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紅，王 蕾

(武警后勤學院政治理論教研室，天津 300309)

輝煌的成就——論新政時期美國杰出女性

楊麗紅，王 蕾

(武警后勤學院政治理論教研室，天津 300309)

新政特殊的政治氣候為美國女性擔任公職提供了更多的機會，一些女性由此在政治上取得了輝煌的成就，這是美國政治史和女性史上的一個亮點。然而，由于時代和自身認識的局限，再加之缺少強大女性團體的支持，這些杰出女性的成就只是曇花一現，并不代表女性群體地位的提高。

美國杰出女性；新政女性；群體地位

1920年獲得選舉權后，一些女性就試圖進入正式的政治領域。但是，整個20年代，無論是在政黨政治還是擔任公職方面，女性僅僅在地方和州的層次上有了一些進展，而在全國層次上，幾乎沒有出現什么驕人的成就[1]。然而，新政期間，在美國政壇上卻涌現出了一批杰出的女政治家和社會活動家，她們取得的輝煌成就在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都難以為下一代從政女性所超越。

一 第一夫人——埃莉諾·羅斯福

第一夫人埃莉諾·羅斯福是新政時期美國政壇當之無愧的最杰出的女性。1884年，她出生于紐約富有的羅斯福家族，西奧多·羅斯?？偨y是她的伯父。1905年，她和自己的遠方堂叔富蘭克林·羅斯福結了婚。在結婚后的最初15年的時間里，她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和賢惠的妻子。由于丈夫突患骨髓灰質炎而導致癱瘓，埃莉諾決定幫助丈夫重新回到政治舞臺[2]。

20世紀20年代，埃莉諾就廣泛參加紐約女性團體的活動，如女性選民同盟、女性工會同盟、民主黨女性部和女性城市俱樂部。通過這些女性組織，她不僅為丈夫贏得了女性的支持，而且也把自己鍛煉成為一位出色的社會活動家。埃莉諾堅信，正是女性特有的母性氣質，決定了女性更加關心人類正義、和平、健康等問題，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為弱勢群體謀取更大利益的事業(yè)中。她關心女性的失業(yè)問題，建議負責管理救濟工作的哈里·霍普金斯為失業(yè)女性設計更多的救濟項目。她不僅為不少具有過人才干的女性擔任聯邦政府要職創(chuàng)造機會，也為許多平凡的女性推薦更好的就業(yè)機會。據民主黨主席詹姆斯·法萊估計，埃莉諾從個人角度負責任命了四千多女性做郵局工作；她只允許女記者來參加她的記者招待會，希望能為女性爭得更多的新聞工作職務[3]。埃莉諾也關心黑人的貧窮、失業(yè)和低工資問題[4]。她通過報紙專欄“我的一天”、電臺廣播、演講和普通民眾對話，還尋訪全國各地，視察煤礦工人和季節(jié)性農民工人的工作場所，了解失業(yè)工人和靠救濟為生的人的生活情況，然后把這些第一手資料反映給她的丈夫羅斯?？偨y。由于她興趣廣泛和她對第一夫人角色的廣泛理解，埃莉諾比以往的任何位第一夫人更多地進入到美國人的日常生活中，她獲得了廣泛的信任和尊敬[5]。人們紛紛給她寫信，訴說自己的困難，希望能夠得到她的幫助。埃莉諾認真處理這些信件，還設法安排羅斯福總統與有關代表見面[6]。1938年，《生活》雜志高度評價她是當時美國最偉大的女性。

除了個人的杰出貢獻外，埃莉諾·羅斯福充分利用自己作為第一夫人的特殊身份，極力向總統推薦有才能的女性，是眾多女性當然的伯樂。在埃莉諾的努力下，羅斯?？偨y先后任命不少女性擔任重要的政府官員職務。民主黨女性部負責人瑪麗·迪尤森曾經說過：“當我想做成一些有益的事情時，羅斯福夫人就給我提供和總統共進晚餐的機會，在我們喝完湯之前，事情就解決了?！比A盛頓的許多女性如果有問題想引起總統的關注，就與羅斯福夫人取得聯系。就像女性事務局負責人瑪麗·安德森回憶的那樣，“她總是知道我們正在做什么，并且理解我們的問題。我感覺到任何地方的就業(yè)女性都能夠在她那里尋求幫助，通過她就能夠得到總統的同情和有益的幫助?！盵7]

二 出任公職的其他杰出女性及其聯系網

表1 新政時期女性網絡成員及其職位

新政為美國女性從政創(chuàng)造了前所未有的社會條件，也是出任公職的女性在新政時代取得重大進展的主要因素。聯邦政府大規(guī)模救濟和社會保障項目需要大批的專家和有經驗的工作者，這就為一直致力于類似工作的女性提供了展示自己才華的舞臺。新政時代涌現出了一批出任公職的杰出女性，她們包括：美國歷史上第一個女內閣部長——勞工部長弗朗西絲·珀金斯；民主黨女性部主任瑪麗·迪尤森；第一位女外交大使魯思·布賴恩·歐文；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女助理財政部長馬里恩·格拉斯·巴尼斯特，第一位造幣廠女負責人內利·泰洛·羅斯；第一位美國上訴巡回法院(這個法院僅次于最高法院)女法官弗洛倫斯·艾倫等。在這些杰出的女性中間，有28個人經常保持聯系，因此，歷史學家蘇珊·韋爾認為，她們組成了一個女性活動家的非正式的“聯系網”，一個類似于男專業(yè)人員和政治家們常常形成的那種聯系網(a “network” of women)(見表1)。

這個聯系網的核心人物當然就是埃莉諾·羅斯福了，她的推薦之功是無人能夠替代的。除此之外，勞工部長珀金斯是女性“聯系網”中最顯赫的人物。珀金斯在進步主義時代就曾經在貧民區(qū)社會服務站工作過，后來在消費者協會工作，致力于為下層工人，主要是女工、童工爭取保護性勞工立法。在埃莉諾和民主黨女性部主任瑪麗·迪尤森的極力推薦下，1933—1945年間，珀金斯被羅斯福總統任命為勞工部長，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個女內閣成員。她卓有成效地領導了最低工資、最高工時、失業(yè)和老年人保險、廢除童工等方面的多項法律的制定工作，為美國建立一個更加公平、更加人性的社會做出了突出的貢獻[8]。

另一位重要的杰出女性是瑪麗·迪尤森，她早年參加了社會福利活動，后來轉向政治領域，成為女性進入男性控制的政黨政治領域并進入全國高級領導層的女性楷模。1932—1937年間，她擔任民主黨女性部負責人，為羅斯福在1932年和1936年兩次總統競選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大蕭條期間，她領導的女性部在向女性選民介紹新政的各項改革政策、提高女性的政治意識、爭取女性對羅斯?？偨y的支持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在向總統推薦女性人選方面，迪尤森僅次于第一夫人[1]。

三 出任公職的杰出女性的局限性

盡管新政時期出現了一批出任公職的杰出女性，她們做出了驕人的成績，但是，她們的出現對于美國女性群體地位的改善幾乎沒有產生什么影響。

首先，出任公職的杰出女性大多被限制在社會保障這一新型的政府職能部門，她們很難進入傳統的男性領域。女性“聯系網”28位女性中就有7人曾就職于聯邦緊急救濟署和公共事業(yè)振興局、國家復興管理局和社會保障部門。職業(yè)決定了影響力，況且在這些領域，真正承擔重要職務的女性微乎其微。在工作救濟、社會保障各項政策和立法的形成過程中，主要的決策者和執(zhí)行官幾乎都是男人。例如，哈里·霍普金斯負責管理工作救濟項目；休·約翰遜是國家復興管理局局長，并且該局各項公平競爭法規(guī)草案都是由各行業(yè)男性大企業(yè)家制定；1935年《社會保障法》老年保險和失業(yè)保險這兩個高層次的救濟項目主要都是由男性福利專家制定的，女性局僅僅負責制定了為不能自立的兒童提供的援助項目。

事實上，除了勞工部長珀金斯外，其他女性很少能夠獲得重要職位?，旣悺す锫だ俘R、休·謝爾頓·懷特、埃米莉·紐厄爾·布萊爾都是國家復興管理局消費者顧問委員會成員，羅斯·施奈德曼是該局勞工顧問委員會成員；希爾達·沃辛頓·史密斯是聯邦緊急救濟署和公共事業(yè)振興局工人服務項目負責人，埃倫·沙利文·伍德沃德則分別在這兩個救濟機構中負責女性部的工作，她們兩個人都是一般性的執(zhí)行官員；在社會保障方面，瑪麗·W·迪尤森、埃倫·沙利文·伍德沃德僅僅是社會保障委員會的一般成員，且迪尤森僅就職了9個月，休·謝爾頓·懷特是社會保障管理局法律職員，簡·霍伊是該局公共援助局主任，也都不是十分重要的官員。在勞工部供職的杰出女性，也大多集中在兒童局和女性局。

就杰出女性自身來講，“女性的位置在家庭”的傳統觀念深深地扎根于她們的心田。因此，當大蕭條巨大的破壞性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經濟問題上時，放棄性別地位的追求就成為順理成章的事情了。珀金斯的一席話可能代表了絕大多數杰出女性的心聲，“就我個人所關心的來說，女性權利和女性選舉權甚至不是最重要的事務。我深深地被貧窮問題、世界的悲痛、被忽視的個人、被忽視的群體以及在這個偉大的美好的文明中生活不幸的人們所觸動?！痹谶@種觀念的驅使下，這些女性經常不是把自己作為女性，而是作為人類社會的普通一員來看待[8]。1940年，女性專業(yè)關系研究學會(Institute for Women’s Professional Relations)負責人伍德豪斯夫人說：“今天沒有時間留給女性主義，女性考慮的問題不是女性主義的，而是經濟的問題?！盵9]

新政時期杰出女性出任公職的非女性主義的目的決定了她們的成功不是依靠強大的女性團體的支持，而是取決于上級對她們的欣賞和支持。這些女性不僅依靠埃莉諾·羅斯福、瑪麗·迪尤森等人的努力，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總統本人對女性的提拔。作為一名思想開明的卓越政治家，羅斯福意識到了女性身上蓄積的巨大政治財富，他為女性進入全國政治提供了在他之前許多總統都沒有提供的機會[10]。迪尤森曾自豪地宣稱：“在30年代羅斯?？偨y給予女性的機會改變了我們的地位?！盵7]

但是，羅斯福對女性的提拔和重用是有限度的。在他的核心智囊團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女性，迪尤森自己也承認：“我不是他的智囊團成員之一?！绷硗猓_斯福很少把女性放到負責任的位置上，除了珀金斯是內閣成員外，他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任命其他女內閣成員，他試圖把女性保留在某些“敏感的”領域之外[1]。

新政時期，杰出女性取得的輝煌成就在性別地位進步的必然性中帶有很大的時代偶然性，這決定了她們很難提出具體的女性主義行動方案，也不可能成為號召女性采取集體行動從而改善女性群體地位的領導者。她們在政治上的影響力很難形成一種永久的制度化的成果，而只能是曇花一現。因此，杰出女性的輝煌從根本上無法提高女性群體地位。隨著二戰(zhàn)結束后公職的壓縮和裁減，這些成就必將迅速消散。

[1]Susan Ware.Partner and I: Molly Dewson, feminism and new deal politics[M].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1987.

[2]Byjoseph P Lash. Eleanor and Franklin[M].New York: The New American Library,1973; Blanche Wiesen Cook. Eleanor Roosevelt(vol.1)[M]. New York: Penguin Books,1993.

[3]Lois W Banner.Women in modern America: A brief history[M].San Diego: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1984.

[4]George Mc Jimsey.Documentary history of the Franklin D[A].Roosevelt Presidency[C]. Lexis Nexis: University Publications of America,2003.

[5]Susan Ware.Holding their own: American women in the 1930S[M].Boston: Twayne Publishers,1982.

[6]王恩銘.20世紀美國婦女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7]Susan Ware.Beyond suffrage: Women in the new deal[M].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1.

[8]George Martin.Madam secretary: Frances Perkins[M].Boston: Boston University Press,1976.

[9]Peter Filene.Him/her/self: Sex roles in modern America[M].Baltimore and London: 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6.

[10]Susan Ware.Women and the new deal[A].Harvard Sitkoff.Fifty Years Later:The new deal evaluated[C].Philadelphia: Temple University Press,1985.

(責任編校：簡小烜)

AGloriousAchievement——American Outstanding Women in the New Deal

YANG Lihong WANG Lei

(Teaching and Research Section of Politics, Logistics University of Chinese People’s Armed Police Force, Tianjin 300309, China)

Special political circumstances in the New Deal supplied more chances for American women. Some women have made great achievements in politics, which is a highlight in the history of American politics and women’s history. However, due to the limitations of the times and their own knowledge, and the lack of support from powerful female groups, these outstanding women’s achievements can only be a flash in the pan, which does not represent the improvement of the status of women groups.

American outstanding women; women in the New Deal; group status

K712.5

A

1008-4681(2017)06-0086-04

2017-10-10

楊麗紅(1970— )，女，黑龍江伊春人，武警后勤學院政治理論教研室教授。研究方向：美國歷史。王蕾(1990— )，女，安徽池州人，武警后勤學院政治理論教研室助教。研究方向：世界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