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丹

摘 要：副詞“真”的確認義和程度義在使用中形成語義模糊、磨損，為適應語義補償及適應強化主觀性的需要，當代漢語“真心”發(fā)生功能擴展，語法化為評注副詞，構成“真心+A/V非心理”構式?！罢嫘?A/V非心理”是“類推糅合”而成的主觀性評價構式，其構式義為：“A/V非心理”所言情狀為“我”內(nèi)心的真切感受，構式的話語功能是主觀評價并且對“我”作出某種評價的“真切感”進行高度確認。基于“真心”副詞功能的規(guī)約化，本文認為詞典應標注“真心”的副詞詞性。

關鍵詞：真心 功能擴展 類推糅合 主觀化 詞性標注

一、引言

現(xiàn)代漢語中有副詞“真”修飾謂詞性成分的組合形式“真+A/V”，表示對“A/V”情狀的確認義，同時也有名詞“真心”作狀語修飾心理動詞表達感受的組合形式“真心覺得/感到/認為……”。然而，一段時間以來，類似“真心好看”“真心（不）漂亮”“真心（不）應該”這樣的“真心+形容詞/非心理動詞”（簡稱“真心+A/V非心理”）的表達形式不斷出現(xiàn)并逐漸流行開來。我們利用百度搜索引擎抽樣檢索“真心好看”，結果高達約1680萬個，檢索“真心不漂亮”得到約200萬個結果，檢索“真心不應該”，得到結果約283萬個（均為2017年9月2日檢索數(shù)據(jù)），這些檢索數(shù)據(jù)已可以顯示“真心+A/V非心理”表達式的高活躍度、高流通度。例如：

（一）真心+（不）A

（1）《小時代》符合觀眾對原著想象，真心好看。（《羊城晚報》2013-06-28）

（2）這本書真心挺好的。（當當網(wǎng)書評 2016-08-23）

（3）攜萬元現(xiàn)金交水費 真心不方便（《長沙晚報》2015-10-24）

（4）正經(jīng)活兒那兩位都干了，我跟著瞎貧兩句就能被夸成這樣，可見我辛苦耕耘的編劇一行真心不容易。（著名編劇寧財神）

（二）真心+（不）V非心理

（5）剛看完電影頻道的《中國合伙人》，覺得真心是部好片子（新浪論壇）

（6）我們對作者真心應該寬容一些。（百度貼吧）

（7）人是真心沒法看啊。（影視劇《小爸爸》臺詞）

（8）網(wǎng)友稱真心不該占國家便宜。（《瀟湘晨報》2017-09-01）

可見，無論是在紙質(zhì)媒體還是網(wǎng)絡媒體，“真心+A/V非心理”這種非常規(guī)組合形式都被頻頻使用。面對該構式旺盛的生命力，我們思考的是“真心”的功能何以得到擴展，“真心+A/V非心理”產(chǎn)生的動因和機制是什么。對這些問題的探究，不僅可以使人們對這一新興表達式的認識得以深化，還能豐富我們對漢語句法創(chuàng)新手段的認識。

二、“真心+A/V非心理”產(chǎn)生的動因

（一）“真”的語義磨損及其補償形式

1.從語法動態(tài)發(fā)展的角度來講，語言在使用過程中存在著功能的磨損與補償。功能主義也強調(diào)“用法先于語法，語法是動態(tài)的，在使用中逐漸形成的”[1]，我們將詞和短語等語言單位看成是語言在不停地進行系統(tǒng)重組過程中的任意一個截取點，其本身即有著各種可能，被磨損、被更替、被賦予新的功能和語義，這是語言自我發(fā)展和自我完善的一種規(guī)律。漢語不同語義語法范疇都存在語義磨損和成分更迭的現(xiàn)象，程度范疇表現(xiàn)尤為明顯，如高程度副詞“很、非常、特別”等的語義磨損，“超、巨”等新成員的加入。不僅如此，與程度相關的確認、肯定、評價等表達范疇存在的類似更迭情況，同樣值得我們關注。

《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7版）[2]注釋副詞“真”意義為“的確、實在”①。在實際運用中副詞“真”表示說話人對話語、命題真實性的確認，在使用過程中演化出主觀程度義，表示某種情狀在說話人看來的嚴重程度，如“真緊張”可以是對“緊張”這一真實性的確認，也可以表示“緊張”程度之高，因此其語義特征可概括為[+確認，+程度]，即“真”具有二義性。在日常使用中，人們往往對常規(guī)組合“真+X”中“真”的確認義與程度義產(chǎn)生某種糾結、不明，也就是說某些含有“真”的語義表達具有模糊性，這就使得“真”所表達的確認義、程度義被打折扣，出現(xiàn)了語義磨損、語力降低。“真”語義表達的模糊和語義磨損，要求具有新鮮感且主觀性更顯著的表達形式出現(xiàn)，這便蘊含了相關表達形式變異與更迭的可能。

2.副詞“真”的重疊形式“真真”就是對“真”語義磨損的一種補償形式?！罢嬲妗币环矫婺軌蚍只罢妗钡亩x性，凸顯“確認義”，表示“確實、實在”，如例（9），另一方面能夠彌補“真”的語義磨損，主觀程度義增強②，如例（10）：

（9）四代赤貧但曾經(jīng)擁有最高社會地位的工人家庭現(xiàn)在是個炸藥包，真真是不能給點火星子。（池莉《你以為你是誰》）

（10）地方上藏龍臥虎，像我這樣的人才，竟引不起你們的重視，真真奇怪?。▽O犁《風云初記》）

另外，雙音節(jié)詞在現(xiàn)代漢語詞匯系統(tǒng)中占優(yōu)勢，音節(jié)影響詞義和功能，“真真”同其他雙音節(jié)的“真是”“真的”與單音節(jié)“真”有一些互補分布的情況。漢語不同表達范疇形式更迭與補償、語言自身調(diào)解的過程也伴隨著對雙音節(jié)的追求。

“真真”對“真”的語義消磨有補償作用。當下，由熱播電視劇促成的富有典雅風韻“甄嬛體”中，主觀性更顯豁的“真真”以“重啟”的姿態(tài)被頻頻使用來描述事物，“是真真好啊”“這真真是極好的”等說法得到了觀眾的接受。然而，體式化所伴隨的戲謔色彩也限制了這種表達式的廣泛使用，漢語語言表達中需要新的語言形式來補償“真”的語義表達上的局限。

3.現(xiàn)代漢語中“真心”為名詞，表示“真實的心意”（如“真心話”“真心實意”）?！罢嫘摹钡某Ｒ?guī)分布是作主語、賓語、定語，也可以作狀語。名詞“真心”作狀語分布有限，一般與心理感受動詞（高興、喜歡等）、情感態(tài)度動詞（贊賞、欣賞、反對、支持等）、部分行為動詞（投降、幫助、鼓掌等）組合。新的組合形式“真心+A/V非心理”中“真心”在更大范圍里突破了原有的句法限制，除能與更多的表心理活動的動詞組合，還能與形容詞、非心理活動動詞搭配，功能逐步得到擴展，而且能夠表達真切之感，強化主觀意味，可以說，“真心”在一定程度上實現(xiàn)了對“真”部分功能的替代和補償，是漢語語法動態(tài)發(fā)展的體現(xiàn)。

進一步說，絕大多數(shù)的形容詞都能進入構式“真心+A/V非心理”，來表達說話人對該性狀的評價；而能夠進入該構式的動詞語義上的共同特點是弱動作性行為，可以是心理行為動詞“想”、判斷動詞“是”、能愿動詞“情愿”“應該”、表示具有某種特征屬性的“有”等等，而較少有表示具體動作行為的動詞如“吃、穿、走”等進入該構式。“真心+V”表示的語義內(nèi)容是對該弱動性行為的主觀評價和高度確認。從句法功能上看，“真心+（不）A/V非心理”在大多數(shù)用例中是充當句子的謂語，此外還可以進入定語從句，如“真心好看的電影/書”，我們還找到了該結構式進入狀語的從句的用例“她真心不情愿地點了點頭”?？梢姡S著新興構式“真心+（不）A/V非心理”使用頻率的不斷增加，流通度、接受度不斷提高，“真心+（不）A/V非心理”也已經(jīng)具有了“真副+A/V”所不具備的句法功能。

（二）構式“真心+A/V非心理”產(chǎn)生的語用動機

構式“真心+A/V非心理”的產(chǎn)生，不僅因為語言系統(tǒng)內(nèi)部主觀程度范疇的形式更迭、“真心”功能的擴展，還有一定語用動機的促動。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當代中國語文生活呈現(xiàn)多元化面貌，語言生活日益豐富多彩。網(wǎng)絡為人們提供了進行時事評論、發(fā)表個人感受的平臺，人們擁有更多的“話語權”，“自我”的表達得到了更為自由、平等的交際環(huán)境。因此，一些帶有更強主觀性意味的語言形式便應運而生、迅速流行?！罢嫘?A/V非心理”作為一種新興的主觀化表達式，在不斷擴散過程中體現(xiàn)出很強的接受度、流通度。這一方面滿足了人們求異求變的語用心理和新穎、獨特的表達追求，另一方面體現(xiàn)了人們明示自我感受和認識以使個人聲音得到認同和接受的愿望。另外，“趨簡避繁”是網(wǎng)絡時代人們話語表達的方式，“真心+A/V非心理”符合語言表達的經(jīng)濟性原則，包含豐富的語義內(nèi)容，能夠簡潔、準確的表達出說話人的認識和情感態(tài)度。

三、“真心+A/V非心理”的生成機制

“真心+A/V非心理”的產(chǎn)生，體現(xiàn)了“類推糅合”的句法生成機制。我們先以“真心好看”為例來解釋“真心+A”的產(chǎn)生：

a.（我）真心覺得這孩子喜歡

b.這孩子真心喜歡

x.（我）真心覺得這孩子好看

y.— ←xb 這孩子真心好看

a、b是相關但不同的句式，都表示“喜歡”這一心理感受的真切，都是對一個命題的確認?！罢嫘摹痹诂F(xiàn)代漢語中是名詞，其基本功能是作狀語修飾心理動詞。漢語中原沒有“這孩子真心好看”的說法，y項空缺，y項的產(chǎn)生是x項和b項糅合的產(chǎn)物，y項抽取了b項的結構框架“真心+X”和x項的詞項“好看”，在x的基礎上按照a和b的關系特別是參照b“類推”出來“這孩子真心好看”，這樣就形成了a和b的關系對應于x與y的關系的格局。“真心好看”是由“真心+V心理”與“真心覺得+X+A/V”兩個結構式糅合而成。

糅合產(chǎn)生新的表達式一是表達簡潔，更重要的是說話人要表達一種新的意思。當說話者要表達一種原來沒有的主觀意義時，往往是通過兩種已有的說法糅合。（沈家煊，2006）[3]“類推糅合”而成的新表達式能夠產(chǎn)生浮現(xiàn)意義?！斑@孩子真心好看”表示說話人的一種主觀評價，并表示“好看”是說話人的真切感受，伴隨評價而來的確認義、“真切感”即是糅合產(chǎn)生的浮現(xiàn)意義。所以，我們認為“真心+A”是一個評價構式，其構式義為：“A所代表的性狀是“我”內(nèi)心的真切感受。”

“真心（不）應該”等“真心+V非心理”結構也是由兩個結構式糅合而來：

a.（我）真認為他應該做某事

b.他真應該做某事

x.（我）真心名認為他應該去上課

y.— ← xb 他真心副應該去上課

a、b為兩種并存的相關句式，原來只有與a類似的“我真心認為他應該去上課”，沒有與b類似的“他真心應該去上課”，y項空缺。說話人抽取x的詞項和b的結構框架，讓二者糅合產(chǎn)生了y項（他真心應該去），y項產(chǎn)生之后，a和b的關系對應于x和y的關系的格局也就形成了。基于以上分析，我們認為“真心+V”的產(chǎn)生是基本句法結構“真心+V心理”與“真+V”糅合的結果。同樣，糅合而來的新表達式有表示評價和V非心理所言情況是我內(nèi)心真切感受的意義。

上文分析了“真心+A/V非心理”的概念糅合產(chǎn)生機制。概念整合前后的構式在語用功能上一般具有主觀性差異。具體說來，概念整合前的構式描述一種事態(tài)，一般不涉及說話人對這種事態(tài)的態(tài)度或者看法，傳遞主要是一種客觀性的命題意義，而整合之后不僅描述真實世界的一種事態(tài)，而且也表達出說話人對該事態(tài)的態(tài)度或者看法，語句中同時傳遞一種主觀性的評價意義。[4]名詞“真心”作狀語表示“真心實意地”，是對后面心理感受等的一種客觀描述，而“真心+A/V非心理”中的“真心”已經(jīng)表示說話人的一種主觀情感態(tài)度和認識評價，是一種主觀認知，這說明“真心”由客觀描述域投射到了主觀認知域?！邦愅启酆稀币话惆殡S著某種概念域的轉移或由實到虛的投射。

可見，語言經(jīng)濟原則、效率原則及主觀化表達需求的驅動下，基于概念隱喻而形成的心理現(xiàn)實性而進行的“類推糅合”是促動構式整合、塑造新表達式的最為簡便的重要手段，“類推”是一種帶有規(guī)律性的、具有類型學意義的句法創(chuàng)新手段和機制。

四、“真心+A/V非心理”是主觀化評價構式

（一）“真心”的主觀化

主觀化是一種語義—語用的演變，即意義變得越來越依賴于說話人對命題內(nèi)容的主觀信念和態(tài)度?！罢嫘?A/V非心理”構式的生成是一個概念整合、主觀化的過程。[5]

構式成分“真心”表示評價的主觀意味越來越強，隨著功能的不斷擴展，已語法化為一個評注副詞。從語義上看，“真心”所涉評價內(nèi)容一般是：言者所述事物屬性或事件活動具有高程度；言者是依據(jù)內(nèi)心真切感受而作出評價。

（二）“真心+A/V非心理”用來表示說話人的主觀評價和情感態(tài)度，主語一般是第一人稱，是典型的言者主語句；非第一人稱主語則是說話人的移情對象，同樣表達說話人的認識和態(tài)度，所以“真心+A/V非心理”是典型的主觀性表達形式。另外，從認知心理學和傳播學的角度講，我們所說的話的內(nèi)容實際上都是我們對主、客觀世界的認識，而人們在作出判斷、陳述事實或報道事件的時候，常常借助一些詞語以表明可信度如何、自己是否有把握等?！罢嫘?A/V非心理”表達言者對自身感受的高度確認，強調(diào)對所述命題具有“真切感”，具有傳信功能，這也說明“真心+A/V非心理”是一主觀性表達形式。

“真心+A/V非心理”由“類推糅合”而成，伴隨著“真心”由客觀描述到主觀認知概念域的轉移，具有強調(diào)主觀評價的功能，其語義蘊含并不簡單地等于原來的兩意義之和，往往產(chǎn)生出主觀化的新語義?；趯Α罢嫘摹敝饔^性的分析，結合“真心+A/V非心理”在使用過程中體現(xiàn)出的語義功能特點，我們似乎可以把這一主觀化構式的構式義概括為：主觀評價內(nèi)容“A/V”所言情狀為“我”內(nèi)心的真切感受。

五、集體創(chuàng)新與詞性標注

當今語言文化生活呈現(xiàn)出表達形式不斷推陳出新，“個體創(chuàng)新”與“集體創(chuàng)新”并存的局面。語言中一種新的非常規(guī)用法，一般先是語言經(jīng)濟效率的語用原則、求新求異的語用心理驅動下的個人行為，可以稱作是“個人創(chuàng)新”?！皞€人創(chuàng)新”行為往往伴隨著對某種既有表達形式的替代和補償，當這種既有形式?jīng)]有磨損至被替代和更迭的程度，或個人創(chuàng)新而來的形式?jīng)]有得到語言使用者的接受和使用，“個人創(chuàng)新”成果就沒有擴展開來，就會隨著人們新鮮度的降低而逐漸消失；然而當“個人創(chuàng)新”或符合了特定表達范疇語言自身調(diào)整、補償、更迭的需要，或能夠更好地表達原來沒有的意義，或具備新的話語功能而被大家廣泛采用，就變成了“集體創(chuàng)新”?！凹w創(chuàng)新”使得創(chuàng)新成果不斷擴展并呈現(xiàn)規(guī)約化的趨勢，能夠影響漢語某一表達范疇內(nèi)部成員之間的競爭與更迭，也必然源于或致使某一表達形式的語義的磨損或語力的削弱。我們關注語言的動態(tài)發(fā)展過程，不但要區(qū)分這種“個人創(chuàng)新”與“集體創(chuàng)新”，而且要對可能給語言系統(tǒng)帶來某種調(diào)整和沖擊的“集體創(chuàng)新”予以充分的重視。

新興構式“真心+A/V非心理”的流通度不斷提高、使用頻率日益增加，已成為一種“集體創(chuàng)新”行為。依托新興構式，“真心”的新語義信息、新功能日益規(guī)約化，詞典對“真心”詞性的標注有必要加以調(diào)整。這里，我們可以將“真心”與結構、語義相類的“苦心”一詞進行類比?！冬F(xiàn)漢》中對“苦心”詞條的標注為：“<名詞>辛苦地經(jīng)營”，表示用在某些事情上的心思或精力，例如“煞費苦心”“一片苦心”； <副詞> 費勁心思，例如“苦心研究”“苦心經(jīng)營”。根據(jù)語法化理論，我們認為副詞“苦心”是由名詞“苦心”虛化而來，其中的機制此處從略。詞典分列“苦心”副詞與名詞詞性，而非簡單將其歸為名詞性成分作狀語的處理方式，可供我們借鑒到“真心”詞條的處理上。“真心”其功能的變化及其規(guī)約化已是不可忽視的漢語事實，我們認為《現(xiàn)漢》等詞典中應標注“真心”名詞和副詞詞性。漢語的發(fā)展呈現(xiàn)豐富性和精確性的面貌，我們作為語言研究者應充分尊重語言事實，關注變化中的語法，努力克服對語言變化認識的滯后，以保證漢語語法研究更具科學性。

注釋：

①本文所涉釋義及詞性判斷，均以《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6版（下文簡稱《現(xiàn)漢》）為據(jù)，一般不再具體展開說明。

②“真真”除能表示確認義、程度義以外，還能表示“清晰、清楚”。例如：飯鋪正斜對著圣保羅教堂，隔著窗子把教堂的前臉和外邊的石像看得真真的。（老舍《二馬》）表示此義的“真真”一般能夠與“聽、看”等感知動詞組合作補語。

參考文獻：

[1]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 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7版）[Z]. 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

[2]沈家煊.“王冕死了父親”的生成方式[J].中國語文，2006，（4）.

[3]江藍生.概念疊加與構式整合——肯定否定不對稱的解釋[J].中國語文，2008，（6）.

[4]張誼生.論與漢語副詞相關的虛化機制——兼論現(xiàn)代漢語副詞的性質(zhì)、分類與范圍[J].中國語文，2000，（1）.

[5]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J].London：Edward Amold，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