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李永海
五月槐花香
北京李永海
五月的一個周末,傍晚時分,我獨自一人到公園里去散步。進入公園后,我剛走了不一會兒,突然一陣陣微風拂過,帶來一縷縷清香,那種香氣霎時間沁人心脾,使我整個人立刻覺得心曠神怡。
這是我熟悉的一種香氣——槐花香。它甜甜的,濃濃的。
我四處張望,看看香氣到底來自哪里。我慢慢向前走動,走過幾棵柏樹,發(fā)現(xiàn)在右側(cè)不遠處,有一棵開滿潔白花朵的大槐樹?;被嵃兹缪?,花兒開滿了整個枝頭?;被òl(fā)出一陣陣清香。我來到樹下,閉上眼睛,貪婪地吸著這槐花香,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的歲月。
小時后,我特別愛感冒,一感冒就渾身沒勁兒,吃藥打針后,也不見好轉(zhuǎn),一病就是好幾天,所以母親就特別害怕我生病。
在我六歲的那年,我感冒了,一連好幾天都不愿吃東西,這下可把母親給急壞了。那時正是五月,院子里的槐花開得正鮮,母親搬來梯子從樹上往籃子里拽了好些槐花,她把撿好的槐花用清水洗干凈控干后,再把白面和玉米面摻合在一起,往里放些槐花、鹽和五香粉,然后做成窩窩頭,放在籠里蒸。
不一會兒,籠里的熱蒸汽,騰騰的往上直冒。一股槐花香,飄滿了整個院子。當我聞到新饅頭的槐花香時,我突然感到肚子餓了,我好想吃母親蒸的槐花窩窩頭。聞著廚房里飄出來的槐花香,饞得我直流口水。
窩窩頭蒸熟之后,母親再搗上幾瓣蒜,往搗好的蒜里再放些香油,用饅頭就著吃,那滋味可香了。
那一頓我吃了一個好大的窩窩頭,而且還出了一身的汗。母親見我吃了飯,才把緊鎖的眉頭放開了。
沒想到,那次我吃了母親蒸的窩窩頭后,我的感冒居然好了。
母親見我愛吃槐花蒸的窩窩頭,就從樹上拽了很多的槐花,她把拽下來的槐花拿出去曬干,在冬天里沒有槐花的時候好拿來蒸窩窩頭給我吃。
后來我參加了工作,每次我回到家,母親就把她晾曬好的槐花拿出來用清水泡泡,給我蒸窩窩頭。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沒想到,一向健康的母親,在八月間突然說走就走了,從此我回到家,再也看不到母親的身影,再也吃不到母親親手為我蒸的窩窩頭了。
去年冬天回到老家,媳婦突然從屋里拿出一個袋子來:“海子,你看這是啥?”我轉(zhuǎn)過頭臉去看?!昂W樱@是母親為你晾曬的一包干槐花”。
看著媳婦手里的那包槐花,我突然眼淚嘩嘩直流。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母親回來了,她給我蒸了很多窩窩頭,我開心地吃著、笑著。
當我醒來,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夢,床上的枕頭,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