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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大湖探險

2017-09-19 17:28王偉力
北方文學(xué)·上旬 2017年25期
關(guān)鍵詞:大湖枯樹耗子

王天鷹經(jīng)常到大湖邊上,遙望著大湖的南部遼闊的水域而感慨萬千、憤恨不已!他借助關(guān)先生教的《詩經(jīng)·邶風(fēng)》里的詩句排遣自己此刻的心情:“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p>

關(guān)先生講過有關(guān)興凱湖的知識,興凱湖是由火山爆發(fā)地殼下陷形成的,總面積四千八百八十平方公里,水面面積四千三百八十平方公里,東西寬六十公里,南北垂直縱距一百四十公里。最深十多米。興凱湖距離密山三十五公里。興凱湖在唐代稱為“循淪湖”,金元時期稱為“北琴?!?,因為興凱湖形如“月琴”,由清朝政府改稱興凱湖。

大興凱湖浩瀚無邊,就像遼闊的大海。

王天鷹在湖崗出生,在湖畔長大,對大湖情深似海。大湖是王天鷹心中的海,即使王天鷹看到了海,大湖還是他心中的海!因為近在咫尺的現(xiàn)實即使不夠完美,也比遙不可及的美好夢境更讓人刻骨銘心!

人們對大湖認(rèn)識不盡,感受不盡。一代一代的人來看大湖,大湖看著一代一代的人。大湖縱觀人類由嬰兒到成人的歷程,了然人世的滄桑和人心的冷漠,了然生命的疼痛和對命運的無奈。然而,即使是居住在大湖懷抱的新開流人,也看不出大湖表面的變化,而人類卻在重復(fù)著一個最簡單又最抽象的嬗遞。

大湖的精神力量對人類的影響是巨大的,遠(yuǎn)遠(yuǎn)超過給予人類的物質(zhì)資源。誰也拒絕不了大湖對人的創(chuàng)造。只要人們走近大湖,大湖就時刻在開闊著人們的胸襟,深刻著人們的思想,豐富著人們的精神。不經(jīng)意中,人們的精神境界中就有了大湖的視野、大湖的胸襟和大湖的深邃。這一點,新開流人的體驗應(yīng)該更深刻,尤其是王天鷹。

大湖一望無際、煙波浩渺,當(dāng)陽光明媚的時候,顯得天高云淡,鳥的翅膀像白云一樣舒展;當(dāng)風(fēng)云激蕩的時候,顯得天矮云稠,鳥的翅膀像烏云一樣沉重。冬天,還要經(jīng)歷那漫長的寒冷,大地被飛雪覆蓋,大湖被寒冷冰封,候鳥早已離開人們的視野,飛向遙遠(yuǎn)的南方。

冬天的新開流人是孤獨和寂寞的,日子極為難熬,仿佛與世界隔絕,被世人遺忘。新開流人的心里自然會產(chǎn)生一種無助和蒼涼,加重了那種濃郁得即使用浩浩蕩蕩的湖水也融化不開的悲情和憤懣。因為大湖已經(jīng)不是唐代的“循淪湖”和金元時期的“北琴?!绷?,只有三分之一的湖面在澎湃著中華民族不屈的精神。興凱湖的能量可以托起巨輪沉重的向往,也能改變巖石鋒利的性格,卻不能使江河逆流而上,更無法改變落后的歷史。也許大湖日夜不休的吶喊,是在向后人講述著那些蒼涼悲壯的故事。也許新開流人在鑿開冰面撒網(wǎng)捕魚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大湖如初的心跳、大湖如初的完整。王天鷹甚至想要潛入大湖的內(nèi)心深處,去尋找大湖橫無涯際又近在咫尺的一往深情。

王天鷹十六歲的時候,和武家兄弟武永祥、武福祥、武吉祥到大湖打魚。王天鷹只會打獵,沒有打過魚,總想體驗一下打魚的過程,又和武家兄弟是好朋友,所以武家兄弟特意邀請王天鷹到大湖打魚。

武家兄弟武功很高,槍法很準(zhǔn),尤其是武福祥、武吉祥,喜歡打獵,應(yīng)該是出色的獵手。但是,武永祥喜歡打魚,不喜歡打獵,武福祥、武吉祥也只能放棄打獵,主要從事打魚了。他們并沒有因為打魚而放棄打槍,一有時間,就在王天鷹的指導(dǎo)之下到荒原練習(xí)射擊。武福祥是玩兒槍的奇才,他總是舍不得浪費彈藥,他打得最少,但是他的槍法最準(zhǔn),甚至可以說出神入化。

王天鷹長這么大也沒坐過幾次漁船。漁船一離開岸邊,他就有一種頭昏腦漲的感覺,只好躺在漁船上休息。早年,新開流人打魚的時候累了,就躺在漁船上睡覺,任由漁船隨意漂泊,即使睡上幾天幾夜醒來,也看不到大湖的岸邊。大湖究竟有多大,誰也說不清楚……

一六五六年,是王天鷹的先輩王國柱、王國棟、王國梁兄弟從山東遷居新開流村的第六年,他們劃著漁船,在大湖里打魚。打魚累了,他們躺在漁船上休息,任由漁船自由漂泊。突然,藍(lán)天白云之間猛然飛過一只蒼鷹。王國柱聯(lián)想起滿族祖先肅慎人的圖騰海東青,于是,他幻想變成一只海東青,飛上藍(lán)天,看看一望無際的大湖究竟有多大,看看蒼茫的沼澤到底有多美。

王國柱身體強健,英勇彪悍,精通螳螂拳。他既愿意打魚,又喜歡打獵,使用弓箭更是全村公認(rèn)的第一,射得又遠(yuǎn)又準(zhǔn)。他曾經(jīng)一個人用弓箭射殺了一頭三百多斤重的野豬。打獵的都知道,夏天打到獵物必須立馬開膛,取出內(nèi)臟,否則天氣炎熱,獵物內(nèi)臟容易發(fā)酵捂膛。王國柱把野豬內(nèi)臟取出后,竟然又把野豬背回了新開流村。

幻想飛上藍(lán)天的第三天,王國柱突發(fā)奇想:知道大湖有多大并不難,走一圈兒就知道了。于是,王國柱準(zhǔn)備了兩天吃的苞米面干糧,狍子肉、野豬肉干等食物,一個人帶著弓箭、獵刀和火鐮,想沿著大湖走一圈兒。王國棟非要和王國柱一起去探險,王國柱堅決不同意,因為王國棟的媳婦就要生產(chǎn)了,離不開人。湖畔到處是沼澤、水塘、樹叢,連荒路都沒有。王國柱在湖邊兒穿越樹叢荒草,■過水面泥沼,行走非常艱難。晚上,水貂、水耗子、蛤蟆入水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他總是感覺有人要偷襲他。成千上萬蚊子大軍的瘋狂叮咬,更是讓他苦不堪言,因為無法入睡,幾乎讓他心力交瘁,徹底絕望。王國柱走了兩天兩夜,大概還沒走到大湖的一半兒。他這時才意識大湖太大了,不能再走了,食物已經(jīng)吃光了,再走就回不來了。他最擔(dān)心的是遭遇狼群,弓箭只能射殺單個目標(biāo),無法應(yīng)對狼群進(jìn)攻。于是,王國柱開始往回走??柿耍秃却蠛驼訚傻乃?;餓了,就采摘野果、野菜充饑。又跋涉了艱難的兩天兩夜,王國柱終于回到了新開流村。王國柱只是走了短暫的四天四夜,卻像走了“少小離家老大回”一樣漫長的路程,村里人都認(rèn)不出他了。就連王國棟、王國梁和他媳婦都認(rèn)不出他了。他破衣爛衫,滿身塵土,一臉憔悴,一只鞋也走沒了,幾乎是一個生活在荒野中的野人。

第二年,王國柱早已經(jīng)把挑戰(zhàn)生存極限一般的第一次繞大湖探險的艱險忘記得一干二凈,或者是不甘心第一次失敗,還想繼續(xù)挑戰(zhàn)自然,挑戰(zhàn)自我,實現(xiàn)他繞著大湖走一圈兒的夢想。喜歡冒險的王國棟是不會放棄這次繞大湖探險的。不喜歡冒險的王國梁也沒法逃避這次繞大湖探險,因為王國柱提出要兄弟三人外加齊老大一起去探險。齊老大是滿族人,土生土長的新開流人。據(jù)說他們的祖先曾經(jīng)組織七個獵人繞大湖走了一圈兒。但是,只有四個人回來了,包括他們的祖先。他們說有兩人被水耗子咬死了,有一人被狼群咬死了。他們四個被大湖的南岸一隊打獵的滿族人救了,否則他們也回不來了。不過村里人都不相信水耗子能咬死兩個優(yōu)秀的獵手。endprint

齊老大也是一頂一的獵手。這次,他們除了帶著炒黃豆、炒苞米粒兒、狍子肉干、野豬肉干等食物和弓箭、獵刀、火鐮等必需品之外,還帶了用粗布特制的帳篷。

他們白天行走,晚上就睡在帳篷里。帳篷是王國柱自己設(shè)計、媳婦給縫制的,如同一個袖筒子,一頭兒是縫死的,晚上,人鉆進(jìn)袖筒子之后,再一拉繩子,鉆進(jìn)人去的袖筒口兒也封上了。就連無孔不入的蚊子也無法鉆入。這樣,就解決了被蚊子叮咬的大難題。大湖邊兒上野狼很多,它們大多黑夜成群結(jié)隊地出來覓食。為了防備野狼的襲擊,齊老大提出在樹上過夜。他們找到幾棵相鄰的粗樹,在粗樹之間搪上一些橫木,在橫木上鋪些樹枝、干草,然后再把王國柱設(shè)計的特殊帳篷放在上面兒,就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上一夜了。在樹上的帳篷里睡覺,既可以防備狼群的殘酷襲擊,又可以防止蚊子的瘋狂叮咬。

因為沒有路,他們每時每刻都在■路,加上到處是濕地沼澤、荒草和矮樹,行進(jìn)的速度非常緩慢。

王國柱兄弟和齊老大沿著大湖岸走了第四天,他們進(jìn)入一片看不到邊兒的沼澤。沼澤的地質(zhì)結(jié)構(gòu)非常復(fù)雜,有些地方有露出水面的塔頭,有些地方有藏在水下的塔頭,有些地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潭。深潭還不是最可怕的,沼澤中最可怕的是泥沼。泥沼的表面看上去有水草,人要是踩上去就會越陷越深,最后被泥沼吞沒。新開流人從小兒就和水打交道。他們從小兒就必須學(xué)會游泳,水性和水鴨子一樣,再深的水都奈何不了他們。如果不識水性,就無法在四周都是水的生存環(huán)境下生活,因此,齊老大不怕沼澤。王家兄弟從小兒在黃河邊上長大,在水里游泳就像一條水蛇一樣自由靈活,也不怕沼澤,但泥沼卻使他們的游泳技術(shù)毫無用武之地。有泥沼的地方,他們繞過去,寧可多走些路,也不去冒險;多數(shù)地方還是有塔頭的,他們就踩著塔頭過去;遇到河流或水面大的濕地,他們就脫光了衣服,把衣服和物品頂在頭上■或游過去。

然而,王家兄弟和齊老大畢竟都是正常人,是人就有人的弱點。當(dāng)他們進(jìn)入沼澤腹地的時候,他們意識到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那就是沼澤里面沒有大樹。黑夜就要降臨,沒有大樹,他們只能在沼澤中的島狀草地上過夜了。這樣,就沒有在大樹上過夜安全,尤其擔(dān)心受到狼群的圍攻。在湖畔,他們面臨的最大危險不是來自人,因為除了他們,幾乎沒有別人,而是狼群和蚊子。

走了一天的沼澤,他們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本想輪流站崗放哨,防備狼群偷襲,因為過度勞累,只能在四周點燃幾堆篝火,用來防御狼群和其他野獸的偷襲了。沼澤中沒有大樹,也沒有燒柴,只揀拾到一些枯草,勉強湊足三堆篝火。他們白天渡河涉水的時候,雖然脫光了衣服,但是頂在頭上的衣服也難以避免地被水打濕。睡覺之前,他們再一次把衣服脫光,晾在篝火旁,想讓篝火的熱量把衣服烤干。然后他們在篝火的光焰中進(jìn)入夢鄉(xiāng)。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王國柱突然感覺有動物在咬他們的帳篷。他睜眼一看,腳下的帳篷已經(jīng)被動物的利齒咬破。他拿起獵刀,鉆出去一看,竟然大吃一驚,大喊一聲:“快起來,有野狼!”

王國棟、王國梁、齊老大也慌慌張張地鉆出了帳篷,以為真的是狼群來了呢。仔細(xì)一看,不是野狼,而是似乎比野狼還要可怕的水耗子,有七八十只,每一只都有野兔那么大。它們可比野兔兇猛得多。單個水耗子是不敢吃人的,數(shù)量眾多,它們就有恃無恐,人也敢照量了。水耗子本來打算把帳篷咬破,再把帳篷里面的人吃掉,一看人自己鉆了出來,就異常兇猛地對他們?nèi)浩鸲ブ?,好像是一支?xùn)練有素的軍隊。他們一下站起來,用獵刀揮舞著,砍殺著水耗子,保護(hù)著自己。然而,水耗子如同獵人射獵時使用的帶有石鏃的箭,密集地朝他們射來。有些被他們的獵刀砍掉了,有的沒有被獵刀砍掉,直接射在了他們裸露的身體上。水耗子的牙齒尖利得如同骨磨的魚鉤,咬得他們疼痛難忍、鮮血直流。二十分鐘過去了,有五六十只水耗子被他們的獵刀殺死,其余的水耗子感覺低估了獵人的力量,再奮不顧身地勇往直前,就要全軍覆沒了,于是,一起落荒而逃。水耗子的尸體如同幾座小山,讓荒涼的濕地曠野多了幾分凄涼。水耗子的鮮血把周圍的水染成了紅色。王國柱他們也成了血人,周圍的水里也有他們的鮮血……

這回,王國柱他們才相信齊老大的祖先是被水耗子咬死的了。

疼痛,他們能夠忍受,他們最擔(dān)心的是水耗子的牙齒有毒或者有菌,讓他們的傷口感染。

他們分析,平時打獵的時候,也經(jīng)常遇到水耗子。一般情況下,水耗子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除非……對了,一定是他們在鋪設(shè)帳篷的時候,無意中侵占了水耗子的洞穴,導(dǎo)致了水耗子對他們的拼命攻擊。

王家兄弟和齊老大擔(dān)心迷路,也為了少走彎路,都是沿著大湖岸走的。

第二天,他們走進(jìn)一片荒原。荒原里的一些地方荒草比人還高。他們走了一上午,正要坐下來吃點兒什么,突然有三只野雞從不遠(yuǎn)處的草叢中飛起,兩棵枯樹上的貓頭鷹也發(fā)出白天不多見的鳴叫。王國柱他們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正在悄悄臨近,空氣都緊張了起來。他們清楚,野雞不是被他們驚飛的,而是被其他突然闖進(jìn)來的猛獸驚飛的。他們趕緊拿起了弓箭,準(zhǔn)備應(yīng)對危險。

他們靜靜地觀察著兩棵枯樹方向的動靜,發(fā)現(xiàn)附近的高草在搖動,又朝兩邊分開,就好像有人兩手舉著荒草朝他們沖來一樣。他們手中的弓箭立馬瞄準(zhǔn)風(fēng)未吹草卻動的地方。緊接著,四只野狼驀然從草叢中竄出,動作迅猛地朝他們撲來。他們立馬用弓箭向野狼射去。一支箭射中了一只野狼的眼睛,它在痛苦地掙扎。一支箭射中一只野狼的大腿,它立馬喪失了攻擊能力,趴在草地上呻吟。還有一支箭射中了一只野狼的腦袋,只是劃破了一點兒皮毛,這只野狼和另一只野狼稍微停頓,又繼續(xù)朝他們撲來。王國棟抽出獵刀砍殺野狼,兩只野狼頃刻斃命。

他們正想離開此地,就聽到一聲凄厲的狼嗥,由不遠(yuǎn)處傳來,令人不寒而栗。他們知道,這是野狼在呼叫同伙,要對他們進(jìn)行再一次攻擊。他們四人朝那兩棵枯樹跑去,想要攀爬到枯樹上去。他們都清楚,上樹,是躲避狼群圍攻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在朝枯樹奔跑的過程中,王國棟負(fù)責(zé)的食物背包掉進(jìn)水里。endprint

王國棟要把食物背包撈出來,王國柱拽住了他,讓他趕緊上樹,逃命要緊。王國棟堅決要把背包撈出來。王國柱知道他是一條倔強的公牛,只好揮舞獵刀掩護(hù)著他,讓他快速撈出背包。然而,背包掉進(jìn)了深水,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王國棟還想要脫衣服下水打撈,王國柱硬是把他拽住。他們倆一邊兒揮舞著獵刀,和野狼搏斗,一邊兒朝枯樹撤退。再慢幾步,他們就被狼群包圍了。

兩棵枯樹都太矮了,甚至野狼用力一躍,都能把他們像樹上的蔫果一樣咬下來。而且,一棵枯樹已經(jīng)進(jìn)入枯萎階段的晚期,仿佛承載不住哪怕和風(fēng)細(xì)雨的重量,更何況是個個身強力壯的他們。另一棵枯樹還算挺拔,雖然也進(jìn)入了最初階段的枯萎,但估摸可以承受三個人的重量。王國柱選擇了搖搖欲墜的那棵樹,王國棟、王國梁和齊老大上了相對挺拔的那棵樹。他們剛剛上樹,十多只野狼就像大水耗子一樣兇猛地沖了過來,把他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在樹上。

他們在樹上用弓箭射殺野狼,很快就有五六只野狼倒下了,其余野狼撤退到他們弓箭的射程之外,在觀察著他們的虛實,等待著攻擊的時機。

出發(fā)的時候,他們每人帶著十二支箭,野狼的兩次攻擊之后,每人只有兩支箭了。他們已經(jīng)饑腸轆轆,而且已經(jīng)沒有一點兒食物了。

強壯的男人消化快,都害怕饑餓,饑餓會讓他們渾身無力。王國柱他們已經(jīng)饑餓得渾身無力了,就連曾經(jīng)一個人殺死三只野狼的王國棟面對野狼都感覺力不從心了。

野狼的隊伍又增加到了十多只。它們包圍得太久了,也想速戰(zhàn)速決。估摸野狼早已經(jīng)和他們一樣饑腸轆轆了,否則野狼一般是不在白天襲擊人的。有四只野狼實在忍受不住饑餓了,或者以為他們的箭已經(jīng)用光了,一點兒一點兒朝枯樹下移動。到了枯樹下,縱身跳起,去咬他們的腳。他們本想節(jié)省用箭,這個時候再節(jié)省用箭,就毫無意義了,只能向跳起的野狼和沖到樹下的野狼放箭。過了兩個時辰,樹下的四只野狼都被他們射中了,兩只已經(jīng)死亡,兩只還在掙扎。但是,他們的箭已經(jīng)射光。如果野狼再一次進(jìn)攻,他們只能用獵刀和野狼肉搏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黑夜的大幕很快就會把世界遮蓋得密不透風(fēng),讓他們喘不上氣來。

枯樹身上光禿禿的,已經(jīng)沒有幾個可以讓人信賴的樹杈了。他們必須借助自己的力量拽住樹干,才能不掉下來。因為又累又餓,他們真的是樹上的蔫果,哪怕一絲微風(fēng),他們就要瓜熟蒂落一樣掉下來。

黑夜,是野狼的天下。野狼開始躍躍欲試,準(zhǔn)備發(fā)起第三次攻擊,一定要讓他們成為吃到嘴里的肉。

野狼開始進(jìn)攻了。六只野狼試探性地沖到樹下,他們竟然沒有反應(yīng),說明他們的箭已經(jīng)用光,它們可以無所顧忌地把他們咬下來,饕餮一頓了。其他野狼也看出來他們沒有箭了,就一齊沖到樹下。

夜幕已經(jīng)不是大幕了,而是變成了王國柱設(shè)計的特制帳篷,把世界整個裝了進(jìn)去,然后把另一頭拉緊,沒有一絲光亮。

王國柱爬上的那棵老樹已經(jīng)無力承受他一百七十斤重的身體,哪怕野狼的一聲嗥叫,它都會把他送到野狼那開口巨大的嘴里。獵人都知道野狼怕火。為了把野狼嚇跑,王國柱用火鐮把他的衣服點著了。

野狼一看到火光,立馬掉頭就跑。跑了三十多米,又停住了,坐在那兒觀望。衣服就要燒光了,野狼還是沒有撤退的意思。

野狼看到王國柱的衣服很快就會燒成灰燼,又返回到樹下。這回,它們不想再拖延時間了,準(zhǔn)備一鼓作氣,把他們拿下。

王國柱的上衣燒沒了,已經(jīng)是赤膊上陣了,怎么也不能把褲子也燒了,赤身裸體吧。就在衣服就要成為灰燼的瞬間,他靈機一動,把衣服放在了枯樹上,把枯樹點著了。趁野狼再一次后撤之機,他跳到樹下,撿起了四支箭,又上到王國棟他們?nèi)说臉渖稀?/p>

因為昨天下雨,枯樹表面干燥,里面是潮濕的,衣服的火熄滅了,枯樹的火也隨之熄滅。野狼越聚越多,已經(jīng)有二十多只了。野狼看到火已熄滅,一起朝支撐著他們四人的枯樹沖來,并輪番縱身跳躍,來咬他們的腳。他們每人拿著一支箭在樹上刺著野狼,有兩只野狼的眼睛被刺傷,停止了攻擊,其他野狼更加兇猛地參與了攻擊。他們的箭鏃是用黑曜石或者青石磨制的,鑲或綁在白樺樹箭桿上。因為頻繁用力地對抗著野狼,四支箭的箭鏃都掉了下來,只能用四支箭桿捅著野狼。后來箭桿也斷了,只能用獵刀了。

齊老大的腳已經(jīng)被野狼咬傷。而且,枯樹早已經(jīng)無法承受他們四人的重量,發(fā)出就要折斷的聲響。

他們只能跳到樹下,用最后的力氣用獵刀或者赤手空拳和野狼拼搏了。有八只野狼被他們的獵刀刺死刺傷,同時三把獵刀也被野狼咬掉或打掉。只有王國柱手里一把獵刀,在無力地?fù)]動著。獵刀也卷刃了,甚至連沖上身來的野狼都?xì)⒉凰懒恕?/p>

王國棟用最后的力氣摔死了兩只野狼,就再也沒有力氣摔死野狼,只能等著被野狼咬死了。

突然從遠(yuǎn)處傳來幾個明亮的火光,似乎有人拿著火把來救他們來了!

狼群一看枯樹上的人來了救兵,還帶著讓它們望而生畏的火把,只好無奈地放棄了對王國柱他們的圍攻,紛紛鉆進(jìn)比人還要高的荒草中。

來的人是大湖附近的居民。

當(dāng)?shù)厝司攘送鯂麄儯€把他們接到了村子,給他做了大白魚、烤鹿肉、白片豬肉、野雞燉蘑菇以及大黃米小豆干飯等美食。還好客地端上了他們自釀的米酒。

他們也是滿族人,更巧的是接待他們的主人也姓齊,和齊老大是一家子。他們的村子叫作半泡子河村,取自一條叫作半泡子的河的名字。

經(jīng)過接觸,王國柱他們才知道,半泡子河村的滿族人大多數(shù)人家是祖祖輩輩生活在大興凱湖東南岸的,只有少數(shù)人家是后來的,其中有渤海國被流放的武官;有在關(guān)東封禁的時候偷偷地越過柳條邊,躲藏在半泡子河村,在半泡子河村安家的;甚至有的人家是三百年前從新開流村搬遷過來的;還有在更遙遠(yuǎn)的南邊兒游牧的人,因為迷路來到半泡子河村,就安頓下來。半泡子河村的村民和新開流村的原始村民一樣,說滿語,但是只能表達(dá)一般的意思,表達(dá)不了復(fù)雜的內(nèi)容,而且也沒有滿族文字。endprint

王家兄弟和齊老大在半泡子河村住了三天,感覺他們的生活習(xí)慣和新開流村人是一模一樣的,就好像是一個爹媽生的兩個兒子,因為血緣關(guān)系,各奔東西多年之后的重逢,還是親如兄弟,沒有陌生的感覺。

在齊家住下的三天,王國柱他們知道了好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其實,大湖南岸,還有和半泡子河村一樣的村莊,居民也是以漁獵為生。大湖南岸再往南,東岸再往東還有好多中國人,他們過的是一種游牧生活,春夏秋在水草豐美的遼闊荒原上放牛放馬放羊,冬天在狂風(fēng)怒號、白雪皚皚的曠野和山林中打狍子、野狼、駝鹿。半泡子河村的人在打獵的時候因為向南向東走得太遠(yuǎn),就遇到過打獵的滿族人和游牧的赫哲族人。中國的鄂倫春族人則生活在黑龍江出??谙鄬Φ臇|海庫葉島上的廣闊山林中,以打獵為生。鄂倫春意為“山頂上的人”。

前些年,村子里的三個年輕獵人騎著馬一直向南走,竟然走到另一個大湖邊。那個大湖感覺比興凱湖還大,比興凱湖還深,是湛藍(lán)色的。他們饑渴難耐,捧起大湖的水就喝,立馬又吐了出來。原來這個大湖的水是咸的。不一會兒,天陰下來了,大湖突然起風(fēng)了,狂風(fēng)大作,巨浪咆哮,仿佛湖水被惹怒了一樣,變得一片幽暗,要將他們吞掉一般。年輕人以為他們走到了大地的盡頭,惹怒了神靈,就急忙朝大湖磕了三個頭,趕緊離開了。后來,他們才知道,那個大湖不是大湖,而是大海,叫作海參崴。海參崴也有中國人居住,當(dāng)?shù)厮蚴a(chǎn)海參,他們依靠在海里打魚和捕撈海參為生。海參崴,就是因為那個地方盛產(chǎn)海參而得名。

當(dāng)王國柱他們要離開半泡子河村的時候,齊家和村民們?yōu)樗麄兯膫€準(zhǔn)備豬肉干、鹿肉干、魚肉干、炒黃豆、炒苞米等等路上吃的,還送給了他們一些用樺木和青石、黑曜石做的箭,防備野狼的進(jìn)攻。

齊家人還告訴他們說:“你們沿著大湖一直向北走,就到松阿察河了。松阿察河你們應(yīng)該熟悉,渡過松阿察河,就能回到新開流村了?!?/p>

王國柱對齊家人說:“我們非常熟悉流出興凱湖的松阿察河,我們經(jīng)常越過松阿察河到對岸打獵。到了松阿察河對我們來說就不遠(yuǎn)了,我們就回到新開流村了?!?/p>

半泡子河村人對王國柱他們太熱情了,把他們當(dāng)成了親人,全村幾乎所有人都出來為他們送行……

(選自即將由北方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長篇小說《新開流人家》,該書是我省作家王偉力繼獵人系列三部長篇小說之后的又一部力作。通過密山大小興凱湖之間湖崗上一個古老的村落——新開流村的故事,輻射、概括了密山的歷史、黑龍江的歷史乃至中國的一段歷史。小說描寫了滿族族系的演變,三次“闖關(guān)東”致使?jié)M漢融合,幾代新開流英雄可歌可泣、慷慨悲壯的故事。表現(xiàn)了黑龍江的悠久歷史、風(fēng)土人情。歌頌了中華民族不畏強暴、英勇頑強和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

責(zé)任編輯 韋健瑋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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