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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仙君解青衫

2017-08-28 20:52余一白
飛言情A 2017年8期
關鍵詞:春華師父

余一白

簡介:目標:春華仙君;任務:破他仙身。難點:他心里有個死去的女人。好在身為魔族,我容貌嬌媚、身材窈窕,追男手段層出不窮。略施小計賴在仙君身邊,朝夕相處,觸碰到他心底的秘密……仙君或許還沒入戲,我卻先賠上了自己。

【一】

初次聽聞要勾搭春華仙君的命令,我從內(nèi)心深處是拒絕的。

我的師父吟十三娘從小教育我,要勾搭上一個心里裝著死人的男人,比勾搭一個禁欲的、不行的男人都要難數(shù)百倍。

死人就是好的,好成了一個永恒的印象,活著的人拍馬也比不上。

“所以,只是讓貴徒破了他的仙身,又不是要他移情別戀。”來交代命令的男蝶仙很不屑地道。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看不起我們魔族,就別來發(fā)號施令呀,自己動手不行嗎!

“小仙說的是?!睅煾刚~媚地笑著,眉眼間風情萬種。蝶仙臉一紅,不屑地哼了一聲:“如此浪蕩,不愧是采花魔族。”

一句話觸了霉頭,當晚,師父怒而采之。而我,則移形到了春華仙君的茅廬前,輕解羅衫。

皎潔月光映在我白玉般的身軀上,魔族天生尤物,皮膚都細得簡直能掐出水來。我情不自禁地想——這第一次任務,應該也沒那么難。

一只白玉足跨進茅廬,我職業(yè)病地向床的方向望去。春華雖貴為仙君,卻極是樸素,那床榻不過是用藺草編成的。他一身青衫扣得半寸肌膚不露,綿長墨發(fā)散于枕席之間,俊顏消瘦,睫毛又長又密。我心里暗爽——雖然這貨不是我喜歡的陽剛美男,但扣得死緊的衣服,很有讓人想慢慢地解開的情調(diào)在,甚好。

我悄悄地摸到床邊,伏在春華仙君身側(cè)。他鼻息細細,呼出的氣息里有一種草木的芬芳,那嘴唇極薄,很是蒼白。我不禁湊過去,想要啃噬出點兒血色來,結(jié)果還沒觸到,他一雙眼眸倏地睜開,與我視線相撞。那瞳仁漆黑,倒映著點點星光。來得好!我拋出一個媚眼,他一怔,似乎立刻明白了我的目的,然后兩只修長的大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襟。

“仙君,別……”“怕”字還沒出口,我便見這貨將衣襟一撕,露出了肌肉虬結(jié)的胸膛,一臉視死如歸地道,“來吧!”

我去你個仙君喵喵!

【二】

師父曾曰,采花的最高境界乃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嗶嗶”。這樣說來,其實春華比我更適合當采花大盜。

只因那夜我不戰(zhàn)而屈,狼狽而逃。

師父數(shù)落我:“丟死人了。我吟十三娘……”我打斷她:“師父,我覺得春華如此舉動,必有陰謀。”

“廢話?!睅煾赴孜乙谎?,道,“若無陰謀,你以為那些仙人會找我們魔族幫忙?這明顯是給春華挖的一個大坑?。 ?/p>

我委屈地道:“看春華那饑渴的模樣,這分明是給我挖的大坑啊!”

師父皺眉。我心中不禁感動——到底養(yǎng)了我十八年,她對我總還是有些感情……卻聽她開口道:“乖徒兒你大膽地上吧,就仙君春華那臉蛋、身材……別翻白眼了!如今你我二人的小命都捏在仙族手上,若你不去,我倆都得死!”

我忍住想吐血的沖動,瞬間福至心靈——我大可先接近那廝,待探明風險,再完成任務。于是我點了點頭:“師父,那我再去一次?!?/p>

師父十分感動,一腳把我蹬出了門。

所謂“上兵伐謀”,這次出征前,我先去找了發(fā)小包打聽。老包對三界逸聞了如指掌,聽聞我的目的,他嘆了口氣道:“春華仙君?沒那么好搞定。你應該知道吧,他當初為了只影姑娘,公然與三界第一仙君墨云為敵。這等癡心的人,怎可能與你那個啥?”

我很想說,三界傳聞中青衫獵獵、情深似海的春華仙君,便是那夜脫衣對我大喊“來吧”的家伙……

“春華與墨云的諸多往事,都是三界秘聞。不過我聽說,只影姑娘與春華初見時穿著藍衣薄紗,于九天之上翩翩而下,如夢似幻。你如此效仿,或許能打動他的心。”老包良心建議道。

我“哦”了一聲。的確,要查明真相,便不能讓春華發(fā)現(xiàn)我曾經(jīng)夜襲,進而有所提防??上氲侥且股n白的嘴唇和漆黑的眼眸,不知怎的,仿效那個只影的念頭竟變得讓人十分難以忍受。當下我右手一揮,用妖術(shù)幻化了一張孱弱嬌美的少女臉孔,再將口水涂于臉上,宛如兩行清淚。

老包看著我,也不知看出了什么來,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我不管他,心想既然要做就做到底,于是匯起一身魔力將自己的胸骨硬生生打折——痛得我齜牙咧嘴。隨后我掐個閃現(xiàn)咒訣,撲倒在茅廬外頭?!爸ㄑ健币宦暎块T打開,一席青衣映入眼簾——那是春華仙君的衣裳顏色。我心里一松,愉快地暈死了過去。

這下,你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三】

意識清醒之后,我瞇起眼向身邊瞥去,便見春華背對著我負手而立。我發(fā)出一聲虛弱的嬌喘,他轉(zhuǎn)過臉來,輕聲問道:“醒了?”

我忙做西子捧心狀,道:“多謝仙君救了我,小女崔白,愿為奴為婢……”我抓著胸口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外衫便松松地滑了下來,露出圓潤的肩頭。

春華別過臉去,道:“你的胸骨是魔力所傷,要養(yǎng)七七四十九天。可你若留在我這里,不需七日,便會被我的仇人墨云取了頭顱去?!?/p>

這話當然不好聽,可我不知怎的聽出了幾分關懷的味道,不禁笑起來道:“我不怕,一顆頭顱,想要拿去便是。”

春華看我一眼,突然道:“你對自己,倒是挺狠……”

我心里一緊,這貨不會瞧出什么了吧?他卻又點頭道:“你想要留下,便留下吧?!?/p>

我心中一喜。只要能留下,還怕完不成任務嗎?只是如今的身份變成小家碧玉……看來得收起我的畢生所學,換個風格行事了。

春華仙君一張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當夜,我正睡在客房臥榻上,忽然嗅到一縷仙氣襲來,裹著萬千殺機。不知怎的我篤定春華會來救我,于是繼續(xù)假寐。那仙氣忽然化作細線勒住我的脖頸,不過片刻,我脖子上便涌出了溫熱的鮮血。我痛得嗷嗚一聲,忽覺一陣帶著藺草的氣息撲來,痛處頓時一片清涼。我雙眼一睜,卻見兩個身影斗在一處,一青一黑。我急忙翻身坐起,縮在床角,定睛看去,那夜襲的黑衣人年四十許,白皙微胖,氣魄醇厚不可測,定是三界第一仙君墨云了。

墨云果然很強,與春華打斗之余還有閑心對著我一聲狂笑,揮手便甩出了數(shù)十條毒蛇。我當然是不怕的,可這樣好的機會豈能錯過,于是我急忙低叫一聲,并向墻角躲避,臉上兩行眼淚將落未落,卻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喊出聲來——春華定不會喜歡一驚一乍的女人,堅強勇敢、不拖后腿才是王道。果然他眉心一蹙,趁墨云一記破綻,將我從床上提起來,攬在胸前。我下意識地雙手一抱,鼻翼滿是藺草香氣,心中卻陡然靜了下來——靜到了極致。

脖頸上流淌的鮮血、墨云攻來的凌厲仙氣……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有眼前這個人在,有他護著我。

我心馳神蕩,一時情不自禁,紅唇“不經(jīng)意”地貼住了他的胸膛。春華身子一顫,體溫漸漸地升上來,烘得倚在他胸口的我暖暖的,十分舒服。我將臉埋在他胸口,藏起上揚的嘴角,他卻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仙力暴漲,硬生生將墨云打得吐出一口血來。

墨云發(fā)出一聲笑,化為一道黑影,奪窗而出。春華立刻放開了我,他身軀顫抖,勉強扶桌站住了。不好,他剛才那強勁的力量是拼了性命,硬生生逼出來的!我心中一痛,連忙扶住了他。他的面色蒼白,唇色更是淡得幾乎看不清了,整個人一頭栽在我的肩上。

我撐住他的身子,見他閉著的雙眼長睫不安地顫動著,忙低聲安慰:“沒事了,墨云已經(jīng)走了……”他似乎沉在很深的意識之海里,聽聞這句話竟渾身一顫,低低地喚了一聲:“只影……”

只影……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我忽然覺得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濕熱。

我去你個仙君喵喵……

【四】

我將帕子浸了水再擠干,抹在春華的額頭。他似乎覺得難受,輕輕地呻吟著,像極了我從前養(yǎng)過的一只愛撒嬌的小貓。我拿著帕子從他臉頰滑到頸項,又從頸項滑到胸膛。春華的肌肉生得好看,結(jié)實凸起又不過分健壯,我不禁張口咬了一下。

“嗯……”他于迷蒙中輕輕呻吟,我抬頭看向那張消瘦的臉龐——眉眼明明這樣漂亮,為何嘴唇卻蒼白冰冷?如果能一直嫣紅豐潤就好了……

我湊上去,雙唇相觸,春華的唇很軟、很熱,我突然想起這口中喊出的那一聲纏綿悱惻的“只影”,不由得心里一酸,恨恨地咬了一口。

鮮血順著他的唇瓣流下,給靜臥了三天三夜、憔悴不堪的仙君染上了幾分生氣。我見他睫毛微顫,似要醒來,立刻縮到床尾趴下,裝作伺疾累垮的樣子假寐。

“咳咳……”春華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我“悠悠醒轉(zhuǎn)”,連忙上前問道:“仙君,哪里不舒服?”

他避開我伸過去攙扶的手,烏眸低垂,道:“沒……”我猜他心里還介意那日摟摟抱抱的事,也沒堅持,只歡聲道:“仙君,我從山中摘了些果子,據(jù)說對仙身復原大有好處。”見春華的目光看了過來,我伸手進懷里掏東西。我故意掏得很慢,而春華早已別過頭去,微微抿了抿還流著血的唇。

我心中暗暗好笑,依舊一臉無辜地將果子遞到他眼前。春華掃了一眼,微微地吃了一驚:“百壽果?”

這是師父的珍藏。百壽果百年結(jié)一顆,吃了強身健體,對仙族、魔族都大有裨益。師父視若珍寶,不過我偷起來也沒什么心理負擔——要是采不到春華,她老人家也要完蛋,留著百壽果又有什么用?

春華虛弱地對我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我嘆了口氣道:“仙君,你若不肯吃,那日找茬的黑衣惡人來了,你我都是要死的?!?/p>

春華怔了一怔,眉心微蹙,終是伸手接過了百壽果:“多謝了……”

他白皙的牙齒啃著嫣紅的果,讓我心中不禁蠢蠢欲動。在我的灼灼目光中,他那蒼白瘦削的臉上不知何時已漾起了團團紅暈,當真眉目如畫、引人垂涎。我這時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一件事來——師父似乎說過,這百壽果是大補之物,好像……還能助興……

我腦袋里響起“嗡”的一聲。春華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張恢復了血色的嘴唇,吐出來的話卻一點兒也不可愛:“崔姑娘,請你……出去……”

我覺得十分冤枉。這次真不是我故意下套,可天時、地利、人和都齊了,我斷沒有放棄大好機會的道理。心里這樣想著,我故意諾諾地低頭答應了一聲,向外邁了一步,然后掐好時機,左腳絆右腳,以一個優(yōu)雅的姿勢摔倒在地。電光火石的剎那,我的右手不著痕跡地拽了下衣衫——袖口向上翻卷,露出了傷痕累累的兩條手臂。

我當然知道這視覺效果多有沖擊人。白玉般的肌膚上,被荊棘割出的道道血痕剛剛愈合成疤,看上去比割開那會兒還要慘烈。這傷口不是我憑空捏造的,百壽果被師父藏在叢林荊棘之中,若用妖術(shù)她一定會發(fā)現(xiàn),我只能空手去取,再尋眼下這樣的機會讓春華看到。這樣,定會狠狠地敲擊到他那顆脆弱的小心臟。

果然,春華喘息了一聲,道:“崔姑娘,你……你又何必……”他雖然吃了百壽果,可到底與墨云一場大戰(zhàn),身上的仙力已不足十之一二。饒是如此,他還是長袖一抖,分了些仙力到我依舊疼得火辣辣的手臂上,傷口處頓時一陣清涼。

我恍惚了一下,立刻將袖子拉下去,道:“我,我沒關系?!庇旨奔泵γΦ貨_到他塌前,問道,“仙君,你哪里難受?”剛使了仙術(shù),他越發(fā)脫力了,整個人仰倒在榻上,墨發(fā)鋪了一床。我觸到他的手是滾燙滾燙的,下意識地一縮手,他卻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了我。

“涼……”春華閉上眼睛,語聲已亂。我就勢一撲,軟軟地倒在他身上。他神志混沌,忽然堵住我的唇,輾轉(zhuǎn)吸吮起來。

他的吻技實在很差,該是師父口中的童男子。我心里極快地掠過一個念頭——他如此癡愛那個只影,就沒有親過她嗎?下一秒,我的所有思緒便被春華火熱的唇齒堵了回去,只余一片迷茫的青霧。

衣衫褪下,肌膚相親,我低低地在心底發(fā)出一聲喟嘆,雙臂將他摟得更緊。春華的身體溫暖而扎實,泛著藺草的香味,有一種能讓人極其安心的感覺,便如那日在他懷中時,面對第一仙君墨云的殺意也無所畏懼……

一剎那,有什么念頭劃過我的腦海。墨云要將春華置之死地,那師父是受誰的威脅?墨云嗎?

“若無陰謀,你以為那些仙人會找我們魔族幫忙?這明顯是給春華挖一個的大坑啊!”師父的話倏然在我耳畔響起。我心中一緊,若就勢采了春華,他是不是就掉進了旁人設計的大坑,會有危險?不行,至少現(xiàn)在不行!

我想要翻身坐起,春華手臂一緊,將我完完全全圈入身下。那霸道的氣息撲到我臉上,我的身體化成了一攤水,心卻更加堅硬起來。

即便是用最殘酷的方法,也要阻止……我定定地望向春華的眼眸,忍著一陣一陣涌起的心酸,道:“放開我,春華仙君。你這樣做,可想過只影嗎?”

春華怔了一怔,那身軀上滾燙的熱度降了下來,我不禁微微地打了個寒噤。三界之中,大概沒有比我再傻的傻瓜,明明高興春華沒有喚出他舊情人的名字,可如今這名字是從我口中而出……我突然有些想哭。

春華支起了身子,眉心緊蹙。我忽然有些怕了——他不會生氣了吧?即便受了傷,春華也是仙君,怒極了取我小命,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

“對不起……”春華低低地開了口。我一怔,心酸之感如潮水般涌來——這句“對不起”,是給他的只影的吧?對不起,我雖愛你,卻碰了一個無恥的女人……

“對不起。”他又重復了一遍,然后輕輕地、溫和地叫了我的名字,“……小白?!?/p>

【五】

我和包打聽坐在酒樓的老位子上,默默地對飲。我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耳畔那個聲音卻越發(fā)清晰起來——“小白?!甭犐先ハ窆芬粯拥拿郑蹙湍茉诖喝A的唇齒間那般纏綿悱惻?

“阿崔,你別喝了。”老包終于看不下去,將酒碗從我手中奪過,“你到底在苦惱什么?”

苦惱什么呢?苦惱自己放過了采花的大好機會,將小命不保?不,那及不上春華柔聲喚我的萬一。他心中那個只影,還有多少?就算他對她一生不忘,或許,我也可以稍微擠占進一二?

我怔怔地發(fā)著呆。老包嘆氣道:“春華仙君師從白玄上仙,另有一個師兄,名叫夜繁。白玄上仙早已離世,而夜繁仙君居于青山之上。你若想知道春華的心結(jié),可以去尋一尋這位夜繁?!?/p>

我高興起來,忽然覺得全身又充滿了斗志,當下便告別老包,向著青山而去。

相比春華的樸素簡單,這位夜繁仙君顯然更有仙人的派頭。危樓高百尺,數(shù)十灰衣弟子來來往往,井然有序。聽聞我的來意,便有人烹茶倒水,還有人去請示夜繁。

沒讓我等太久,他便來了,錦衣玉容、風采卓絕,唇邊一個淺淺的笑容,傾倒眾生。我一時竟也有些挪不開眼,心中暗暗納罕——若說春華是零落成泥碾作塵的梅花,這貨就是雍容牡丹,國色芳華。夜繁朝我一笑,道:“崔姑娘,我那師弟,一切可還好?”

我心里原本尚存的一絲顧忌轉(zhuǎn)瞬便沒了,立刻簡單地說了下春華的現(xiàn)狀——反正很好不至于,不好也談不上。夜繁低嘆一聲:“他終究是思念只影的……”他手握成拳,神色痛苦地道,“即使墨云害死了師父,他還是念著只影的好……”

……我仿佛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

夜繁坐下,對我徐徐而談。原來那位只影姑娘是墨云上仙的入室弟子,而夜繁和春華則拜在白玄上仙門下。墨云癡愛白玄——對,白玄是個女的,她求而不得,竟然生了殺意。某天夜繁下山修煉,墨云悄悄地潛入將白玄殺了,又要殺春華泄憤,是只影見春華可憐,于是偷偷地救下了他。

我終于明白春華那天為什么對著我喊出了只影的名字,因為我對他說——“沒事了,墨云已經(jīng)走了……”想必只影救他的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

“你、春華與只影、墨云之間,原來有這樣的仇恨……”我感嘆,一日為師,終生為母,如果是我?guī)煾敢魇锉蝗藲⒘耍乙矔靡簧皇廊ヌ嫠龍蟪鸬?,“那,只影姑娘又怎么會……離世的?”

“是墨云動的手?!币狗陛p嘆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弟子瞞著自己救下春華,不由得氣急敗壞,加上殺了白玄已有些瘋魔,便將她打死了……在她死的那日,春華那樣子我至今都記得。他摟著只影哭號,流出來的不是眼淚,是血。那時我以為他也活不成了,會跟著只影而去……”

我心里泛起酸意,卻又覺得與有榮焉。春華用情至深,是真男人,我再喜歡喝醋,也不愿抹殺他的曾經(jīng)。

夜繁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了一圈,又道:“只影死后,他雖活著,卻也成了行尸走肉——你想必已經(jīng)瞧見過了。他與墨云為敵,是為了替只影報仇,我與墨云為敵,卻是為了我?guī)煾浮菜闶鞘馔就瑲w了?!?/p>

我明白,以墨云的仙力,他們師兄弟二人都無法取勝,只是他們?yōu)槭裁床宦?lián)手呢?他們之間,好像另有別的隔閡。

“崔姑娘,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若是無事,不如在青山用個便飯吧。”夜繁站起身來,十分客氣地道。我本想拒絕,他又微笑著道,“若我想起什么,再與你慢慢細說。”

我當下點了點頭。

夜繁當真不是假客氣,宴上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我一口也沒吃到。才剛剛把筷子抓在手里,一道青衣已將我卷進懷中,然后二話不說,帶著我越門而出。

“師弟……”夜繁的一聲呼喚消弭在身后的夜色里。我緊緊地摟住像土匪一樣出現(xiàn)的春華的腰,然后放松身體,任由他帶著我用仙力疾馳。靜謐的夜晚,他的心跳聲就在耳畔,不知怎的,慢慢地變得快了起來。

感覺不過是一個轉(zhuǎn)瞬,我們便回到了茅廬外。一落地,春華立刻放開了我,還退了一大步拉開了與我的距離,才道:“你怎么會去青山的?”

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必定是百壽果之夜的后遺癥了。我故作懵懂不知,上前一步道:“仙君,聽說夜繁是你師兄?”

他又退一步,別開臉去,道:“是,但我與夜繁之間……總之你離他遠一些,聽話?!?/p>

“聽話”二字從他口中吐出,我竟聽出了幾分纏綿之意,不覺心中歡喜:“仙君你誤會了。夜繁仙君告訴了我許多關于你的事……我只在意你一個人……”

這最后一句聲音很輕,卻也足以讓他聽見。春華微微一頓,目光望向我,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別扭地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問我豈不更加便利?”

我眼睛一亮——他這是發(fā)出了“允許靠近”的信號?。∥壹泵ι锨耙徊?,拽住他的衣袖問:“真的嗎?那你與你師兄之間,為何會有隔膜?”

他已經(jīng)讓了一步,我若直接問只影之事,只怕過火,不如從夜繁入手。誰知春華沉默了片刻,突然苦笑道:“因為只影喜歡的人,便是我的師兄。”

我怔住。

【六】

春華對只影的一片癡心,要從只影背著墨云救下他開始??稍谥挥把壑?,春華不過是個可憐脆弱的小弟弟,她不忍心見師父折磨他??伤龥]想過,墨云的折磨是肉體上的,而她賦予春華的,是心靈的折磨。

春華愛她,從不諱言。而她總勸他:“你還是個孩子……”他以為是自己不夠好,于是拼命努力閉關修煉,但到出關那日,他接到的卻是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她。

她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是:“春華,我將畢生仙力傳你,你替我保護一個人?!蹦莻€人,是夜繁。原來她從不接受他的原因,是她早已愛上了他的師兄。

春華說起往事時,有幾分憂傷,卻也有幾分釋然。他為了只影與墨云為敵,三界皆知,可誰也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那個女人的愛,有的不過是求而不得。我情不自禁地踮起腳,伸手拂去他臉頰旁的長發(fā)。與他相識的時光不久,從前也未深談,可我好像已經(jīng)對他極為熟稔了,既明白他的痛,也能感念他的苦。

我不想再騙他,于是使妖術(shù)流轉(zhuǎn),褪去了嬌弱少女的驅(qū)殼,露出了嬌媚如花的本來模樣。這身材變化實在太大,原本貼身的衣裙全部縮了一號,我被擠得胸口,連屁股都發(fā)悶了。春華看著我,本要說什么,在看到我后頓時啞然,接著別過了頭。

他一直是單戀,難怪一遇女子便羞成這樣。我心中暗自竊喜,隨即又涌上一陣苦澀——我終究是騙了他,一直以來……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春華突然開口,聲音柔軟。沒有憤怒和質(zhì)問?我愕然,回答:“崔白……這個我沒騙你?!?/p>

他竟微微地笑了,然后伸手摸摸我的頭頂:“那就好,你還是我的小白……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掩飾得再好,動情之時也會有魔力流動的?!?/p>

我淚流滿面。

我和春華坐在桌前,三杯兩盞淡酒間,我把自己隱藏身份的原因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總而言之,就是有仙要害你,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墨云了。那天我中途喊停,也是不想你著了道兒……”想到那夜,我不禁有些臉紅,岔開話題道,“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春華輕輕地“嗯”了一聲:“只影傳給我的是純陽之術(shù),若與魔族結(jié)合,便會……身魂俱滅。”

我倒抽一口冷氣:“所以第一次見面你那么熱情……你是故意要尋死的?”

他苦笑,垂下眸子道:“你呀,有時候傻乎乎的,有時候卻又那么聰明……我那一天是倦了,想著總有師兄會殺墨云報仇,我便是下去陪她,也好過獨自在世間煎熬……后來沒有揭穿你,又留你住下,也抱了三分這樣的心思……可我現(xiàn)在不會了?!贝喝A望向我,眼睛亮晶晶的,“有你在,人世間對我,再也不是煎熬?!?/p>

我的心“怦怦怦”地劇烈跳動起來,隨即臉上又是一苦:“可往后,我們要怎么幸福地生活?。 ?/p>

春華一口茶含在口中,盡數(shù)噴了出來。他的臉紅艷如火,又好笑又無奈地看著我,一只手攬住我的后腦勺,一只手用衣袖擦拭著我的臉。他擦得小心翼翼,如待珍寶,口氣卻好像在對個孩子說話:“你若是想,我總是能想辦法解決的。小白,你一個女兒家怎么膽子這么大,居然還趁我昏迷時……”

他意識到不對,立刻住了口。我卻聽出了弦外之音,猛地仰頭怒視他:“我偷親你的時候,你醒了!”

【七】

很久以前我問過師父,愛究竟是什么。師父說采花魔族不必知道,因為我們天性使然,永遠不會愛上一個男人。

我想,是師父錯了。

我仰面躺在床榻上,一旁是春華閉目沉睡的臉。他似乎累極了,呼吸聲細細的。我以手支腮看著他,輕輕地一笑,彈指揮出一道妖力。

信是傳給遠方的師父的——我完成了使命。

枕畔的春華微微地顫抖了一下,睜開了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眸中,漸漸地染上了傷痛與絕望:“為什么?”

“我們魔族,是沒有心的?!蔽抑钢缸约旱男目?,道,“春華,我不想死,也不想我?guī)煾杆馈Σ黄?,我只能這么做。”

他用手肘撐了一下床,似乎要坐起來,卻終究沒了力氣。我微微地笑著,從床頭捏起幾顆百壽果:“若是還不夠破你的純陽之力,我們大可以再來幾次?!?/p>

“小白!”春華咬住下唇,“不許糟蹋自己……”

我不理會他,輕輕地一推肩膀,他便倒回了塌上。我湊上去,正要啃咬他早已不再蒼白的唇,忽聽門外響起一陣風聲。

我立刻披衣而起,不忘替春華也蓋上一件薄衫。外頭一聲輕笑響起:“師弟,你終于有今天了?!?/p>

站在那里的,是夜繁。他負手而立,臉上昔日的風華都已散盡,有的只是無法掩飾的仇恨。

逼我來采春華的仙君,不是墨云,竟然是他。

我默默地退到了一旁。春華的聲音淡淡,卻依舊極有氣魄:“師兄,果然是你?!?/p>

“師弟懷疑我?”夜繁一怔。

“尋小白來破我仙身,便要知道我接受了只影的純陽之力,可那時墨云已經(jīng)瘋癲離去,你卻看到了……”春華徐徐地說著,唇齒間發(fā)出的話音如珠玉之聲,“師兄,你為何如此恨我?”

“為何?”夜繁笑了,“因為我愛師父??!可師父從小疼你,便是死,也要把我支開,要你陪著……春華,你怎會愛上仇人的徒弟?師父被害,你仙力不濟動不得墨云,我理解。可我三番兩次勸你殺了與你親近的只影,你怎么都舍不得動手?”

“是你!”春華的聲音里帶著蝕骨之痛,“只影,是你……”

“不錯,是我!是我故意接近她,趁她對我情根深種時,在她身上下了迷惑心神的咒術(shù),所以墨云才會瘋癲地殺了她。”夜繁陰森森地笑了,“我雖然不能取墨云的項上人頭,可讓他瘋癲痛苦,也很不錯。師弟,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卻敵不過我的幾番手段……”

在他笑得最癡狂的剎那,我猝然出手,一道由妖術(shù)凝結(jié)的火花自掌心射出,直插夜繁的胸口。他反應很快,但終究慢了一步,胸口被穿了個大洞,鮮血迸涌。

“賤魔!”夜繁怨毒地罵了一聲,伸臂一卷,勒住了我的脖頸。我瞬間失去了呼吸,只覺得頭脹欲裂。魔族對仙君,從來沒有勝算可言……是要死了嗎?我閉上雙眼,澀澀地苦笑:春華,希望你的運氣夠好,失去了只影,失去了我,會再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

我的意識似乎只消散了片刻,隨后便落到一個寬厚的胸懷中。夜繁不敢置信地大聲尖叫道:“師弟?你不是已經(jīng)……”他的話被一道又一道凌厲的仙氣打斷了。他左支右絀,應付得十分狼狽。

我勉強睜開了眼皮,春華的臉離我很近。他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一邊對夜繁咄咄緊逼,一邊分心看我的情況。見我醒來,他松了口氣,仙力更熾。到底是有只影的力量加持,夜繁不是他的對手,終于狼狽而退。春華卻沒有放過他,清嘯一聲,一個咒訣將他送出了千里之外。

“咳咳,那貨……”我想確認夜繁以后還會不會找他麻煩,可出口的聲音跟破鑼似的。

春華沒有回答,只用雙臂緊緊地環(huán)抱著我,力氣大到微微地發(fā)起了抖:“小白,你知道我失去過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我會發(fā)瘋的?!?/p>

我心中一軟,乖乖地偎在他懷里。后來我才知道,春華將夜繁囚在了青山下的深洞里。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他不能要夜繁性命,便要夜繁在那里千百年地懺悔,保我千百年的平安無事。

“怎么樣,我剛才裝得像吧?”我緩過氣來,笑嘻嘻地朝春華擠了擠眼睛。一出我聽從師命采了他的好戲,釣出了幕后真正要他性命的人,一次解決,一勞永逸。春華終于從心悸之中清醒過來,用額頭頂著我的額頭,聲音悶悶地道:“小白,說好我來對付他的,你怎么能先動手?若是你有什么事,叫我怎么活下去?”

我親了親他的臉,笑了。我不想同只影比了,就算她會一直在他心里,可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不行,還有墨云……”春華壓抑著喘息著要將我拉開。我才不理會,堵上他的嘴唇,右手一翻,接住了空中的一道魔力——是師父的回訊。

“乖乖徒弟,為師已經(jīng)采了墨云那上仙。他答應永遠不傷害你們,而且說出了化解純陽之力的方法。方法就是……春華得吃一百顆百壽果!”

一百顆百壽果?那藥力……

春華哭了,而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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