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科教材多按單元來設計,但語文課本的單元除了按文體來區(qū)分外,看不出什么層次的銜接過渡。再加上選文方面關聯(lián)較少,東選一篇西選一篇,更顯得毫無秩序可嚴。要變無序為有序,可采用專題設計。比如詩歌方面,有詩經楚辭、漢魏六朝詩、唐詩、宋詞、元曲等,散文方面有諸子散文、歷史散文、辭賦駢文、唐宋古文、明清小品等,小說方面有白話小說(話本與擬話本)、文言小說(志怪與傳奇及筆記體)、章回小說等,戲曲方面主要是雜劇與傳奇。然后是現(xiàn)代詩歌、現(xiàn)代散文、現(xiàn)代小說、現(xiàn)代戲劇及外國文學,等等。這些名稱綱舉目張,大致能反映出文化及人文的傳承或特點。不妨在原有單元的基礎上,加上專題名稱,再分配到各冊教材中,如此便有一個全程的設計。
現(xiàn)行教材中,將現(xiàn)代文放在前面,文言文放在后面,這是顧及了五四以來白話文的傳統(tǒng),卻忽略了還有一個更為久遠的傳統(tǒng)。白話與文言之爭,早已告一段落。而今看來,大可將文言文放回到前面,將顛倒了的順序再倒過來,更能體現(xiàn)文化的長河從古流到今。且實際的教學中,也常有將文言文或古詩文提前的。專題的設計,理當從古到今,由中及外,更能體現(xiàn)出教材的條理性。專題設計除了兼顧文體、類別等,還更為緊湊?,F(xiàn)行教材中,有的散文單元從先秦一直編到明清,就顯得時間跨度過大。其實諸子散文、歷史散文、辭賦駢文、唐宋古文、明清小品及現(xiàn)代散文等,都可各組單元的。再比如小說單元,有古代的、現(xiàn)代的、外國的,都編在一起,殊不可取。除了時間跨度外,還有地域國別等,都不易比較。換言之,除了文體相同外,找不出多少共性來。而專題設計,除了考慮到文體因素外,還顧及年代、作者、風尚等,無疑是更為理想的。專題設計,更便于閱讀指導。而今教材的單元前面,大都有個單元說明,但單元說明不只是介紹選了幾篇文章,還可介紹同類文章的特點,并指導閱讀及教學的方法。如此在閱讀及教學中有途徑可尋,更便于操作。
此外,單元之下的篇數(shù)較少,大都是四篇,若改為專題編排,可加大容量。這正是專題閱讀及教學所需要的,就是盡可能多讀一些。尤其是文言文或古詩文的比例偏少,難以對應于悠久的文化及人文傳統(tǒng)。眾所周知,古代文化多是通過文言來承載的,要繼承,就必得過好文言這一關。只有掌握了文言文,才能更好地接受文化傳統(tǒng)。就學習來說,就必得增加選文。梁實秋的看法是教材中文言文與現(xiàn)代文的比例,在高中階段應各占一半。如此初中及小學教材中,也可適當增加文言文或古詩文。比如初中階段,文言文的比重可占三分之一。且教材中文言文的比重增加了,這方面的考試大可回歸教材,而不必盡是課外的。所考非所學,所學非所考,并不合理。既然是學了的,就可拿來檢測,考試本就是一種檢測。由于考試回避從教材中出題,這實際上降低了教材的重要性。因為并不要求掌握,這也是語文教學低效率的原因之一。再就是文言文閱讀的遷移能力要比現(xiàn)代文難,諸如典章名物之類,經常會遇到攔路虎。考試回歸教材,可更專注于文本學習。只要適當增加篇目,就可多學一些,或者說將基礎打牢固一些。有教材選文作參照或依托,一些常見的題型仍可考查,諸如選擇題、填空題、篩選題及翻譯題等。
教材由多年的一成不變,漸變?yōu)檎n本與讀本,又變?yōu)楸匦夼c選修,在樣式上是頗有變動的,但還要有實質上的變化。除了課程層次目標的設計外,選文也不可過于隨意。選文,既要便于學習,又要有助于提升。若教材不必定于一尊,則不妨有一個基本篇目,即定篇。語文學習中,有一種視課文為例子的做法,是不尊重文本的。即此文本與彼文本都是例子,沒有什么區(qū)別。也許作為例子來看,是此也可彼也可,但對于人文修養(yǎng)來看,就不然了。其實選文就應當是學習的對象,而不是僅供解析的例子。而一系列的文本學習,應當能體現(xiàn)出一定的修養(yǎng)。至于學科建構的層次目標仍要明確。換言之,僅有文本難易上的區(qū)分是不夠的。若沒有層次要求上的明確,難度大的文本也可能忽略過去,體現(xiàn)不出應有的區(qū)分來。語文得分開層次目標來設計,將課程要素中的知識、能力、修養(yǎng)等和選文互相配合,并盡可能地體現(xiàn)于教材設計中。
而今現(xiàn)代文的考查,還有類別之分。先前是分為社科文、科技文、文學文,后來又調整為論述類、實用類及文學類,大體上還是對應的,只不過包括的文體更多樣。另一方面就是原先閱讀上較有難度的科技文已漸漸淡出。但文體分類之上,是否還要有這樣的類別區(qū)分,對基礎教育來說也很值得反思。其實,只要文體不超出教材所學,是熟悉的就可以,并不見得再要這樣的類別區(qū)分。再說,也不見得分得很清楚。要分,不如換個角度,就分為形象文本與抽象文本,大可對應于思維方面的感性與理性或形象與抽象。二者各有其一,也就可照顧到不同的思維趨向了。即文學類是以形象思維為主,論述類較為抽象,實用類則介于二者之間,但仍可分出側重來,即側重于形象或抽象。
兩類文本的區(qū)分,一方面是對應于思維的形象與抽象,可謂最重要的思維趨向;另一方面則可溯及傳統(tǒng),源遠流長。先秦的文章中,歷史散文是側重于記敘的,有其形象性;諸子散文是側重于議論的,也即抽象的。再如朱光潛在《談讀書》中說:“十五六歲以后的教育宜注重發(fā)達理解,十五六歲以前的教育宜注重發(fā)達想象。所以初中的學生們宜多讀想像的文字,高中的學生才應該讀含有學理的文字。”這里所說的想象,就是以感性為主的,有其形象性;學理的,則就是側重于理性的。對應于思維的發(fā)展,仍是由感性到理性。
再看題目的設置,像論述類,文本很重要,但其下的題目設計只考查理解與篩選等,能力層級并不高。雖說考慮到文本的難度,卻體現(xiàn)不出文本的重要性來。論述類是必考的,實用類與文學類則設計為選考。據(jù)說這是為了對應于教材的必修與選修,不知何所據(jù)而云然,因為整個試卷設計與教材并沒什么關聯(lián)。必考與選考之分,或許只是為了照顧三類文本都要在試卷中呈現(xiàn)出而已。但若采用形象文本與抽象文本的區(qū)分,只要兩個文本就可以。當然,這兩個文本要相對完整,不能像有的論述類文本那樣只是片斷節(jié)選。試卷中文本減少了,置于文本之下的題目則可多一些。且要對應于能力層級來設計,即有識記、理解、分析、綜合、篩選、探究、鑒賞及評價。如此,能力的考查會更全面一些?;蛘哒f,解讀的層次更多一些。
(吳永福 福建省長汀一中 366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