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昕
“太湖美啊,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水上白帆哪啊,水下有紅菱啊,水底魚蝦肥……”劃著小船穿過形態(tài)各異、大小不同的橋,仿佛時間在倒流,讓您慢慢品味蘇州的味道。
不知不覺小船已靠岸,走,我請您吃一碗傳說中的“奧灶面”。相傳,乾隆皇帝微服下江南,到蘇州吃了一碗紅油爆魚面,覺得味道無比鮮美,于是讓太監(jiān)打聽烹飪方法。但太監(jiān)聽不懂吳語,又著急面奏皇上,于是就說:“紅油爆面味道好,主要是面灶上的奧妙。”乾隆爺一聽笑道:“面灶奧妙,奧妙的面灶。”于是就叫奧灶面了。
蘇州的面細(xì)膩滑爽,主要講究湯的美味。同樣一種面,都有不同的吃法:硬面、爛面、寬面、拌面、重青、重面輕澆、重澆輕面、過橋等。面湯都是用雞肉、豬肉、肉骨頭熬制,紅湯味道甜美,白湯味道咸鮮。有了好湯,還要細(xì)面,這樣才能把湯吸進(jìn)面里,味道才能出來。
在蘇州吃面,分時辰也分季節(jié)。正如陸文夫的小說《美食家》中所說:“吃的藝術(shù)和其他藝術(shù)相同,必須牢牢把握時空關(guān)系?!泵總€季節(jié)吃的面都不一樣:春天吃三蝦面、夏天吃楓鎮(zhèn)大面、秋天吃蝦仁蟹粉面、冬季吃暖身的蹄膀面。小說里那位美食家主人公朱自冶“眼睛一睜,他的頭腦便跳出來一個念頭:快到朱鴻興去吃頭湯面”、“朱自冶吃下了一碗有面湯氣的面,他會整天精神不振,總覺得有點什么事兒不如意”。
蘇州的面市只有大清早的“頭湯面”最是吸引人,到了下午即便嘴饞也不會去想那面了,仿佛那面唯有早上才可以入口。下午的時節(jié)便是餛飩和湯包的天下,吃餛飩要去一家叫“綠揚”的鋪子,吃“湯包”要去那家“近水臺”。“綠揚”的雞湯是把整雞丟入鍋中慢熬,里面或還要加上些大骨,餛飩?cè)怵W里還要加上開洋(腌制曬干后的蝦仁干);而三鮮則是在餛飩上加上雞肉絲、豆腐干絲,白皮紅餡隱約,青蔥黃絲點綴,初見沒有不愛的。
彈詞《白蛇傳》的弄堂書中,講到許仙初到蘇州,他的伯父請他吃午后的點心,因其比較節(jié)儉,便讓小二去買了些三鮮雞湯餛飩回來,許仙真是餓了,起先一匙一只,然后一匙二只,到后來居然一匙三四只,他伯父開始還陪著能夠吃一口,后來無奈只能舀湯解饞。
少許舀些雞湯,讓味覺先開一點,然后咬下半只餛飩,這一口咬下去便記憶在心了。沈從文先生早年來蘇州求親,想必是吃了一碗“綠揚”的餛飩的,所以在他文章中還會記得,感嘆為江南第一美食。而從吳地走出去的游子們,嘴饞的時候,又如何能夠忘記這些味美解饞的蘇州味道?