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興無
抗戰(zhàn)時期,晉察冀軍區(qū)在駐地河北平山縣吊兒村開辦了無線電訓練班和高級班。給高級班授課的是從北平燕京大學來的兩位“洋教授”,開設的課程有大學的高等物理學和微積分,學生都要經過嚴格考試。經過兩年的學習,“洋教授”認為學生“可以比較任何第一流大學成績毫無愧色”,“應當名副其實地稱作‘吊兒大學”;學生也認為“高級班是解放區(qū)辦的一個大學性質的學?!薄>褪沁@所名不見經傳的戰(zhàn)地“大學”,培養(yǎng)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導彈航天事業(yè)的奠基者和領軍人。
1937年,八路軍一一五師政治委員聶榮臻率部建立了晉察冀抗日根據(jù)地。當時在各塊根據(jù)地被日偽軍分割的情況下,無線電通信聯(lián)絡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但由于無線電技術人員匱乏,連軍區(qū)司令部電臺隊也只有隊長鐘夫翔和兩名報務員。為解決這一緊迫問題,聶榮臻指示,要自己辦訓練班培養(yǎng)無線電技術人員。
1937年底,第一期無線電訓練班在軍區(qū)所在地阜平開班,招收36名學生。軍區(qū)電臺隊的3個人,既是隊長和報務員,負責司令部的通信聯(lián)絡工作;又是教員,擔任訓練班的各門課程的教學。第一期訓練班結業(yè)后,學生分配各根據(jù)地、各分區(qū)的電臺工作,解了部分燃眉之急。
晉察冀根據(jù)地發(fā)展迅猛,很快形成了晉察冀、冀中、冀熱察3個戰(zhàn)略區(qū)、12個軍分區(qū)、31個戰(zhàn)斗團,總兵力近10萬人,對無線電通信聯(lián)絡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在鐘夫翔的主持下,訓練班先后舉辦了6期,培訓學生500多人,基本上滿足了全區(qū)電臺運行對人員數(shù)量上的需要,但這些人一般只會用,不會修,更不會使用從日軍那里繳獲的新型電臺。
為此,聶榮臻指示,電臺人員不能僅僅滿足于會用,要深入研究探討無線電技術。于是,訓練班改成了研究組。可研究組的成員,有文化理論知識的缺少無線電實踐經驗,而有點實踐經驗的則缺乏理論知識,又沒有導師指導,研究探討很難深入。
1942年初,聶榮臻收到從冀熱察挺進軍司令員蕭克那里傳來的消息,燕京大學教授林邁可、班威廉兩對夫婦已經離開北平,來到位于平西的挺進軍司令部。
聶榮臻和林邁可早已熟識。1938年、1939年的暑假,林邁可曾兩次到晉察冀邊區(qū)看望他的好友白求恩。聶榮臻同他們進行了友好的交談,并向林邁可介紹了晉察冀歷次殲滅日軍的戰(zhàn)績,也談到物資缺乏問題,還請林邁可檢修調試了軍區(qū)司令部的電臺。
回燕京大學后,林邁可秘密為晉察冀根據(jù)地采購藥品、醫(yī)療器械、通信器材、機油等緊缺物資,還與燕大物理系主任班威廉一起,利用從國外購回的無線電元配件,組裝了十幾部無線電發(fā)報機,通過設在北平西郊的游擊隊秘密聯(lián)絡站,輸送給晉察冀邊區(qū)。
1941年12月8日早上,林邁可從收音機里聽到日軍偷襲珍珠港,美國正式對日本宣戰(zhàn)的消息。他預感以他和八路軍的關系,日本人肯定會上門找麻煩,而且班威廉也有危險,必須馬上走。他當即駕駛燕大校長司徒雷登的小汽車,帶著妻子李效黎和班威廉夫婦火速駛出燕大東校門。時隔不到10分鐘,日本憲兵便氣勢洶洶地從西校門開進燕大,大肆抓捕抗日師生,封鎖了校園。
林邁可駕車出城,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去找八路軍。蕭克從北平西山秘密電臺發(fā)出的電報中獲悉林邁可一行的信息后,立即委派精干人員前往接應。1942年元旦,林邁可一行抵達河北淶水縣小峰口挺進軍司令部。蕭克特地讓炊事員把伙房的一條狗宰了,熱情招待林邁可、班威廉一行。
對林邁可、班威廉的到來,聶榮臻異常興奮,說這兩位“洋教授”是求都求不到的“大寶貝”,當即發(fā)電報給蕭克,盛情邀請林、班一行到晉察冀軍區(qū)司令部做客。
1942年春節(jié)后,在挺進軍無線電中隊機務主任王士光的陪同下,林邁可、班威廉夫婦抵達晉察冀軍區(qū)司令部所在地平山縣吊兒村。
聶榮臻給予兩位“洋教授”以極高的尊重和禮遇。他推掉所有工作,專門接待“洋教授”一行,為他們舉行了歡迎大會。還特別專辟一個院落供他們居住,安排曾給白求恩當過炊事員的馮志華給他們當廚師。
林邁可、班威廉一行都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把這里稱作“國際和平飯店”。班威廉這樣描述他們的食住情況:“我們的房間有一套輕便的家具,椅子、桌子、床鋪,還有寫字臺。木床上有帆布墊子可以襯上許多稻草,很溫暖。四面墻壁都涂上石灰,掛起許多放大的照片,都是關于游擊隊活動的情況。廚房里的用具也很齊全,大師傅手段也很高明,能夠看了材料,做出中式或西式菜來。平時菜肴,比起筵席,雖然說不上新奇,總比想像的要完美些。在戰(zhàn)爭時期,這里真算是‘家庭以外又一家庭?!焙髞?,這里也成了國際友人經過晉察冀到大后方時的下榻之處。
聶榮臻專門設宴,為林邁可、班威廉夫婦接風洗塵。班威廉夫婦在他們的《新西行漫記》中記載了當時的情形:
在走進聶將軍的餐室里時,才達到了最高峰。的確,我們連連擦了幾下眼睛,疑惑我們眼睛發(fā)花,看錯了吧?因為在一張大餐桌上,雪白的臺布上面,安設著16個座位,完全是西式大菜格局,一件刀叉都不缺。有許多花樣的冷盤,尤其一大盤色拉,是用火腿、鴨丁、蛋塊、番茄等做成的,使我們垂涎欲滴,真是久違了。再有牛奶、牛油、面包、土豆,加上白糖的上好咖啡,各色的魚有煎的有煮的,還有蘋果、梨、桔子,還有好大好富麗的冰凍大蛋糕。
我們是在做夢么?這里真是游擊隊兵營么?這種種使我們回想到過去在北京時快樂的野餐會中的光景。而眼前的這許多長官也很像當時我們學校里的許多同事,絕對不是日本人口中所稱的一群“土匪”。聶將軍給我們的印象,也是近乎大學校長那種優(yōu)雅的風度,不是我們想像中的一位游擊隊戰(zhàn)術戰(zhàn)略家的模樣。
聶榮臻熱情地向兩位“洋教授”敬酒,誠懇地說:“我們等了幾個星期才把你們等來??!燕京大學你們一時回不去了,晉察冀邊區(qū)有你們新的用武之地,中國抗戰(zhàn)急切需要你們這些大教授的幫助和支持?!?/p>
聶榮臻還親自帶著兩位“洋教授”參觀晉察冀邊區(qū)各方面的建設,參加一些軍民舉辦的活動,讓他們親身感受邊區(qū)的一派勃勃生機。一天,他帶著他們走進一間簡陋的屋子,里面的人正在搗鼓無線電設備。聶榮臻介紹說,電臺是指揮作戰(zhàn)和偵測敵情的“千里眼”“順風耳”,我們成立了無線電研究組,想提高電臺人員的技術水平,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導師。
接著,聶榮臻十分正式、鄭重地聘請林邁可、班威廉擔任研究組的導師,懇切地說:“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值得你們參加?!?/p>
看到聶榮臻如此禮賢下士,盛情難卻,而且這項工作同時也能發(fā)揮他們專業(yè)特長,為中國抗戰(zhàn)出力,林邁可、班威廉欣然應允。聶榮臻征得八路軍總部的同意,把王士光留在晉察冀軍區(qū)擔任無線電大隊的教育股長,為兩位“洋教授”當助手和翻譯。
就這樣,林邁可、班威廉穿上八路軍軍服,正式加盟晉察冀無線電研究組。研究組更名為高級班,兩位“洋教授”受聘擔任導師。
聶榮臻非常重視高級班,從學生的選調到教學內容的安排都做出了具體指示和安排。為保證學生質量,軍區(qū)政治部從分區(qū)選調出一些上過大學、高中的優(yōu)秀青年補充到高級班。還派人到北平、天津、保定等地購買大學物理、數(shù)學、無線電技術教材以及無線電收音機。經過近一個月的緊張籌備,高級班終于開課了。
高級班教室設在離“國際和平飯店”大約0.5公里路的地方,是一間破舊的民房,遇到雨天,到處漏水。課桌是搭在幾個土坯上的幾塊木板,學生每人的全部“家當”就是隨身的被服、牙刷、碗筷,一套換洗的制服和一雙布鞋。教學用的粉筆、鉛筆、墨水、鋼筆、紙張等,全部是從日本人那里繳獲的戰(zhàn)利品。班威廉這樣描述當時的教學環(huán)境:“一邊是刻苦學習的莘莘學子,一邊是豬和雞,驢兒和石磨,還有一個老太婆常坐在教室的門檻上用雙手把麻搓成繩子”。
這里的條件與燕京大學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但兩位“洋教授”放下身段,全身心地投入教學之中。高級班的26名學生,有在北平、天津、濟南上過大學的,有讀過高中的,他們都中斷學業(yè)投身抗戰(zhàn)。“洋教授”根據(jù)學生入學時間不一、文化水平不同的情況,將他們分成甲乙兩個組,甲組9人,乙組17人。兩個組的必修課是大學數(shù)學、高等物理、電工原理、無線電工程等4門課程;選修課是高等數(shù)學、高等電磁學、光學、天線理論、量子論、相對論等,甲組有4人參加選修課,每人選1—2門課程。
甲組由林邁可、班威廉直接用英語授課,林邁可講授無線電工程等專業(yè)課程,班威廉講授高等物理等基礎理論課程,每周各12小時。乙組的教學,由甲組學生王士光、林爽將聽課筆記譯成中文,刻印成講義,下午再由王士光輔導林邁可講授的內容,林爽輔導班威廉講授的內容。他倆既當學生又當“先生”,大家都親切地稱他倆為“助理教授”。
在給這些八路軍戰(zhàn)士講授大學基礎理論課時,班威廉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就向聶榮臻坦陳心中疑惑:戰(zhàn)事如此緊張,八路軍怎么從前線把這些急需的人才調回來學微積分這樣的課程,這對戰(zhàn)事有什么用處呢?
聶榮臻回答,八路軍并不單純是一個戰(zhàn)斗隊,而且還是一座大學校,有條件的同志應該學習各種建設技能。中國在戰(zhàn)后的建設,需要一大批工程師,尤其需要一批有革命理想的工程師。這些優(yōu)秀青年放棄學業(yè)參加抗日,在抗戰(zhàn)中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忠誠,無疑是人才中的精華。我們目前的訓練計劃,就是為我們的未來培養(yǎng)工程師。
班威廉頻頻點頭,這位“洋教授”不得不對聶榮臻的遠見卓識深表嘆服。
在教學方面,盡管學生水平參差不齊,基礎課程已丟下三四年之久,但大家都勤奮苦學。兩位教授很高興,教學更來勁了。他們嚴格按正規(guī)大學的教學要求,加快教學進度。學生們也總能努力跟上,學習好的真誠無私地幫助學習差的,使大家的學習成績能夠齊頭并進。班威廉深感驚詫,不解地問:“怎么好的學生和人才都到八路軍里來了?我在那邊教學很久,為什么沒有遇到這樣好的學生?”學生們回答,我們都是為追求真理到抗日根據(jù)地的革命青年,我們學習是有目的的,是為人民的解放事業(yè)而學,為全國解放以后進行建設而學。這既是當前的任務,也是我們的理想。
由于日軍的“掃蕩”,高級班隨軍區(qū)司令部由南向北,先后轉移到平山、阜平兩縣的幾個村莊,山溝越鉆越深,條件越來越艱苦。兩位教授只能與學生們同吃同睡。即便這樣,教學也沒有中斷,有時將老鄉(xiāng)的羊圈做教室教學,遇到敵機空襲,就在村外樹林里掛上小黑板繼續(xù)上課。
在研究方面,由林邁可領銜,主要圍繞無線電技術展開,他還受聘擔任了晉察冀軍區(qū)無線電通信技術顧問。在聶榮臻的支持下,他把分散在各單位的無線電元配件集中起來,供學生實習用,并指導學生用這些元配件組裝出了輕便的電臺供前方部隊使用。按照靈敏更高、選擇性更強的要求,他帶領學生對電臺收發(fā)報機進行升級改造。在改造中需要破解一道數(shù)學難題,他便聯(lián)絡晉察冀數(shù)學人才集中攻關,推導出關鍵公式。電臺改造成功后,林邁可在高級班對各地電臺隊長、報務主任進行輪訓,推廣新設備。
此后,林邁可帶領學生對軍區(qū)總部、各軍分區(qū)上百部電臺普遍進行了升級改造,使整個晉察冀的無線電通信指揮系統(tǒng)保持在最佳運行狀態(tài)。從一個軍分區(qū)到另一個軍分區(qū),需要穿越日軍所控制的鐵路、公路封鎖線和碉堡據(jù)點。一次,他們與日軍遭遇,為了掩護林邁可他們安全轉移,一個班的戰(zhàn)士全部犧牲。戰(zhàn)地文工團還編了一首悲壯動人的歌曲《保護國際友人林邁可》,在晉察冀根據(jù)地傳唱。
在兩年左右的教學過程中,兩位洋教授對學生嚴格要求,嚴格考核,有周考、月考、期終考,給每個學生的表現(xiàn)均寫出評語,一絲不茍。學生的成績按A+(特優(yōu))、A(優(yōu)秀,完全掌握問題學得好)、B(很好,高于一般大學生水平)、C(大學一般水平)幾個等次來評定,如王士光的大學物理是A,電工原理是A+;林爽的大學物理、微積分、電工原理、電路分析都是A;其他學生的各科成績大都在B以上。兩位教授對學生的成績非常滿意,評價說:“完全達到最高級大學的水準”,“可以與任何第一流大學成績相比而毫無遜色”,“我們這里應當名副其實地稱作‘吊兒大學”。學生們也驕傲稱高級班為“吊兒大學”。王士光稱“高級班是解放區(qū)辦的一個大學性質的學?!?。
聶榮臻對兩位“洋教授”關懷備至,經常過問他們生活、工作情況,每逢圣誕節(jié),都按照西方習俗,向他們贈送禮品。學生們還同兩位教授舉行茶話會一起聯(lián)歡,呈現(xiàn)出一派尊師愛生的良好氣氛。林邁可的妻子李效黎在晉察冀分娩時,聶榮臻聯(lián)系一位從北平協(xié)和醫(yī)院來的產科大夫為她接生。林邁可夫婦為女兒起了個中文名林海文。聶榮臻稱林海文是晉察冀的“戰(zhàn)地之花”,不止一次地抱過她。
1943年8月,高級班的基礎理論課程幾近完成。由于健康原因,班威廉夫婦離開晉察冀,到延安生活了3個多月。1945年由重慶返回英國,后移居美國。1994年,班威廉去世,享年87歲。
1944年春節(jié),高級班學生全部結業(yè)。聶榮臻支持林邁可到延安去的想法。1944年5月,林邁可到達延安,設計建造了600瓦的大型發(fā)報機和定向天線,第一次讓世界聽到了延安的聲音。抗戰(zhàn)勝利后,林邁可夫婦帶著分別在晉察冀、延安出生的一雙兒女回到英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林邁可多次訪華,1994年在美國病逝,享年85歲。
在兩位“洋教授”離開后,“吊兒大學”(高級班)由他們培養(yǎng)出來的骨干繼續(xù)舉辦,又招收了4期學生,培養(yǎng)無線電人才近300人。為了適應解放戰(zhàn)爭的需要,1947年,正式升格為晉察冀無線電??茖W校;1948年,更名為華北軍區(qū)電訊工程??茖W校。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更名為中央軍委工程學校;1952年,升格為解放軍通信工程學院;1960年,更名為解放軍軍事電信工程學院;1966年,更名為西北電訊工程學院;1988年,更名為西安電子科技大學。換言之,晉察冀的“吊兒大學”,是全國著名的重點大學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即“西軍電”)的前身。
“吊兒大學”不僅為“西軍電”的發(fā)展打下了堅實基礎,而且培養(yǎng)出了鐘夫翔、林爽、王士光、梁驥等一批中國導彈航天事業(yè)的奠基者和領軍人。
導彈航天事業(yè)的奠基者鐘夫翔(1911—1992),是高級班學生中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擔任領導職務最高的一位。1953年,鐘夫翔任國家郵電部副部長。1956年7月國防部第五局(導彈管理局)正式成立,鐘夫翔任局長,錢學森任第一副局長兼總工程師。
國防部五局存在時間不到一年,但它對中國導彈航天事業(yè)所做的貢獻永載史冊,鐘夫翔也被譽為我國導彈航天事業(yè)的奠基人之一。
五局被撤銷后,鐘夫翔先后任二機部、一機部、三機部、郵電部副部長,1973年至1978年任郵電部部長。
第一位彈道導彈總設計師林爽(1917—2001),是晉察冀高級班的高材生,多次受到林邁可、班威廉的贊揚。1956年8月,林爽由郵電部調任國防部五局副局長兼副總工程師。
1957年12月,從蘇聯(lián)引進的兩枚P-2導彈及一套地面設備運抵北京云崗。1958年4月,五院決定仿制 “東風一號”導彈。林爽任一分院副院長兼國防部五院第一總設計師室主任、地地型號導彈總設計師,他提出在仿制過程中學而不抄,仿而不搬。蘇聯(lián)撤走專家后,林爽同大家一起研制“爭氣彈”,于1960年11月5日成功發(fā)射了仿制的液體近程彈道導彈“東風一號”。
“東風一號”導彈射程僅600公里,沒有實戰(zhàn)價值。聶榮臻指示要抓緊自主研制中近程導彈(即“東風二號”)。林爽被任命為我國第一枚自主研制“東風二號”導彈的總設計師。1962年3月,第一枚“東風二號”導彈的發(fā)射試驗失敗。聶榮臻表態(tài):既然是試驗就有失敗的可能,總結經驗教訓,以利再戰(zhàn)。這給予林爽這些導彈開拓者以極大的鼓舞。
1964年6月29日,第二枚“東風二號”導彈發(fā)射試驗取得圓滿成功。但其屬于液體導彈,而固體導彈才是世界發(fā)展方向。國防部五院決定組建固體導彈研究院——四分院。1965年4月,林爽被任命為四分院院長,他從北京來到四川瀘州。不久五院改組為七機部(即后來的航天工業(yè)部、航天科技集團),四分院改稱第四研究院。林爽在邊遠地區(qū)同大家一起艱苦奮斗,為我國的固體彈道導彈及固體導彈發(fā)動機事業(yè)做出了開創(chuàng)性、奠基性的貢獻。
“文化大革命”中,林爽被停職,1973年恢復四院院長職務,他為加快推進水下發(fā)射固體彈道導彈發(fā)動機的研制,完成“東方紅二號”試驗通信衛(wèi)星上的遠地點固體發(fā)動機、返回式遙感衛(wèi)星的制動發(fā)動機及幾種導彈的固體發(fā)動機等科研生產任務做出重要貢獻。
1978年,林爽作為四院的領隊和代表出席了全國科學大會,四院的34項重大科技成果在大會上獲獎。1979年1月,林爽任七機部副部長,在邊遠地區(qū)奮斗近14年后回到了北京。
“兩彈一星”地面測控系統(tǒng)的開拓者王士光(1915—2003),北大、清華肄業(yè),是高級班學生中學歷最高者。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王士光任重工業(yè)部電信工業(yè)局副局長。
1963年,王士光任四機部副部長,負責生產和軍工科技。他參與并領導了導彈、飛機、潛艇、坦克等系統(tǒng)的配套電子設備和地面制導、通信導航等電子裝備的研制工作,先后試制成功原子彈爆炸用的遙控系統(tǒng),以及地地、地空、空空、艦艦4種型號導彈的制導系統(tǒng),并開始研制配合中程地地導彈和人造衛(wèi)星試驗的無線電測控系統(tǒng)。在洲際導彈研制試驗過程中,他組織完成了火箭的各種電子設備、雷達系統(tǒng),發(fā)射基地的控制、通信、測量系統(tǒng),以及地上和海上測量船的測控、跟蹤、大型計算機、通信導航等系統(tǒng);在潛地導彈工程中,他組織完成了導彈計算機控制、測控、跟蹤測距等系統(tǒng);在地球同步衛(wèi)星工程中,組織完成了衛(wèi)星本體、運載火箭、測量控制、衛(wèi)星通信、發(fā)射靶場等五個大系統(tǒng)所需的電子裝備、電源和高可靠元器件的研制生產,為“三抓”工程勝利完成做出了重要貢獻。
航天事業(yè)的優(yōu)秀領導干部梁驥(1917—2003),在高級班學習時,任晉察冀一軍分區(qū)無線電隊隊長。他在林邁可的指導下,將第一分區(qū)電臺設備全部更新。1960年8月,梁驥由通信兵部器材部部長調任國防部五院二分院器材部部長。他組織研制了60噸旋壓機床,為固體火箭的研制生產創(chuàng)造了重要條件。同時參與了多個重點型號導彈研制工作的組織與領導,為我國航天事業(yè)的發(fā)展和躋身世界前列做出了重要貢獻。
五院改為七機部后,他任機動技安司司長。1979年1月,任七機部副部長。他組織專家、學者成立幾個專題調研組,進行艱苦細致的調研,科學分析我國航天工業(yè)的現(xiàn)狀和發(fā)展趨勢,提出了我國航天工業(yè)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總體戰(zhàn)略、指導原則、措施和政策建議,為中央決策提供了重要依據(jù)。
1983年,林邁可訪問中國時,蕭克向他介紹了晉察冀高級班一些學生的情況。林邁可后來寫道:“使我非常高興的是,知道了當時參加我們無線電工程研究班的一些人已經提升到電子遙訊機構的領導崗位上來了,如王士光、鐘夫翔、梁驥、林爽等?!边@應該也是“吊兒大學”的驕傲。
(責任編輯: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