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光

年輕時的李連杰，扮演武俠主角時有種十分難得的氣質(zhì)，干凈、溫和、清澈，除此之外還有種極其適合江湖的浩然之氣，沒那么凜冽凌厲，而是正氣之外多一點可親可愛。黃飛鴻、張三豐、令狐沖……就連他演的張無忌，按電影里的設(shè)定，本該是個心思不少的人物，可被他一演，還是頗有原著中的風(fēng)采。

李連杰出演過的武俠電影，可以說是各有各的精彩，記錄一些我個人最喜歡，或者印象最深的地方，和大家一起分享。

人物檔案：

李連杰，1963年4月26日生于中國北京市，是著名演員、武術(shù)家、慈善家、商人。

1975年至1979年連續(xù)五年獲得中國武術(shù)全能冠軍。

1982年主演電影《少林寺》一炮而紅，隨后參演大量知名電影。

2007年創(chuàng)辦“壹基金”，成為中國第一家民辦公募基金會。

2008年獲得第27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

2013年獲得《中華武術(shù)》三十年頒獎盛典頒發(fā)的“中華武術(shù)30年最具武術(shù)影響力人物獎”。

主要參演作品：

《少林寺》

《中華英雄》

《黃飛鴻》系列

《精武英雄》

《霍元甲》

《敢死隊》

《龍門飛甲》

……

最贊的對手：《黃飛鴻之男兒當(dāng)自強》

黃飛鴻VS納蘭元述

在武俠片和功夫片中，那些武打場面的主角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種，對手雙方都不是功夫演員。這種情況并不少見，而且這樣的兩位主角，也并非不能拍出精彩的電影。典型的例子比如《一代宗師》，電影本身也是足夠出色的，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不管是梁朝偉還是章子怡，都不是以功夫場面見長（后者有舞蹈功底還要好些），因此他們的武打場面里，留下更深刻印象的是濺到地面的雨水，飛馳的列車等等細(xì)節(jié)，而非他們自己。梁朝偉可以演出一個深沉隱忍的葉問，章子怡的宮二即使在她的個人演藝生涯中，也算得上是濃墨重彩，甚至（在我個人看來）幾乎不可超越的一筆，但是在功夫FANS的眼里，未免還是有所不足。

第二種，一方是出色的功夫演員而另一方不是。這種情況也很常見，比如徐克導(dǎo)演的《七劍下天山》里，甄子丹飾演的楚昭南最后對上了大BOSS風(fēng)火連城，這位風(fēng)火連城是誰扮演的呢？是孫紅雷……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的樣子。

李連杰自己拍過的片子里也有類似情形。比如說《霍元甲》里，最后李連杰遭遇的BOSS是中村獅童，后者出身歌舞伎世家，舉手投足皆有氣勢，拍攝之前也接受過不少武術(shù)訓(xùn)練，但是看這兩人開打，還是缺了點什么，這不是說中村獅童不好，但非功夫演員的打戲，到底還是有所欠缺。

第三種自然就是對手雙方都有相當(dāng)?shù)墓Ψ蚧A(chǔ)。但是不是說，這樣就一定能拍出精彩的武打場面或者精妙絕倫的電影了呢？也不見得。有個典型的反面例子就是李連杰和成龍二人主演的《功夫之王》，這兩位，可說都是第一流的功夫明星，成龍本身還是出色的武術(shù)指導(dǎo)。他們的合作不說空前絕后，至少也是難得一見的事情，結(jié)果《功夫之王》呢？當(dāng)年知道這兩人要合作，我和朋友激動萬分地跑到電影院，看完之后面面相覷，電影本身平庸也就罷了，功夫場面也無特別之處，以至于今天想回憶一下這部電影到底演了什么，竟然半點印象都沒有。

唉！這么一對比，《男兒當(dāng)自強》中黃飛鴻與納蘭元述一戰(zhàn)，尤其顯得難能可貴。

黃飛鴻這個系列的電影拍過很多部，我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第二部《男兒當(dāng)自強》，這部電影很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幾乎是“完美”的。這個完美不是說它全無缺點，而是指它無論情節(jié)、角色、主題、武打各個方面非但沒有短板，而且均有出色之處?？纯此膶?dǎo)演是誰，徐克。再看主題曲《男兒當(dāng)自強》是誰寫的，黃霑?？ㄋ灸?？黃飛鴻是李連杰，十三姨是美艷的關(guān)之琳，梁寬是莫少聰，大反派是納蘭元述甄子丹。另外這片子里還有兩位配角，戲份不多卻頗為可貴。一個是年輕的張鐵林飾演的孫文孫中山，在電影還有一場和黃飛鴻合作的戲份，不得不說，早年的“皇阿瑪”堪稱豐神俊朗，與后來大不相同。

還有一個是姜大衛(wèi)的陸?zhàn)〇|，姜大衛(wèi)本人是七十年代的功夫明星，比較有趣的是他也演過黃飛鴻的父親黃麒英。在《男兒當(dāng)自強》里，他飾演的陸?zhàn)〇|身無武功，豪情壯志卻不輸他人，最后為革命犧牲一幕更是令人動容。另外姜大衛(wèi)在這部電影里是以原聲演出亦是少見，有朋友大概要說，電影演員用原聲不是常事嗎。但姜大衛(wèi)本人的聲音有種非常柔軟的韻味，和他在電影的孤傲俠客形象未免太不相符，因此在電影中聽到他的原聲殊為不易。在我印象里也只見到過兩部，一部是他自己導(dǎo)演的《死囚》，再有，就是這部《男兒當(dāng)自強》了。

配角說完，來說主角，黃飛鴻與納蘭元述作為電影的對立方，設(shè)定相當(dāng)?shù)挠幸馑肌?/p>

黃飛鴻是典型的李連杰式武俠人物，他很正，正得又親切可愛，他是一代武學(xué)宗師，又是中式的名醫(yī)，對西洋的事物不甚了然。單看這些設(shè)定，你會覺得他是個老派人。但黃飛鴻的可貴之處在于，他老派，但不守舊。十三姨何等新潮的一個女子，他并沒有對她橫加指責(zé)或者要求她如何改變。而黃飛鴻與孫中山合作的一場戲更是明證，在這場戲中，兩人都是醫(yī)生，一起救人，黃飛鴻用的是針灸，是中藥；孫中山則是典型的西醫(yī)手法，兩人合作起來居然也是天衣無縫，黃飛鴻對對方頗有好奇又不乏佩服，充分體現(xiàn)出他個性中接受新事物和開明的一面。

而納蘭元述恰好相反，他是廣東提督，為清廷效力且身份頗高。但他并不是那種對外界一竅不通的守舊黨，甚至可以說，這個人是相當(dāng)新派的。武功高明之外，納蘭英文頗好，在領(lǐng)事館可以直接與英方官員交涉，可見是受過相當(dāng)?shù)奈鞣浇逃?；他也有見識，對當(dāng)前的局勢看得分明，“以華制華”這四個字，決不是一般人能說出口的；他內(nèi)心也有溫情和善良的一面，比如他會愿意去照顧同文館的小孩。但是，“新”只是他的外表，“舊”才是他的內(nèi)心。

他清楚明白地看清了這個時代的本質(zhì)，清楚明白地為一個注定要滅亡的朝代效忠。

他的悲劇是那個時代的悲劇，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飛蛾撲火尚是以為自己撲向溫暖，而納蘭元述這只飛蛾，他或許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最后的結(jié)局是什么。

這樣的兩個人，他們一開始甚至并不是對手，而且還有過短暫的合作。那時的兩人，對彼此或許還有著某種程度的佩服。然而納蘭人雖不在江湖，到底是身不由已。他何嘗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然而最后只能如此，追捕革命黨，下狠手殺死英國參贊，他夠狠辣，夠有心計。而這份心計令他與黃飛鴻在相悖之路上越走越遠(yuǎn)，最終窄巷一戰(zhàn)，曾經(jīng)攜手合作過的二人生死相搏，不死不休。

這一戰(zhàn)中，兩人的顯露出的身手與他們的個性也頗為相符，黃飛鴻的武功中正，穩(wěn)重，善于隨機應(yīng)變；納蘭元述則是凌厲迅捷，出手剛猛。聚束為棍這個設(shè)定非常贊，以極柔化極剛，尤其凸顯出他武功中剛硬的一面。后來二人以四門棍法對少林棍法，納蘭一意當(dāng)先，氣勢蓋人，黃飛鴻則是變幻騰挪，控場頗強。兩位第一流的功夫明星，正當(dāng)盛年，角色出彩，有此精彩絕倫的一役，足矣。

足矣。

而窄巷一戰(zhàn)最后的勝利，也很有點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意思，納蘭元述是被黃飛鴻破碎的竹棍割破了氣管，血都未曾多流一滴站立身死。一向中正的黃飛鴻，終于是走奇兵勝了這個和他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帧?/p>

1993年，甄子丹靠著納蘭元述這一角色，獲得過第12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再后來，李連杰與甄子丹在《英雄》一片中也有過交手，《英雄》本身大牌云集，但電影本身實在是不說也罷。

最好的對手，終此一役。

彩蛋：如果不單限制在李連杰出演的電影，還有沒有哪一部，電影出色，角色漂亮，兩個分量十足的功夫明星在里面又有精彩之極的打斗呢？其實也是有的。個人鄭重推薦一下《殺破狼》，洪金寶VS甄子丹，洪金寶大哥在里面雖非正當(dāng)年時，身手卻是矯健不減，動作設(shè)計也是極為巧妙。

最好的搭檔：《新少林五祖》

洪熙官VS洪熙官家的小孩

不是所有的武俠主角，都有自己的搭檔的?；蛘哒f，大多數(shù)武俠主角和功夫主角都是獨行俠。

張無忌需要搭檔嗎？令狐沖需要搭檔嗎？不不不，他們自己的武功已經(jīng)足夠高了，沒必要再放個其他人和他們一起打，黃飛鴻有梁寬在身邊，但是我們都知道梁寬和黃飛鴻的武功并不足以相提并論，兩人在一起，主次相當(dāng)分明。

在《殺破狼2》里，吳京和托尼賈倒是聯(lián)手過，后來還一起打過大BOSS張晉，但是這兩個人隨便拎出哪一個，都已經(jīng)足夠強悍了。所以看他們一起出手的時候，我總會產(chǎn)生這樣的懷疑，真的需要他們倆一起動手嗎？這是欺負(fù)人吧？這根本就可以橫掃天下了吧？

（結(jié)果電影告訴我：不！張晉飾演的典獄長根本就是因為大意了被領(lǐng)帶勒死的，完全不是被他們兩個打敗的，晉哥，失敬了！）

回過頭來說《新少林五祖》，這部電影的導(dǎo)演是王晶，從這位導(dǎo)演就可以看出，這部電影完全是以娛樂性為主，當(dāng)然單把這一點做好也并不容易。《新少林五祖》就不錯，論英雄有李連杰，論美人有邱淑貞，反派計春華本身武術(shù)功底深厚，劉松仁還在里面客串了一位估計是有史以來出場最拉風(fēng)，掛得卻是最迅速的一位陳總舵主。

更重要的是，這部電影里還有一位小朋友，一位武功很好、外表很酷的小朋友。他是洪熙官的兒子洪文定，飾演者是謝苗。他和他的父親洪熙官，構(gòu)成了一組奇妙的搭檔。

在那個時候的香港武俠電影里，頗有幾個身手不錯的小朋友出沒。大家比較熟悉的有郝邵文、釋小龍等人。而我個人最喜歡的則有兩位，一個是《鐵馬騮》中靈氣逼人的小黃飛鴻，再一個就是洪文定，被單身老爸洪熙官帶大的小孩。這一對父子搭檔聯(lián)手干凈利落，動作凌厲。兩人各擺著一張酷酷的臉，雖然是第一次合作，卻頗為默契自然。

說起來，李連杰扮演的這位洪熙官也與他其他的角色不大一樣。我有一位本身并非武俠FANS的朋友，對李連杰的武俠角色都不算太感冒，唯一一個例外，就是《新少林五祖》中的洪熙官，可見這個角色的性格魅力。這個角色沒那么“正”，反而多了點兒落拓，多了點兒不羈，舉手投足中有種末路天涯的兇狠，兇狠中偏偏還帶著分脆弱，也真不由得讓人心動。

李連杰飾演洪熙官時，正處于他的巔峰時期，這部電影里也有不少他的單人打斗場面，與馬寧兒的廝殺尤其扣人心弦。但是最讓人難忘的，還是父子并肩作戰(zhàn)，手執(zhí)長槍鋒刃如銀，煞氣與親情，就那么奇妙地結(jié)合在一起。他們不必多說一句話，你已經(jīng)知道這樣的一對搭檔，絕對是牢不可破。

在后來，謝苗與李連杰在《赤子威龍》里又演過一次父子，那次的演繹也很不錯，有興趣的朋友不妨一看。時至今日，這樣的小朋友已經(jīng)不再多見了。去年年初看《葉問3》，兩位主角的小孩都有不少戲份，且有參與打斗。而且按片中設(shè)定，至少張晉的小孩張峰是有學(xué)過武的，但是卻并沒有武打的場面，未免可惜。

而這個時候，當(dāng)年酷酷的小朋友謝苗，如今也已經(jīng)是個青年了。

彩蛋1：其實王晶也有這里面出場過，他演的是方大洪的父親，那位胖子先生。

彩蛋2：前面提到的那位靈氣十足的小黃飛鴻，飾演者是曾思敏，其實是個女孩子。

最妙的設(shè)計：《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

令狐沖和他的獨孤九劍

對于我個人而言，《東方不敗》有點類似于《男兒當(dāng)自強》，是部幾近完美的片子，各方面都沒有短板，還有個特別出彩的角色——唔，不是李連杰，是林青霞的東方不敗。

這一版的東方不敗雖然與原著并不相符，卻創(chuàng)造了另一種形式的經(jīng)典。

不過這一次要聊的，并不是東方不敗與令狐沖的互動，而是令狐沖在這部電影中所用的獨孤九劍。

香港武俠電影的武術(shù)指導(dǎo)，大概可以分為兩個派別，一派是以真實的功夫為基礎(chǔ)，當(dāng)然會有所夸張，但是觀眾看了之后還是會覺得，唔，這種打斗在現(xiàn)實生活中是可以發(fā)生的，是正常的。

當(dāng)然，就是在這一派里，也可以分為保守派和開明派兩個派別，前者的代表人物如劉家良，這位老先生是真正的武術(shù)傳人，所以他的風(fēng)格，可以說是十分寫實，現(xiàn)實中大家怎么打，電影中就該怎么打。

當(dāng)年徐克拍黃飛鴻，想象出“無影腳”這樣的功夫，原本想請劉家良幫忙設(shè)計，但劉家良并不贊同。

當(dāng)然，從武學(xué)的角度看，并不能說無影腳有多么的科學(xué)實用，可是從黃飛鴻這個人物的設(shè)定來看，卻又十分的瀟灑合宜。不得已之下，徐克只好又請了一位動作指導(dǎo)，也就是“開明派”的代表袁和平。無影腳、《男兒當(dāng)自強》都出自他的手筆。

另一位著名的動作指導(dǎo)元奎，也屬于這一派，只不過他的風(fēng)格較之袁和平，要更走奇兵一點，前面說的《新少林五祖》就是他設(shè)計的。最后大結(jié)局處，洪熙官洪文定大戰(zhàn)馬寧兒，是由謝苗站在李連杰的身上，父子二人同時執(zhí)槍進(jìn)攻，視覺效果固然酷帥，但是細(xì)想，似乎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不合理的地方。

不過獨孤九劍，則并不是以上諸位動作指導(dǎo)的作品，設(shè)計出這種劍法的乃是另一派的代表，程小東程大導(dǎo)是也。

袁和平設(shè)計無影腳，再不合理也會讓人覺得，如果一個人武功高，似乎跳起來踢腿是可以做到的。

但程小東不一樣，他的設(shè)計，完全脫離了真實功夫的束縛。如果說前一派指導(dǎo)出的是劍俠，那他指導(dǎo)出的就是劍仙，武打動作仙氣繚繞，但一看就不是真的，觀眾一看也知道，這是現(xiàn)實生活中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的畫面。

作為一個（偽）功夫FANS，我個人更喜歡前者，但獨孤九劍是個例外。畢竟金庸先生在描寫?yīng)毠戮艅Φ臅r候，就把這套劍法寫得神乎其神，即使在武俠世界中，也是令人難以想象的武功。那么如此神奇的劍法，似乎就該有程小東指導(dǎo)出來的，那種飄逸到不真實的感覺。

破劍式、蕩劍式、撩劍式、落劍式……獨孤九劍的“形”是什么，沒人知道，或許就連金庸先生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它的“神”，在這部電影里卻有了最好的體現(xiàn)。雖然換個角度看，大概也就是李連杰拿著一把劍跳來跳去，在地上不停地戳、戳、戳……

劍的韌性真好；

你這么打架是在逗我嗎？

東方不敗就是這么被逼得跳了崖？

可是，那一套劍法，可真美啊。

因為《東方不敗》里的精彩表現(xiàn)，程小東也獲得了第12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動作指導(dǎo)提名，很遺憾的是，最終最佳動作指導(dǎo)被袁和平指導(dǎo)的《男兒當(dāng)自強》搶跑了。不過，程小東指導(dǎo)的《笑傲江湖》倒是獲得了第1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最佳動作指導(dǎo)，到底還是離不開令狐沖和他的劍法。

順便提一句，《笑傲江湖》第一部令狐沖的飾演者是許冠杰而非李連杰，而許冠杰的倜儻不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令狐沖甚至更為契合。

彩蛋：程小東先生，其實也是家學(xué)淵源，他的父親程剛是香港著名導(dǎo)演，拍攝的武打電影《十二金牌》在今天來看，也是頗為出色的電影。

最東方的武術(shù)：《太極張三豐》

張君寶的太極拳

較之以上幾部電影，《太極張三豐》就略顯平庸了一些。雖說如此，可也是踏踏實實的一部商業(yè)片，兄弟二人從互相扶助到反目成仇，劇情簡單了點兒，但也沒有什么大的問題。這部電影的導(dǎo)演是袁和平，袁老先生作為動作指導(dǎo)堪稱一流，作為導(dǎo)演呢……嗯，其實也還算過得去。

《太極張三豐》講一對師兄弟，張君寶和董天寶兩人的故事。兩人少時相依為命，手足情深，長大之后卻分道揚鑣，一個成為了主角，一個成為了BOSS。張君寶自然是由李連杰扮演，這個角色不必多說：東方、中正，取法自然，正是適合李連杰本身氣質(zhì)的角色。另一位董天寶的飾演者則是錢小豪。這位演員功底有，相貌也算不錯，不知為何卻一直沒能紅得起來。而這個角色的個性則是和君寶對立，野心勃勃，為人狠辣，武功路子也與個性相符……唉，寫到這里，我自己都覺得這兄弟二人的設(shè)定實在是乏善可陳。好在袁和平負(fù)責(zé)這部電影，就算情節(jié)人物再怎么平庸，動作場面卻是絕對不會讓人失望的。

而這部片子的亮點，也正是張君寶打出的太極拳。

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瀟灑若定，道法合一。

關(guān)于太極拳一切美好的，合理的或是不合理的想象，在這部片里都有著最充分的體現(xiàn)。

在設(shè)計動作時，袁和平利用了不少道具，例如張君寶在水缸里體會到以柔克剛，用皮球想到了借力打力。這些道具的運用，夸張的成分是有的，可也正是它們，把太極拳的飄逸之美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如果說李連杰與張君寶這個角色只是普通的契合，那么李連杰身上那種中正平和的浩然之氣，與太極拳這種武學(xué)全然東方的和諧含蓄之美可說是契合到了十分。后來2007年的央視春晚上，也有一個太極拳的節(jié)目叫做《行云流水》，是由全國武術(shù)冠軍周斌、馬建超等人表演，效果極為驚艷，將太極拳的神韻展現(xiàn)得美不勝收。當(dāng)時看到這個節(jié)目的一瞬間，忍不住就想到了李連杰的這部片子。

在東方武術(shù)這一前提下，袁和平與李連杰的合作堪稱絕妙。不過，這并非袁和平第一次設(shè)計太極動作，早年間，他和甄子丹還合作過一部《笑太極》，但論到效果，到底還是《太極張三豐》勝出良多?？梢娏_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天才如袁八爺，也是在不斷的磨礪中方能出彩如此的。

彩蛋：在《太極張三豐》這部電影里，除卻精彩的太極拳場面之外，還有一個亮點就是主題曲《隨緣》，手中無劍，心中無塵，天空海闊自有我風(fēng)采。林夕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外一篇，《霍元甲》

霍元甲VS西洋拳、槍、劍

正經(jīng)說來，《霍元甲》這一部電影，已經(jīng)不屬于李連杰早年的武俠電影了，但這部片子開頭部分，霍元甲對戰(zhàn)西洋拳，比利時長矛、西洋劍一幕實在太過精彩。因此忍不住還是拿出來寫上一筆。

早年，我有一位好友寫功夫電影TOP10場景，把這一幕排名第五。我當(dāng)時開玩笑說，如果是我排，大概能把這一幕排到探花的位置。玩笑歸玩笑，也可看出這一幕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

認(rèn)真說起來，這一段比試時間并不長，打斗可以用兔起鶻落來形容，極為干凈利落，節(jié)奏快歸快，卻全然不亂。其中中國劍法對西洋劍一場，幾乎滿足了我對東西方劍術(shù)對決的所有想象。長槍對比利時長矛一場，對手一怒折斷槍桿，大力刺向霍元甲，卻在槍尖未至之時，被霍元甲一槍點在眉心的結(jié)局，則酷似武俠小說中的對敵場面。開場就有如此精彩，當(dāng)時在影院里看到，真是讓人心潮激蕩，浮想聯(lián)翩，不知后續(xù)又會有怎樣的絕妙發(fā)展？

……沒了，令人傷感的是，這部電影令人激蕩的地方，已經(jīng)是到這里為止了。

《霍元甲》以一代大俠為主題，演繹的卻并非家國情懷，而更像是一個年輕人如何蛻變成長的故事。當(dāng)然，這樣的故事并沒有什么不對，可是為什么要選擇霍元甲來演繹??？話雖如此，單這一幕，對于一個（偽）功夫FANS來說，也已經(jīng)值回票價了。

這一部電影的武術(shù)指導(dǎo)依然是袁和平，我不知道這三場打斗，是袁八爺信手拈來還是濃墨重彩刻意為之，不管這樣，能看到這三場打斗，真是功夫FANS的幸事。

彩蛋：有朋友問，你把《霍元甲》中這一幕排到探花，那狀元是誰？榜眼又是誰？答：我都排了快十年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排出來……

上個世紀(jì)的武俠電影里，李連杰留下了光輝燦爛的一筆。這些打斗場面同樣是美好難忘的回憶，在繁忙的生活中，也許我們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時間把電影找出來一一細(xì)看，然而抽幾分鐘的間隙，喝一杯茶，看幾個功夫片段，同樣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