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有太多的恩恩怨怨。對于恩怨,不同的人會有不同處理方式。有人記住別人的恩,有人記住的是怨。因此生活中,我們常常可見到一些能記住別人好的人,也常??梢砸姷揭恍┲荒苡涀e人不好的人。我以為,記得別人的好是一種善,或說是一種善的開始;而記得別人的不好,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一種惡,或者說是惡的開始。
《除草劑》寫的就是一個記得別人好的人,她一出生就被遺棄,大點了,被養(yǎng)父遺棄,然后又被收養(yǎng)她的戲班子遺棄,被她的幾任男人遺棄,老來又被自己收養(yǎng)的孩子遺棄。一個女人十分珍視的貞潔、容顏等等也在一次一次被遺棄的過程中被剝奪。在旁人看來,她的命運十分悲苦,世界對她太不公平,可是她卻從不埋怨命運,她的記憶中也沒有那些不幸,只有美好。那些美好,照亮了她黯淡的生活。我讓她自己講述她的一生。在講述中,她神情是對美好過去的回憶,是甜蜜的,是感激的。這和文學(xué)長河中的那琳瑯滿目的棄婦形象迥然有別,我想讓讀者看到一種對苦難生活的超然和曠達。
與此形成對比的還有一個人,也是一個棄婦,但是另一類型。她記住了自己對他人的好,記住了他人的不好(背叛、恩將仇報),從而開始復(fù)仇,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辭,因而身陷其中而不得自拔。
我讓這樣兩個人走到了一起,讓她們向讀者講述了自己的境遇,讓愛與仇碰撞。碰撞中,愛終將恨稀釋,人性得到升華。
現(xiàn)實生活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遇到不如意時,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態(tài)度。有的人很超然,會微笑著面對生活強加給自己的不幸,從而找到化解的方式;也有一些人會沉湎其中,埋怨人心險惡,世道不公,感到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也往往把原因歸結(jié)為他人的算計,而其結(jié)果是不能自拔,甚至命運也因此而改變。我覺得這就是人心靈中的雜草,而愛可以除掉人心靈的雜草。
我們?yōu)槭裁匆锝镉嬢^命運的不公,為什么要眥睚必報,而讓別人不愉快也讓自己不輕松呢?
感謝《北京文學(xué)·中篇小說月報》向讀者推薦這部小說。
韓永明,男,湖北秭歸人。著有長篇小說《大河風塵》《特務(wù)》,
中篇小說集《重婚》,散文集《日暮鄉(xiāng)關(guān)》等;
中短篇小說60余種。多部作品被《小說月報》
《小說選刊》《中篇小說選刊》《北京文學(xué)·中篇小說月報》
《中華文學(xué)選刊》等刊物轉(zhuǎn)載。曾獲《當代》文學(xué)拉力賽“最佳”獎、
漢語女評委“最佳抒情獎”、湖北文學(xué)獎等。
本刊曾選載其中篇小說《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