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裕州,姜鑫貴,王麗娜,楊梅香,徐赟
(1.西藏自治區(qū)林木科學研究院,西藏 拉薩 850000;2.中國林業(yè)科學研究院荒漠化研究所,北京 100091;3.北京林業(yè)大學,水土保持學院,水土保持國家林業(yè)局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83;4.北京林業(yè)大學,云南建水荒漠生態(tài)系統(tǒng)國家定位觀測研究站,北京 100083)
青藏鐵路格拉段長1 142 km,大部分地段位于荒漠區(qū)或戈壁區(qū),導致鐵路安全運營受到嚴峻的風沙威脅[1~3]。沙害路段共長269.68 km,其中包括輕度沙害路段209.51 km、中度沙害路段49.83 km、嚴重沙害路段10.34 km,輕度沙害路段主要集中在格爾木-西大灘、五道梁等段,中度和重度沙害路段主要集中在紅梁河、秀水河-北麓河、沱沱河、通天河、措那湖一帶[4]。低溫、多風、強輻射、土壤貧瘠的高寒脆弱生態(tài)系統(tǒng)使得生物治沙措施難以實施[5~7],機械措施的防護效益也隨著攔沙設施攔截的沙物質增多而降低[8],甚至喪失防沙功能,經常需要人工清理,增加了鐵路維修管護成本[9]。青藏鐵路北麓河段地處多年凍土區(qū),平均海拔達 4 600 m,實地勘察發(fā)現,迎風側前幾排沙障基本被埋沒,尤其在南岸離鐵路約50 m處高達2 m的攔沙墻已被掩埋,成為鐵路安全運營的隱患。風是鐵路沙害的最主要的趨動力,其攜沙能力隨風速增大而增強,受阻后在鐵路兩旁堆積的沙物質相應增多。路基積沙致使道軌不平整,極有可能發(fā)生列車側滑和脫軌等問題[11][12]。研究表明,北麓段屬于高風能環(huán)境,冬春季節(jié)風向變化相對單一、風力較大,夏季和秋季方向變化較大、風力較小。目前青藏鐵路治沙缺乏適合的植物措施,多以機械沙障布設為主。在長時間尺度上分析北麓河段風況,可為機械沙障防護的規(guī)劃設計和長期布局以及青藏鐵路的防沙治沙工作提供科學依據。
研究所采用的數據來源于離青藏鐵路北麓河段50 km遠的五道梁氣象站和利用美國氣象數據中心(national climatic data center,NCDC)建立的全球地面小時數據庫(Global Integrated Surface Hourly Data,GISHD)。本研究選用1973—2015年(43 a)的時間序列,分析數據包括每日風速、風向、能見度及空氣相對濕度。風向數據使用0°~360°順時針方位角表示。
1.2.1 風氣象統(tǒng)計
我國氣象觀測業(yè)務中規(guī)定,瞬間風速達到或超過17 m·s-1的風稱為大風,某一日中有大風出現,便將該日計入大風日數[13]。沙塵暴是指強風從地面卷起大量沙塵,使水平能見度小于1 km,具有突發(fā)性和持續(xù)時間較短特點的概率小危害大的災害性天氣現象。研究表明出現沙塵暴的天數可以表征區(qū)域風沙活動的強度[14]。本研究將風速>17 m·s-1的、能見度>1 km、空氣相對濕度<90的天氣進行統(tǒng)計,并將其算入大風日數和沙塵暴發(fā)生日數中。
1.2.2 起沙風風況特征統(tǒng)計
依據已有的相關研究,將10m高處的沙粒啟動風速取為6 m·s-1。首先統(tǒng)計年平均風速,再對原始數據中≥6 m·s-1起沙風、最大風速以及起沙風出現頻率進行統(tǒng)計,進而分析起沙風的季節(jié)變化。將風向觀測中的方位角按劃分為N(0°)、NNE(22.5°)、NE(45°)、ENE(67.5°)、E(90°)、ESE(112.5°)、SE(135°)、SSE(157.5°)、S(180°)、SSW(202.5°)、SW(225°)、WSW(247.5°)、W(270°)、WNW(292.5°)、 NW(315°)、NNW(337.5°)16個方位。并統(tǒng)計≥6 m·s-1的起沙風在16個方位出現的頻率,對每月不同方向上的起沙風進行分析。
1.2.3 合成輸沙勢計算
輸沙勢(drift potential,DP)即輸沙風能,數值以矢量單位(vector unit,VU) 表示,16 個方位上的合成方向為合成輸沙方向( resultant drift direction,RDD) 和合成輸沙勢(Resultant drift potential,RDP)。對研究區(qū)1973—2015年輸沙勢計算采用Fryberger 方程[15]:
Q∝V2(V-Vt)×t
(1)
式中:Q——輸沙勢;
V——10 m高度的風速;
Vt——臨界起沙風速,其值為6.0 m·s-1;
t——刮風時間(次數)。
注:計算時,將風速速度單位m·s-1均轉換為節(jié)(knot·h-1);各方向輸沙勢:相加為總輸沙勢(DP),矢量相加為合成輸沙勢(RDP),RDP/DP表示風向變率指數,用來表示風向的變化程度[16~18]。
統(tǒng)計可知,1973—2015年間年均大風日數為17 d,大風日數最多在1975年,1年內共出現41 d;起沙風頻率高于25%,平均發(fā)生頻率為35.89%;最大頻率、最大年平均風速出現在1975年,多年平均風速為5.15 m·s-1;平均年沙塵暴日數為15 d,1984年頻率最高(44 d)。2010—2015年間,年均大風日降為9.5 d,起沙風平均發(fā)生頻率為31.01%,平均沙塵暴日數約為8 d,多年平均風速為4.66 m·s-1??傮w來看,43 a間,年大風日數、年沙塵暴日數、沙風頻率及年平均風速呈下降趨勢(見圖1)。2000年前各指標變化幅度較大,之后下降趨勢逐漸減弱,由此說明近年來風力減弱趨勢趨于平緩;沙塵暴日數與其它3個指標的相關系數均<0.7,與大風日數的相關性僅為0.68,起沙風頻與大風日數及平均風速的相關系數>0.85,表明沙塵暴的發(fā)生除風力主要影響因子外,還受其它因素的較大影響。
圖1 風況各指標年際變化特征Fig.1 Interannual variation of indicators
統(tǒng)計結果顯示, W和WNW方向的起沙風出現頻率最高,多年平均頻率分別為36.03%、18.61%,WSW、NW和NNE方向分別為8.61%、5.05%和5.30%,其余風向出現的頻率在1%~5%的范圍內;SE、SSE方向最小分別為0.51%和0.58%。W、WNW方向出現頻率之和為54.65%,2002年達到66.22%。從圖2可知,除1987—1989年外,W風向出現的頻率大,1998—2009年平均高出27.84%;1973—1997年及2009年后兩者出現的頻率相差不大,W與WNW風向出現頻率的方差為0.073和0.064,出現頻率隨時間變化未產生較大波動。說明起沙風W、WNW應該是北麓河地區(qū)的第一、第二主導方向且在的40多年間一直保持比較穩(wěn)定的狀態(tài)。
圖2 主要風向起沙風頻率年際變化Fig.2 Interannual variation of sand frequency in main Wind Directions
1973—2015年總輸沙勢呈下降趨勢,平均值為1195.73 VU,最大值出現在1975年(圖3)。1985—1997年前波動明顯且降幅較大,1997年后相對穩(wěn)定,并在2007年后呈上升趨勢。2015年的總輸沙勢為904.54 VU,與1975年最大值相比下降了1.6倍。期間最小年總輸沙勢出現在1997年,總輸沙勢為323.70 VU。據Fryberger對區(qū)域風能的分類,除1997年外,北麓河地段均屬高風能環(huán)境。輸沙變率指數(RDP/DP)是反映風場方向的重要指標,比率與復合風況有關[15]。中比率與鈍雙峰風況或銳雙峰風況有關,而大比率主要與單峰風況有關[19],由圖3可知,1983和1997年風向變率為中比率,鈍雙峰風況外,其余均為大比率,單峰風況。
2.3.1 不同方向輸沙勢的年際變化
圓的半徑越大,代表輸沙勢越大(見圖4),輸沙勢最大的方向為W方向,其次為WNW與WSW,其余方向的輸沙勢都相對較小,與各風向每年出現的頻率規(guī)律一致。W、WNW、WSW方向輸沙勢的多年平均值125.93 VU,3個方向的輸沙勢都隨年份增加而減小,其中W方向減小幅度最為明顯,其次為WNW和WSW方向,這三個方向的輸沙勢之和基本代表了該年的總輸沙勢, 1973—2015年W方向的輸沙勢與年總輸沙勢的相關系數為0.80,WNW為0.74。隨著時間后推三者的輸沙勢逐漸減少也決定了年總輸沙勢的減少。
圖3 輸沙勢的年際變化Fig.3 Interannual variation of sand drift potential
圖4 不同方向輸沙勢的年際變化Fig.4 Interannual variation of the sand drift potential in different directions
2.3.2 月合成輸沙勢的變化規(guī)律
合成輸沙勢較大的月份,主要是在1月—3月(春季)及11月—12月(冬季),以W風為主,偶爾會出現WNW風;其次為4月,以WNW方向為主。整體上來看,10月的合成輸沙勢略小于4月,方向仍以W風為主;5月—9月的合成輸沙勢最小,無明顯方向規(guī)律。輸沙勢減少幅度較大的月份,主要集中在輸沙勢較大的月份上,說明合成輸沙勢的減少與11月至來年3月輸沙勢的減少密不可分。
圖5 不同月份不同方向的輸沙勢變化Fig.5 The variation of the sand drift potential in different directions in different months
從風速、大風日數和輸沙勢等指標看,1973—2015年間風力呈減小趨勢,與Robert Vautard[20]提出的北半球最近30a風速減慢的結果一致。風速下降主要影響因素一方面是氣候變化,影響了氣流的傳統(tǒng)活動模式;另一方面,森林覆蓋面積增加使得地球表面粗糙度增加,對風的阻力增加。溫度上升及地面粗糙度增加致使青藏高原風速降低。北麓河段的風有明顯的季節(jié)性,冬春季主要受西風氣流影響,夏季隨著西風帶氣流退到青藏高原以北,高原東西兩側各有半個大型反氣旋環(huán)流(西太平洋副熱帶高壓西伸脊和伊朗高壓東伸脊),高原主體正好位于副熱帶高壓的斷裂帶中,所以4月份(春季)以WNW為主風方,而5月~9月(夏、秋季)西風帶氣流作用持續(xù)減弱,此時主風方向并在年際上并未無明顯變化規(guī)律。
隨著時間推移,北麓河的風況整體上處于減弱的狀態(tài), 2000年以前風沙天氣出現頻率較高,2000年后風沙天氣出現下降趨于平穩(wěn);2006年北麓河風況并未出現較大變化,而鐵路沙害卻日趨嚴重,因此沙害治理不能只依靠于風速減弱。根據IPCC(2014)報告,全球區(qū)域溫度幾十年來處于上升過程,預測21世紀全球平均氣溫上升速率達0.3 ℃·10 a-1,高海拔地區(qū)增溫的幅度可能更大[21]。到2050年,青藏高原年氣溫將升高2.2 ℃~2.6 ℃[22]。升溫可能導致冬春季高原凍土層提前融化,覆蓋在土層表面的雪層消失,表層土壤的結構更加松散,極易受風影響而起沙。北麓河風能較大的時間主要集中在冬春季,地表沙物質增加,即使北麓河風力減弱或保持穩(wěn)定狀態(tài),沙害依舊日益嚴重。溫度上升成為了影響高寒沙區(qū)鐵路沙害的主要氣候因子,青藏鐵路沿線的沙害防治形式愈發(fā)嚴峻。
目前北麓河的沙害防護主要還以機械措施為主,模式化的鐵路沙害防護植被模式還未有。其中機械措施主要以固沙、阻沙為主。阻沙沙障設置方向一般應與主風方向垂直,主要通過改變近地表風沙流流場,形成渦流,降低地表風速和輸沙能力,促使風沙流中主要沙粒沉降[23]。目前北麓河段沙障的設置走向與主風方向垂直,但仍有問題存在,南岸的沙障設置范圍為東側70 m,西側500 m,沙障布設密集,但主要以前三排沙障攔沙為主;而北岸的沙障設置范圍相對較小,沿河布置的2m高的攔沙障已全部積滿。本研究發(fā)現,北麓河段主害風方向包括W和WNW,且以W風為主,南北兩岸所受沙害程度暈幾乎相近,可適當減少南岸的沙障排數,增加河北岸的沙障數量。此外,可借助設置合適的沙障角度,利用沙障的導沙作用,利用河道的導沙作用,將沙物質導向鐵路的另一側,以減輕河岸沙障的積沙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