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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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孩政策正式放開了，我家首當(dāng)其沖的鼓吹和響應(yīng)者是孩兒爸，而我雖然喜歡孩子，卻始終懷著種種畏難心理。

實話說，我是個有些“私心”的媽媽，從未想過因為“媽媽”的頭銜而放棄自己，我無法忍受一切圍著孩子而完全失去自我的生活。我并非一個態(tài)度決絕的女權(quán)主義者，但是我始終認為在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之外，女人還必須是自己，且往往要“首先是自己”。在瑣碎的日子里要保留屬于自己的小時光、小空間和小情懷，這些或可泛泛而通俗地稱其為“小確幸”。它可以很“小”，卻不可以“無”。小確幸作為一個任意小的正值，其實是充滿神奇魔力的，它可以讓人感到富足而圓融，讓人學(xué)會自我審視和欣賞，面對生活懂得敬重和珍惜。有了它的滋養(yǎng)，女人才會更篤定、感恩，才會有更飽滿的心力去接納和愛周圍的一切。

生兒育女是一個人實現(xiàn)自我成長的必修課，也是人倫之樂的一大來源，沒有這個過程的人生是不圓滿的，所以，十年前，在考慮要大兒子時，我是毫不猶豫的。而養(yǎng)孩子的確是需要精力、體力的，所以，時隔七年，三十又五的我在面對“要不要老二”這個問題時，真沒有足夠的底氣，因為不確定在維持好工作、家庭現(xiàn)狀的前提下，自己還有多少“力”可傾注在另一個新生命上，還有多少“力”能勉強用以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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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說服我要老二，不善言辭的孩兒爸可真算用盡了洪荒之腦力，試盡了各種論辨，其中最具說服力也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他的“對比論證法”。他先是不顯山露水地跟我聊我和老姐的事兒，他知道，老姐是我“談其千遍也不厭倦”的“長青話題”：

我姐大我七歲，記憶中最激烈的爭吵應(yīng)該發(fā)生在我語言能力尚不發(fā)達的時期，自是因為我的到來使她失寵，小孩子不免吃醋和生氣；上學(xué)前，我最開心的記憶是像小屁蟲一樣跟著她和她的小伙伴們各種玩，跳皮筋時給她們當(dāng)撐皮筋的那是求之不得，捉迷藏時被她們忘在大衣柜里還以為沒被發(fā)現(xiàn)偷著樂；上小學(xué)時，我經(jīng)常美滋滋地被我姐像個小寵物似的帶在小蝴蝶牌自行車后接送上學(xué)、像個洋娃娃似的被她各種愛心裝扮；初中的好朋友都記得我姐，多年后還說起她為我在家里籌備的生日聚會，多么開心又多么令人羨慕；上高中后爸媽經(jīng)常出差外地，老姐成了半個媽，是我衣食住行的大總管；后來老姐工作了，每次出差她都會給我?guī)Ц鞣N喜愛的好玩意兒……

有姐姐的我當(dāng)然知道有兄弟姊妹的好，這是切身體會；一個總讓人操心卻也比較體己的妹妹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dān)”，這是老姐曾經(jīng)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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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孩兒爸開始自己的現(xiàn)身說法。

孩兒爸在人們眼里是個整天笑呵呵、話不多的人，而這個經(jīng)常面帶“招牌笑”的好好先生其實也有自己的困惑和“軟肋”：在家里，這個話不多的人卻經(jīng)?？诓粨裱?、出口傷人，“好好先生”卻像個任性的孩子，不時引爆家庭炸藥包（文章里說這些純屬“劇情需要”，公正地說，“瑕不掩瑜”，孩兒爸本質(zhì)上還是家里公認的“好孩子”）。一次閑聊，我曾開玩笑地說，幸虧他是獨生子，如果有情商高的兄弟姐妹，而他還這么“不識抬舉”，一定會不受爹媽待見。彼時他滿不在乎且有些洋洋自得地說，好賴就這么個兒子，爹媽也只好認啦！不過在對我進行說服工作時，孩兒爸的態(tài)度卻一本正經(jīng)起來，他反思說這些在一定程度上說的確和自己是獨生子女有關(guān)，潛意識里有點有恃無恐的因素。如果有兄弟姐妹，他的性情或許會得到“改良”。

公公婆婆年輕時都是很上進的人，孩兒爸小時候，公公是一邊在企業(yè)上班一邊在電大深造的高材生，婆婆是一邊教學(xué)一邊在夜大進修的高校老師，所以陪伴孩子的時間和精力上都有限。那些爹媽都不在的日子里，孩兒爸要么被送到姥姥家，要么被反鎖在家里，他說小時候最喜歡和姥姥打撲克，還說他被鎖在家里無聊時經(jīng)常自己和自己下棋……可以肯定地說，孩兒爸的童年一定不如我歡樂和豐盛，“那時候聽說同學(xué)里誰有哥哥姐姐可羨慕了，有哥哥的可以被罩著不受欺負，有姐姐的可以好吃好喝被照顧也很幸福?！焙呛?，這定是孩兒爸年幼時的心聲。

再說成年以后，雖然公公婆婆都是身體健康、思想獨立新潮、善于把精神生活經(jīng)營得絢麗多姿的人，而孩兒爸也不會像一般女兒一樣對爹媽噓寒問暖，但那些求學(xué)在外的日子、老人不在身邊的時候，他心里一定是放心不下的。如果能有兄弟姐妹在父母身邊，游子的心便不會太牽腸掛肚。相比之下，我卻幸運幸福得多，老姐自從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后幾乎就成了家里的主心骨和頂梁柱，現(xiàn)在又和爸媽同住一個小區(qū)，她對爸媽的照顧只有我想不到的，沒有她做不到的。老姐和爸媽總是告訴我，照顧好自己和小家庭便最是讓他們心安。

獨生子的孩兒爸也能想象有兄弟姊妹的好，這也是切身體會。

于是，孩兒爸得出結(jié)論：不管有老姐的我，還是獨生子的他都覺得有兄弟姐妹好，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給兒子一個弟弟妹妹都是不二的選擇。財力、人力、精力、體力等，有的是多與少的問題；對兒子來說，手足卻是有與無的區(qū)別。等哪天我所謂的“條件”都符合了，或者說看朋友們都有了二孩兒自己也心動的時候，可能就為時已晚，想要也要不了了……一通說服，讓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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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孩要與不要，真的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在我們家里，經(jīng)由孩兒爸的再三說服，自己的冷靜思考+大兒子的熱切期盼+雙方老人的給力支持最終促成了寶貝妞N的到來。

有了兒子以后，經(jīng)常有種點滴時間都是“借來”的感覺，所以不經(jīng)意間自己成了一個在別人眼里做事利落高效的人，而屬于自己的時間也的確并不覺得比之前少太多：在工作和陪伴孩子之余仍能見縫插針地創(chuàng)建和維護自己的公號、一度為圖新鮮而嘗試著做過代購、力爭每天半小時的閱讀時間、不時帶著孩子們小小旅行……年歲不由人地增長，和之前的自己相比，我卻活出了自己更喜歡也更舒展的模樣。

養(yǎng)育兩個孩子一定也有身心疲憊、焦躁抓狂的時候，但每每看到小兄妹倆“卿卿我我”的熱乎勁兒，我都會暗自慶幸，當(dāng)初沒有被自己的畏難情緒困住而貽誤良機。

你也在考慮二孩兒或者正在為此前思后想舉棋不定嗎？我提供自己真實的經(jīng)歷和感受供你參考。想起樂觀開朗的老媽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做事關(guān)鍵看想不想，如果真想做一件事，辦法總比困難多。祝我們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