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大學

賈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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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水平和詞頻對中國英語學習者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蘇州大學

賈冠杰

程式語是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英語學習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它可以提高學習者語言的流利程度，增加語言的地道性，從而激發(fā)語言學習興趣。本文從心理語言學的視角，研究程式語的頻率和受試的語言水平對中國英語學習者程式語表征的影響。研究結(jié)果表明：語言水平對中國英語學習者程式語的心理表征有一定的影響，同時，程式語頻率越高，人們對程式語處理的準確性越高。

程式語；心理表征；中國英語學習者

1.引言

程式語是指以整體形式存儲在大腦中、可以整體或稍做改動、然后作為預制組塊供說話人提取并使用的一串詞，是兼具詞匯和語法特征的語言結(jié)構(gòu)。此外，程式語比非程式語具有加工優(yōu)勢。近年來，相關(guān)學者們對程式語研究的興趣與日俱增，研究成果不斷增加。從目前來看，多數(shù)學者是從語言學視角對程式語展開研究，基于其他視角的相關(guān)研究成果相對較少。本文從心理語言學視角，探索不同語言水平和詞頻對二語學習者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2．相關(guān)研究

有關(guān)程式語的縱向研究主要集中在程式語的習得方面，其中包括語素習得順序和轉(zhuǎn)變、疑問和將來表達的發(fā)展階段的調(diào)查和句法發(fā)展的探索等。Bolander(1989)通過詞語習得順序的研究和不同組參與者之間放置瑞典語的否定標記的情況，認為熟悉的公式可以幫助形成創(chuàng)造性的語言使用。Mylesetal.(1998，1999)研究了二語學習者疑問句的發(fā)展，他們提供了更多的證據(jù)，支持程式語在二語發(fā)展中起著促進作用。有的研究比較母語者和非母語者的書面語和口語中的程式語。(Foster 2001; Granger 1998; Guan & Zheng 2005)還有一些研究考察不同群體學習者之間程式語的使用。(Conrad 1996; Wray 2002,2008)從這些研究中，人們普遍發(fā)現(xiàn)，在程式語的使用中母語者的表現(xiàn)好于非母語者，對于非母語者來說，高水平的比低水平的表現(xiàn)好。Howarth(1993，1998)比較了母語和非本族語學生文章中動詞-名詞的搭配。研究顯示，在寫作中本族語學生比非本族語學生有更高的“搭配密度”，而高水平的非本族語學生要比低水平的學生表現(xiàn)更好。Granger(1998)基于計算機數(shù)據(jù)，對程式語進行了研究，結(jié)果表明，二語學習者比其母語者使用程式語更少。這支持了她最初的假設。然而，一些其他的研究卻得出了不同的結(jié)果，Guan & Zheng(2005)基于語料庫，做了一個中國大學生和英語母語者之間英文散文中反復出現(xiàn)的單詞組合比較，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中國學生比說母語的學生在他們的作文中采用了更多的單詞組合的結(jié)構(gòu)，而且兩組之間單詞組合的語義功能也不同。Underwoodetal.(2004)運用眼動儀設備，讓參與者閱讀嵌有程式語的文章，結(jié)果表明，母語者閱讀程式語的注視比閱讀非程式語的注視更少，注視的持續(xù)時間更短，非本族語者在程式語目標詞上產(chǎn)生的注視更少，這一結(jié)果支持了程式語的整體處理表征。為了觀察在數(shù)據(jù)庫中以不同頻率出現(xiàn)的詞串是如何由本族語者和非本族語者產(chǎn)出的，Schmittetal.(2004)應用心理語言學聽寫任務研究了程式語的心理語言學有效性問題，結(jié)果顯示，他們并沒有很好地重述目標程式語，很少有程式語是整體存儲以供方便提取和流暢使用的，并非所有的語料庫驅(qū)動的詞串在心理語言學上根據(jù)其標準都是有效的。然而，Sosa & MacFarlane(2002)研究了兩詞組成的高頻程式語是否整體存儲于心理詞匯中，用詞匯跟蹤器記錄了英語母語者對功能詞of在24個不同詞頻的兩詞程式語中的反應時間。與上面的相關(guān)研究不同，他們的實驗目標是嵌在自然對話中的兩詞程式語中的功能詞，而不是整個程式語。他們的實驗結(jié)果表明，心理詞匯中高頻程式語以整體形式存在和加工。Nekrasova(2009)使用控制生成活動(完形填空任務)研究一語和二語受試是否將程式語作為整體單位識別。完形填空任務用來測量受試識別和生成基于語境的目標詞束的空缺部分的能力，他用嵌有詞束的32個句子作為實驗材料，這些詞束有兩種不同的語篇功能，語篇組織詞束和指稱詞束，它們的詞頻相同。另外，心理詞匯的研究方法在傳統(tǒng)研究的基礎上不斷創(chuàng)新，Jegerski & VanPatten (2014)討論了8種主要的外語心理語言學研究方法。

近年來，中國研究者也開始研究二語心理詞匯中的程式語，并產(chǎn)生了一些研究成果，如：張淑靜(2004)的中國英語學習者心理詞匯研究，董燕萍(2005)的心理語言學與外語教學研究，趙翠蓮(2006)的多義詞心理表征的發(fā)展模式?？姷廊?2006)基于Sosa & MacFarlane (2002)，分析了程式語詞頻和語言水平是否影響程式語的心理表征。其研究結(jié)果表明，詞頻對程式語心理表征有影響，高頻程式語傾向于存儲在二語心理詞匯中。還有李紅(2007)的雙語心理詞匯與英語學習實證研究，張萍(2009)的中國英語學習者心理詞匯聯(lián)想模式研究，李更春、賈冠杰(2013)的英語程式語心理表征研究，喬曉妹(2014)的新詞的詞匯化過程及其心理表征研究，李更春(2016)對程式語加工的實驗方法研究等。從現(xiàn)有的關(guān)于程式語的相關(guān)研究可以看出，雖然有了一些研究成果，但有些研究結(jié)果之間仍有部分爭議。此外，在中國，研究學習者的使用頻率和語言水平對程式語心理表征作用的成果相對較少，在二語語境中的相關(guān)研究更少。本研究結(jié)合相關(guān)理論和語境分析討論中國英語學習者的語言水平和詞頻對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3．研究設計

3.1 研究問題

本研究的研究問題如下：1)中國英語學習者的二語水平是否影響程式語的心理表征？如果是，有什么樣的影響？2)程式語的使用頻率是否影響程式語的心理表征？如果是，有多大程度的影響？

3.2 研究對象

作者選取了蘇州一所大學60名英語專業(yè)研究生和本科生作為研究對象，其中30名英語專業(yè)研究生為高水平組，年齡在23到26歲之間，30名大學英語本科一年級學生為低水平組，年齡在18到20歲之間。

3.3 研究材料

本研究的研究材料包括24個含有of的兩詞程式語，這些程式語是從Sosa & MacFarlane(2002)的實驗中獲取的，這些含有of程式語的句子選自美國英語電話談話數(shù)據(jù)庫，并選用了繆道蓉(2006)的句子。根據(jù)詞頻，它們被分為：低頻、中頻、較高頻和高頻。

3.4 研究工具

3.4.1 完形填空測試

要求參與者用最恰當?shù)膐f程式語完成24個句子，該研究的主要目的是檢驗程式語的心理表征是否具有整體性，如果受試可以基于上下文正確或適當?shù)卦佻F(xiàn)詞束的缺少部分，可以認為，他們把這些單元作為整體。

3.4.2 二語詞頻測試

該任務的目的是調(diào)查詞頻對程式語產(chǎn)出的影響。為了進一步探討程式語的頻率對其心理表征的影響，作者對參與者所選擇的每個程式語的頻率進行了量化。由于沒有記錄中國英語學習者使用24個程式語的二語語料庫，而這些程式語是從英語本族語者的電話談話中選出的，因此有必要對其進行二語詞頻的測試。

3.5 研究步驟

受試確定后，首先組織他們完成完形填空任務，為了避免語法或其他因素影響實驗結(jié)果，完形填空的句子短小，結(jié)構(gòu)簡單。所有測試項目都根據(jù)它們的頻率分組排序，作為句子列表。本研究的完形填空任務的設計分為以下幾個步驟：每個句子包含一個目標程式語例句，選出目標程式語作為基于of出現(xiàn)的搭配頻率的潛在刺激，24個程式語分為4類不同的頻率，即低頻、中頻、較高頻和高頻，如果參與者提供了一個語境恰當?shù)脑~就得1分。

完形填空任務之后，受試需要在同一個教室里完成關(guān)于24個程式語的頻率測試任務，在這個過程中，所有受試根據(jù)他們的理解判斷24個含有of的程式語的詞頻。如果參與者選擇了低頻就得1分，中頻得2分，較高頻得3分，高頻得4分。然后頻率的分數(shù)被用于分析詞頻對程式語完形填空任務分數(shù)的影響。下面是4個新的頻率類別分類：高頻：kind of、because of、lot of、kinds of、all of、most of；較高頻：care of、part of、think of、some of、much of、one of；中頻：piece of、sense of、each of、out of、example of、any of；低頻：couple of、sums of、colleague of、bit of、sort of、type of。

在本研究中，完形填空任務和詞頻檢測任務在正常的課堂時間進行。完形填空任務在詞頻檢測任務之前進行，以避免任何再認現(xiàn)象。在測試之前，作者要求受試仔細閱讀中文說明并寫下自己的個人信息，包括性別、年齡、學習英語的時間和受教育程度。受試不允許查字典和參考書，或與其他學生討論。受試完成兩項任務后，作者采用SPSS 17.0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定量分析，并結(jié)合自己的理解對數(shù)據(jù)進行定性分析和討論。

4．結(jié)果與討論

4.1 語言水平對學習者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4.1.1 兩組程式語心理表征的描述

為了觀察到兩個水平組在心理表征上的表現(xiàn)差異，作者進行了雙因素混合實驗設計方差分析來描述相關(guān)分析。

表1 不同水平組數(shù)據(jù)描述統(tǒng)計

表1數(shù)據(jù)表明，高水平組和低水平組在4個程式語的頻率組上得分的差異。我們可以看出高水平組參與者得分(低頻4.3667，中頻5.1333，較高頻5.4000，高頻5.5333)明顯高于低水平組在4個頻率組上的得分(低頻3.0000，中頻4.4000，較高頻4.6000，高頻4.6000)。

4.1.2 兩組之間心理表征的差異

由于兩組參與者的語言水平不同，有必要測試每個詞頻內(nèi)兩組之間是否存在差異。

下頁表2顯示了兩個不同水平學習者群體內(nèi)部數(shù)據(jù)的獨立樣本T檢驗結(jié)果。結(jié)果顯示，兩個水平組之間4個變量(低頻、中頻、較高頻和高頻)的差異顯著性分別為0.000、0.003、0.007和0.000；另外，在差異性95%的置信區(qū)間中沒有0，說明低水平組和高水平組在4個變量上有顯著性差異。

表2 不同詞頻組之間的詞頻對比分析

4.2 語言頻率對學習者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為了觀察兩個不同水平組之間程式語的頻率是否存在差異，作者進行了一項二語詞頻檢測任務。

4.2.1 詞頻對不同水平組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影響程式語心理表征的第二個因素是詞頻，為了回答第二個研究問題，作者進行了下面的數(shù)據(jù)分析來討論頻率對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圖1 低水平組不同頻率分析

圖1顯示了低水平組在4個詞頻組之間的得分明顯不同。盡管在中頻和較高頻組的得分相同，但有一個明顯的傾向，隨著詞頻的提高，參與者的分數(shù)也在提高。實驗結(jié)果表明，在低水平組內(nèi)部，詞頻對程式語的心理表征有影響，一個程式語越經(jīng)常出現(xiàn)，參與者表述就越準確且越合乎語境，而且程式語更有可能作為整體處理和產(chǎn)出。

圖2 高水平組不同頻率分析

圖2顯示了高水平組參與者的表現(xiàn)，4個詞頻組之間有一個明顯的傾向，即隨著詞頻的提高，參與者完形填空的得分也就越高。從中我們可以得出結(jié)論：在高水平組內(nèi)部，詞頻影響程式語的心理表征，而且參與者對一個程式語越熟悉，程式語的產(chǎn)出就越準確或越符合語境，程式語越有可能整體處理或產(chǎn)出。

4.2.2 程式語心理表征和程式語頻率的相關(guān)性

從以上的圖表中我們可以看到，程式語的頻率對程式語有一定的影響。為了進一步討論詞頻和程式語表征之間的關(guān)系，作者進行了Pearson相關(guān)系數(shù)分析。

表3 詞頻和程式語表征的相關(guān)性分析

表3顯示了完形填空得分和程式語頻率之間的相關(guān)性分析結(jié)果，表明程式語的準確性和使用者的程式語頻率之間有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相關(guān)系數(shù)為0.378，顯著性為0.003。也就是說，程式語越熟悉，程式語的處理就越準確或越符合語境，這表明程式語的整體表征變得越來越明顯。

4.3 語言水平、使用頻率和程式語的準確性之間的關(guān)系

為了進一步探索語言水平、使用者的頻率和程式語的心理表征之間的關(guān)系，作者進行了一個線性相關(guān)性分析。

表4 語言水平使用頻率和程式語準確性的相關(guān)性分析

表4顯示，語言水平和程式語的準確性之間呈正相關(guān)，相關(guān)系數(shù)為0.555，顯著性為0.000，這表明相關(guān)性非常顯著。在程式語的頻率和完形填空得分之間也存在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相關(guān)系數(shù)為0.378，顯著性為0.002，這表明它們的相關(guān)性并不如語言水平和準確性之間那么明顯?？梢钥闯觯嚓P(guān)性分析的結(jié)果表明，高水平組的參與者比低水平組的參與者更傾向于整體處理和存儲程式語，而且高頻程式語往往比低頻程式語更能作為獨立單位呈現(xiàn)出來。

5．結(jié)論

5.1 主要發(fā)現(xiàn)

研究結(jié)果表明，語言水平對中國英語學習者程式語的心理表征有一定影響，高水平組學生和低水平組學生在4個頻率組的差異顯著性分別為0.000、0.003、0.007和0.000，說明低水平組和高水平組在4個變量上有顯著性差異。低水平組的學生往往會寫出程式語的其他形式，這些形式并不總是符合語境，而高水平組的學生不僅能準確地寫出更多的程式語，同時寫出的程式語更符合語境，這可以看作程式語整體表征的表現(xiàn)方式，即高水平的受試傾向于把程式語作為單個單元記憶或存儲，說明程式語更可能整體存儲在具有較高語言水平英語學習者的心理詞匯中。

本研究結(jié)果還顯示，詞頻是影響程式語心理表征的一個因素。頻率越高，人們對程式語的處理越準確或越符合語境，隨著頻率的增加，對程式語的處理就越準確或越符合語境，也就是說，隨著頻率的增加，程式語更有可能被整體處理。對于學習者來說，程式語頻率越高，整體表征越明顯，越便于自動加工。

5.2 對教學的啟示

研究結(jié)果表明，低水平的英語學習者不能像高水平學習者那樣準確產(chǎn)出同樣多的程式語，為了恰當?shù)厥褂贸淌秸Z，學習者需要關(guān)注程式語使用的語境和語篇功能。教師應鼓勵學生注意如何通過程式語語音連貫性產(chǎn)生言語活動，因為程式語有助于表達和實現(xiàn)特定的語用效果。此外，在書面語中，程式語有助于表示特定的概念，教師應該引導學生加以關(guān)注。

研究表明，中、高頻二語心理詞匯傾向于作為獨立單元整體表征和存儲，這給我們提供了一些啟示，為了更好地習得程式語，對程式語特別是高頻程式語進行整體教學是行之有效的。Nation(2001)認為，這是記憶程式語的一個重要的學習策略，因為它可以在某些領域幫助學習者提高他們的語言流暢程度和英語口語能力。此外，學習程式語有助于奠定語法規(guī)則的基礎。學習者應該高度重視程式語的習得，因為它們是預制的，并且是按照一定的語法規(guī)則構(gòu)建的，掌握大量的程式語可以避免許多語言錯誤，并有利于更好地進行語言交流，提高語言交際能力。

5.3 本研究的不足

雖然本研究的研究結(jié)果回答了研究問題，但仍然存在一定的不足，如本研究中的受試只有60人，數(shù)量相對較少。在未來的研究中，對心理詞匯的研究可能需要更大的樣本以獲得更可靠的結(jié)果。另外，語言水平對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尚需更多的實證研究，在今后的研究中，研究人員應該進行更多的研究以證實語言水平對程式語心理表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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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馬應聰)

通訊地址：215006 江蘇省蘇州市 蘇州大學外國語學院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英漢程式語心理表征模式對比研究”(12BYY009)。

H03

A

2095-5723(2017)02-0001-06

2017-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