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十年
最近,我喜歡上了富士山。
因?yàn)檫@份喜歡,我才聽懂林夕寫的詞:誰能憑愛意讓富士山私有。
我的青春里也有過求而不得,不管是愛情、友情、還是理想。那時(shí)候聽陳奕迅唱《富士山下》,聽了也就聽了。是后來,走出學(xué)校那座象牙塔,經(jīng)歷過酸澀難當(dāng)、艱難辛苦、孤軍奮戰(zhàn)后,才真正地懂,愛一個人就像愛富士山。
山就在那里,它巍峨壯闊、看起來高不可攀。你可以欣賞,可以走近,也可以仰視,也許你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深情過,也許這是你一生、一期、一會兒的感情,但是那又怎樣?
富士山不是你的,它永遠(yuǎn)也不是你的。
你的喜歡既不能為它的絢麗增加一抹色彩,也不能為它的巍峨添磚加瓦。對它來說,你是蕓蕓眾生里的一個,是無數(shù)仰慕者中的一個。
絕望嗎?
可是還好,你永遠(yuǎn)都可以看著它。
因?yàn)闆]有得到過,你永遠(yuǎn)都是自由的,你可以選擇繼續(xù)一腔孤勇地仰慕,也可以選擇掉頭離去,尋找下一番美景。
這就是富士山式的愛情。仔細(xì)想,你的深情,其實(shí)跟對方,跟所有人都沒關(guān)系。你陷入自己的情緒里,因?yàn)樗呐e手投足而小鹿亂撞,因?yàn)樗囊粋€淺笑而歡欣雀躍,也因?yàn)樗囊粋€眼神而少女心破碎——這多像一個段子:五月來了,又有很多人在微博上寫:五月,你好??墒前?,五月既不是善意的,也不是惡意的,它根本就不認(rèn)識你,它是無意的。
我以前不懂。我常常覺得自己很偉大,因?yàn)槲仪啻豪飷圻^的男孩子比誰都棒,是因?yàn)樗庞辛恕缎∏榻佟防镏鼙∧旱娜嗽O(shè),為什么我第一部會寫俞綿綿跟周薄暮在一起呢?為什么偏偏是他?太多人問過這個問題了。
因?yàn)槲也粣矍靥??不,不是的?/p>
我比任何一個狠狠地對我說著威脅語言的女孩都愛秦唐,他肆意灑脫、溫柔繾綣,他是像月光一樣的男孩,看似溫暖,實(shí)則對心上人之外的所有女孩都冰冷至極。那為什么在第一部里,俞綿綿要跟周薄暮在一起?因?yàn)?,那是我曾?jīng)的理想啊,那是曾經(jīng)的執(zhí)著。
我曾經(jīng)認(rèn)為,愛你的人,你愛的人,如果真的只能選一個人共度一生,那一定得選后者。
我跟不愛的人在一起過,他問:“你喜歡我嗎?”我只能沉默。他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你會喜歡我的?!蹦硞€紀(jì)念日,他抱著大束薔薇等在宿舍樓下,他問:“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我不記得了。但是真可笑,我還記得遙遠(yuǎn)的青春里,我愛過的那個人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樣子,還記得他手握畫筆在石膏上比劃的樣子,記得他穿白色襯衫的樣子。
那段戀情無疾而終了,因?yàn)槲沂冀K騙不了自己。也是從那段故事里我才發(fā)現(xiàn),面對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多么辛苦。所以啊,我口口聲聲地說,如果可以,我要跟我愛的人度過一生一世。后來長大了,也愛過那些始終未曾回頭的人,大概,是在那樣的感情里跌得很慘吧,我放棄了最初的選擇。所以,如果現(xiàn)在有人問我,你愛的人,愛你的人,你會選擇誰?
我會說,我不選。
因?yàn)槲抑?,這世界上愛和被愛,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