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平

一 車站惜別

這事發(fā)生在1950年的夏天。

一列從北往南的火車上的第三節(jié)車廂里，有一對旅客面對面坐著，他們在親熱地交談著。

靠北坐的姓王。他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中式褲褂，身體單薄、瘦削，是個小商人。靠南坐的姓張，他與老王年齡相仿，穿一身灰色制服，身材魁梧，精力旺盛，是一位公安干部。因是老鄉(xiāng)，又同在另一座城市工作，平時相處得很好，這回一同回河南探親，在車上巧遇。到了車站，姓張的公安干部下車了，老王依依不舍地拉著他的手說：“老張哥，我做了個小買賣，多虧了你平時多來照應(yīng)，那些流氓才不敢來找我的麻煩。這次你既然回家，那就到我家去做客吧！”老張問他家的地址，老王說：“過了黃河大橋，第一站就下車，往東走，第一個村子，頭一個門就是我家。我家里只有老母親和妻子，請你后天能到我家來?！崩蠌堈f：“好吧，我后天就坐這趟車去找你。”“好！我在家中等你?！?/p>

老王、老張倆人握手告別。時間是下午四點(diǎn)三十分，再過半個小時老王就該到家了。

二 離奇案件

卻說在老王家里，也正是四點(diǎn)四十分左右，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老王的母親在院子樹底下紡線，老王的妻子秀蘭在屋里做活，忽然聽見門外竹竿敲地的聲音“啪啦啪啦”，敲幾下還喊一聲：“算命嘍……”一喊就是好一陣子。老太婆聽了心里覺得挺煩人的，就沖屋里的兒媳婦說：“秀蘭哪！你出去告訴那個算命的，別老在門外喊啦，就說咱們家沒人算命！”兒媳答應(yīng)了一聲就朝外走。她一開大門，門前正站著那個算命的，白眼珠在眼眶里直翻，原來是個瞎子。兒媳婦就對瞎子說：“先生！你到別處去找生意吧，我們家就婆婆跟我，我們倆都不算命……”誰知瞎子聽了不但不走，反而用鼻子沖大門嗤了兩聲，說：“大嫂啊，不是我貪圖這點(diǎn)兒生意，因?yàn)槲易叩侥慵议T口，聞到了一股氣味，不對頭??！”

媳婦一聽忙問：“先生，你說聞到有什么氣味？”“殺氣！”“??！”兒媳婦一聲驚叫，這一下把老太婆驚動了。她急忙走出來問：“殺氣？先生，啥殺氣呀？”“殺氣就是血光之災(zāi)。老太太，你家要死人，而且是個男人！”

老太婆一聽放心了，她笑著說：“你胡扯吧！俺家沒有男人！”瞎子冷笑了一聲，說：“老太太，不要瞞我，你家馬上就有男人來了?！崩咸乓宦犓愕煤脺?zhǔn)，自己的兒子昨天來了信，說今天下午坐五點(diǎn)鐘到站的車回來，這瞎子真是未卜先知啊。此時她連忙把瞎子扶進(jìn)了院子，說：“先生，你算得對，我兒子就要回家……”瞎子把手一拍，說：“老太太，此災(zāi)就應(yīng)在你兒子身上！”

老太婆慌了，他向瞎子說：“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我就這么一個獨(dú)生子，靠他養(yǎng)老送終，他要是……”

瞎子說：“老太太不要慌，我自有解災(zāi)之法，不知你們能不能聽我的話？”

“聽，聽，先生，我們一定聽你的話。”婆媳倆連聲答應(yīng)著。

瞎子眨巴著眼睛說：“記住！你兒子一進(jìn)門叫你們，你們千萬不要理他。連叫三聲之后，就給他套上一件紅布衫，然后把他關(guān)進(jìn)臥房，不管他怎樣叫喊，也不要理他，更不要給他開門，到第三天再放他出來。照我的話辦，你兒子平安無事；不照我的話辦，你兒子性命難保！”婆媳二人答應(yīng)著，媳婦扶著瞎子送出了門。

瞎子走后，婆媳倆心情沉重，手里干著活計(jì)，可眼睛直瞅大門。過不多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接著門吱呀一下開了，原來是兒子回來了。

出門一年多的老王看見了母親，十分親熱地說：“媽！我回來了！”可母親看了他一眼，像對陌生人一樣，沒有理。老王馬上又轉(zhuǎn)向了妻子，說：“秀蘭，我回來了！”可妻子也像不認(rèn)識一樣，一句話都不答。老王感到奇怪了，忙大聲問母親：“媽呀，家里出什么事了嗎？”

這是第三聲，母親一聽，馬上向兒媳婦使了個眼色，早把藏在背后結(jié)婚時穿的紅衫子取過來了。老王身體單薄，媳婦身強(qiáng)力壯，一擰胳膊就給老王套到身上。老王奇怪了，心想這是干什么呀？可沒等他發(fā)問，母親就從后面推，媳婦就在前面拉，不管老王如何掙扎，硬把老王關(guān)進(jìn)了臥房，然后關(guān)上了門，并且釘死了窗戶，門上還加了一把大鎖。

老王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因?yàn)槭裁矗赣H和媳婦要把自己關(guān)起來。他急壞了，在里面又喊又叫，又砸門。老母親對他說：“孩子，聽媽媽的話，老老實(shí)實(shí)在里面呆著，到第三天我就放你出來，那時候我把什么都告訴你?！毕眿D也接著說：“你聽媽的話，好好呆著，餓了筐里有饃，渴了暖瓶里有水，等到了后天再向你說清楚?！?/p>

此后，任憑老王如何砸門、叫喊，她倆也不理會了。天黑了，媳婦到婆婆屋里歇息去了，可婆媳倆咋能睡得著呢？她倆瞅見臥房的燈光亮了，老王的身影晃來晃去，聽見他不住地唉聲嘆氣，一直到座鐘打了十二下，燈光熄了，臥房響了幾聲之后，再也聽不到什么動靜了。

婆媳倆心驚膽戰(zhàn)，一夜不曾合眼。天蒙蒙亮，老母親就起身走到兒子臥房前，聽聽屋子里的動靜，誰知里邊卻寂靜無聲。她想子心切，就輕輕敲了幾下門，叫道：“孩子，孩子，你醒了嗎？”可是兒子沒有應(yīng)聲。連叫三聲，都是如此。老母親心里有點(diǎn)兒發(fā)毛了，掏出鑰匙就要去開門。媳婦一見，急忙趕上來阻止，她說：“媽呀，開不得！先生咋說啦？說要到第三天才能開，不然……”老母親一聽，兒媳婦說得也對，可過了一陣兒又沉不住氣了，就說：“我不放心啊！媳婦，咱開一條縫瞅一眼，馬上就關(guān)上行不行？”“不行，要是……”媳婦話未說完，婆婆已經(jīng)一下子打開了鎖，可不等她去推門，門卻嘩地一下開了。“??！”老母親嚇呆了，兒媳婦也驚叫了一聲……

原來，兒子立在門前，他滿臉滿身都是血，上身穿著那件紅衫子，下身穿著白粗布褲子，赤著雙腳，見母親一開門，就慘叫了一聲：“媽”！猛地沖出了大門，飛也似的直往黃河大堤跑。婆媳倆一邊喊叫，一邊在后邊急急追趕?？墒巧眢w單薄的老王，今天卻跑得很快，婆媳倆怎么也攆不上他。只見他沖上了黃河大堤，又向前跑了一段。這時天色漸亮，只見兒子撲通一聲跪下了，他轉(zhuǎn)過身來，連磕了三個響頭，喊了一聲：“媽呀！孩兒走了！”說完，他兩臂一伸一并，頭朝下，一個猛子扎進(jìn)水里，跳河自殺了。endprint

婆媳倆趕到了那里，黃河水急，浪濤滾滾，只看見紅衫子在漩渦里一閃，接著就沒了蹤影。

老王自殺了。母親摸不清原因，跟媳婦兩人在大堤上呼天喊地地哭起來?？蘖艘魂噧?，媳婦才想起回村讓人打撈?？牲S河水深浪急，打撈了半天，哪有個影子？于是婆媳倆只好哭著回了家。當(dāng)天晚上，她倆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媳婦對婆婆說：“媽呀，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咱倆到下游找找吧，如果找到了尸首，給他料理了后事，怎么也算完了一件心事?！逼牌乓宦犚彩?，兩人就出了門，上了黃河大堤。走不多遠(yuǎn)就是一處回水灣，看見河中有條漁船，一個三十多歲的打魚人正在撒網(wǎng)。媳婦對婆婆說：“媽，打魚的都來得早，問問他好嗎？”婆婆一聽忙喊：“打漁的大哥！”打魚的停下撒網(wǎng)，他問：“老太太，你有什么事兒？”“他大哥，你來得早，看沒看見從上面淌下來什么東西？”打魚的人想了一陣兒，說：“唔，老人家，是淌下了什么東西。不過那時天還不亮，看不準(zhǔn)，模模糊糊，像是個人，上身紅紅的，下身白白的，說不定卡到樹上了，你快去下面找找看?！?/p>

聽打魚人這么一說，婆媳倆急忙往下游跑。跑了不遠(yuǎn)，果然水邊雜樹根里卡著一個人。走近一看，母親很快認(rèn)出來了，正是自己的兒子，她從衣服上就認(rèn)出來了：上身是兒媳婦的紅衫子，下身是自己親手做的白粗布褲子，這不是他，又能是誰呢？只是一夜之后，尸體被水泡得發(fā)脹，天氣炎熱，開始腐爛，加上水激礁石碰，老王的整個臉面血肉模糊，已是完全看不清了。

老母親心痛如絞，蹲在水邊大哭起來。兒媳婦此時反而平靜了，她勸道：“媽，人死不能復(fù)生。您老人家也別太難過了，天氣炎熱，擱不住，還是趕快找人埋了吧！”婆婆一聽也是，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樣，兒媳婦就回到村里找來了人，草草地把人給掩埋了。埋了兒子，老母親思兒心切，就在廳堂里設(shè)了靈堂，擺了供桌，燃上了香燭紙馬，立上了牌位，自己哭了一整天，最后還是媳婦好勸歹勸，才把婆婆勸住了。

三 水落石出

且說這已是老王回家的第三天下午了，也是老張赴約做客的日子。那座鐘當(dāng)當(dāng)?shù)卮蛄宋逑拢箝T上響起了敲門聲。老母親開門一看，是個陌生人，就問：“這位同志，你找誰？”老張說：“大娘，我是你兒子的朋友，我姓張。我們是約好的，他在家嗎？”

老母親一聽是兒子的朋友，馬上又哭開了，她說：“他張哥呀，你，你來晚了……”老張納悶地問：“怎么來晚了？”老母親用手朝靈堂一指，哭著說：“他，他已經(jīng)死了！”

老張不由得大吃一驚，忙問：“什么病？”“不，不是病，是自殺的！”“??？”老張更為吃驚了：“什么？自殺？”因?yàn)樗麄円坏捞接H回家，在火車上老王情緒正常，哪有一點(diǎn)兒要自殺的跡象？老張進(jìn)了院子，看了看靈堂，馬上就讓婆媳倆把事情的前后說個明白……

老張聽罷，沉思了半晌。他對瞎子如何算命，如何出主意再沒有多問，只是向老母親詳細(xì)詢問了兩個細(xì)節(jié)：一是兒子沖出大門怎么跑的？二是跳水自殺時是個什么姿勢……老母親又說了一遍，老張聽完之后沒有再問，只是在院子里一個勁兒地抽著煙。一支、兩支，接連抽了好幾支煙后，就對老太太說：“我出去一下，就回來?！闭f著便出了門，直到天快黑老張才回來。

天黑了，她們?yōu)槔蠌埓驋吡朔孔?，請他去歇息。老張說：“不用了，我已找好了地方?！崩夏赣H問：“在哪兒？”老張用手一指臥房，說：“我就住在那兒。”老母親一聽連忙擺擺手，說：“使不得！那是兇宅，我兒子住了一夜就出了事兒，可不敢讓你去住?！边@時，兒媳也慌了，她也勸老張：“你千萬不能去??！”

老張望了望兒媳婦，又對老母親說：“大娘，老王生前，我們約好在這兒相聚，如今，他雖然死了，我要住在臥房中守守靈，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p>

婆媳倆見勸不住，只好讓他住了進(jìn)去。媳婦又跟婆婆去歇息，二人又是一夜未合眼，眼瞅著對面窗上的燈光，只見老張的身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屋子里還不時傳來一些聲音，也不知老張是在里面干些什么。

天剛亮，婆媳倆就連忙起身，不放心地前去敲門，可是老張?jiān)缙饋砹耍_著門，斜靠在門框上抽煙呢。老張一見老母親過來了，就返身把門“咔嚓”一鎖，問：“大娘，這門上的鑰匙有幾把？”“一把。”“把它給我好嗎？”老母親把鑰匙遞給了老張。老張裝好之后，說：“老人家，這鑰匙我先帶著，現(xiàn)在我到外面去辦點(diǎn)事兒，下午回來，在我回來之前，這門千萬不要打開?！?/p>

老母親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連連答道：“好，我記著?！笨粗蠌埑隽碎T。

下午，當(dāng)座鐘當(dāng)當(dāng)打了五下，門一開，果然是老張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兩名武裝警察，配著手槍，手里拿著锃亮的手銬。老母親十分納悶，心想：老張帶著警察來干啥？只見老張對她說：“老人家，現(xiàn)在我要捉拿殺你兒子的兇手！”老母親感到更加奇怪了，她說：“不對吧，我兒子是自殺的呀！”老張說：“不，你兒子根本不是自殺！”“不，他張哥，那天早上我是親眼見他沖出大門跳了河的……”“不，你兒子根本就沒有出門。你來看……”

老張?zhí)统鲨€匙開了房門，讓兩個警察把床一抬，老母親一看，“啊”地一聲昏過去了。原來她兒子死在床下，渾身衣服扒了個精光，嘴被毛巾堵著，胸口插了一把短刀……老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她拉著老張說：“他張哥，我兒子死得好冤枉啊，你要給他報(bào)仇哇！”

老張說：“好！現(xiàn)在先把幫兇抓起來！”他指著兒媳婦大喝一聲：“給我銬上！”“咔嚓”一聲，警察就把兒媳婦的手腕給銬住了。兒媳婦此時面如土色，渾身打戰(zhàn)，她連聲喊叫：“冤枉！冤枉！”老母親一見也急了，她說：“他張哥，千萬不能冤枉人啊。我兒子死的那一天，我兒媳婦跟我躺在一個炕上，俺倆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啊！”老張冷冷一笑，說：“那是她太狡猾！不過她是個幫兇，現(xiàn)在跟我去帶主犯吧?！?/p>

老母親跟著老張和警察去了八里路外的前村，不遠(yuǎn)處就看見民兵們包圍著一間房子，房外曬著一張漁網(wǎng)。走進(jìn)了院子，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已被五花大綁地蹲在那兒。老母親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他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遇見的那個打魚人。endprint

一樁離奇的殺人案，就這樣被公安人員老張給破了。

四 迷案追蹤

原來，老王是個忠厚老實(shí)的小商人。他出外經(jīng)商，家中有些積蓄。妻子秀蘭是個很不安分的人，和她一個遠(yuǎn)房表哥有了勾搭，兩人預(yù)謀奪取老王的家產(chǎn)，所以當(dāng)她接到丈夫要回家的信兒后，馬上去找她的表哥，也就是那個打魚人商量計(jì)策，利用老人有迷信思想的特點(diǎn)，買通了算命瞎子假裝算命，來愚弄老王的母親。同時又在老王回家的前一天，就把打魚人引進(jìn)門埋伏在臥室之中。第二天老王回來，半夜里他將老王殺死在房中，然后，兇手換上了死者的裝束，特別套上了那件紅衫子，涂了滿臉污血，沖出大門跳了河，制造了一個自殺的假象……

而老張聽了老母親的敘述，馬上肯定算命瞎子是在搗鬼，其中必有陰謀。他認(rèn)定瞎子是知情人，但他趕去找瞎子時，這個孤老頭已經(jīng)失蹤兩天了。

找不到算命瞎子，他又在思索案情細(xì)節(jié)：從老人的敘述中，他發(fā)現(xiàn)“自殺”者絕不是老王。因?yàn)槔贤跏撬呐笥?，他十分熟悉老王，知道他身體單薄，跑不動，更不會游泳，而“自殺”人的奔跑速度和跳水姿勢，卻證明是另一個強(qiáng)壯而又會游泳的人。按這一點(diǎn)來分析，他認(rèn)為老王死得蹊蹺。所以，老張堅(jiān)決要晚上住在臥房里，對老太太說什么“守約”相聚，實(shí)際的目的是晚上勘查現(xiàn)場。老張進(jìn)入那間臥房的晚上，他細(xì)細(xì)勘査直到深夜，首先發(fā)現(xiàn)許多不屬于老王的手印和腳印，接著又發(fā)現(xiàn)床下疏松的泥土，并從那里挖出了老王的尸體，胸口插著一把剖魚刀。

根據(jù)現(xiàn)場勘查，顯然，兇手是埋伏于房中，也就是那個從臥房中沖出去跳河的人。但他又是誰呢？老張認(rèn)為：兇器是一把剖魚刀，跳河的姿勢說明他水性極好，兇手很可能在船上生活，而且常跟魚打交道。這時他又想到，是兒媳婦提議婆婆去找尸體，半路剛好遇上打魚人，而且恰巧又是他提供了尸體下落……于是老張確定兇手就是打魚人，所以他沿河找到了那條船……

兇手是事先進(jìn)入臥房中的，一個外人進(jìn)入別人家的內(nèi)室，沒有內(nèi)線引進(jìn)是不行的，家里只有兩個人，即老母親和兒媳婦。老母親絕不會謀害兒子，除了她，內(nèi)線就只有兒媳婦一個了。老張又從她帶婆婆尋找尸體，中途“巧遇”打魚人的這一破綻，肯定了她是一個同謀犯。

事實(shí)已證明，這一案件是事先安排好的預(yù)謀兇殺案。說到這里，案情已經(jīng)真相大白了，不過還有一個疑點(diǎn)就是：兒子老王死在房中，沖出門跳河“自殺”者是打魚人，那回水灣的尸體又是誰呢？

正是那個算命先生。

原來，打魚人與兒媳婦買通了瞎子，讓他去講“解災(zāi)”方法，為自己殺害老王提供條件。這樣，瞎子就知道他倆的陰謀。打魚人怕瞎子早晚有一天會暴露此事，就在那天跳河之后，潛泳到了對岸，趁天色早，偷偷地溜進(jìn)了瞎子的家，殺死了瞎子，破壞了他的臉部，然后給他換上了老王的衣服，并特意套上了那件紅衫子，最后用船運(yùn)到回水灣，自己再裝作打魚，等待老王媳婦引婆婆來上圈套……

責(zé)任編輯 孟 璐

插 圖 程顯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