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劉 剛 劉放鳴 謝小龍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fā)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fā)展方式、優(yōu)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是跨越關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國發(fā)展的戰(zhàn)略目標。必須堅持質量第一、效益優(yōu)先，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推動經濟發(fā)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提高全要素生產率，著力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chuàng)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fā)展的產業(yè)體系，著力構建市場機制有效、微觀主體有活力、宏觀調控有度的經濟體制，不斷增強我國經濟創(chuàng)新力和競爭力。高質量發(fā)展階段必須加快質量強國建設。

質量共治的時代背景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質量管理經過一百多年實踐，經歷了質量檢驗、質量統計、全面質量管理三個階段，取得了長足的發(fā)展，形成了一大批基于實踐的質量管理方法和理論。美國學者朱蘭的《質量手冊》被視為質量管理的經典；作為戴明學說主要觀點的“十四要點”成為百年來全面質量管理的重要理論基礎；豐田生產方式推動了日本制造的發(fā)展；1986年摩托羅拉公司的比工爾?史密斯提出六西格瑪（6σ）概念。20世紀的質量管理實踐及形成的質量管理理論，為工業(yè)化大生產的迅猛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也必將為21世紀的“工業(yè)4.0”“再工業(yè)化”和《中國制造2025》提供巨大的推動力。

值得關注的是，21世紀以來科學技術迅猛發(fā)展，尤其是互聯網技術、大數據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持續(xù)追求，對質量提出了更高要求，質量管理也開始進入全社會質量共治階段。在技術創(chuàng)新不斷推進的趨勢下，質量在線控制技術、質量仿生技術、質量在線自我修復技術等已經出現并取得實效。未來需求的增多，迫切需要總結現有質量管理實踐經驗和創(chuàng)新質量管理理論，同樣的，全社會質量共治也迫切需要相關宏觀質量管理理論的支撐。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根據生物免疫學、人工免疫學等理論以及部分企業(yè)提出的質量免疫學的概念，探索建立全社會質量共治下的質量免疫學，為智能制造、質量強國和推動質量變革提供質量理論基礎和實踐經驗。

生物免疫系統作為一個高度進化的生物系統，旨在區(qū)分外部有害抗原和自身組織，清除病原并保持有機體的穩(wěn)定。大工業(yè)以來形成的制造質量系統盡管有百年多的歷史，也取得了極大的成就，但是，假冒偽劣產品如同有害抗原一樣無處不在。包括發(fā)達國家這些年來發(fā)生的諸如法國馬肉事件、德國大眾汽車柴油機排放造假事件、日本神戶鋼鐵質量造假事件以及我國發(fā)生的三聚氰胺奶粉事件等許多質量案例都說明質量病毒始終存在，不同的是有的國家的質量病毒在經過一段時間后能夠自我修復而穩(wěn)定下來，而有的國家則會引起病毒過敏反應甚至過度反應類似于生物學上的超敏現象。因此，我們可以說和高度進化的生物系統相比較，質量生態(tài)系統仍然屬于初級階段，而質量免疫學的產生將有利于改變這一狀態(tài)，從而促進質量生態(tài)系統的進步和發(fā)展。

正因為如此，我們說生物免疫系統是質量免疫系統發(fā)展的生物學基礎。生物免疫系統具有的免疫監(jiān)視、免疫防御和免疫自穩(wěn)功能也十分契合質量免疫系統未來即將實現的功能。生物免疫學的陰性選擇理論和危險理論同樣契合質量免疫系統的符合性判斷和缺陷判斷。其中，陰性選擇理論即生物免疫系統具有的檢測外來物質、產生抗體、攻擊病原的機理，可分為三個階段，一是定義自體，二是產生檢測器，三是監(jiān)測異常情況的發(fā)生并清除；危險理論認為誘發(fā)機體免疫響應的關鍵是入侵者產生的危險信號而不是入侵者的異已性。我們都知道，符合標準的不一定沒有缺陷，比如，宜家家具的立式柜子符合國家標準但存在風險。而不符合標準的也不一定有風險，比如，用食用級檸檬黃色素作添加劑生產饅頭就不符合饅頭標準，但不一定有風險，只要人體日攝入量低于安全攝入量即可。這也是需要建立新的質量理論的原因之一。

1. 智能制造呼喚質量免疫學

無論是“德國工業(yè)4.0”、美國的再工業(yè)化，還是《中國制造2025》，都十分強調智能制造。智能制造包含智能制造技術和智能制造系統，其中智能制造系統不僅能夠在實踐中不斷地充實知識庫，而且還具有學習功能，還有搜集與理解環(huán)境信息和自身的信息并進行分析判斷和規(guī)劃自身行為的能力。正因為如此，智能制造也面臨生態(tài)系統免疫的需求，正如生物免疫系統保證生物健康一樣，智能制造的質量免疫系統將保證智能制造的產品質量和智能制造系統不受破壞，可以講質量免疫科學將是未來智能制造發(fā)展的核心技術。

2. 質量大數據平臺為質量免疫學奠定基礎

質量大數據平臺建設和運行的快速推進，為質量免疫學的研究及應用奠定了技術基礎。和生物免疫系統具有迅速識別“自我”“非我”一樣，質量免疫系統也必須具備迅速識別“真我”“假我”，具備迅速識別“風險”和“波動”的能力，也就是具有“定義自我、產生檢測器、監(jiān)視異常情況、清除異常情況”的過程能力，而這一切都必須有質量大數據平臺作為技術保證和支撐。只有建立了質量大數據系統，才能迅速識別（定義自我，和質量大數據系統內各項質量特性值比對并迅速發(fā)出相關指令）并采取行動（產生檢測器并實施監(jiān)視，實現免疫監(jiān)視、免疫防御和免疫自穩(wěn)的功能）來提高智能制造或者電子商務系統的質量免疫能力，確保系統的質量安全可靠。

3. 全社會質量治理為質量免疫學的應用提供了場所

經過百年發(fā)展，質量管理也經歷了質量檢驗、統計質量控制、全面質量管理等發(fā)展階段，目前正處在全社會質量治理階段，這為質量免疫學的應用提供了新機遇、新場所。生物免疫學有三大免疫承載系統，包括皮膚免疫系統（抵御微生物經皮膚入侵）、體液免疫系統（抵御病原微生物經黏膜入侵）和血液免疫系統（統稱免疫系統為淋巴免疫系統）。質量免疫系統也應該包括三大系統：消費免疫系統（抵御質量病毒，感知社會動態(tài)并實現信息報告）、社會（政府、協會、中介機構、媒體等）免疫系統（防止質量病毒造成傷害，預測度量風險，是質量病毒防御核心即中樞系統）和組織（企業(yè)）免疫系統（不產生和輸出質量病毒）。只有這三大免疫系統均發(fā)揮作用，整個社會質量治理才能發(fā)揮作用，才可能實現質量免疫功能，才有可能取得成功。

生物免疫學相關概念和原理分析

生物免疫學是質量免疫學的基礎，建立質量免疫學必須對生物免疫學有一定的了解。下面先介紹幾個生物免疫學的概念：

1. 免疫

指在復雜環(huán)境條件下保障生物健康、安全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機制和系統。包括免疫防御、免疫監(jiān)視、免疫自穩(wěn)三個基本功能，以及免疫應答（免疫識別、免疫效應、免疫調節(jié)、免疫記憶，有固有免疫應答和適應性免疫應答等類別）、免疫耐受、免疫反應（超敏反應）等免疫過程。

2. 生物免疫系統

旨在區(qū)分外部有害抗原和自身組織，并清除病原以保持有機體的穩(wěn)定，是由免疫分子、免疫組織和免疫細胞組成的復雜系統。

3. 生物免疫學

研究生物體對抗原物質免疫應答性及其方法的一種生物醫(yī)學科學。免疫應答是機體對抗原刺激的反應，也是對抗原物質進行識別和排除的一種生物學過程。

現代生物免疫學認為，機體的免疫功能是對抗原刺激的應答，而免疫應答又表現為免疫系統識別“自我”和排除“非我”的能力。只有免疫系統在正常條件下發(fā)揮相應的作用和保持相對的平衡，機體才能維持生存。免疫系統在發(fā)揮免疫功能的過程中，識別是個重要的前提，因此免疫監(jiān)視功能是基礎性功能，也最為關鍵。

質量免疫學與生物免疫學結合的案例分析

質量病毒如同抗原一樣隨處存在，有的產生了抗體（免疫耐受），有的在免疫響應的過程中產生過激反應發(fā)生了超敏現象。下面我們通過案例的具體分析來敘述質量免疫學的基本概念。

1. “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引發(fā)的奶粉全球采購案

自2009年爆出“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后，中國消費者在世界各地搶購奶粉，說明國內消費者產生了生物免疫學上講的超敏現象，也就是我們講的質量免疫過激反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近年來各部門、各企業(yè)都在努力提升國產奶粉質量且取得顯著成效，但是消費者仍然不相信。中國消費者類似的質量免疫過激反應還發(fā)生在搶購智能馬桶蓋、電飯煲等事件上。而中國消費者典型的免疫耐受現象就是明知是假冒偽劣產品，仍然購買、使用并津津樂道，不舉報不投訴，或者惡意舉報投訴。

2．日本的企業(yè)質量數據造假案

近年來連續(xù)出現日本企業(yè)質量造假現象，從高田公司惡意隱瞞汽車安全氣囊質量缺陷（公司已經申請破產）、日立汽車使用未經認證的質檢人員進行違規(guī)質檢問題，到神戶制鋼公司長期篡改質檢數據，再到假神戶牛肉事件、三菱材料造假、高麗材料造假……日本制造開始走下神壇。有專家指出，近年來日本企業(yè)頻頻發(fā)生的質量問題是日本制造業(yè)滑坡的縮影。日本企業(yè)開始出現“質量問題已很少提交董事會層面進行討論而是更多交給基層質量負責人處理”“大量使用臨時工，造成職工參與企業(yè)質量管理提升的熱情顯著衰退”等現象，甚至高層領導者對質量的重視也不及從前了，這些年已經很難出現松下幸之助、盛田昭夫這樣一批日本制造業(yè)的領軍人物了。

這個案例反應的問題是日本質量免疫能力開始下降，因之前取得輝煌成績而對質量問題也產生了相當強的免疫耐受和非正常免疫耐受，其結果就是無法識別“自我”“非我”，進而對質量問題逐漸失去免疫應答和免疫能力了。

3. 德國大眾汽車公司柴油機車排放造假案

美國國際清潔運輸委員會和西弗吉尼亞大學在2015年一份報告中指出，一些大眾汽車在正常駕駛中排放污染物過高，部分汽車排放的氮氧化合物甚至達到限值的40倍。美國環(huán)境保護署和空氣治理委員會介入調查并報告了美國司法部。監(jiān)管部門指出，大眾在汽車內安裝了復雜軟件，可以識別汽車是否處于被檢測狀態(tài)，繼而調控所排放的尾氣。在汽車上使用失效保護器以規(guī)避清潔空氣標準是違法行為，對公眾健康構成威脅。整個事件涉嫌違規(guī)排放的車輛約48.2萬輛，大眾汽車將面臨總額達180億美元的罰款。事后大眾汽車承認，在那些汽車上設計并安裝了失效保護器，它們?yōu)閺碗s算法軟件，可以檢測到汽車處于尾氣排放檢測狀態(tài)。

在事件發(fā)生后的短短一個月內，大眾集團高層人事變動、大眾股票市值蒸發(fā)三分之一，約250億歐元，同時面臨巨額的罰款、百萬計的待召回車輛、品牌信譽的缺失和德國制造口碑的受損等諸多問題。但是，通過觀察德國大眾、德國政府及社會對這一事件的反應，我們歸結為德國大眾柴油機尾氣排放事件只是德國社會正常的質量免疫反應，同時我們預計在此事結束后，德國人將會記住這個教訓（免疫記憶）并將質量免疫能力做得更好。

4．英特爾芯片漏洞

進入2018年，芯片生產巨頭英特爾占據了外國科技媒體的頭條，不是因為發(fā)布新產品而是安全漏洞引起的。據媒體報道，英特爾的部分處理器存在“根本性的設計缺陷”，如果被攻擊，可能會導致密碼等敏感信息泄露。利用這個缺陷，黑客可能通過“崩潰（Meltdown）”和“幽靈（Spectre）”兩種方式攻擊你的電腦。

正如生物免疫學分支免疫網絡學說所描述的“在同一機體內，一組抗體的獨特型決定基可被另一組抗獨特型抗體分子識別；而一組淋巴細胞表面的抗原受體可被另一組淋巴細胞表面抗獨特型表面受體所識別，這樣在淋巴細胞和抗體之間就形成了獨特型-抗獨特型免疫網絡”一樣，英特爾芯片的質量免疫系統出現缺陷，而外來抗原從這個缺陷中突破芯片的免疫網絡造成整個系統出現免疫障礙。（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