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 權(quán)
早晨,朋友圈被微軟人工智能機器人小冰發(fā)布詩集的消息刷屏了。
我不擔心寫詩機器人會取代詩人。
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真心和真情,機器人不會有;生命閱歷,深入骨髓的愛恨情仇、溫暖與疼痛,機器人不會有;衷心而生的對他人、對世間萬物的尊重和關(guān)懷,機器人不會有;人性和神性,機器人不會有;夢想、燈塔、舍利子,機器人不會有;對天地自然的莊嚴師法,機器人不會有;如神龍般隱顯無定的變化,機器人不會有;膽、識、才、力,機器人不會有;境界和格局,機器人不會有;源頭和根本,機器人不會有;來處和去處,機器人不會有。
寫詩,是人生的一種修煉,對于真正的寫作者來說,它會是生活本身。
“活”到什么境界,“寫”就到什么境界。
寫作的過程,是寫作者逐漸提升、完善自己,使自己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的過程;寫作的意義,是把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的過程里的種種傳遞給讀者,讓他們的生命生出光亮。
詩歌寫作的難度,不在于語言和技巧,而在于寫作者自我的人生書寫。如葉燮《原詩》中所說,詩中見詩人面目是極高的一重境界。而此中難處,不僅在寫作者是否有呈現(xiàn)自己面目的意識和能力,更難在,作品中呈現(xiàn)的寫作者是否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是否有足夠的胸懷、學(xué)養(yǎng)、識見、人格魅力等,可以讓讀者愿傾心,愿追隨,愿于思想中與之促膝相對或仰望。
不是所有的詩歌寫作者都是詩人,不是所有的寫作有成就的被世人稱為“詩人”的人都是詩人。
我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普遍意義上的詩人,是在創(chuàng)作上有著一定開拓性,有著整體成就,具備一定積淀、修養(yǎng)和情懷的寫作者,而本質(zhì)意義上的詩人,則是有著一批水準恒定的可以流傳后世的作品,在思想、人格、節(jié)操、骨氣等方面,可以影響后世的人。
機器人,永遠無法成為這樣的人。
最近,和兩位性情相投的詩友有著同樣的感覺,在詩歌的宇宙里,自身越來越渺小了。
如果,有一天,離詩人這個稱呼能近一些,那會是我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