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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株待昭昭

2017-08-28 20:45蕭四娘
飛言情A 2017年8期
關(guān)鍵詞:常安陛下

蕭四娘

簡介:丞相造反一案,葉昭昭奉命在嫌疑人沈從身邊做臥底,查他、害他,順便坑死他。可沈從卻在她身上下了可控制情緒的蠱,從此他不是她想坑的人,而是她的心上人。她對他有滿滿的愛,深深的喜歡,喜歡到為了他的安好甘愿放棄所有。

楔子

被頭兒派人叫回大理寺的時候,葉昭昭正追著一個嫌疑犯。

近日京城里出現(xiàn)了個地下學(xué)院,打著“院長上面有人,太傅之位指日可待”的旗號在城中官宦子弟間火得一塌糊涂。大理寺覺得他們這是在搞事情,就讓葉昭昭去調(diào)查清楚。

地下學(xué)院開得隱秘,葉昭昭查了半個月才查到一個線人,自是不能放棄。

“可頭兒讓你審的是國舅沈從,他可是非美女捕頭審問不開口的!”

葉昭昭邁開的準(zhǔn)備追犯人的腿頓時一收:“沈從?”

“是啊,是??!陛下下旨,攻克沈從,俸祿加倍,還給安排相親。”

犯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葉昭昭右手捶著左手心,道:“就這么定了。”

第一章

正是初春時分,大理寺的天牢里略微有些涼。審訊室中,先入宮向陛下復(fù)命又再回來了的葉昭昭拿起杯子淡然地喝了一口水,然后瞄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人。

長眉入鬢,白衣勝雪,生得一副清雋模樣,這是唐門的大公子沈從,同時也是當(dāng)今皇后的親哥哥,陛下的大舅子……當(dāng)然如今后面這兩個頭銜上都要加一個“前”字。

此番唐門因涉嫌伙同丞相常安私自運送黑火入京城而下獄,連懷了龍裔的皇后都被禁足,想這國舅爺也沒什么咸魚翻身的機會了。

葉昭昭遂放下心來,“啪”地一聲將杯子摔在案幾上,道:“沈從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常安到底是許了你們唐門多少好處?”

沈從伸出食指晃了晃,回答說:“生而為人,豈能因為一點兒蠅頭小利而奔走?活在當(dāng)下,享受生活才是正道。像我現(xiàn)在,就算是人在天牢,還是沒放棄和漂亮姑娘談心,這就是活在當(dāng)下?!?/p>

葉昭昭又一巴掌拍了下去:“別給我轉(zhuǎn)移話題,交代問題!”

沈從的一根手指變成三根:“丞相給了超過市價三倍的銀子,有這些錢別說買靈魂,就算買肉體,唐門都賣。人嘛,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就像葉捕頭你,現(xiàn)在雖然對我橫眉冷豎,但過一會兒就要笑顏相待了?!?/p>

趁葉昭昭不明所以間,沈從對她勾起個看傻子似的笑。下一刻,她只覺像是有人拉扯開了她的嘴角,隨后喉嚨里抑制不住的笑意驟出:“哈哈哈……這是怎么回——哈哈哈——事……”

她捧著肚子在地上笑得打滾,面部幾欲抽筋。

沈從修長的手指在她方才喝過的茶杯上點了點,道:“唐門有三寶:暗器毒藥易容膏。方才你進來的時候我好心接了一把茶杯,順勢在上面抹了一點‘笑顏粉,女子還是要多笑笑才好?!?/p>

葉昭昭的心態(tài)崩了,她還是第一次審沈從這樣的犯人,不僅話嘮,而且奇葩。

笑顏粉的藥效持續(xù)了一刻鐘。葉昭昭捂著酸疼的腮幫子,忙不迭讓人把這尊大佛先送回去,擇她有所準(zhǔn)備了的那日再審。

葉昭昭以為這夜的悲慘已經(jīng)過去了,殊不知這只是個開始。

她剛走出大理寺便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地面震了三震,大理寺的牌匾松動,落了她一身灰。

葉昭昭抹了一把臉,就聽見身后傳來守衛(wèi)的疾呼:“不好了,不好了,唐門那一窩人逃獄了!”

她心下一凜,抽出佩刀就殺了回去。彼時牢房已經(jīng)被火藥炸沒了大半,唐門弟子人手一個機括,一頭射出的釘子釘在遠(yuǎn)處的城墻上,連著的長繩綁在人腰間,只消按下開關(guān),長繩便會往回收,風(fēng)一般地拉著人往城墻那兒去。

葉昭昭急得把刀甩出去,反被沈從的雙腳夾住。他往下看了她一眼,目光極盡挑釁:“你來追我呀,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向你交代問題,嘿嘿嘿……”

他最后的幾聲笑不斷回蕩,葉昭昭氣得心絞痛,施展輕功追過去,一路踩壞房頂無數(shù)。只不過因為之前笑了太久,這般猛地運氣的結(jié)果就是:她岔氣了。

葉昭昭停在不知誰家的屋頂上痛苦呻吟:“我這是造的哪門子孽……”

不一會兒有人飛到她身側(cè),抬手探到她的小腹處,有溫?zé)釟庀恼菩膫鞒?,逐漸撫平了她的絞痛。葉昭昭緩過勁兒來,卻覺得疑惑:“你怎么不跑了?”

沈從道:“沒人追的逃獄之路實在太無聊了?!?/p>

葉昭昭無言以對,小腹的熱浪逐漸擴散到四肢百骸,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手還放在自己身上。她老臉一紅,抓住他的胳膊給自己找回場子:“我這算不算追上你了?”

沈從看著她蔥白的手指,笑了笑道:“算,所以我決定向你交代問題了?!痹捯魟偮洌俅伟聪聶C括的開關(guān),并抓著她的肩膀一道飛向城墻。

彼時城門守衛(wèi)已經(jīng)被唐門的迷藥放倒,丞相常安得以乘著馬車離開京城跑路。

葉昭昭見狀倒吸了口涼氣:唐門果然和丞相狼狽為奸!這下她算是找到證據(jù)了!

第二章

皇上親政以來積極推行改革創(chuàng)新,但新政經(jīng)常被以丞相常安為首的保守派反對,是以君臣矛盾一直很深。

常安也算有遠(yuǎn)見,他想再這么下去皇上有朝一日定不能容他,于是給自己想了個后路。他從唐門買來火藥,夾在機括箱子里運送入城,若皇上真的想對他開刀,他就以能分分鐘炸掉半個皇宮作威脅,換一條生路。

但就是那么巧,一直藏在京城郊外的火藥竟無緣無故地炸了。陛下知道后立即下旨將唐門一干人等關(guān)押入了大理寺。常安聽到這消息,狀若驚弓之鳥,但也自認(rèn)沒辦法轉(zhuǎn)圜,就趕緊跑路了。

為了防止常安被人抓去后供出他們,唐門決定護著常安到事先安排的藏匿地。

“你們?nèi)羰侵苯託⒘顺0矞缈诓皇歉€(wěn)妥?”

面對葉昭昭的疑問,沈從笑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沒有剝奪別人活著的權(quán)利?!比~昭昭聽后,嘴角狠狠地一抽。

此時距離唐門越獄、常安跑路事件發(fā)生,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三天。

為了安全起見,唐門先常安的馬車一步在前面開路,掃清障礙,現(xiàn)下他們正落腳在僑城。

僑城以人多著稱,街道時常擁堵。葉昭昭望了望城里,這大正午的居然也是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葉昭昭回過頭,身邊的沈從自懷中掏出一個銀盒,眼都沒抬便準(zhǔn)確地掐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摳著藥膏往她臉上抹去。

唐門易容膏,能隨意將人偽裝成完全不同的樣子,更重要的是若沒解藥,藥膏便不會脫落。葉昭昭只覺得臉上黏黏的,很舒心。

葉昭昭道:“給我弄漂亮點兒??!”萬一碰上心儀的帥哥,能來一場美麗邂逅也是極好的。

沈從掐著她的臉,點頭道:“我辦事,你放心。”

他靠近她,認(rèn)真的眸子里映出她的模樣。他的手在她臉上左捏右畫,灼灼呼吸時不時掃過她的額角,讓她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半晌,他滿意地一笑道:“完美,按計劃行事吧!”

隨后沈從招呼唐門的人趕去給僑城守門的侍衛(wèi)下藥,葉昭昭便擠進城里,問賣脂粉的小販城中的錢莊在何處。

“阿婆,錢莊就在城東的喜望街?!?/p>

“阿……婆?”葉昭昭心里“咯噔”一跳,偏頭一看,銅鏡里的自己滿臉皺紋,一笑起來,露出的門牙還被涂黑了倆。

這樣的臉哪兒能找?guī)浉?,找孫子還差不多。葉昭昭絕望了。

因著“阿婆”的身份,周遭人都十分尊老地給她讓路,她到錢莊的一路還算順利。接著她掏出一錠金子拍在案幾上,換來了一大袋沉甸甸的銅錢。

午后,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每人捧著一個裝著滿滿銅錢的碗走街串巷,嘚瑟地吆喝著:“城外的千山腳下遍地都是銅錢啊,趕快叫兄弟都去撿,咱們丐幫這回可發(fā)達了?!?/p>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進而傳遍了整個僑城。城里人拿著麻袋、籮筐一窩蜂地跑出城去撿錢了。彼時葉昭昭蹲在半山腰,將銅錢一個個塞進唐門的機括里,“突突突”地往山下撒。

僑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空狀態(tài),路上沒幾個人,常安的馬車得以順暢而過??粗囕喒锹倒锹档貜囊暰€里走遠(yuǎn),葉昭昭輕輕地嘆了口氣,按下機括開關(guān),一枚銅錢射出,嵌進樹里,入木三分。

葉昭昭和沈從約定好在十里外的小樹林匯合,她趕到時,夕陽余暉在河面上縱橫,沈從正躺在一棵樹下愜意地歇著,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

她一想起自己落到如今這個下場都是拜這位仁兄所賜,就恨不得一屁股坐在他臉上。不過攸關(guān)性命,她忍住了,只是伸出手道:“解藥呢?”

沈從幽幽地睜開眼,墨黑的瞳仁定定地望著她,神態(tài)七分慵懶三分賤:“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

葉昭昭心頭一跳,像是每一次試圖掩蓋莫名情緒那樣,手摸向腰際,但是她的刀呢?

第三章

那晚,在京城的城墻之上目睹了邪惡交易的葉昭昭想著先拿下沈從,再派人快馬加鞭去追常安,她甚至已經(jīng)想到之后陛下當(dāng)著朝臣的面對她大賞特賞的場景了,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在動手抓人的剎那,她只覺整條胳膊發(fā)麻,之后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沈從看著她,裝模作樣地“哦”了一聲:“我忘了一件事,剛才我?guī)泔w過來時指尖藏著的一條百蟲蠱的蠱蟲鉆進你身體里了,大抵是你太粗糙了才沒發(fā)現(xiàn)。”

你才粗糙!你全家都粗糙!

葉昭昭剛想破口大罵,但剛張嘴就動不了了,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沈從好心地替她合上了嘴:“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加入我們,我會每日給你一次解藥;第二,你剛烈地不向我的勢力低頭,這樣你的身體會一寸寸僵硬,到最后會完全不能動,到那時,餓死成瘦肉條或者渴死成干尸都是不錯的選擇?!?/p>

葉昭昭沒有辦法,只能屈服。

想想自己慘不忍睹的過去,再看看眼前騷氣的、嘟著嘴請君來親的沈從,葉昭昭嘆了口氣,一步步蹭到他身邊坐下。用嘴蜻蜓點水地一吻后,她正要撤回頭,沈從不知何時探到她脖子后的手猛地一拉,她一下和他鼻尖相抵。

他的呼吸像是她這顆心的開關(guān),那一吸一呼間,她心潮涌動,不禁想深深地望進他的眼。

沈從有一雙極好看的眼睛,琥珀色,目光深邃。猶記得許多年前,她奪了武狀元進宮謝恩,在御河邊第一次看見他的場景。

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少年立在湖中央,像是如履平地一般。聽見腳步聲,他轉(zhuǎn)過頭,眼波瀲滟,折著熹微的光,恍若天人。

葉昭昭一時間忘乎所以,一邁步,便掉進水里了……

一個壞的開始注定有更壞的之后,所以之后她一路都在倒霉。想到這兒,葉昭昭一下子清醒了:“看我現(xiàn)在這副涂了易容膏的模樣,你沒有親你祖母的錯覺嗎?”

他的笑僵在臉上,片刻后復(fù)又笑出了聲,笑得她心里毛毛的。下一刻眼前黑影驟然壓下,她只覺唇邊一陣刺痛。

他居然咬她!

葉昭昭破罐子破摔,欲咬回去之際,唐門二公子沈遇撥開樹枝道:“大哥你咋還不過……哦我的皇后姐姐!你們忙,你們忙?!?/p>

葉昭昭臉色漲得通紅,推開沈從慌不擇路地跑了。

沈從看著她的背影,嘴角賤兮兮地勾了一抹笑。

幾日光景,緝拿逃犯的告示便貼滿了大梁各府各縣,常安不敢再在城鎮(zhèn)逗留,這晚就直接停在野外住在了馬車上。

前面是一座深山,沈遇去探路,葉昭昭不想面對沈從,也跟著去了。

“我大哥那個人又變態(tài)又神經(jīng),大嫂您能降服他真是高。你如果不喜歡大嫂這么老氣的稱呼,那長嫂如母,要我叫娘也行。”

葉昭昭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他,如果不是遇到了山賊的話。

二人行至半山腰,腳步頓住,不遠(yuǎn)處一伙山賊正圍在一起打馬吊,噼里啪啦,好不熱鬧。葉昭昭對沈遇比著口形:“快回去叫人”。

沈遇點頭,一轉(zhuǎn)身腳下踩到石子發(fā)出了聲響。山賊中有耳朵尖的大喝一聲:“誰?”

葉昭昭擰著眉一腳踹上沈遇的屁股,自己則反身跳了出去,大馬金刀地一腳踩上馬吊桌道:“你們哪條道上的?”

沈遇沒敢停留,飛奔著回去了,然后他第一次在自己大哥臉上見到一種名為“擔(dān)心”的情緒。

沈從怎么能不擔(dān)心?葉昭昭和他對抗時從來都是弱雞一只,更何況她一人要對付那么多兇狠殘暴的山賊。他用機括飛快地趕了過去。深山月又圓,有淺淺淡淡的光籠在林間,他靜靜地看著眼前場景出神,像是在欣賞著一幅最美的仕女圖。

沈遇已經(jīng)傻了:“大嫂……戰(zhàn)斗力還挺強。”

滿地狼藉,山賊被團滅,葉昭昭正將一人騎在底下,雙手握拳左右開弓揮在他臉上:“你說誰是男人!你說誰不像女人!說誰說誰說誰!”

沈從變態(tài)慣了,所以覺得她這副暴力的樣子最可愛,連眉宇也浸上了得意之色:“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女人。”

第四章

葉昭昭下手比較狠,山賊滿臉淤青逃竄的時候驚醒了常安。此地不宜久留,他立時叫馬夫驅(qū)車離開。

葉昭昭啃了啃手指頭,第無數(shù)次感嘆這世界的玄幻,隨后身影跟著唐門一道融入了黑夜之中。

常安打算藏匿的地點在江南極其隱秘的一處莊園里,院中不僅用五行八卦陣布得仔細(xì),而且還加上了唐門傾畢生之力做的暗器機關(guān)。這世上能破開的人,不存在的。

馬車跑了兩天兩夜,直到馬受不了了才停下。為免住在野外會發(fā)生類似上次的山賊事件,常安這次住進了一家偏僻的客棧。

夜?jié)u深,葉昭昭躺在常安隔壁的屋子里休息。她盯著屋頂看了半天,隨后自裹胸里掏出了一個小本子——

三月十八,唐門逃獄,葉卿被其擄走加以利用。

三月二十二,于僑城以錢清路,常安順利離開。

三月二十六,深山遇賊,烏合之眾,葉卿下狠手可打贏,常安再走。

……

這本子是審沈從那晚入宮時陛下給她的,說是找游方的大師求來的,可未卜先知。常安手上有一份名冊,是和他一起共事的朝臣名單。她只要按照這上面寫的行事,將計就計,就能拿到名冊將案子破了。

一開始葉昭昭覺得陛下可能是被人坑了,但還是聽話地一日翻一頁,現(xiàn)下上面記著的事情一件件成真,她不得不信了。

又翻了一頁,葉昭昭指尖摩挲著本子上面的字,瞟了一眼常安住的方向。

這一晚,葉昭昭做了個夢。

三年前她奉命去岐山縣辦一件村落里的連環(huán)密室殺人案,多日調(diào)查無果后,找上唐門幫忙。

沈從給了葉昭昭一點兒白色粉末灑在村子里受害人以外的其余各家。三天之后,在又一個受害者死亡的同時案子破了,兇手逃竄入了深山。

其實是村長以邪術(shù)將村民洗腦,勸其自殺之后搶其財物。那白色粉末在夜里可放光,將受害者自殺及村長盜取財物的路線映得一清二楚。

葉昭昭贊嘆:“沈公子真是神乎其……”話音還未落,沈從伸手將她往后拉,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從石頭縫兒中鉆出的花綠蛇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葉昭昭疼得哭出了聲:“怎么辦,我會不會死?”

“有我在,就不會?!鄙驈牡拇綔惖搅怂膫谔?,用力一吸。她只覺得傷口處又疼又熱,逼得她鼻尖浸出了汗,不自覺扣緊了手按在他的頭上……

“嗯……”耳畔一聲男聲的輕喘過后,葉昭昭覺得胸口悶悶的,大抵是蛇毒發(fā)作了。

她用力抓住眼前這根救命稻草,卻越來越喘不過氣……她被憋得猛然驚醒時,沈從那張臉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的嘴堵住了她的,嚴(yán)絲合縫到不留半分空隙。而她的手,正用力地扣著他的脖頸兒,想要靠近他得到更多。

葉昭昭渾身像是過了電一樣,急忙將他推開。

“隔壁著火了我來叫你,誰知道你就這么抱著我不撒手了?!?/p>

葉昭昭羞憤得漲紅了臉,片刻后才抓住他話中的重點。她下床時火勢還在蔓延,水都澆不滅。沈遇正沖進隔壁帶著常安從窗戶跳了出去,常安捂著頭,一臉的驚慌失措,十分娘氣。

她收回目光,再看沈從又覺得詫異:“為何不是你去救常安?”

他比沈遇武功高,他去救才萬無一失。

二人折到窗口正要跳出去,沈從的聲音伴著清風(fēng)吹進她的耳朵里:“雖然我喜歡你,但你若是燒傷了臉,我難保自己不會移情別戀。”

葉昭昭一條腿正卡在窗戶上,聞言一個不穩(wěn)差點兒栽下去。沈從手疾眼快地接住她,笑得溫柔似水:“你看,沒有我你可怎么好?”

葉昭昭呼吸一滯,心底某個角落的大樹野蠻地?fù)u曳著,沈從這賤兮兮的模樣還有點兒帥,她覺得不是沈從瘋了就是她瘋了。但相比之下,還是沈從瘋得更為徹底。自打他對葉昭昭說了“喜歡”之后,經(jīng)常甜言蜜語,噓寒問暖,膩歪得其他唐門的人都沒眼看。這日,常安終是進了江南地界,沈從讓沈遇他們護送常安去莊園,自己則帶著葉昭昭到處浪。

江南溫柔鄉(xiāng),恰逢春日四月,上游船看景是最好的選擇。當(dāng)然,前提是沈從不發(fā)瘋。

他看著煙雨蒙蒙,突然起了興致,要和她扮《白蛇傳》里的許仙和白娘子。

雨勢漸大,葉昭昭一襲白衣走上橋,橋邊立著的書生一身青衣,手中撐著一把破傘。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微笑著走近,突地書生的腳邊燃起一簇火,在雨中燒得熊熊。

葉昭昭眼眸一滯,只覺得雨的涼意侵入心扉,冷得她瑟瑟發(fā)抖。

沈從“啊”了一聲:“這火燒得妖異,姑娘莫不是蛇精?”

葉昭昭扯開嘴角笑了笑:“若論成精,我比不過公子?!?/p>

她是蛇精,他是人精,其實還挺搭的。

第五章

在葉昭昭眼里,所謂人精,指的是能不動聲色看穿人心的那種極品。

從沈從腳底的那團和客棧里同樣遇水不滅的火燃起的瞬間,葉昭昭已經(jīng)可以肯定,沈從就是這樣一個碩大的極品。

雖然葉昭昭不知道沈從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但很顯然,他知道客棧里的火其實是她放的了。

葉昭昭事先將火油和西域進貢的一味藥摻在一起扔進了常安的屋子里。這藥碰到空氣后半個時辰會自動燃燒,遇水不滅,一直到藥都燒盡。

包括之前深山里的山賊也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她這般行事為的是讓常安自亂陣腳。一旦他覺得有危險,定會下意識護好名冊,這可是他的保命符。

但兩次變故中葉昭昭仔細(xì)觀察過常安逃跑時的樣子,他捂著腦袋,腳步凌亂,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的。她下了血本,還沒探出個所以然,反而被沈從抓住了把柄。

回莊園的一路上,葉昭昭都在想著沈從接下來可能有的反應(yīng),卻不想走到廂房前時,沈從捏了捏她的肩膀,聲音柔得可以掐出水兒來:“白姑娘先在這兒住下,傘可以下次再還。”

葉昭昭:“……謝謝許公子。”原來他還沒從《白蛇傳》的角色中抽身,她望了望天,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夜常安備了晚宴感謝唐門一路上對他的幫襯。宴席之上山珍海味應(yīng)有盡有,葉昭昭沒喝過這么貴的酒,在宴席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一壺下了肚,以致看誰都像是練過東瀛影分身術(shù)的。

常安舉杯道:“若沒有各位,我無法活著出京城。來,讓我們舉杯,共慶美好明天。”

在座的人跟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葉昭昭握著的杯子突然“啪”的一聲落了地,眾人循聲望過去,只見她額角青筋暴起,撐著桌案的手骨節(jié)泛白。她像是堅持不住般一張臉漲得青紫,隨后吐了一地黑血。

“酒里有毒!”沈遇驚叫一聲。沈從猛地推開周邊人跑到她身側(cè):“昭昭!”

他運氣于掌為她逼出毒,出口的話音帶著顫抖:“你堅持一下,會有些疼?!背0惨娪腥酥卸镜媚樁及琢耍嬷X袋就要往外跑。葉昭昭迷蒙的雙眼在捕捉到他的身影時倏地清明,她反手推開沈從,一個飛撲抓住了常安的發(fā)髻,那頭發(fā)竟就這么被她扯了下來。

常安剃光了頭發(fā),戴上假發(fā),那名冊就藏在發(fā)套里面。

她的目光看向還保持給她運功姿勢的人。他被功力反噬,嘴角滲出了血,那紅意驟然染進了她的眼。

葉昭昭給自己下藥是假,只是裝作中毒,引常安恐慌。而她在酒菜里給唐門下藥才是真,一時間,唐門人倒了一地。

沈從按著腹部緩緩地抬起頭,竟是笑了:“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能死在我喜歡的姑娘的手里,我倒是很歡喜?!?/p>

葉昭昭靜靜地站在那里,聽他徐徐地說著話:“我知道你也喜歡我,那一年春日你入仕為官進宮謝恩時第一次見到我,便上了心……”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化作了咒語,直直地往葉昭昭的心里鉆。她眼神逐漸變得渙散,腦海中一一浮現(xiàn)他話中勾勒出的場景。

“你喜歡我才會故意追上我,留在我身邊。如此的你,當(dāng)然不會真的想要毒殺我。你只是想試探一下,下毒后我會不會生氣。傻昭昭,我當(dāng)然是選擇原諒你??!”

葉昭昭眼中犯了酸,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啜泣著開口:“沈從,你真好?!彼龔膽阎忻鼋馑庍f過去,“我錯了,你不要生氣?!鄙驈奶纸舆^解藥,溫柔地對著她笑。下一刻,她脖頸兒一陣發(fā)麻,眼前一黑再沒了知覺。

葉昭昭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日午時。

她被捆在一根木樁上,周遭的五行八卦陣被啟動,用來布陣的桃樹飛快地移動著,晃得她直眼暈。忽而桃樹停下,自樹蔭里伸出兩只手,一手拿著常安的名冊,另一只手拿著……陛下給她的本子!

那是之前藏在她裹胸里的!

葉昭昭臉燒得通紅,再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就恨不得把一口銀牙咬碎。

沈從送她回廂房時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就是在那時他手里的蠱蟲順勢爬到了她的身上。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葉昭昭卻被一只蟲子坑了兩回。

這次的蠱名叫“情意綿綿”,中蠱者會被下蠱人控制情緒。沈從早就留了一手,把她耍得團團轉(zhuǎn)。對此,他頗為得意:“沒有雄黃酒,怎么敢留下蛇精?”

他從樹蔭里探出頭,葉昭昭反唇相譏的話霎時吞沒在喉嚨里。她一看見他這張臉,腦海里就晃過沈從給她洗腦時編的兩人的“美好過去”。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根本不受控制:“你,你給我把這蠱解了?!?/p>

沈從笑了笑:“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日后陛下若然問起江南此行的事,你一個字都不許說?!?/p>

淚眼婆娑中,葉昭昭看著他的臉,心下一塊大石落了地:不枉她一路上殫精竭慮,步步為營。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去后,她狀似悲憤地點了點頭。

沈從自樹上跳了下來,道:“那就立個字據(jù)吧!”

第六章

國舅爺兼唐門大公子沈從親手抓住逃犯丞相常安回到京城,并搜到了同黨名冊。消息一經(jīng)傳開,朝野抖三抖,畢竟在世人眼里,唐門是和丞相狼狽為奸許久。

對此,沈從是這般說的:“我唐門一向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常安包藏禍心,草民心急如焚,便將計就計假意和他結(jié)盟。如今他的人和名冊,草民一同奉上,也能表明我唐門的清白?!比绱艘粊?,唐門所犯的罪不過是沒有事先和陛下商量。再加上當(dāng)今皇后誕下皇子,陛下“哈哈哈”地夸了一通自家大舅哥之后,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葉昭昭卻因在此案中毫無建樹而被撤職查辦,還被陛下專門叫到宮里開了個撤職大會,丟光了她的臉。葉昭昭黑化了,她在包裹里翻到了之前去江南時用的沈從給她的唐門機括,奸笑了三聲。

夜深人靜時,殺人放火天。

葉昭昭施展輕功落于房頂,將機括的一端固定住,另一端纏在自己腰際,整個人慢慢向下,懸在半空中。

“吱嘎”一聲,窗戶應(yīng)聲而開。她一身白無常的白衣飄蕩而起:“沈從——”

床榻上人影忽地坐起來,驚慌地往床角里靠。

像沈從這種手上沾滿他人血和淚的人,肯定怕鬼來找他。葉昭昭暗自得意,伸出粘著紅布條的舌頭繼續(xù)往屋里飄,電光火石間,橫著伸出的一雙手扯住了她的“舌頭”。

“哎哎哎……”葉昭昭掙扎著,那人順著舌頭將她拖著往床邊走:“你任務(wù)完成了,回去歇著吧!”這聲音,要是再聽不出是誰,葉昭昭就是耳聾了。

床上的沈府小廝離開的瞬間,她被他一個大力按在了床上:“一身白的我家娘子,你是原諒我給你下了雄黃酒了?”

葉昭昭因為這《白蛇傳》小劇場的突然開演而嘴角一抽。眼看身份已經(jīng)暴露,她豁出去了:“夫君……”四目相對間,沈從的眸底泛有微光。

葉昭昭吃過了情意綿綿蠱的解藥,所以她沒在怕的。但不過三個數(shù)的時間,她就已經(jīng)淚流滿面。沈從摸著下巴,笑得肆意:“可能這蠱太厲害,留了后遺癥。保持愛我的心態(tài)不要停,我不會介意的?!?/p>

說罷,他輕咳一聲:“臺詞不對。”隨后又恢復(fù)了深情款款的模樣,道,“既然娘子原諒了我,那我們應(yīng)該為我們的愛情鼓掌?!?/p>

當(dāng)他的手解開她的衣襟順著滑進去時,葉昭昭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她推著他的胸膛,沈從便掐著她的下巴,逼她使勁兒看著自己。

葉昭昭眼淚流得越發(fā)洶涌,哭到渾身疲軟,沒有絲毫力氣反抗。這時,沈從細(xì)細(xì)密密地親著她的嘴角,水浪翻卷間,葉昭昭的理智再也不在,只能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

模模糊糊間,她好像聽見他的低吟:“娘子,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我對你的心意永不變?!?/p>

葉昭昭不僅沒能嚇到沈從反而讓他占了便宜,她可以說是非常絕望了。

她知道沈從這般嘚瑟不過是因為上面有人,她要想翻身踩上沈從的臉,只能比他的地位還要讓人尊崇。但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存在的。

直到她想起一個地方,那個她曾負(fù)責(zé)調(diào)查的地下學(xué)院。這么久之后,那地方不光沒倒閉,還越發(fā)紅火。太傅可是未來皇帝的老師,葉昭昭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掏出渾身上下僅剩的三兩銀子買了入學(xué)票,當(dāng)晚就摸了過去。

她掃了一眼,周遭的同學(xué)非富即貴。同桌的鞋上繡著兩顆碩大的夜明珠,而她前桌正和旁人拿瑪瑙珠子當(dāng)彈弓打著玩。她一直等著瑪瑙珠子被彈飛后去撿,也就是那么錯了下眼,視線中出現(xiàn)一雙眼,她怔了怔,隨后抓了把土將臉抹黑。

院長一身素衣,走到臺前道:“我們學(xué)院非常專業(yè),只要交了足夠的學(xué)費,我們就會安排最細(xì)致的保護和培訓(xùn),保證諸位走上巔峰不是夢……咦,這位公子你怎么哭了?”

葉昭昭盡量避免不看他,但還是忍不住掉眼淚。

她僵著手鼓掌道:“院長說得太感人了?!?/p>

葉昭昭說家里銀子太多只能存錢莊,她要先去取。出了門,她腳尖一點飛上房頂,小心翼翼地掀開一片瓦,里面各家公子哥正排著隊交學(xué)費并被登記在賬本上。因著沈從“抓奸相”的豐功偉績,唐門一派都加入朝堂編制了,如今沈從私下收受賄賂,這可是大罪。

她再回到大堂時,手中拎著一個巨大的包袱。

“交完銀子在這里簽字?!薄霸洪L”微笑相對。下一刻,葉昭昭手里裝著滿滿石頭的包袱砸到他的腳面,疼得他易容膏都快裂開了。

葉昭昭趁勢將他手里的賬本搶到手:“沈從,這次如果弄不死你,我就跟你姓!”

沈從忍住疼,眉頭一挑道:“你確定?”

葉昭昭隨手翻了幾頁冊子,心跳急速飆升,比被動愛他時還要快。因為那冊子扉頁最下角有一行小字——名譽院長:大理寺前著名捕頭葉昭昭。

呵呵。

第七章

京城中叫沈從的人只有那么一個,葉昭昭大嘴巴地一聲吼之后,學(xué)院安靜了片刻,隨后所有人一窩蜂地跑了。

公子哥兒們深感上當(dāng)受騙之后,黑衣殺手一波一波襲來,密集程度甚至讓沈從和葉昭昭都沒時間走出大堂。

砍了一會兒葉昭昭就沒力氣了,有黑衣人趁機沖殺過來,被沈從一腳踹開。他發(fā)力的瞬間,一直在暗處虎視眈眈的兩個殺手劈刀砍過來,“噗”的一聲,血柱噴出。

許是那情意綿綿蠱的后遺癥又發(fā)作了,葉昭昭心中酸痛難當(dāng),嘶啞著聲音吼了出來:“沈從!!”

沈從顫著手自懷里掏出一個紙包,抬手一揚,迷暈一片人。他拉過葉昭昭,按下藏在墻壁上的畫下的機關(guān)。從辟開的隱秘小路往外走時,有熹微的月光透進墻來,沈從停下來道:“出去就是城外了,你用輕功一路往外跑,千萬別回頭?!?/p>

葉昭昭拳頭捏得骨節(jié)泛白:“那你呢?”

話音落下,沈從高大的身子驟然栽進她的懷里。那絲絲月光籠下來,他面色蒼白,額上全是汗珠,卻是笑了:“與其做一對殉葬的鴛鴦,不如做兩只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麻雀,這才符合本國舅放蕩不羈的人設(shè)?!?/p>

他說著,用盡力氣將她推開。葉昭昭看看他蒼白的臉,從初遇到如今,這些年月的點點滴滴堆在心頭,堵得她喘不過氣。半晌,她喉中溢出一聲痛極的嗚咽:“可我想和你做一對活生生的鴛鴦……我想我們都活著,然后好好地在一起……如果不能,那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她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艱難地拖著沈從往外走。

沈從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想和我在一起?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看上本國舅了。”

這一晚繁星如醉,草木靜謐。

她小心地支撐著他的身子,聲音輕輕,卻極真:“沈從,我喜歡你很久了?!?/p>

那一年,沈國舅爺在御河邊傾城一眼,讓她恍若墜夢。之后他助她破案,又在深山之中救她性命于蛇口……就這么星星點點,一縷一絲,他住進了她的心里。

因為喜歡,所以她想救他。

陛下給她的冊子,翻到最后有一個幾不可見“殺”字。

沈從一開始聽從陛下的吩咐和丞相常安往來,因常安在唐門買火藥走入圈套中,這才有了后來的種種。但沈從知道的秘密太多,陛下打算滅口。

葉昭昭將所有功勞都不動聲色地讓給了沈從,想以此抵消陛下心中的殺意,可事實不如人意。

那被記錄在名冊上的官員,其中有些罪證不足,陛下便讓沈從以太傅培訓(xùn)學(xué)院為名暗自行事。

那些官員會想著若自家兒子能上位太傅,就不至于被常安拉下水。等到他們交了錢,簽字畫押的賬本就會成為行賄的證據(jù),同時也會成為殺死沈從的催命符。

因為最后,沈從會因為收受賄賂成為棄子。葉昭昭要做的就是搶走賬本,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可惜啊,不管她怎么做,都救不了他。

沈從身上的傷口皮肉翻卷若花,是大理寺捕頭佩的繡春刀的花紋。那來刺殺的黑衣人里,摻進了陛下派來殺他的人。

像是終于聽到了想聽的,沈從強撐著的精神隨著葉昭昭那句“喜歡你”的落地而分崩離析。他嘔了一大攤血,再沒了力氣,再也不能繼續(xù)向前了。

不遠(yuǎn)處,腳步聲紛紛而來,是黑衣人追了上來。

葉昭昭拿起砍缺了口的刀,瘦弱的身子擋在沈從的前面:“想要動他,那就踩著我的尸骨過去!”

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震懾人心。

沈從靜靜地看著她,隨后嘴角勾起了一個賤兮兮的笑。他抹去嘴邊的“血”,拍了拍手道:“行了,該收工回家了?!?/p>

葉昭昭看著行動自如、壓根兒看不出有傷的沈從,再看到黑衣人開始互相攻擊,整個人都蒙了。

這都是什么鬼?

第八章

在大楚行賄罪,最多也就是被流放,但刺殺皇親國戚就不一樣了,那是藐視皇家威儀的重罪。這才是陛下想要的。

沈從幫陛下重整朝政,陛下幫他測試葉昭昭對他的心意,雙贏。

沈從變態(tài)慣了,只有在生死之間她流露出的感情,才能讓他真的相信。他想要心上的姑娘對自己也有很多的喜歡、滿滿的愛。

……

這邊葉昭昭聽沈從說完,那邊大理寺的捕頭已經(jīng)將刺客帶走了。她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然后“哦”了一聲:“這么說,我們可以做一對活生生的鴛鴦了?”

這下?lián)Q成沈從愣了:“你不氣我騙你?”

“我喜歡的男人愿意套路我,別有一番情趣,我為什么要生氣?”劫后余生,柳暗花明,葉昭昭看著沈從的這張臉,只想親親他。

唇瓣剛觸上的瞬間,她想起了一檔子事:“對了,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什么時候呢?大概也是御河邊初見的那一日吧!

小姑娘眉眼勝春,腳尖輕點,在御河邊騰起,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恍然失神,隨后掉進了水里。

再然后,昭昭情意,歲歲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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