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引路·坦然面對】白巖松曾經(jīng)的“渴望年老”,就如同我們小時候的“渴望長大”。只是,我們沒有誰能去控制時間,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對生命的不同歷程。白巖松五十歲了,到了知天命之年,暢想未來:踢球、長跑,做一個可愛的老頭,好好與自己相處,這種坦然面對生活、積極規(guī)劃人生的態(tài)度,對于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著啟迪意義。
【適用話題】未來 生活方式 人生規(guī)劃 自由
2018年,我五十歲;十年后,六十歲。二十五歲那年,我寫了一篇文章,用自嘲的方式諷刺了一下電視主持的現(xiàn)狀,名字起得有點傲嬌——“渴望年老”。記得當時歲數(shù)大一些的同事,常常斜著眼看我,然后來上一句:“過些年你就不渴望了?!睕]錯,這幾年越發(fā)明白了他們斜著眼中的含義:青年莫笑白頭翁,花開花落幾日紅?這不,輪到我了!
從2017年的最后幾天開始,感冒一直纏繞我到2018年1月中旬,癥狀持續(xù)加重,甚至讓人懷疑人生。這是我近二三十年里最重的一次感冒。我猜想,這可能是人進入五十歲的下馬威,又是暢想六十歲的預防針。這樣想有道理,人到六十歲,理想談得少了,身體該談論得多一些,又或者,身體就是理想。
老子在《道德經(jīng)》中言:出生入死——人一出生就直奔死亡而去。這條路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長壽,還有三分之一的短壽,那另三分之一呢?老子幽了一默:原本長壽,但為了長壽,做了太多的事情,最后短了壽。
老子的訓誡得記住。身體是拿來用的,而不是一味地養(yǎng)。當然得用得有分寸。“踢球去嗎?”我相信,還會是六十歲時每周都會接到一次的詢問,而答案必須是:去!現(xiàn)在五十歲,依然每周一兩次高強度的訓練比賽,隊友們早就相約,起碼一起踢到六十歲,而且是保有一定水準,不是在足球場上快走。還有長跑,這些年已成習慣,六十歲也不會中斷,一周四五次,一次六七公里,不拿表逼迫自己提高成績,想跑就跑,自不為減肥,不為活到天長地久,只為奔跑。歲數(shù)大了,得學會與身體和解、合作,一起找樂。
當一個可愛的老頭,一直是我的一個理想。這個老頭開明而不油膩,親切有幽默感。不做一個既得利益者,始終向正確的方向而不是利益的方向去使勁。記得為年輕人說話,甚至有時替他們遮遮風、擋擋雨,并總是樂于為夢想敲鼓。這樣的年老,是可以渴望的,十年后,機會就來了。
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十年后,我該聽到什么都覺得不那么刺耳了。
但我猜,不會。
我是一個新聞人,從十八歲入專業(yè),到如今32年,再過十年,就能把這32年信奉的東西推翻?時間,不會這么神奇。不能總說讓人順耳的,自己聽到不順耳的,不反抗也得反駁,哪怕小點兒聲,委婉點兒,給人留一些面子。一個健康的社會,該包容下各種聲音,都說好話,都愛聽好話,是一個社會最危險的標志。
我希望,六十歲的時候,詩與歌還有鳥叫,才真的讓我耳順。
學會更好地與自己相處,才是人過中年的關鍵,又或者說,何嘗不是人生的關鍵?
“燈下細看我一頭白發(fā),去年風雪是不是特別大?……”這是臺灣詩人楊牧年過五十后寫下的一首詩《時光命題》的頭兩句,像是一種總結(jié),也像是一種準備,與自己相處,先要有這種心境來打底。接下來,有書、有茶、有音樂,有一天從早到晚的陽光挪移,然后往有趣走,往樂觀走,往更大的自由走。比世界更遼闊的,該是人的內(nèi)心,自己的自由,是所有自由的前提,假如到了六十歲,還不能自由,機會就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