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家家門口到二小的家門口,七十三步。
從二小家門口到三小的家門口,一百一十二步。
從三小家門口到自家家門口,六十九步。
拄著拐的徐老太,覺得今天特別冷。風(fēng)像刺穿透她的棉衣,扎得她生疼。腿特別沉,像灌了鉛,一動就咯吱咯吱地響。
十幾年了吧,每天吃完早飯,她就這樣走。后來,老伴走了,快八十歲的人了,她也走不動了。她就一天走一家,在兒子的門口望望,石頭上坐坐,然后回家。
兒子們都出外了。二小出外十五六年了,三小都快二十年了。起初,還回村過年,待上一月兩月。后來,干脆過年也不回來了,只是過完年回來看看她。如今,二小、三小都上了歲數(shù),就連老三也五十四了吧,人老了都不想動了,有時自己回來,有時就讓孫子孫女回來看看。
他們的房還在,種地的家什都在屋里放著,丟了可怎么得了。萬一他們哪天回來了,怎么住?她每天得看看,有人照料沒人照料不一樣,有人照料就丟不了啥,也沒人敢破壞啥。
坐在二小門口的石頭上。鐵門鎖著,原來刷得通紅的漆面被雨水沖刷得泛了白,一道黑一道青。一條狗從門縫下擠出來,瞧見石頭上坐著的徐老太,驚得打個趔趄,一溜煙地順街跑了下去。
院里有啥呢?徐老太挪動著腿,并在一起,手使勁兒地按住拐棍,咬著牙站起來。用身體靠著鐵門,擠開門縫,瞅進去。院子里靜悄悄的,枯黃的草有兩尺多高。風(fēng)來了,草就干硬地搖搖。她移回身子,再去三小家看看吧。
順著街道,她蹣跚地走下去。寒冬臘月,街上沒有一個人。村里的年輕人都出外了,十家剩不了三家。在家的都是七老八十的,經(jīng)不住凍,都在炕上窩著呢。
三小的院門,是鐵柵欄門。一根門軸斷了,一扇柵欄歪斜著被鎖吊著。房頂?shù)耐呃闵弦查L出了草。該修修了,不修就怕是要塌了。
孩子的打鬧聲從三小家的隔壁傳來。一定是三老漢的兒孫回來了。徐老太靠住墻,聽著動靜,聽著聽著,臉上就現(xiàn)出笑意。
太陽西斜了,風(fēng)大起來了。徐老太想,該回去了。幾次想走都沒挪動腳步。她覺得腿軟得很,好像不是自己的。
挪著回到家,徐老太出了一身的大汗,渾身沒勁。先睡會吧,她想。掙扎著爬上炕,拉了床被子,她睡了,一睡下就沒有醒來。
兒女們回來了。徐老太到二小家的路,二小到三小家的路,三小到徐老太家的路,不時有戴著孝帽穿著孝衫的人走動。
徐老太出殯了,從城里回到村里參加葬禮的人又回到了城里。路又安靜了,安靜得連個瘦瘦小小、踮著小腳的老太太都沒有。
【作者簡介】王軼智,已在《百花園》《文學(xué)月刊》《三月三》等雜志發(fā)表作品。
孫子守在病床前,翻看著手機,不時看看還在輸液的爺爺。
爺爺昏睡著,顴骨高高聳起,突然,眉頭緊皺,叫了聲:“麥子,麥子……”
孫子躬身,輕輕地拍打著爺爺,心想,爺爺真是個老莊稼把式,進城這么多年了,還惦記著老家的麥子。
爺爺醒了,孫子把枕頭靠在爺爺身后,手機遞過去一個航拍麥收視頻。
大片大片的麥地,黃澄澄的麥穗壓彎了麥秸稈,仿佛能聞到空氣中流動著的麥香。幾臺大型收割機在麥地里大顯身手,一排排麥子倒伏在收割機腳下,倏地進了收割機的肚子。收割機身后騰起滾滾的煙塵,煙塵散去,麥茬筆直地伸向遠方。
爺爺微微一笑,不吱聲。
孫子的食指在手機上翻轉(zhuǎn),不一會兒,又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面。
一片麥地,有幾個人揮舞著月牙鐮刀,彎著腰在割麥子;還有的人直起腰,一只手握著鐮刀,一只手扯著脖子上的毛巾擦汗;還有的人在地頭捧著水壺喝水……
爺爺看著,微微一笑,也不吱聲。
孫子的食指又忙活開了,一會兒,畫面又切換了。
一個女人胳膊上挎著竹籃子,頭上包著藍色的頭巾,在麥地里拾麥穗。風(fēng)吹動著女人的頭巾,女人的眼睛笑彎彎的。一束束麥穗躺在竹籃里,顆粒飽滿。
爺爺眼睛一亮:“她也有這樣的頭巾,她也稀罕拐著糞簍子拾麥穗!”
“誰?”
“1959年她把口糧都省給我們爺幾個吃,自己卻生生餓死了……她就葬在老家麥地嶺上,她說,要守著麥地,守著家……”
“爺爺,您是說奶奶?”
爺爺緩了一口氣:“嗯,你奶奶的乳名叫麥子……”
牽手,一生
她們一家人正圍在彩電前看電視劇《牽手》,劇中夏曉雪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天天與柴米油鹽為伍,不被丈夫理解,所有的付出最后換來丈夫的輕視。
當看到夏曉雪流下了悔恨的淚水時,她的母親就不失時機地教育她,你要和鐘銳結(jié)婚,瞧瞧,這名字都和《牽手》里的那個負心漢一樣,你將來就是夏曉雪!哭都找不到地兒!分手吧!他家窮得連個彩電都沒有,你嫁過去,就和夏曉雪一樣!
她默默地點了頭。
她和他在公園見面,她吞吞吐吐地說了分手的話。他沉默了半天,臉上掛了五彩鋪。突然,他伸出手來,想牽她的手,她躲開了。他用腳尖碾了一塊小鵝卵石,半晌,才說,我理解你!
兩個人默默地走出公園,一句話沒說。
一個人向東,一個人向西。
分手不過如此吧!從分手的原點開始,各自奔向相反的方向,此生再無交集。
她的心有點痛,神情恍惚,三年的感情哪能說沒就沒了呢?
過馬路走斑馬線時,一輛摩托車強行通過,突然,從旁邊躥過來一個人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從危險中救了下來。是他!他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好像怕她丟了似的。她的淚涌了出來。
他們結(jié)婚了,沒有祝福!
可他們牽手走過70年。
白發(fā)蒼蒼的他在病床上牽著她的手,氣息微弱地問,為什么當年改變主意?問了你大半輩子了,你一直敷衍我!
一雙把危險擋在外面的手,絕對不是《牽手》里的鐘銳!這樣的手我不會放走,你只是我的鐘銳!我們用一輩子證實了這一點!
兩只老年斑密布的手牽在一起,緊緊地……
【作者簡介】宮佳,大連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發(fā)表于《語言文字報》《江河文學(xué)》《檢察文學(xué)》《新青年》《微型小說月報·原創(chuàng)版》《勞動時報》,美國《伊利華報》《團結(jié)報》《華西社區(qū)報》等國內(nèi)外報刊。
一部農(nóng)村題材的電影在村里開拍,導(dǎo)演需要一名群眾演員飾演一個低保戶的角色。
為了真實,鄉(xiāng)長把村里的低保戶全部集中起來輪流試鏡,卻沒一個能夠讓導(dǎo)演滿意。關(guān)鍵時刻,村長過去跟導(dǎo)演說,如果您信得過,我給您推薦一個人。
就這樣,二虎子被村長推到了導(dǎo)演面前。
演一次戲多少錢?俺不能白干。不等導(dǎo)演發(fā)話,二虎子先開了口。
演得好,五百,演不好,一分沒有。導(dǎo)演說。
五百俺不干!二虎子說。
嫌少?導(dǎo)演問。
俺好歹也算是個名人,大報小報年年上頭條,俺給村里演一次戲,村里補助俺一千,少一個子兒俺不干。二虎子說。
你只要能演好,一千就一千。導(dǎo)演說。
一試鏡,二虎子果然天生就是演這個角色的料。于是,導(dǎo)演簡單交代了一些規(guī)矩,就開始安排讓二虎子化妝,二虎子擺擺手說,不用,俺自己來。
你自己?導(dǎo)演一驚。
不信俺?俺保管比他們弄得好。二虎子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很快,二虎子又來了,這回,徹底讓化妝師傻眼了。啥人我都化過妝,還真沒見過這么逼真的?;瘖y師無不感嘆。
正式開拍,二虎子一氣呵成,導(dǎo)演非常滿意。攝制組離開村子那天,導(dǎo)演單獨拜訪了二虎子。
你還會演一些什么角色?導(dǎo)演問。
俺啥不會,俺只會演這個角色!二虎子說。
這個角色你演得如此到位,你過去也當過演員?導(dǎo)演有些疑惑。
沒有!二虎子肯定地說。
那是……導(dǎo)演更加疑惑。
俺說了您可千萬別見笑,每年市里縣里的領(lǐng)導(dǎo)來村里送溫暖,村長都把他們帶到俺家里來,讓俺當替身,時間長了就……
【作者簡介】宋超,陜西鎮(zhèn)巴人,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發(fā)表小小說、閃小說若干,多篇作品獲獎并入選各種年選本。
趙前接到家里一個電話,大哥說,娘叫你明天回家一趟,她要過生日。趙前說,哥,明天局里有重要事情,要加班,娘今年還不到六十,不是什么大生日,你就陪她過過,我就不回去了,下周我給你寄點錢去。
趙前是局辦公室的秘書,他說的重要事情就是明天到趙局長的老家,幫助局長招呼客人??腿硕际莵韰⒓于w局長老爺子八十大壽壽宴的。
趙前想,局里這么多人,局長偏偏選自己去幫忙,而且這是局長家的私事,可見局長對自己的信任。
局長老爺子的壽宴沒有在飯店舉辦,只是在自己家里辦了十幾桌,接待和服務(wù)的除了趙前外都是局長家里的人。
趙前從一開始就忙著招呼客人,直到宴會結(jié)束忙得沒喝一口水,沒吃一口飯。
客人走后,局長說,看你忙得飯都沒吃一口,這桌上還有很多雞鴨魚肉,你隨便打打包,回去吃吧。
趙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出租房,見樓梯還亮著燈,等上樓到自家門口,他大吃一驚,只見老娘和大哥坐在門口的樓梯臺階上,娘身邊放著一個竹籃子。
你手機咋一天都不接?讓咱娘都急死了,說等到天亮也要等你回來,哥說。
你們這晚跑幾十里地來干啥?趙前吃驚地問。
干啥,你的生日,娘本來是想在家給你過的,怕你不回去,叫我給你說是給她過生日,可你還是沒回去,大哥氣憤地說。
兒啊,今天是你三十歲的生日,按老家習(xí)慣,男孩子這個生日是個大生日,你沒空回去,娘就把你喜歡吃的菜給你用籃子拎來了,娘今天和你哥就在這兒給你過吧……
【作者簡介】張新民,已在全國多種報刊上發(fā)表小小說、散文等百余篇,并多次獲獎,出版小小說集《杜鵑花兒紅》。
殘障女作家新書發(fā)布暨詩歌朗誦會結(jié)束了。
地方領(lǐng)導(dǎo)和上級領(lǐng)導(dǎo)一一握手。真摯而熱情地說:非常感謝對我們的關(guān)心、支持!希望繼續(xù)支持、關(guān)心!
文藝出版社的副總編和兩位責任編輯簇擁著輪椅上的女孩,女孩摟著鮮花和新書,晚報、日報、文藝報、生活報的記者咔嚓、咔嚓地閃著鎂光燈。女總編對媒體一個勁地說:這是一個溫暖的公益活動,在寒冷的冬季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朗誦協(xié)會的會員們擺著朗誦時的姿勢,在會議背景前相互用手機拍照,他們每個人都圍一條漂亮的長圍巾,六十多的老人看上去都是萌萌噠。
十幾個地方作家在交換著簽名新書。不時傳來或高或低的:“祝賀,祝賀!”“一定認真拜讀!”
大家緊跟著領(lǐng)導(dǎo)一起向門外涌去。
會議室只乘下輪椅上的女孩和她的父母。母親在幫著女兒整理衣服,把耳捂戴上,圍巾扎緊。父親收著散落在桌上的一本本新書。一切收拾停當,母親推起女兒的輪椅,父親左手抱著鮮花,右手拎著新書,高興地走出會場。走到樓梯口,父親放下鮮花和新書,敞開衣襟,和母親一人一邊抬著女兒的輪椅小心翼翼地下樓。
輪椅上的女孩,母親分娩時羊水破裂,長時間缺氧窒息,導(dǎo)致小腦偏癱,不能行走,雙手變形,才出的新書是她用僅有的一根能動的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出來的。
【作者簡介】徐社文,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鹽城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已出版?zhèn)€人著作《丑丫》《陽光天使》等四部?!督忉尅帆@首屆全國微型小說年度評選一等獎。
做夢都沒有想到,今天我老王死里逃生,還能活著,可謂是奇跡。
吃過晚飯,我獨自繞村走了三圈,有點微汗,心想往河邊抄近路回家,也順便看看河道的綠化情況,邊走邊從衣袋里拿出手帕想擦把臉,卻把手帕里裹著的兩顆假牙帶出來掉到了河里。說時遲,那時快,我連忙下水打撈,發(fā)現(xiàn)手夠不著,于是脫掉外衣及羊毛衫,卷起袖子繼續(xù)打撈,誰都知道這假牙價值昂貴。
雖是寒冬臘月,今天喝了點白酒,不覺得冷,一撈二撈撈不著。居然忘記了今年“清三河”行動,我家邊上的河道剛清淤,河深有四米,一不小心手一伸,一個筋斗下去就掉到了河里,下水后我還想摸牙齒,但哪里摸得著,還是趕快上去,我一屏氣,用力往岸邊劃,可是棉鞋、棉毛褲還有外褲全都灌滿了水,我使盡吃奶的力氣都沒辦法上來,怎么辦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右腿開始抽筋,渾身已沒有了力氣,好在這水清清的,一睜眼能見到底,我就喝了兩口水,這水好,一喝下去,就來勁了,我用力往上頂,頭出水!又換了一口氣,竭盡全力慢慢地往岸邊劃。
晚八點多,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當我跟老婆述說今天的不幸遭遇時,老婆趕緊把我拉進里屋說:“外面有人看見沒?如果今天你淹死啦,這說明你清理河道淤泥真有上報的四米。但你一個不會游泳的旱鴨子掉進水里都淹不死,上級批下來的上千萬元清理河道的款項如果查下來,你該怎么辦?”
【作者簡介】陳秀春,中國微篇小說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作品發(fā)表于《當代文學(xué)》《中國嵐文學(xué)》《昆山日報》《作家文苑》《小說月刊》等報刊。獲多種獎項,被當代微篇小說作家協(xié)會授予“中國微篇小說72星座”稱號。
馬家村是一個窮山僻壤的村莊。近兩年,馬家村的喜事接踵而來。為了送禮,以耕田為生的馬達只好賣掉家里的一頭豬。今天是鄰居馬財?shù)膯踢w之喜。馬財跟馬達的小兒子是同學(xué)。馬財南下多年,不但討了媳婦,還在縣城買了房子。
馬達盯著馬財手里那沓厚厚的鈔票,心里像有上百只螞蟻在爬?!霸龠@樣下去,只怕連我的棺材本也賠上了??磥砦壹乙惨k件喜事了。你哥小學(xué)沒畢業(yè),他沒膽量到外面闖,光靠耕兩畝瘦田,何時才有余錢買房子?你趕快想辦法討個媳婦回來,讓我擺個喜酒,把送出去的賀禮收回來。”喝喜酒的時候,馬達借著幾分酒意怒斥小兒子說。
小兒子平時好吃懶做,嗜賭成性,做事吊兒郎當?shù)?。馬達以為小兒子今次又會把自己的話當作耳邊風(fēng)。想不到兩個月后,小兒子竟然帶了個美若天仙的姑娘回來。
家里終于辦喜事了。馬達開心得笑不攏嘴。小兒子結(jié)婚當天,馬達送出去的賀禮像放出去的鴿子一樣,又飛回來了。馬達捧著那沓厚厚的鈔票,心里樂開花。席間,馬達偷偷問小媳婦:姑娘是哪里人?家里還有什么人?你做什么職業(yè)?小媳婦笑而不答。
送走最后一批賓客,馬達把小兒子拉到一邊問:“你這沒出息的家伙,哪來的本事弄回來這么好的姑娘?姑娘會嫌棄咱們家窮得連個廁所也沒有嗎?”
“她是我租來的女朋友,收了錢,馬上就走?!?/p>
“什么,租來的女朋友……?”
“馬財可以哄大家說在縣城買了房子,我怎么不可以租個女朋友?”
【作者簡介】吳麗英,佛山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見于《中國安全生產(chǎn)報》《羊城晚報》《佛山日報》等報刊。
五一節(jié)前夕,在中南大學(xué)就讀的女兒打來電話,問我們夫婦假日期間是否回菏澤老家。我回復(fù)說假期太短,就不去了。她說,既然這樣,我送你們一件特殊的禮物,你們就在家注意查收吧。
我們只有女兒這一個孩子,視為掌上明珠般疼愛。對她的孝心,我們激動又期待。
出乎意料的是,五一節(jié)前天的夜晚,女兒突然風(fēng)塵仆仆回來了。妻子高興地眼冒淚花,卻又忍不住抱怨:“來前說一聲啊,我們也好去車站接你!”我也責怪:“假期就這幾天,長沙離棗莊又這么遠,有回來的必要嗎?再說一個女孩兒家獨來獨往多不安全!”
女兒咯咯地笑,忽閃著眼睛說:“我就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但是,這次女兒回來,只帶了些隨身的衣物。我納悶,她說要送給我們特殊的禮物,究竟是何禮物?又特殊到哪里?但是她不說,我們也不好意思問。
假期兩天,我們一家玩得很高興:女兒陪我們散步、逛街、品嘗風(fēng)味小吃,和我們嘮嗑到深夜……最讓我們感動的是,她還燒了熱水給我們洗腳。我們心里樂開了花,感到女兒真是長大了。
第三天傍晚,女兒要乘夜車返校,我們送她到車站。路上,我欲言又止,想問她禮物的事兒,但是又怕影響了她的心情,所以一直沒出口。
回家路上,我突然收到女兒短信:“爸媽,你們迫切想弄清我給你們帶了什么禮物吧?也許女兒讓你們失望了,但是我想說,能回家看你們,就是對你們最重最好的禮物!”
【作者簡介】王曉光,棗莊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國內(nèi)外多家報刊。被評為2016年全國“十大新銳精短文學(xué)作家”。
責任編輯 烏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