半夜聽見隔壁房我們做愛的聲音,或是她在向我講述如何安慰一個陽萎男人的那些事情,我想你不會喜歡聽這些。她愛過你,但如何贏得女人的信任是你該學習的?!?/p>

駱利夫啞口無言,氣得吃藥時差點噎著,喝完了歐映逢遞來的水。不過多久,他就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用冰涼的東西在他的下體涂抹東西,那種感覺就像是要把他的器官縮小般讓他害怕。隨后,他耳邊也傳來這位男人的聲音,訴說著他年少的回憶——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存在,她不會在畢業(yè)之時離我而去,更不會回來這個破地方。你知道你的面容有多令人受罪嗎?我不得不在臉上動手腳,成為全新的你。你知道嗎?初戀總是帶給人們難忘的回憶,她對你的感情讓人難以超越,但也正如我對她的感情一樣——想想我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到底是為了什么?哪有什么旅途偶遇,哪有什么長得一樣的人,輕信陌生人的話是愚昧的,但你很幸運,你兩次得到了她。而我的人生總是充滿錯誤,我希望這一次不會是個破碎的夢。再吃三天這些藥物,你的病情也許會更糟糕,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呢?一定會有什么地方繼續(xù)出錯,我希望你奄奄一息。你已經(jīng)完蛋。你在聽嗎?

駱利夫沒有沉睡,也不清醒。他聽到歐映逢的呢喃,但沒有大哭,他自己是想哭的,但眼睛睜不開。那些話好像是一個什么故事,離他非常遙遠,他也聽出了這個男人的坦誠——是啊,很多東西已經(jīng)清清楚楚了,像水母的觸手那樣浮出水面,令人惶恐,只是他實在沒有力氣說點什么做點什么。他知道那些喂給他的藥都是一種危害,藥膏只是一種清涼的東西,他不可能不知道。再后來,他聽到舒亞蕾的聲音,他在迷糊中勉強伸出手,有人來握住他的手,但他無法感知那只手是屬于他們中的誰,只是腦海里想起年少時與舒亞蕾戀愛的畫面,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話——

我愛你的模樣,像池塘里飛過的蜻蜓,留下波紋的感覺。

【責任編輯朱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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