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客
在鄂西北十堰這方土地上,歷來詩人云集,詩人張澤雄就是活躍在當今詩壇的一位較有影響的詩人。近年來,他在沉潛與洗盡鉛華之后,再次橫空出世,立足本土,研究武當,深刻挖掘地域詩寫,以地域、禪意、廣度為風格,走出了一條獨特的詩寫之路。綜觀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無疑是在地域詩寫中尋找詩意的光芒,他的詩歌在生命與時光的探尋中引入詩性的哲學思考,在時光的流逝中尋找隱匿的遁詞,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開辟生命與時間的詩意探尋,走出了一條獨具特色的詩歌創(chuàng)作之路。
一.在地域書寫中尋找詩意的光芒
作為有數(shù)十年詩寫經(jīng)歷的資深詩人,多年來,詩人張澤雄潛心地探索在地域詩寫中,他從武當這一獨具深厚文化底蘊的仙山入手,從武當山的諸多景點進行深入挖掘探索,深入研究,以詩人獨到的眼光,來發(fā)掘和審視武當文化獨特的一面,寫得大氣磅礴、汪洋姿肆、浩浩蕩蕩、洋洋灑灑。
“峰涌。糾集的火焰,朝向頂禮的時辰/安靜下來,我聽見了一個王朝遺失的喧囂/和一陣蹄音//一卷經(jīng)書展開的光陰。一根柱子的圈套/滿山的青草、礫石和云霧都深陷其中。一個人的/缺陷和夢,可以通過一座山反復修改”《序詩:武當,武當》。詩人是想通過武當仙山來修復什么?時光?靜靜流逝的光陰?生命中那些存在或不存在的內(nèi)容?詩人將此作為序詩,在一部詩集中逐一展開所要陳述的內(nèi)容。詩人將自己融進武當仙山之中,所有的缺陷和夢,詩人的思想都希望通過這座仙山來表達。
“只有依山就勢的殿宇/啞然的檐角,負重的赑屃,失蹤的/經(jīng)書……惻隱在十堰的心臟/聽風聽雨,聽時間的針腳。像正在/悄然升高的遇真宮/滄浪,是漢水的一個段落。//沿岸,祖先/遺落的牙齒和頭骨,被洪水和時間淹沒,又被一塊塊石頭清點/漢水的每一個跌宕、起伏,一定是/他們的回聲?!薄蹲蠚饴^武當漢水》。穿越了武當漢水的文化,以大氣魄的手筆,以宏闊的視野,橫跨武當漢水,滄浪也僅僅只是漢水的一個段落,是漢水的一部分。詩人從漢水的跌宕、起伏中穿越時空,聯(lián)想到最早的人類祖先古猿人頭骨化石,漢水的聲響也是祖先的回聲,寓意豐富,想像奇特。
詩人將自己置身于武當仙山之中,在武當文化中探尋覓蹤,從一個景點進行挖掘,以文化的厚度、深度和廣度深入研究,然后用詩的語言來敘說武當文化的博大精深。這是他多年來詩歌創(chuàng)作的獨到之處。在研究武當文化這一地域詩寫中,收獲了諸多詩意。
“一個轉身,山就空了。/云霧隨峽谷下沉,石頭在風中擱淺/樹葉和鳥翅一同消失?!薄赌メ樉鸿F杵,繡花針?;蚣埳箱h刃》。詩人仿佛是在說理,一座山只有一個人存在,當一個人離去,山就空了。云霧可以移動,只有石頭是靜止的,風吹過,石頭仍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風中仿佛擱淺。這是寫景,是描述,卻蘊含著哲理。但在該首詩中進而是為了在鋪墊下文?!跋?被時光隱瞞。天道寂寂,一粒種子/一不小心在自己的內(nèi)心遇難。/那塊石頭,那眼深井/被一根鐵棒放棄。”那塊不動的石頭,以及那眼深井,只是因為磨針井的傳說故事中,被一根鐵棒放棄,而顯得孤獨的存在。這是通過一個傳說故事,來解釋一個真理或者現(xiàn)象。通過靜物的描寫,來傳達一種詩的意境?!耙蛔娇樟?就會放下整個天空。人世間,多少/拐彎和停頓,多少風浪和寒冷/等在路口,等你一一經(jīng)歷。”山中無人,山中只有靜物,一座空山可以容納整個天空。詩人通過現(xiàn)象的觀察,道出哲理來,其實人世間有多少風浪,都在每一個路口等待著人們?nèi)ソ?jīng)歷啊。這是多么含蓄的揭示真諦。
詩人沉浸在武當文化中,卻又不是單獨的以寫景式的抒情敘述,卻又從深入研究武當文化的精髓入詩。不得不說的是他的大型系列組詩《武當之上》,幾乎耗費了他大量的心血,研究武當凝聚成詩句來抒寫武當這一地域詩章。他總是從每一個景點、每一個傳說、每一段歷史的靜入手。青衣人、經(jīng)卷等也許是他在詩中惟一對話的生靈,也仿佛是他詩歌的道具,也是他關于武當山地域詩歌中每一個景點所有存在的核心,仿佛涓涓細流一般娓娓道來,詩人總是在所有的靜物中,以青衣人和經(jīng)卷等的出現(xiàn),來述說場景。
“孤獨和/妄想,懸而未決的光陰/會占用你全部的黑暗。/……/生命的蔓延/沒有形狀,詞語的意義/在于死里逃生。巖洞和青衣人/構成一座山的偏旁;/……/一個人帶著自己的絕路/被一群烏鴉驅趕。/飛升崖上,天堂在深淵里/打聽時間的下落”《太極:懸而未決的光陰》。生命和時間是詩人所要表達的核心,也是詩人所要闡述的哲理。懸而未決的光陰占用著誰全部的黑暗?在這里,一切都是靜止的,生命的蔓延當然是摸不著看不見的,只有在詩人的詩句與詞語中完成死里逃生的命題。巖洞和青衣人懸在山壁之中,是山的一部分。詩人將這座山比喻成一個漢字,而巖洞和青衣人則仿佛這座山的偏旁,與山合二為一,連為一體。陡峭的懸崖是絕路,一個人獨守這方山崖,只有山頂?shù)臑貘f相伴。生死未卜,只能等待烏鴉的驅趕。在無人的空山中,寒盡不知年,要想打聽時間的下落,只能到天堂里去。這是多么超出常規(guī)的豐富聯(lián)想,一個人,一座山崖,一種孤獨,一條絕路,唯有山頂?shù)臑貘f可以傾訴心語,傾聽時光和年華。青衣人在這個孤獨的深山中,用什么來打發(fā)時光?只有那百讀不厭的經(jīng)卷,陪伴他度過孤苦無聊的時光。超出豐富的聯(lián)想,頓時讓這首詩產(chǎn)生了更多更加寬廣的詩意,給讀者留下了無窮的聯(lián)想。
詩人將這些人物與景物進行穿插,在說理中闡述某種禪意,像是說理,卻又在說理中跌宕出詩意,于平靜的訴說中讓人閱讀,感到眼前一亮的感覺,進而讓詩意從一個靜物變得活色生香、生靈活現(xiàn)。他的詩清澈、澄明、干凈、含蓄、凝煉、內(nèi)斂,讀來仿佛于無聲中聽驚雷,于淡泊中見寧靜,于說理中見真諦,于平靜中見奇崛。
二.在流逝的時光中感悟禪意
詩人張澤雄從武當山的萬事萬物中看到一種禪意,由此來闡述一種哲學的命題和思想:生命與時間。這些詩作中大多都是在靜靜流逝的時光中娓娓道來,體悟人生的真諦,體驗道教的神秘和博大精深,像是傾聽傾訴,卻又像是獨自述說,夜雨呢喃,最終升華為一種詩的意境、一種禪意。endprint
“來自峰頂?shù)某聊?被時間停滯。每一個巖凹和洞穴/都深藏奧秘。青衣人/躲在樹葉的背面,隱匿或者遁世/甚至用一棵草,替自己遮掩/洞里的黑蝙蝠/閉著眼睛,在經(jīng)文里亂撞。”《峰頂:或一個夜晚的墜入》。樹葉、一棵草或山峰能遮住一切嗎?而青衣人就是在這里隱匿或者遁世,他們在巖凹和洞穴中生活,他們的生活不為人知,也許深藏奧秘。外人不知,詩人也不一定詳細知道。但詩人可以想象,那些誦經(jīng)聲,只有那些巖洞中與青衣人相伴的黑蝙蝠知道?!澳切?經(jīng)久不息的石頭/在把黑暗一次次加重,就像一個/夜晚的墜入/直到你成為你的深淵?!鄙钜共粩嗉由罴又?,而石頭一無所知,夜色就像深淵一樣,隨著青衣人進入深夜的孤寂?!皬臅r間抵達時間,就像/從一座山峰,/逃向另一座山峰/生,已被死反復注釋。天空沒法/收場,這只是一座峰頂”。在一座孤寂的峰頂,夜晚會使孤寂更加孤寂,只有時光在默默的流逝。時間在走過一程又一程,就像從一座山峰逃向另一座山峰,什么都沒有變,變化的只是時光,只有生死,而峰頂依舊是峰頂。這仿佛在向讀者解釋一種禪意,就像是在品茗一樣,不問來路,不問去處,只是在靜靜的等待著夜晚的墜入,等待著一天的時光流逝。
“我知道,時光被你/摁在地上;我知道,你也在想抽身/在想回到水里,回到龍宮/做你的赑屃太子。徹底擺脫世俗和/烏龜?shù)膾冻???墒牵愕纳砩喜皇?一塊石頭,也不是一座山/它是一個帝王的天空。/……/誰說/文字沒有重量,一折圣旨,就讓你/失身,就讓你終生負累。”《龜馱碑:時光被你摁在地上》。龜馱碑是武當山一道獨特的風景,在常人眼里看似尋常,而在詩人張澤雄的眼里,則富有了詩意,他認為摁在地下的不是烏龜,而是時光,這是多么超出常規(guī)的想象啊。詩人擬人化的想象,烏龜也想抽身回到水里,回到龍宮去??墒驱斏砩像W著的并非一座山,而是帝王的圣旨,是帝王的天空,僅僅這些文字就能讓龜永遠背負著這些沉重的文字,而壓在身下。這種想象讓簡單的一個景物賦予了極大的想象空間,賦予了豐富的聯(lián)想。仿佛禪意,更是詩境。
通讀張澤雄這些寫武當?shù)赜虻脑娮?,有別于那些寫山水行吟的詩歌的歌詠贊美,而是付之于文化的厚度和詩意的廣度及跳躍,從而讓讀者在山水游歷的景象中感受到濃濃的詩意,像是寫山寫景,卻又不是在寫山寫景,總會有那些青衣人的存在,有著經(jīng)卷的誦讀聲,有著靜中的幽靜撲面而來。
再如,“我們知道古人沒有惡意,他們只想借/一座山、一個峰巒、一陡懸崖/一棵樹,或者一個峽谷,來忘記塵世/來說出他們的真理。最后,還要讓/修真的人,把烏鴉的羽毛,把黑暗穿/在身上得道飛升。我們知道,飛升崖/只是一處純粹的風景”《飛升崖:天空收起遺失的經(jīng)卷》。這也是一個傳說故事,可詩人卻通過聯(lián)想,將修真的人得道飛升聯(lián)系在一起,更加充滿了詩意。
通讀詩人張澤雄的這部大型系列組詩,能深深感受到只有詩人在深入研究了武當文化之后才能付之于詩,才能將心中的禪意行之以文,以審視的目光,洞悉武當文化和道教文化的博大精深,行文流暢才能寫得大氣磅礴,詩意盎然,滔滔如大江巨瀾,傾訴著一座仙山、一個道人的道教世界。這也許是他對詩的一種神圣的宗教,讓詩人作為詩歌虔誠的信徒而深深挖掘和抒發(fā)。
“流云帶走了/我的佳句和敗筆,也帶走了,沉淀在/時間里的黑洞。沒有了海拔和重量/天空一樣空在那里……”《天柱峰:一根柱子把武當升上了峰頂》。流云帶走了詩人的佳句和敗筆,空留一截黑暗,失重的海拔讓天空依然空空。這是多么超出奇特的想象。
詩人張澤雄說“寫詩就是探險”,他的這種冒險的創(chuàng)作題材就是一種探險,他沒有過多的考慮將來的收獲,而是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武當仙山,鉆進了浩如煙海的武當文化研究中,努力地去經(jīng)歷了一次深入的探險,進而將這些地域文化形成了詩意的分行文字。寫得大氣磅礴、蕩氣回腸,沒有對武當文化的深入了解和研究,是無法完成這一巨大詩歌工程的。他的詩總是如同奔跑的火焰,猶如在朝向天空的遁詞中,傾聽到了一個王朝遺失的聲音。
“黑暗總想從黑暗里抽身/修真的人沒有睡眠/只有消耗掉的時間,一再拾起/夢里的鋒刃。//道具/也有刀刃上的鋒芒/懷抱太極的人/天空都是他的武器。云霧閃電/是這個喻體最后的殺機”《拂塵:灰塵蒙蔽的一個暗喻》。修真的人懷抱太極,天空縱然是他強大的武器,他也會用云霧閃電來戰(zhàn)勝。
詩人在遺落的時光里絮語,靜靜訴說,充滿著禪意的念叨,在時光的慢中思考,感悟人生,感悟歲月,感悟時光,充滿著對時光流逝的懷念。
“把經(jīng)書中最隱秘、晦澀的部分/掛在山谷、樹梢/等天空變紫、變空/變成一個個莫須有的形狀?;?奔跑的火焰,在加速/朝向一個個地名、遺址/……/沿著風的去向,在巖石的沉默/與孤寂中,在陰影和/時間的下面,只有隱秘的洞穴/沒有打聽到深度。/青衣人合上經(jīng)卷/丟下身后的天空,銹蝕的鋒刃/在火焰里消失……”《形狀:或奔跑的火焰》。他的詩在平靜的述說中揭示生命的真諦,在流逝的時光中尋找歷史的煙云,在平淡的審視中挖掘禪意的哲思。詩人能從經(jīng)書中感受到奔跑的火焰,而青衣人卻視若未見,只是輕輕地合上經(jīng)卷離去,淡定自若,一任鋒刃在火焰里消失。
“老姆的那口井/枯了又枯,鐵杵磨掉了/無數(shù)載光陰。磨針人,把一根針/藏在心里。那些破損的音節(jié)/和隱匿的虛妄,那種錐心的寂靜/像浪花,在石頭里/默誦經(jīng)文”《秋祀:仿佛被秋天祝福》。生命與時光是不變的命題,詩人從鐵杵磨針的傳說中揭示光陰的近,揭示在石頭里默誦經(jīng)文的奇特想象。
“透過陶或者玻璃/我從一片重敘的葉子上,取出云朵/和星星,取出時間遺落的鐘聲/夢想在一棵樹的折疊中,找到歸屬/問道的人,回到騫林/回到一杯水的寂靜里,讓日子填滿/或者靠在道祖的趾邊,挖一口深井/埋葬山外那輪明月和所有的腳步聲/然后,坐在內(nèi)心的經(jīng)卷里/默不作聲。獨自飲下,一片葉子/布下的陰影?!薄兜啦瑁旱乐须[者》。詩人就像一個問道之人,將自己融入道中,感悟道教文化,入道而又出道,透過陶或玻璃沉思,在此間看出生命與時間,融入到詩意之中。endprint
“在遠處——一只鳥隱藏了/湖水和天空。/視野消失,一個個黑點撥亮/在一個嶄新的時辰/然后是飛翔的羽毛,是一只只鷺鳥/它們展開的身體/滑行在回家的路上。像一朵遷徙的云/望穿一只鳥的天涯——/水邊的人收起翅膀,回到岸上/一座孤島脫去黑袍/他們用一彎新月垂釣,用滿天的星星/撒網(wǎng),用一樹清風交換身體/他們留下惦記,把一湖凈水/還給遠方”《白鷺島:一只鳥隱藏了湖水和天空》。鳥也有故鄉(xiāng),在詩中,詩人將鳥的還鄉(xiāng),比喻成一朵遷徙的云,去飛行它的天涯之路,而冒著星夜垂釣的夜釣人,則只能把一湖凈水還給遠方。詩人將這一如畫的景色,用詩的意境和想象,說得入理入心,頓時有了畫境之美。
詩人多思,時常觸物觸景生情,任何一件景物事物都能生發(fā)出多樣的情感和詩意來,或淡然平靜、沉思憂傷,或興奮所致、激情萬般,表現(xiàn)詩人對自然萬物,對人生世態(tài),對四季交替,對時光流逝等等,都表現(xiàn)出詩人的情感多思,以詩人的目光來審視,將潛藏在自然萬物的存在挖掘出來,進而升華出詩意,從而表現(xiàn)出詩人對自然的擔憂,對萬物的感傷,對人類的祝愿。
三.在詩意探尋中拓展詩歌的經(jīng)度和緯度
“像金頂上的那盞燈/白日打坐,夜里收集閃電和雷聲”《紫金城:圓?;蚧∵叺那芯€》。金頂之上千年不滅的神燈,被詩人看作是白日里打坐,深夜抵御閃電的雷聲,于無聲處聽驚雷。
“所謂道術,就是用/一只烏鴉,把白天忘掉;再用,一個/動作,把天空據(jù)為己有。沒有懸崖/山會不安;沒有烏鴉,夜晚平靜的不/像夜晚;用一枚釘子,來隱藏內(nèi)心的/疼痛;遠方再次擱淺”《烏鴉嶺:用一枚釘子來隱藏內(nèi)心的疼痛》。這是一種很深的意象,將道術幻化成了一只烏鴉、一個動作,忘掉白天,據(jù)天空為己有。沒有懸崖和烏鴉,就不會有山的雄奇和夜的波瀾與平靜。詩人就是在詩中制造波瀾,拋出奇想,讓詩跌宕出詩意和張力。
張澤雄的詩意象很深,有些詩透過一些事物,像是在闡述這一事一物,卻又分明更深入的引向另一個層面,層層展開,借此而言彼。這也許就是詩人詩歌的另一種獨特的特色。
“群峰之上,奔跑的火焰/在朝圣者的眼里燃燒/直到最后熄滅,直到灰燼。/……/朝頂?shù)娜?,一撥一撥,像一陣云霧/暗淡在另一陣云霧里/我的詩句,陷入暮靄中。讓一座山/成為自己的天堂和墓地?!薄冻敚夯蚺c風語,或與云晤》?;鹧?、朝圣者、燃燒,這些意象都是詩人張澤雄在詩中設置的一個又一個的物事,層層推進,將詩的意境達到頂峰。
沒有去過多的說白,通過一事一物表達另一種思想,進而將他的詩歌意象表達得淋漓盡致。像是說理卻又不是在說理,像是在闡述卻又不是在闡述,像是在歌詠贊美卻又不是在歌詠贊美,詩人意向深刻鮮明,像是在獨語,卻又給人更深的思考,沒有過多的白話。
“一場雪——這些突然/來歷不明的山峰,這些寂靜和黑暗/讓我們此刻,變得澄澈、干凈”《雪:在黑暗的陰影中》。詩人張澤雄的詩就是這樣的澄明和干凈,沒有多少言說,而是直奔主題,干煉、灑脫。
他而是在用深刻鮮明的意象,向讀者闡述一種詩意,這就是詩人張澤雄詩歌的鮮明特色,也是他充滿意象的創(chuàng)新。
“黑暗滑倒。此刻,武當只剩/一件漆黑的道袍——浩蕩的空袖子/鼓滿云霧和風聲/……/可金頂上,南巖下/紫霄宮,一定有二十萬民夫的白骨/脫去妄想和陰影,我們也只是/香爐里的一把灰燼”《日出:在金頂?shù)南銧t里》。在黑夜之中,武當山仿佛一件漆黑的道袍,他在這里拓展了詩的意境,向縱深掘進,拓寬詩的經(jīng)度和緯度,向廣度和深度邁進,讓詩歌具有了一定的張力。
再如,“那個故事,要筑到金頂??!在武當/每一塊石頭就是一個墓碑/每一陡懸崖下/都有成堆,晦暗的白骨。”《鏤空的石頭:或致張守清》。
張澤雄的詩總是在詩意的經(jīng)度和緯度中拓展,讓詩意更加寬廣,在一首詩中容納更多的容量。詩人仿佛在詩歌的暗處尋找一種花朵,尋找一樹的芬芳,似乎在穿越一條時光的隧道和河流,進入暗處,而后給人帶來一種全新的光明和感受,讓人耳目一新。
“三月,遞我一把雨傘吧/再遞我一盞燈。我要看看金頂?shù)母≡?是怎樣把黑暗開成了一束絹花/日夜兼程的雨水/沒有回頭看你?!薄蹲舷錾駸簦禾炜帐且槐K燈的影子》。這些詩的意象都讓我們深刻感受到了張澤雄詩歌的經(jīng)度和緯度的寬廣,感受到了他詩歌的張力,感受到了他詩歌的深度和厚度。
此外,詩人張澤雄的地理詩則又有意避開了這些更為深刻的意象,而讓讀者能夠讀懂的詩意解說這些地理坐標。如《十堰博物館》《一具恐龍的骨骼》《漢江》《祖先:鄖陽人》等一系列具有地理意義的詩歌。他的詩歌就是這樣給了我們生命與時間的哲思哲理和思考。
這些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淺顯看法,與詩人共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