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雨
亂石似嵯峨人世。我與塵世中的事物
從來都隔著,太陽和星辰的距離
謎語般的荒草,從一座山峰
鋪向另一座山峰
飛來峰在人間碰腫的額頭
飛入山中,便成了孤懸的巉巖
下面是絕壁九千九百九十九丈,世道人心
早失足跌成了碎片
背風(fēng)處的緩坡,有意消解
世事的陡峭,坐在緩坡上點(diǎn)一根煙
便可與陽光促膝傾談,與草木
面面相覷。身后的山洞要開口說話
倒灌的山風(fēng),又讓它失語
在飛來峰,我舉目無親
唯有峰頂孤絕的尖塔,遠(yuǎn)遠(yuǎn)望去
看似我的親人
在黃姚,一滴水和另一滴水
有過生死契約,而莫家大院里
一塊青磚守著另一塊青磚
慢慢變老
我的心被一次次掏空又一次次
塞滿。薄薄的姚江水啊
扶起顫巍巍的竹蔭
太陽的光斑在水聲中熱成像,舊情節(jié)
在凹凹凸凸的水聲中回放
水邊的丹竹每長高一寸,大院的神秘
便加深一分
陽光揮起長笤帚
打掃多少個(gè)世紀(jì)的榮衰
留下的積塵,院里院外的石板路
平平仄仄,三尺厚的顯赫
老成四尺長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