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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蜀王本紀》對古蜀歷史研究的意義

2018-06-25 03:02李殿元
文史雜志 2018年2期
關鍵詞:揚雄

李殿元

摘 要:非常輝煌的古蜀文化在秦統(tǒng)一古蜀后灰飛煙滅。好在有揚雄,他為我們留下了《蜀王本紀》。這是關于古蜀歷史的最原始、最直接的文獻資料,對《華陽國志》所記古蜀史有直接影響。盡管流傳至今天的《蜀王本紀》只有一千多字,所記載的古蜀歷史很有限,其中還有很多荒誕的神話,但是,它卻是關于古蜀歷史的“現(xiàn)存最可靠之纂輯文字”,尤其是其中關于古蜀“五王”、大禹為汶山郡廣柔縣人、蜀守李冰作石犀等史料,對今天研究古蜀歷史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揚雄;蜀王本紀;華陽國志;古蜀歷史研究

公元前316年,秦國以它強大的軍事力量,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就摧毀了古蜀國。之后,秦在古蜀地域強力推行秦文化。曾經(jīng)非常輝煌的古蜀文化灰飛煙滅,以致在兩千年后的今天,雖然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三星堆、金沙這些了不起的古蜀文化遺址,卻因為在文獻資料上找不到任何記載,仍然造成今天關于古蜀文化研究的若干困惑。唯可讓我們感到欣慰的是,還好有揚雄,他為我們留下了《蜀王本紀》。

一、揚雄與《蜀王本紀》

秦的暴政使秦始皇雖然想“傳之萬世”卻僅僅“二世”就滅亡了。楚漢相爭,劉邦依靠蜀地豐富的物資和人力戰(zhàn)勝項羽,建立了強大的漢帝國。西漢開國后,蜀地受到重視,經(jīng)濟、文化、教育都有大的發(fā)展,甚至出現(xiàn)了“蜀學比于齊魯”[1]的盛況。

人才濟濟的蜀地學者,不可能不對蜀地的遠古歷史、文化產(chǎn)生興趣。一時間,在蜀地出現(xiàn)了眾多學者尋覓古蜀文化的熱潮。在他們所寫的著作中,影響最大的是《蜀王本紀》和《華陽國志》。

《蜀王本紀》是最早記載古蜀歷史的史書。現(xiàn)存《蜀王本紀》是兩漢三國間蜀地學者整理和改寫的古蜀國傳說的輯本。參加過此書整理、改寫的學者很多,《華陽國志·序志》記載:“司馬相如、嚴君平(遵)、揚子云(雄)、陽成子玄(子張)、鄭伯邑(廑)、尹彭城(貢)、譙常侍(周)、任給事(熙)等,各集傳記,以作《本紀》?!盵2]即是說,有八個學者都整理過《蜀本紀》,除題為揚雄所撰《蜀王本紀》因為所輯較完備,曾傳于世外,其他的《蜀本紀》均散佚無考,僅見于《隋書·經(jīng)籍志》、新舊《唐書》等著錄。

流傳到今天的《蜀王本紀》之所以要署“漢侍郎揚雄撰”,是因為對揚雄的學識和人品,在歷史上都有極高的評價。《宋史·禮八》記載,北宋神宗熙寧七年(1074年)“判國子監(jiān)常秩等請立孟軻、揚雄像于廟庭,仍賜爵號,又請追孔子以帝號”??芍獡P雄是官方認可的地位僅次于孔子的大儒。揚雄(前53~后18年)是出生于郫縣的成都人。論職位,他在漢成帝時僅為侍郎,新莽時也不過是大夫,校書天祿閣;但是,他是當時著名的文學家、哲學家、語言學家,還是西漢末至東漢初那個時期學術界的著名領軍人物。他仿《論語》作《法言》,仿《易經(jīng)》作《太玄》,又作《方言》敘述西漢時代各地方言。無論是學識、學力和研究興趣,他都必然會為剛剛在文字或典籍中消逝而在漢代社會中還有傳言的古蜀文化進行尋覓,所以,歷史上認定《蜀王本紀》為他所著是有充分理由的。

《華陽國志》被公認是最權威的記載古蜀歷史的史書。其原作《華陽國記》,由東晉常璩撰寫于晉穆帝永和四年至永和十年(公元348—354)。全書共12卷,約11萬字,記錄了從遠古到東晉永和三年今四川、云南、貴州三省以及甘肅、陜西、湖北部分地區(qū)的歷史、地理。此書體制完備,內容豐富,考證翔實,史料可靠,是研究古代西南地方史和西南少數(shù)民族史以及蜀漢、成漢史的重要史料。《華陽國志》自成書以來,受到歷代學者的高度評價和推崇。

《華陽國志》在撰述時參考了當時所能見到的許多著作,以記載蜀地歷史的《蜀志》而言,“取材于揚雄《蜀本紀》,應劭《風俗通》,譙周《益州記》,陳壽《益部耆舊》,與揚雄、左思兩《蜀都賦》、來敏《本蜀論》、趙寧《鄉(xiāng)俗記》及常氏自所見聞,而以《史記》《漢書》《續(xù)漢書》《漢紀》《續(xù)漢紀》與陳壽、王崇《蜀書》之文參訂之?!盵3]正是因為有了《華陽國志》,在常璩之前撰寫的古蜀歷史的史書,除《蜀王本紀》外,基本上都佚失了。

唐宋后,揚雄的《蜀王本紀》也佚散,到明清時,有鄭樸、洪頤煊、王仁俊等學者從《藝文類聚》《太平御覽》等類書,以及《史記》《漢書》《后漢書》及《文選》等的注家的引用中輯出《蜀王本紀》,文字互異。清嚴可均的《全漢文》參合互見、稍加整理的揚雄《蜀王本紀》是目前可用的記載古蜀歷史的最早史書。

雖然揚雄等人距離古蜀歷史、文化消逝是時間最近,但是,誠如任乃強先生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中說:“《蜀王本紀》為漢代人所記蜀人傳說,只得如此三四著名之酋長,非能列舉其世系……”[4]這一是說明古蜀歷史、文化在當時已經(jīng)消逝得很徹底;二是盡管只有“三四著名之酋長”的資料,還是“傳說”,但這已經(jīng)是關于古蜀歷史的最原始、最直接的文獻資料了,必須予以足夠的重視。

盡管流傳至今天的《蜀王本紀》[5]只有一千多字,所記載的古蜀歷史很有限,其中還有很多荒誕的神話,但是,仍然不可否認,它是關于古蜀歷史的“現(xiàn)存最可靠之纂輯文字”[6],尤其是其中關于古蜀“五王”、大禹為汶山郡廣柔縣人、老子為關令尹喜著《道德經(jīng)》并約見成都青羊肆、蜀守李冰作石犀等史料,對今天研究古蜀史,大禹與夏史,老子與《道德經(jīng)》、李冰與都江堰等古史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二、《蜀王本紀》與古蜀歷史研究

今天研究古蜀歷史,最重要的史籍是《華陽國志》,誠如任乃強先生所說:“研討西南古代史地,屢須檢核《華陽國志》?!盵7]而《華陽國志》關于古蜀歷史的記載,則基本上來源于《蜀王本紀》。也就是說,《蜀王本紀》關于古蜀歷史的記載,對古蜀歷史的研究,有非常重要的奠基意義。下面擇其要點分別闡述之。

1.“五帝”是五個時代

古蜀有“五帝”:蠶叢、魚鳧、柏灌、杜宇、開明。這在《蜀王本紀》《華陽國志》中都有相同記載。這古蜀“五帝”分別是五個人還是五個時代?按《華陽國志·蜀志》的敘述:“周失紀綱,蜀先稱王。有蜀侯蠶叢……次王曰柏灌。次王曰魚鳧……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務農(nóng)……其相開明,決玉壘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堯舜禪授之義,禪位于開明。帝升西山隱焉。”似乎只是五個人,這也是“五帝”稱謂的來源之一。

但是,可以肯定一個不爭的事實——古蜀“五帝”不可能是五個人而只能是五個時代。

《蜀王本紀》說:“蜀王之先,名蠶叢,后代名曰柏濩,后者名魚鳧。此三代各數(shù)百歲,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頗隨王化去。王獵至湔山,便仙去。今廟祀之于湔?!笨梢娦Q叢、柏濩、魚鳧在蜀統(tǒng)治的時間各有“數(shù)百歲”,當然這不可能是指這三人各做了幾百年的“王”,而是以蠶叢、柏濩、魚鳧為名號的時代各持續(xù)過幾百年。至于杜宇、開明,《蜀王本紀》也有“望帝積百余歲……開明帝下至五代,有開明尚”等記載。這就很清楚地說明:他們都不是個人,而是一個時代或者說是一個王朝。

《華陽國志·蜀志》三章四章細述開明王朝事跡和秦滅開明王朝事,其中有:“開明位號曰叢帝。叢帝生盧帝。盧帝攻秦,至雍。生保子帝。(保子)帝攻青衣,雄張獠、僰。九世有開明帝,始立宗廟……周慎王五年秋,秦大夫張儀,司馬錯、都尉墨等從石牛道伐蜀……開明氏遂亡。凡王蜀十二世?!睆墓攀瘛拔宓邸敝坏拈_明傳有“十二世”這一清楚的記載,可知古蜀“五帝”代表的是五個時代。

對蠶叢氏在蜀為王的年代,雖然有唐代大詩人李白《蜀道難》“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紀詠,但這是詩人天馬行空的想象,沒有任何依據(jù)。據(jù)考古學家推測,蠶叢氏應早在商之前的夏代,因為三星堆遺址出土的城墻筑于早商時期,是魚鳧王統(tǒng)一蜀國后才修建的。所以,從蠶叢到開明這五代帝王的時間應該有兩千年左右。

2.“五帝”是氏族還是國家?

古蜀“五帝”各以名號的時代分別持續(xù)了幾百年,那么,這個各有名號的時代是氏族還是國家?這需要具體分析。

《蜀王本紀》《華陽國志》關于蠶叢、魚鳧、柏灌這三“王”的記載都非常少,分別是52個字、71個字。根據(jù)蠶叢、柏灌、魚鳧“此三代各數(shù)百歲”的傳說,任乃強先生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中有兩段精妙之論:“分析舊籍所傳關于蠶叢氏之資料,可以肯定其為原始社會最先形成一個氏族集團之首領。其至周末之時間,說三千歲,為保守數(shù);四千歲,為近似數(shù);估萬余歲亦非甚夸。此為結論之一?!盵8]“‘此三代各數(shù)百歲。此亦猶古代相傳,伏羲、神農(nóng)各數(shù)百歲,皆就其十足旺盛年代言之。非一人能活數(shù)百歲。任何民族皆有施用于酋長之特稱?!盵9]可知,蠶叢、柏濩、魚鳧,就是三個各傳了數(shù)百年的氏族首領的名號。在他們的時代,古蜀國人民的經(jīng)濟生產(chǎn)活動甚至主要還不是“務農(nóng)”,顯然,此時的古蜀還是氏族而不是國家。

而杜宇就不一樣了,《華陽國志》在《蜀王本紀》的基礎之上說:“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務農(nóng)。一號杜主。時朱提有梁氏女利,游江源。宇悅之,納以為妃。移治郫邑?;蛑析纳稀F撸ò停﹪Q王,杜宇稱帝。號曰望帝,更名蒲卑。自以功德高諸王。乃以褒斜為前門,熊耳、靈關為后戶,玉壘、峨眉為城郭,江、潛、綿、洛為池澤;以汶山為畜牧,南中為園苑。會有水災,其相開明,決玉壘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堯舜禪授之義,(遂)禪位于開明。帝升西山隱焉。時適二月,子鵑鳥鳴。故蜀人悲子鵑鳥鳴也。巴亦化其教而力農(nóng)務。迄今巴蜀民農(nóng),時先祀杜主君?!?/p>

這段記載,剔出神話色彩,它至少說明了幾個事實:以“杜宇”為名號的氏族進入蜀地后,與當?shù)赝林诤?,建立了一個包括蜀地和漢中等地的廣大區(qū)域的政權,即已進入了華夏文化領域;杜宇、開明之間有政權交接之事。即是說,杜宇、開明的時代,蜀地不再是氏族而是國家了。

3.“五帝”之間有無繼承關系?

按《蜀王本紀》的說法,“開明”氏族的首領,因為治水有功,最末的那位望帝“杜宇”遂將政權“禪”之于他。這之間是真正的“法堯舜禪授之義”,還是血淋淋的權力斗爭,史籍上有不同的說法。不管怎樣,杜宇、開明之間確有繼承關系是可以肯定的。

而蠶叢、柏灌、魚鳧、杜宇之間,就很難說有繼承關系了。

《蜀王本紀》《華陽國志》對古蜀“五帝”關系的描述,很類似于司馬遷的《五帝本紀》,這兩種“五帝”之間的關系,就如同夏之后的中央政權的國王、皇帝一樣,都是一代一代彼此繼承的甚至還有的是“禪讓”的。這可能嗎?

在夏之前沒有國家只有氏族的歷史中,不會有中央政權?!渡袝虻洹氛f:“協(xié)和萬邦,黎民于變時雍?!眲熍唷豆艜闪x舉例補·虛數(shù)不可實指之例》說:“古代邦國狹小,虞夏之交,計有萬國,而后世遂有萬邦之語?!盵10]這些記載都說明“五帝”時期的中原,是處于“古者四海之內分為萬國,城雖大無過三百丈者;人雖眾無過三千家者”[11]的諸國林立時代。也就是說,那個時期的黃河中游地區(qū)并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政治實體,不同區(qū)域間存在互不隸屬的政治組織(酋邦或早期國家),每個政治實體以各小流域為單元,控制區(qū)域面積不過幾百或者上千平方公里,大致是一種“邦國林立”的局面。在這些“邦國林立”中的一個“邦國”,就算它是圣王舜帝的“邦國”,也只不過就是一個稍微大點的部落聯(lián)盟而已,怎么可能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呢!

既然夏之前的歷史只是一個一個的部落聯(lián)盟,所以,“五帝”之間的關系就不可能是繼承,而是獨立的。傳說中的“五帝”,很可能就是夏之前歷史中那一個一個陸續(xù)出現(xiàn)的,或者是并列的,或者是前后的,反正就是部落聯(lián)盟中影響較大的部落領袖。應該說所謂“五帝”是一種虛指,不一定就是五個人或者五個部落聯(lián)盟。“五帝”代表的就是夏之前歷史中那些影響較大的部落聯(lián)盟領袖。只是在春秋時代,這些原本沒有關系的部落領袖被人為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而且還有了繼承關系。

古蜀“五帝”的情況也是這樣。任乃強先生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中說:“蠶叢氏原在今茂縣之疊溪,尚未進入成都平原,當時不可能脫離原始社會,也不可能建成蜀地之王國。自蠶叢至魚鳧居湔,約一千年,再至杜宇乃得為周世王國……任何民族,在未有文字以前,皆能以口授相傳,誦其先祖世代。凡我國先秦書籍所傳古史世代皆屬此類?!盵12]

4.秦滅古蜀國的原因

商鞅變法后,秦國日益強大,欲統(tǒng)一天下。在它的統(tǒng)一活動中首先用兵古蜀。對此,《華陽國志·蜀志》根據(jù)《戰(zhàn)國策》的記載而說:“秦惠王方欲謀楚,群臣議曰:‘夫蜀,西僻之國,戎狄為鄰,不如伐楚。司馬錯、中尉田真黃曰:‘蜀有桀、紂之亂,其國富饒,得其布帛金銀,足給軍用。水通于楚,有巴之勁卒,浮大舶船以東向楚,楚地可得。得蜀則得楚,楚亡則天下并矣?;萃踉唬骸?。”即是說,秦攻占巴、蜀,是因為其地一是“富饒”,可解決“軍用”;二是可“浮大舶船以東向楚”而“得楚”。這都是從軍事考慮的大戰(zhàn)略。

秦國的這一軍事戰(zhàn)略在占領蜀和巴之后是得到了實現(xiàn)的。《蜀王本紀》說:“秦為太白船萬艘,欲以攻楚。秦為舶舡萬艘,欲攻楚?!薄度A陽國志·蜀志》說:“周赧王……七年,封子惲為蜀侯。司馬錯率巴、蜀眾十萬,大舶船萬艘,米六百萬斛,浮江伐楚,取商於之地為黔中郡?!?/p>

5.關于“禹本汶山郡廣柔縣人,生于石紐”

《蜀王本紀》記載:“禹本汶山郡廣柔縣人,生于石紐,其地名痢兒畔。禹母吞珠孕禹,坼副而生于縣涂山,娶妻生子,名啟。于今涂山有禹廟,亦為其母立廟?!边@是關于大禹出生地最明確、詳實的記載。

作為當時學術界的領軍人物,又對地方語言、風俗極有研究的揚雄,要在《蜀王本紀》中寫下“禹本汶山郡廣柔縣人,生于石紐……”這樣的文字,一定有他的依據(jù)。

我認為,揚雄的依據(jù)有二:一是中原學者早在揚雄之前就認為大禹是“西羌”人,“西羌”之地包括古蜀;二是雖然古蜀文獻已經(jīng)消失,但仍有一些信息證明大禹是蜀地羌人。

大禹是蜀地羌人并不是《蜀王本紀》的“發(fā)明”,在揚雄之前的許多中原學者就認為大禹“出西羌”,“生石紐”,是蜀人。例如:《荀子·大略》說:“堯學于君疇,舜學于務成昭,禹學于西王國?!标戀Z的《新語·術事》說:“文王生于東夷,大禹出于西羌。”李學勤先生說:“《新語》作于漢高祖時,《挾書令》尚未解除,所以‘大禹出于西羌之說一定出于先秦?!盵13]陸賈提到“大禹出于西羌”的這句話,不僅代表秦漢人的意見,應該還是百家爭鳴時代的共識。正因為如此,在陸賈之后,漢代學者提到大禹,均以“大禹出于西羌”為共識。例如:司馬遷《史記·六國年表》:“故禹興于西羌”;韓嬰《韓詩外傳》:“禹學乎西王國”;桓寬《鹽鐵論·國病》:“禹出西羌,文王生北夷”。

揚雄為寫《方言》,用了27年的時間去收集資料和實際調查當時方言情況,沒有文字卻歷史悠久的岷江上游羌人必定是他需要調查的區(qū)域,他在那里得知“禹本汶山郡廣柔縣人,生于石紐……”,無論是史事還是傳說,他將其寫入《蜀王本紀》都值得肯定。在揚雄之后,不僅是蜀中學者,更多的是中原學者也認同大禹是蜀地羌人。

6.關于“李冰作石犀……以厭水精”

秦國的蜀守李冰在修建都江堰時,命人打制五頭石犀作為鎮(zhèn)水石神,這在《蜀王本紀》《華陽國志·蜀志》中都有記載?!妒裢醣炯o》:“江水為害,蜀守李冰做石犀五枚。二枚在府中,一枚在市橋下,二枚在水中,以厭水精,因曰石犀里也?!薄度A陽國志·蜀志》:“秦孝文王以李冰為蜀守……作石犀五頭,以厭水精。”

李冰為什么選擇以犀牛作為鎮(zhèn)水的神獸?

古代因為科學技術落后,生產(chǎn)力水平低下,在強大的自然災害尤其是水患面前,確有力不從心而需要把降服水患的希望寄托于一些“鎮(zhèn)水神物”身上的心理。人們往往會以石、鐵等原料打造一個個巨型動物,然后將其沉入河底,希望這鎮(zhèn)水神獸能夠保佑一方安寧。這些“鎮(zhèn)水神物”有牛、獅子、龜,等等。

作為鎮(zhèn)水神獸的牛(包括犀牛)、獅子、龜,都是比較丑陋的動物,這是因為在中國古代的五行說教中,土能克水,丑屬土,故“丑”能作鎮(zhèn)水之用。古書記載,犀牛名通天犀,犀牛角有白紋,感應靈敏,所以稱犀牛角為“靈犀”。在神話傳說中,犀牛有分水的本領,因此常常被用來作鎮(zhèn)水神獸。

李冰修都江堰,以分水疏導為主,岷江被一分為二。他打制五頭石犀作為鎮(zhèn)水石神,還精確地以不同方式擺放在成都的不同位置,其實就是一種典型的“神獸風水陣”,讓江里石犀也在另外空間幫忙分流。這足以證明兩千年前的李冰,不僅是一個優(yōu)秀的工程師,還是一個厲害的風水師!

三、考古發(fā)掘對《蜀王本紀》的證明

1929年春天,四川廣漢月亮灣農(nóng)民燕道誠的一個“不小心”,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塊精美的玉石器,也驚醒了沉睡3000年的三星堆文明。1986年,考古工作者發(fā)掘了兩座大型祭祀坑,出土了1000多件美妙絕倫的珍貴文物,引起世界轟動。接著,成都金沙、新津寶墩古城、溫江魚鳧城……有關古蜀歷史和文化的寶庫一個接一個地被發(fā)現(xiàn),被發(fā)掘。隨著一大批精美、神秘的珍稀文物的出世,一連串歷史之謎也接踵而來。

據(jù)目前的考古成果說明,三星堆遺址是距今4800年至3000年之間的古蜀王國遺址,之后的金沙商周遺址年代稍晚點;寶墩古城遺址則距今4500年左右,占地276萬平方米,其規(guī)模僅次于浙江余杭良渚古城與山西襄汾陶寺古城,是中國第三大史前古城。[14]眾多考古發(fā)現(xiàn)證明古蜀國作為獨立的政權實體,與夏商王朝并存。殷商卜辭中有許多與蜀商往來的內容,為成都平原大量的古蜀考古發(fā)掘提供了文獻支撐。

我們必須感謝揚雄,是他給我們留下了《蜀王本紀》,也才有了《華陽國志》。至少,這兩本古籍對古蜀的考古發(fā)掘,有不少有力的印證。

然而也得承認,還有許多古蜀考古發(fā)掘出的成果在《蜀王本紀》《華陽國志》里是找不到相對應的記載的,這就使有關古蜀歷史與文化的研究出現(xiàn)一個重要問題——如何去科學地融合文獻記載與考古發(fā)掘資料。

謝桃坊先生在《古蜀史料辨?zhèn)巍芬晃闹姓J為:古蜀史是指秦國滅蜀以前西蜀地域的歷史,這同中國殷商以前的古史一樣,雖然有一些傳說性質的文獻資料,卻難以作為歷史研究的事實,因而不能構成真正的信史。然而自司馬遷在《史記》里記述中國“五帝”世系以來,學術界即存在視傳說為信史的傾向,并得到主流文化的認同。各地域亦出現(xiàn)類似的情形,即為本地域尋找出悠久的文化淵源,又將它與中原文化聯(lián)系。[15]

可以說,長期以來,對古蜀歷史的研究情況完全符合謝桃坊先生的論述。

不過,筆者還認為,盡管古蜀“五帝”尤其是蠶叢、柏灌、魚鳧這前三帝的來源很可能就是“漢代人所記蜀人傳說……三四著名之酋長”,但是,經(jīng)過兩千余年的演化,它早已深入人心,成為了古蜀歷史、文化、時代的代表符號。

誠如林向先生在《〈蜀王本紀〉與考古發(fā)現(xiàn)》一文中所說:“不妨把《蜀王本紀》《華陽國志》等記載的蜀王世系的傳說,看作是對社會歷史發(fā)展程度‘順序的一種‘記憶和傳播,它是有歷史事實為依據(jù)的,但它有‘虛構夸張的、‘把許多人和事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有后代疊加的成份,所以不可能是有什么準確起迄年份的‘三代或‘五代蜀王的王朝史,而只是反映古蜀文明化發(fā)展進程和特征……”[16]

注釋:

[1](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卷十“先賢士女總贊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534頁。

[2](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卷十二“序志”,第723頁。

[3](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前言”,第4頁。

[4](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卷三“蜀志”,第119頁。

[5](清)嚴可均校輯《全上古秦漢三國六朝文》,中華書局1958年影印本,第414—415頁。

[6](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卷三“蜀志”,第118頁。

[7](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前言”,第1頁。

[8](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第219頁。

[9](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第119頁。

[10]劉師培:《古書疑義舉例補》,中華書局1983年版。

[11](漢)劉向:《戰(zhàn)國策·趙策·襄文王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

[12](晉)常璩撰,任乃強注《華陽國志校補圖注》第119頁。

[13]李學勤:《禹生石紐說的歷史背景》,載《大禹及夏文化研究》,巴蜀書社1993年版,第201頁。

[14]《四川新津寶墩古城考古揭秘:4500年前成都政治文化中心》,載《天府早報》2014年2月25日。

[15]謝桃坊:《古蜀史料辨?zhèn)巍?,載《蜀學》第5輯,巴蜀書社2010年。

[16]林向:《〈蜀王本紀〉與考古發(fā)現(xiàn)》,載《四川大學學報》2011年第5期。

作者:四川省對外文化交流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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