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喜
特別預(yù)告:孟和原本以為和葉槐序只是萍水相逢,花癡了一下好看的小哥哥,沒想到這位小哥哥卻頻頻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里。當又一次看到葉槐序時,孟和覺得自己的頭頂壓了一大片烏云,烏云里又藏著一顆兩顆粉紅色的小星星……
天有些暗了,古老的鐘聲自遠處幽幽地響起,門外面那一場突如其來的雨也終于停歇。古城的傍晚溫度格外低,木屋鼓樓全部都籠罩在一層煙雨迷蒙的霧氣里,仿佛步入了清晨的山間的清晨之中。
到了集合的時間,還有一個學(xué)生沒有沒有回來。
長街角落的那間茶館里仍在循環(huán)播放著低沉的梵音,孟和扶著兩邊被磨得光滑光華的扶手,腳步匆忙地上去找人。木質(zhì)的樓梯因為年代久遠,而在她腳下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咯吱”聲。
樓上這時就只剩下葉時雨一個人了,孟和一上樓,就見他正低頭調(diào)試著角落里的一架古箏。少年眉眼低輕垂,恍惚像是染上了什么人的影子。孟和心神恍惚了一陣微恍,聽到他葉時雨說:“孟和姐,你們不用等我了,等下我哥要來接我,我晚一點再回去?!?/p>
晚風裹挾著涼意從窗戶里吹進來,孟和腳步倏然爾頓住。,抓著樓梯扶手的手亦無意識地收緊了些,好半晌,她才又問:“你哥什么時候來?”
“快了吧?!比~時雨看了一眼手表,轉(zhuǎn)而又抬眼看向孟和,他的眼眸漆黑,目光格外直白,里面卻又似乎夾雜了些什么別的東西。孟和的心臟微微提了起來,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這時樓梯口忽然又傳出一陣腳步聲出來。那腳步聲不疾不徐,他們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匯了過去。
這會兒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樓梯口就只點了一盞燈,葉槐序是逆著走過來的,臉被隱在了一片陰影里,但他瘦,又高,留著剃了寸頭,走近后特別懶散特別沒個正形地靠在樓梯的扶手上。
心跳驟然停止。
孟和的腦袋海一瞬間就空白起來。她眨巴著眼看葉槐序他,也忘記那一邊彌漫的硝煙了,眼睛直勾勾的。但他葉槐序的目光卻很平淡,像一口古井,平靜無波,深不見底。
孟和遲鈍,好一會兒,才感覺出些許難過來。
她有挺長時間沒仔細看過葉槐序了,而上一次他們面對面時,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還記憶猶新——歷歷在目,是在蘇城的機場,他臉色淡漠,眼睛目光直直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孟和,你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p>
一字一頓的,像用古時候的人繡花用的小針,一下又一下地扎在她的心窩口。
后來,孟和果真沒有再見過他,倒不是她刻意躲著,是他自己自個兒遠遠地走開了。這半年來,他從沒在同一個地方待呆太久長久過,她孟和自作多情地覺得,他大抵就是為了避免遇見她,哪知————上帝似乎極偏愛這種久別重逢的戲碼。世界大成這個樣子,偏偏還是讓就還是被他們又相遇了給遇上了。
麗江四季如春,所以,即便此時是夏天,也還是有些冷的,尤其是這樣的晚上,剛下完一場雨,空氣里還有些濕濕的涼意。孟和都有一種想把羽絨服套上的沖動??扇~槐序此時卻就只穿了一件白襯衣,最上面的兩粒扣子是開著的,又充滿是禁欲感,又是極具誘惑力。
孟和吞了吞口水,許久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似乎太過直白的時候,而葉時雨已經(jīng)喊出了一聲“哥”。孟和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等回過神來時,他們兩人已經(jīng)走遠了。
她捂住胸口,許多泛了黃的記憶抖落著灰塵斷斷續(xù)續(xù)地涌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也許是她臉上的神色太過反常,緊跟她上來的女學(xué)生不解地問她:“孟和姐,您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呢?
她張了張嘴,半晌卻沒頭沒腦地問:“小夏,你覺得像葉槐序這種男人,要是恨上一個人……還能不能原諒對方?”
小夏疑惑地看著她:“您認識葉槐序?”
孟和眨了一下眼,又說不出話了。
到晚上十點多時,葉槐序才將葉時雨送回到客棧。那時,客棧老板正組織著大家在室內(nèi)玩游戲。兩人一組,站在一起,互相幫助躲避從頭頂上澆下來的水。
活動并沒有什么新意,似乎是從某個綜藝節(jié)目里學(xué)剽來的。
葉槐序原本打算送完了葉時雨就離開,可外面剛剛忽然就下起了暴雨,這一片的路燈也有些壞了,他索性就靠在一邊,邊玩手機,邊等雨停。
可顯然,這地方并不是什么安靜的好場所,他一局游戲還沒打完,就聽到那群女孩子們一聲接一聲的尖叫。
孟和并沒有參與活動,一直站在旁邊圍觀,而自從葉槐序進來以后,她的心思就全到他那里去了。于是,當旁邊一個女生因為太過緊張而扯住她的時候,她孟和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她一下子被扯進了游戲中心,眼看一盆輪水就要落下來,她后知后覺,躲避不及,這時忽然從旁邊伸出一只手來,將她推開,傾盆而下的水柱卻直接落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孟和抬起頭,腦袋有點兒發(fā)蒙。
葉槐序還穿著先前那件白襯衣,這會兒被水浸得濕透了,皮膚在里面,若隱若現(xiàn)。
只是,還沒等她深想葉槐序為什么會突然過來幫她擋水,后者就已經(jīng)禮貌而疏離地往后退了幾步,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頭發(fā),還不忘吩咐身后的葉時雨,讓他幫自己他拿件外套過來。
晚風穿堂而過,皮膚上立時泛起一陣輕微的涼意。,孟和幾乎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方才因為葉槐序的行為而突然涌出的驚喜此刻被澆得透心涼。她張了張嘴,無數(shù)的話語在舌尖徘徊,最終到了她卻也只是干干澀澀地說了一聲:“謝謝?!?/p>
葉槐序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說話,可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瞥了她一眼,只猶豫了一秒,便徑直走到了窗邊,接通。
屋子里這會兒沒剩幾個人了,大家估計都回房換衣服了,但距離遠,雨聲又大,孟和也聽不清葉槐序在電話里都說了什么。才兩分鐘,他就回來了,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扯過葉時雨剛剛上樓給他拿來的外套,轉(zhuǎn)身就要走。葉時雨似是下意識地發(fā)問:“去接雅薇姐嗎?”
葉槐序邊穿著衣服,邊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從頭到尾都沒再將目光落到孟和的身上。她不由得有些失望,直到他走了,她孟和才問身邊的葉時雨:“雅薇姐是……”
葉時雨一愣,沉吟了一瞬,說:“是即將成為我嫂子的人?!彼D了頓,忽然又說,“孟和姐,其實……我記得你。”
“就那年我哥喝醉了,讓我去接他,在地下停車場,你還把我哥綁起來了?!?/p>
孟和有些訝然地看向他。
當年葉槐序是一個人住在外面的,而他工作又忙,和葉時雨不常見面,因此,而孟和也沒有見過他幾次。而這幾天他葉時雨對她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異樣,她還以為他早就不記得她了。
她咬了一下唇,神情有些訥訥的。
葉時雨又說:“那時我哥剛拒絕了和沈亦秋的訂婚,又跟我爸狠狠地鬧了一通,又被趕出家門的……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和他在一起。”
“可你為什么沒有呢?”
七月的南方剛初初進入仲夏,蟬鳴聲漸起,微風卷起悶熱的空氣在半空中打著旋兒,驕陽絲毫不吝惜自己的光和熱,慷慨地烘烤著大地。
長街兩邊高樓林立,只是蘇城到底是江南水鄉(xiāng)城市,即便是現(xiàn)代化建筑,也總帶著幾分溫婉端莊雅的味道,到處都是白墻灰瓦、,水榭長廊。
孟和剛喝完一大杯冰鎮(zhèn)薄荷綠豆湯,走到舞蹈房的樓下時,嘴里還殘留著一絲絲清甜冰爽的味道。
原本這個時候孟和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家好好享受暑假的,只是剛剛放假的時候,她做兼職所在的那家間少兒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識月”的領(lǐng)導(dǎo)說最近公司要舉行一場創(chuàng)建十周年慶典,人手不夠,希望她孟和能先多留幾天,幫幫小忙。
孟和想著自己回家也沒什么事,就應(yīng)下了。而現(xiàn)在她正要在下班之前去檢查一下舞蹈房的音響狀況以及房門有沒有鎖好。
舞蹈房脫離于其他的教室,是一棟獨立的小樓,樓下是一間畫材店,兼著還賣一些芭蕾舞衣、舞鞋之類的東西。
老板老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據(jù)說在附近一所職校里教攝影,。他每次見到孟和,都要扯住她,跟她打商量,讓她給他當模特,去山塘拍一組古風照。
孟和家住在蘇城旁邊的一個處古鎮(zhèn)里,從小在水鄉(xiāng)里浸染長大,鵝蛋臉,、杏仁眼,、皮膚白,個子不算高,但也絕不矮,生就一副好相貌。只是……她一面對鏡頭,表情就格外不自在,對拍照這種事情向來避之猶不及,偏偏老程又格外熱情,以至于她孟和每次來這里都要先探探他在不在店里。而她孟和也正是聽說他老程最近跑到西南采風去了,才敢來這邊。
因為老板不在,店里便只剩下一個女店員,孟和來時,見她正巴巴地往樓上瞟著。孟和她走過去,在她女生眼前揮了兩下:“你在看什么?”
后者被孟和嚇一跳,輕撫著胸口,回緩過神來時,才湊上來,八卦兮兮道地問:“你們公司來新舞蹈老師了?”
“欸誒?沒有啊?!?/p>
“識月”在蘇城開了很多家間分店,而每一家間分店里常駐的舞蹈老師都是固定的。像孟和所在的這一家,舞蹈老師就只有樂勛然一個……她沒聽說來新人了?。?/p>
見她一臉茫然,女店員指指樓上:“這不,正跳著呢。”
孟和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從進門時就聽到的斷斷續(xù)續(xù)的音樂聲是從哪里傳來的了。
“上面不是樂老師嗎?”
“不是,是一個沒見過的,長得可好看了?!?/p>
下課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按說上課的老師應(yīng)該早就離開了。孟和有些好奇,簡單地跟店員擺擺手,便抬步往樓上走去。
剛剛在樓下聽不清楚,這會兒上來了,孟和才發(fā)現(xiàn)響著的音樂是一首節(jié)奏異常輕快的外文歌。鼓點落得密集,一聲一聲,和著人的步法敲打落定。
舞蹈房的門是關(guān)著的,但沒扣上,她推開門,大概約是音樂聲太大,里面的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因為房門正對著鏡子,所以,她進去時,第一眼看到的其實是鏡子里的人。
男人穿了黑色的背心,下身是件同色系的休閑褲。大概約跳了有一會兒了,他額前的碎發(fā)都被汗水浸濕了,隨著他一抬眼、一轉(zhuǎn)身,眉眼濃烈,倒顯得非常生動……
而且性感。
音樂聲鼓噪著耳膜。
孟和站在門口,自覺自己此時插不進話,索性靠在門邊等對方將這一首曲子跳完。,順便,假公濟私,光明正大地欣賞美色。
兩三分鐘后,音樂聲就停了,孟和站直身體,看著那人走到角落里關(guān)掉音響,撈過一條毛巾,覆在臉上。
總覺得這種畫面性感得不行,。
她吞了吞口水,走上前去,正準備問他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就見那人轉(zhuǎn)了身,將毛巾收在手上,盯著孟和,慢悠悠地開口:“好看嗎?”
原本清潤的嗓音添了幾分運動后的沙啞,還帶著些許若有似無的笑意。
腦袋還沒消化完這句話,臉就先漲紅了。,孟和腳步微頓,后知后覺地順著對方的目光,目光眼神落到前面的鏡子上里。
孟和頓時一噎。
……所以她剛剛那赤裸裸的目光其實眼前的人都看見了?
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被當事人抓包什么的……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囧的。
孟和紅著臉,這下也不好意思再看他了,目光滑下來,落到他的鎖骨上。
然后,她的臉更紅了。
“很好看?!?/p>
她誠實誠得緊,連“很”這種程度副詞都不愿意落下。
這下葉槐序是真的笑了,笑聲清朗,尾音處似包裹著纏了小珠子小勾子,跌跌撞撞地落到孟和的耳朵里,。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孟和頓囧了一下,。
雙手無意識地抓住自己的衣角,上面已經(jīng)鋪上了一層薄薄的汗,她往后退了一步,也不好意思抬頭去看對方的反應(yīng),咬咬唇,轉(zhuǎn)身就跑。
這實在、實在——
太丟人了。
下樓時,她卻正撞上先前那個店員,對方?jīng)]有注意到她紅得不正常的臉上,一把抓住她,興奮地八卦:“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
孟和現(xiàn)在根本聽不得“好看”這兩個字,。好在對方也根本沒有打算等她的回答,只又繼續(xù)自顧自地問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有沒有問到他的電話號碼?”
孟和怕葉槐序會突然下來,急著要著急走,聞言就說:“他不是在上面?你自己去問問呀?!?/p>
“我可不敢?!钡陠T依舊拉著她不撒手,“你去幫我問問唄?!?/p>
“我就敢了?”孟和無語。
“你有臉啊?!?/p>
孟和一頓。
“沒有了。”她想到剛才的情形,抬手捂住臉眼,“我在他面前已經(jīng)沒有臉了。”
后來,孟和才知道,原來葉槐序是被樂勛然拉來跟他一起表演節(jié)目的。而所幸隔天就是慶典,孟和忙完之后,就歡歡喜喜地回家過暑假去了。這個小意外雖然害得她羞憤了好幾天,但總歸對方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以,她孟和很快就在西瓜和空調(diào)里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然而——
九月初的蘇城。
新學(xué)期開學(xué)一個月后,公選課也要陸陸續(xù)續(xù)地開始了。
孟和上學(xué)期期末和校園網(wǎng)斗智斗勇了好久,總算是選到了一個據(jù)說老師不愛點名也不愛給人掛科的“曲式與作品分析”這一門課。可誰知,這學(xué)期開學(xué)沒后不久,學(xué)校里卻通知說這位老師請了產(chǎn)假,于是,學(xué)校里便從從校外高新聘請了一個臨時的代課老師,主帶音樂學(xué)院作曲系的相關(guān)課程,以及部分選修課。而在開課之前,學(xué)校貼吧里的諸位大神很快就把這位代課老師的背景給扒清楚了。
葉槐序,蘇城人,二十四24歲,祖上好幾代,除了他的父親從了商以外,其他幾位全是昆曲大家。他從小跟在祖父身邊長大,耳濡目染耳熏目染,在音樂方面格外有天賦,年紀輕輕便從曼哈頓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后又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工作室——April,現(xiàn)在市面上很多首大火的曲子都是出自他手。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這位拼命要靠才華吃飯的男人,還有一張?zhí)貏e特別好看的臉。
孟和戳開這位不知名校友上傳的那一張葉槐序的照片,大約是他十幾歲時拍的,背后是白墻灰瓦,庭院深深,少年長身玉立,眼眸清冽而深邃,仿佛裝著融了一汪碧水,水波粼粼,氣質(zhì)如冰雪。
她的心里一股腦兒冒出一堆夸張又略顯中二的詞匯,。
最終,最終說出口的卻是——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盛清清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孟和這沒頭沒腦的碎碎念,不由得接口道,“天要塌下來了?”
孟和抬起頭,漆黑的眼睛像滴入了墨水似的,深不見底,又泛著點點水光。她哭喪著臉,指指電腦屏幕:“好像……比天塌下來還嚴重?!?/p>
孟和平日里乖得不行,除了偶爾喜歡花癡一下萌萌帥哥以外,不逛夜店、不隨便跟人糾纏,幾乎沒有什么能惹到大麻煩的不良嗜好。此時見她這副模樣,盛清清免不得就有點好奇,快步走到她孟和的電腦前,一邊迅速瀏覽有用信息,一邊問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孟和拉開椅子,將身子往后挪了些,好讓盛清清能夠看清電腦上的內(nèi)容。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在識月遇見過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你還記得嗎?”
怕盛清清想不起來,孟和又補充:“,“他跳舞的時候,我不是還偷拍了小視頻給你看嗎?”
“就是還調(diào)戲了你的那個?”盛清清想了想,總算有了點印象。
“嗯吶。”孟和心里糾結(jié),也忘記去糾正盛清清的用詞了,。
她用手托住腮,又聽盛清清問:“然后呢?那個男人怎么了?”
于是,孟和臉上的表情瞬間又塌了下來,她掰過電腦,指指屏幕上的人:“你知道我們這學(xué)期選修課的代課老師是誰嗎?”
“葉槐序啊,貼吧里不是都已經(jīng)討論瘋了?他……”盛清清說到這里,語聲忽頓,轉(zhuǎn)眸,盯向孟和,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不是吧?”
孟和無精打采軟趴趴地伏趴在桌子上,抬手捂住臉,聲音悶悶的:。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盛清清:“……”
盛清清:“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虐戀情深?”
孟和:“……滾。”
雖然膽戰(zhàn)心驚、,糾結(jié)不已,但下一周的選修課,孟和還是不得不去上。畢竟,她即使縱然再為難,也是萬萬不能跟自己的學(xué)分過不去的。
不過,雖然去了,她其實還是做了一些應(yīng)對措施的。,比譬如,因為怕葉槐序注意到自己,她那天破天荒地提前了二十分鐘就去到了要上課的教室,打算找到最后靠中間的位置坐下,好完美地將自己隱藏埋在人群里。
大家上公選課時都比較倦怠,孟和本以為自己提前這么長時間過去,座位可以隨自己挑,沒想到她進去時,座位竟已經(jīng)被占了大半。來上課的大多是女孩子,教室里香氣撲鼻,各種香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孟和摸了摸鼻子,好不容易忍住想打噴嚏的欲望,就聽盛清清在旁邊感慨:“男神老師的魅力果然大。”
“???”
盛清清說:“你見過哪一次選修課大家來得這么積極的?”
孟和琢磨了一下,尋找座位之余,逡巡了一下整間個教室,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所以說,葉槐序就是個禍害?!?/p>
不過,好在大多數(shù)的女生都是為葉槐序而來,所以占座位時都盡量往前靠的,故而孟和想要坐在后排的想法倒也沒有落空。
上課前,教室里喧鬧得不行,盛清清坐下以后,就開始撐起iPad、塞上耳機看電視就刷劇。她最近新迷上一個小鮮肉,叫柏朝年,對方才出道兩年,前不久演了了仙俠劇,人氣爆棚,一時之間炙手可熱熾手可熱。她盛清清就是那萬千被俘虜了的少女中的一員。
孟和羨慕她現(xiàn)在還有這種看電視刷劇的心情,哪像自己她,心跳到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平復(fù)下來。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忐忑。她害怕葉槐序看到自己,畢竟此時他是老師,而她是他的學(xué)生,倘若讓他記起先前那一點交集,總是別扭的。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其實還是有那么一點兒希望他能夠認出自己的,。
盡管她現(xiàn)在還沒有弄清楚,產(chǎn)生這一絲絲期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正兀自糾結(jié),突然倏忽教室一靜。不過,是人聲靜下來的是人聲的,還有幾位同學(xué)的手機外放的電影的聲音在響,不過也只是幾秒鐘的工功夫,就都停下來了。
教室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孟和抬頭看過去,葉槐序剛好推門進來。
門口那里沒有燈,光有些弱。,葉槐序整個人都被籠在一片暗影里。他就穿了簡單的白衣黑褲,衣袖被挽到了手肘處,身上的布料被燈光掃出一片極為淺淡的暖黃色。
教室里又開始小幅度的鬧哄鬧起來,若仔細去聽,還能聽到諸如“果然是他”“好帥”這一類的短語。
孟和發(fā)現(xiàn),葉槐序此時給她的感覺跟她先前在街舞教室里看到時又不一樣了。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個玩重金屬的少年,叛逆、張揚而耀眼。今天的他仍舊是耀眼的,只是這種耀眼里又添了些許矜持和克制。
因為還沒有到上課的時間,所以他走進教室以后,并沒有立馬講話,目光只是在人群里淡淡一掃之后,就開始低頭整理自己的東西去了。他將電腦放下,打開,有條不紊地連上投影儀。黑板前的白幕上立刻出現(xiàn)出他電腦的桌面。他的電腦桌面很干凈,所有的東西都被分門別類收納好,給人一種其一股主人家亦十分簡潔禁欲的氣息。
對,禁欲。
孟和為自己終于找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今天的葉槐序而感到沾沾自喜,而在見到他之前的擔憂與忐忑早就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
盛清清看她這副模樣,嘲笑道頗為不恥:“花癡,無可救藥?!?/p>
孟和瞥一眼她iPad屏幕上的柏朝年,反擊道:“你五十步笑百步!”
盛清清臉皮厚地反駁:“我花癡我男朋友不叫花癡,我那是正當欣賞!”
大概這些年抵年追逐過明星的女孩子都這樣稱呼過自己的偶像,孟和對此習(xí)以為常,毫無辦法,最終也只能無力地回一句:“你臉皮厚?!?/p>
她總不能跟她學(xué),說葉槐序是她男朋友。
孟和在心里腹誹,將葉槐序和“男朋友”這幾個字連在一起的時候,心臟漏跳了一拍。
“大家好?!鼻遒桦x的嗓音突兀地響起,打斷了孟和與和盛清清毫無營養(yǎng)的斗嘴。教室里因為葉槐序突然出現(xiàn)而發(fā)生的那一點躁動也因此而被壓下。孟和轉(zhuǎn)回頭,目光直直瞬也不瞬地盯著前面那人。
葉槐序?qū)⒋蠹业哪抗舛季奂阶约旱纳砩虾?,臉上終于露出他進門后的第一個笑容。他捏起講臺上的一支粉筆,轉(zhuǎn)身,在黑板上留下好看而利落的三個字——葉槐序。
“我是葉槐序,這學(xué)期教你們曲式與作品分析。”
他的目眼光掃過眾人,孟和嚇得連忙將腦袋垂壓下,直到盛清清跟她說可以抬起頭了,她才抬起頭來。
然后,孟和想跟盛清清打一架。
因為就在她抬起眼的那一瞬間,葉槐序的目光突兀地望了過來。
孟和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的右手在桌子底下抓著自己的衣襟,捏出幾十條皺痕。
完了,完了,被認出來了……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句話。
好在葉槐序的目光在她身上只停了半分鐘,就轉(zhuǎn)開了,而從始頭至終,尾他的眼神都沒有什么變化。
感覺到了她的緊張,盛清清出聲安撫:“也許他不是在看你呢。”
這種話絲毫安撫不到孟和,她頗為怨念地瞪了一眼盛清清。
下一秒——
“那位同學(xué),倒數(shù)第三排,五號,你站起來?!?/p>
下期預(yù)告:
原以為只是萍水相逢,卻不想葉槐序陰差陽錯來代課,孟和與他孟和再次“狹路相逢”。學(xué)校聯(lián)誼,孟和被樂勛然強行拉去助陣,又會發(fā)生怎樣的碰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